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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東胡的滅亡

  矩原本幫著陳平大哥趕車而來,迎面撞見了婁敬。

  公子高坐在食肆內,他見到了同樣在河西走廊支教的矩,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一起喝羊湯。

  矩快步走上前,行禮道:“見過公子。”

  “坐下與我喝羊湯,喝完也會暖和許多。”

  店家十分熱情地端來了羊湯,公子高蹙眉道:“婁敬與陳平是怎么了?”

  矩剛咽下一口羊湯,解釋道:“婁敬看中了一個女子,昨夜那個女子鉆進了陳平的屋子。”

  “嗯?”公子高遲疑道:“陳平不是成婚了嗎?”

  矩頷首道:“嗯,陳平大哥的妻子還在三川郡呢。”

  公子高看著在雪中大打出手的兩人,嘆息地直搖頭。

  “先前陳平大哥與西域女人還眉來眼去的,現在又與…”

  說著說著,矩再一次停下了話語,他神色痛苦,道:“我實在不想摻和在陳平大哥與婁敬大哥的恩怨中。”

  原本在雪地里扭打的兩人又被秦軍給提進了城,說不定又要被打了。

  每一次,婁敬與陳平闖禍的時候,章邯就會抽他們的鞭子,現在又在城前私斗,別說是在軍法森嚴的河西走廊,就算是在關中,你要是私斗就會被關進牢獄,要是動了棍棒且聚眾私斗更是要受鞭笞之刑。

  這一次,這兩人多半是少不了一頓鞭子。

