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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陳國的動亂

  計劃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夏景出宮,薛家守在宮外的車夫轉述了一則消息。

  呂翠雙被衙門拿下了。

  九皇子轉道去了衙門,先找了個甕,將錦鯉養了起來,隨后讓薛家人出面,撈人出來,問清了緣由。

  讓人意外的是,呂翠雙被抓,居然也是因為寧純祐的事。

  呂翠雙是商人之女,十分機靈,在和寧純祐的相處中,已經隱隱猜到了寧純祐的身份。

  寧純祐出事前,曾與呂翠雙約好了去鄉下逛逛,出事后,也沒忘了這件事,遣人給呂翠雙帶話,終止了約定。

  呂翠雙這下,更確定了他就是太子,聽市井消息說,他被關在府邸里受盡折磨,于是喬裝打扮,想要混進府邸。

  寧純祐只是被禁足,不是被拋棄,守著府邸的侍衛,都是本領高強的精兵,怎么可能發現不了呂翠雙?輕易拿下了她,丟給了衙門處置。

  要不是呂翠雙的確只是個民女,說不得還要惹出禍事來。

  夏景抱著甕,看著地上跪著的女人:“你怎么如此莽撞?還是說,你覺得那些侍衛和我們兄弟兩人一樣寬容?”

  “請九皇子恕罪!”呂翠雙磕著頭,“草民只是心憂…”

  “你一個丫鬟,倒是心憂起皇子來了。”夏景搖搖頭,“起來吧。”

  呂翠雙站起身,低著頭,等候夏景的處置。

  “如果你混進了府邸,準備怎么做?”夏景看她。

  “看二公子…看二殿下需要什么,看能不能救二殿下出去。”呂翠雙回答。

  “先不說你怎么救,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

  “草民孤身一人,不怕掉了腦袋。”

  “你倒是忠義。”夏景上下打量她,“我有一個法子,可以救出二哥,我讓你們浪跡天涯去可好?你放心,所有皇子都希望這個前太子從京城消失,會暗中幫忙。”

  呂翠雙抬起頭:“只要二公子愿意,草民一定竭盡全力,照料二公子。”

  見她不似說謊,又用讀心術聽了聽她的心聲,夏景放心下來。

  他說道:“我先送你進去,等待時機。”

  哪里有什么時機!夏景只是怕她是個投機倒把的撈女,想要接近寧純祐過好日子,所以詐一詐她。就算跟著一個邊緣皇子,也是普通人一輩子碰不到的富貴!

  等送呂翠雙進去,再觀察一陣,就能看出她的為人來。

  而且,寧純祐在府邸里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正好送個與他聊得來的人進去。

  夏景將甕遞給呂翠雙:“我們走。”

  兩人上了馬車。

  遠遠地,呂翠雙見到那熟悉的府邸,又見到了當初抓住自己的侍衛,縮了縮脖子。

  夏景讓馬車繞一圈,到了與府邸相鄰的一個空院子,從空院子翻入,到了寧純祐的府邸。

  圍墻下面便是一個守衛哨點,值班的士兵,遠遠瞧見了夏景和呂翠雙。

  呂翠雙大驚,要拉著夏景逃跑,卻見士兵急速轉身,背朝了他們,看起風景來。

  夏景拍拍呂翠雙的手臂:“這里沒有外人,他們不會抓我。”

  作為有著貴妃和太后撐腰的九皇子,夏景雖然低調,但也無人敢輕視。

  他從袖子里取出一個錦囊,放在了地上,領著呂翠雙往寧純祐的居所走。

  呂翠雙好奇地瞧了兩眼錦囊,但沒有問。

  錦囊里沒有什么新意,只是一張百兩的銀票而已。就算沒有這銀票,士兵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有了銀票,士兵能更舒心,更周到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九皇子不缺錢,之前吃寧雪念軟飯,現在產業遍布京城,樂得讓周圍人舒心一些。

  現在是下午,日輪已經西斜了一些,再過陣子,就是晚膳時候。

  在這樣一個時間點,寧純祐居然在床上熟睡。

  夏景喚醒他,他迷迷糊糊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九弟怎么來了?可是發生了什么事?”寧純祐驚訝。

  “我若不來,還不知道二哥已經墮落到了這種境地,后宮中最會偷懶的九皇子,也只會睡到日上三竿而已。”夏景笑道。

  寧純祐紅了臉:“昨日夜里不知什么蟲子在叫,吵了一夜。”

  夏景沒揭穿他,就算蟲子能叫一夜,最多也只會讓人失眠半夜,能讓人通宵達旦輾轉難眠的,只有心中的憂愁。

  他想,寧純祐的狀態并不像之前表現出的那么好,好在自己帶了個解悶的人來給他。

  他拍拍手掌,呂翠雙捧著烤錦鯉,從外面進來了。

  “這是?”寧純祐驚訝地看呂翠雙。

  “等等,這又是?”寧純祐又瞪大了眼,看碟子里的錦鯉。

  沒了多彩的鱗片,錦鯉平庸了許多,但體型沒有變化,寧純祐瞬間認出,想到了之前的錦鯉失蹤案件。

  “原來是你!”他哭笑不得。

  “是荊王叔干的。”夏景立即甩鍋,“而且父皇也吃了。”

  聽到父皇二字,寧純祐一時沉默,片刻,搖搖腦袋:“那可得好好嘗嘗,九弟稍等,我去洗把臉。”

  寧純祐不只洗了把臉,還換了身衣裳,拿了一壺果酒。

  果酒酸甜,夏景也喝了些,兩人將錦鯉吃完,寧純祐問了呂翠雙的事。

  夏景將自己從衙門撈她的事情說明,剩下的沒有再說,天色已晚,他起身告辭。

  “等等。”寧純祐叫住了他。

  “二哥還有事?”夏景驚訝。

  他拍拍胸膛:“二哥要什么,盡管與我說,別的我做不了,送送東西不在話下。”

  寧純祐搖搖頭:“別的我不需要,只是有些擔心二妹,二妹如果有了什么事,請九弟告訴我一聲。”

  二妹是二公主,也是皇后所生,按照游戲劇情,二公主此時該嫁人了。婚嫁是大事,寧純祐所以上心。

  夏景點點頭,保證有消息就會送來,與寧純祐道別,原路返回。

  圍墻那邊,值班的士兵還在,墻上搭了一把梯子,省去了九皇子翻墻頭的力氣。

  等夏景爬過,士兵將梯子撤下,繼續值班。

  殷皇后在府邸之中有著眼線,很快得到了消息,得知九皇子送了一個女人過去,她蹙眉不悅,心想,祐兒向來對女色不感興趣,這九皇子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等后續的消息傳來,殷皇后驚愕地發現,寧純祐對那女人的興趣居然很高。

  她一時難以接受,那可是一個最最普通的民女,但聽說寧純祐在對方的陪伴下,露出了笑顏,她嘆了口氣,接受了這個現實。

  至少祐兒開心了,而且,趁著這什么都做不了的禁足時間,生一個孫兒也是極好的。

  康寧帝還沒有皇孫,祐兒生一個,指不定皇上一高興,就解除了他的禁足。

  她又問眼線,寧純祐和那女人整日在做什么。她想要知道,自己何時能抱上孫兒。

  眼線傳來的情報讓她摸不著頭腦。

  什么叫討論農民和城民生活?什么叫在后院開墾田地?

  寧純祐閑得很,想到太后的田地,于是和呂翠雙一起,也在府邸里種了些蔬菜。

  也只有本性未改的呂翠雙會配合他,其他奴才,都覺得自己已經成了人上人,不該做這個,就算做了,也是抱著陪主子的念頭。

  慈寧宮里的田地,雖然少了好幾個免費勞動力,倒也沒有荒蕪,寧文煥和寧源中兢兢業業,照料著尤太后的土地。

  春季,他們翻了土,種下了種子,等待收成。

  青蓮山附近,小圣女在指揮防御的同時,不忘盯著春耕,因為仗打得太順利,附近城池的百姓,甚至沒感覺自己頭頂換了片天。

  夏景多次親臨田地,觀察陳國的耕種,并給出指導。

  陳國太封建,種地的大半是農奴,剩下小半,因為官府抽成太多,也沒什么主觀能動性,更沒有學習先進耕作經驗的意識,在耕種方面,落后寧氏王朝許多。

  陳國總是饑荒,除了因為地勢多山,糧食產量不高,還有這方面的原因。

  夏景召集了一些德高望重的農民,推行先進的耕種知識和耕種工具,并許諾,不論是自耕農還是農奴,都可以得到更多的糧食,這份糧食,由青蓮山來支付。

  他倒是想直接振臂一呼,喊出‘打土豪分田地’的口號來,但這個時代還是貴族的時代,正如張贊禹所說,掌握知識的都是貴族,想要治理天下,還得依靠貴族。

  等教育推廣,打破貴族對知識的壟斷,才能實現這樣的愿景。

  這也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九皇子在青蓮山發展,不是為了稱王稱霸,而是為了寧氏王朝服務,是為了讓陳國的民眾醒來,反抗壓迫自己的陳國貴族。

  果然,在春耕之后,陳國其他地區的百姓們,發現陳王居然拿青蓮山沒有辦法,紛紛騷動起來。

  陳王感受到了國內的動蕩,明白了青蓮山是一枚毒瘤,正在侵蝕陳國的生命,著急起來,調集糧草和軍隊,要將這毒瘤一舉消除。

  他這個舉動,更加劇了陳國的緊張。

  一個拿不出糧草的村落,殺死了征糧的士兵,雖然地方部隊很快響應,討伐了這個村落,但更多的村落也選擇了反叛。

  春耕時節,正是糧食稀少的時候,百姓剛度過寒冬,耗盡存糧,指望種些收成快的糧食果腹,陳王這時候征糧,是要百姓的性命。

  一些投機者們,嗅到了陳國的傷口,聞到了青蓮山之瘤的腐臭味,在四地慫恿起來,很快,一個個征糧的士兵被殺死,一個個村落加入了起義的浪潮。

  陳王不敢調動地方軍隊了,若軍隊派往了青蓮山,其他地方就無法鎮壓。

  他只能抽調,這邊要走一些,那邊要走一些,這樣調動,又引起了士兵們的混亂。

  一隊士兵迷了路,耽誤了行程,眼看按照軍令,自己等人會被處死,索性揭竿而起,成了第一支反叛的軍隊。

  這些都只是小的叛亂,沒有青蓮山那樣的規模,也沒有青蓮山那樣的組織性,更沒有青蓮山那樣的戰斗力,但終究是一份麻煩,而且源源不斷地出現。

  源源不斷的小事,足夠熬垮一個人,陳國本就是一艘即將破裂的船只,船上的貴族們忙著四處修補,但破洞依舊越來越多。

  形勢岌岌可危,陳王不得不放棄了幾代人的計劃,將儲備用于戰爭的糧食拿出來,不再征收百姓的糧食,同時,招降了許多叛軍,給了他們官職和田地。

  招降是個好用但傷害自身的招數,一方面,潛在的反叛者們看到了轉正的可能,更能沒有心理壓力地掀起反叛的旗幟,另一方面,招降也是一種妥協,暴露了陳國的虛弱。

  這決策,在后面會引出一些問題,但在現在,十分管用。

  一個個叛亂被平息,一個個城池重歸了陳王的管轄,很快,陳國境內,只剩下兩方反叛勢力,也是最大的兩個勢力,一個是青蓮山,還有一個,是靠近魯國邊境的叛軍。

  陳王準備先對付青蓮山的叛賊,不出意外,魯國那邊的叛軍開始鬧事。

  他們得到了魯國的支持,同時,魯國也陳兵邊境,給陳國施壓。

  陳王投鼠忌器,打青蓮山,怕魯國趁機出手,打魯國那邊,又怕青蓮山鬧事。

  此時,已經接近了春末,陳王暫緩了征討兩個叛軍的事,將目光看向寧氏王朝的七國會盟的邀請。

  現在,陳國只能依靠寧氏王朝。

  只要寧氏王朝愿意出手調停,壓下魯國,陳國就能討伐完叛軍。

  陳王親自選了出行的使節和先給康寧帝的禮物,若不是陳國需要他坐鎮,他恨不得親自前去。

  那該死的青蓮山,已經動搖了陳國的根基。

  讓他欣慰的是,這件事一定可以談下來,寧氏王朝沒有不答應的可能。

  若寧氏王朝不答應,陳國只能倒向齊國,齊國離得遠,無法直接解決陳國的問題,但也能牽制魯國。

  到時候,陳國恐怕會被齊國控制一部分,這是寧氏王朝不能接受的。

  陳王和大臣們商議良久,得出完全的結論,松了口氣。

  同時,他心痛不已,若沒有這場莫名其妙突然爆發的叛亂潮,陳國本儲存著爭奪天下的力量。

大熊貓文學    反派皇子三歲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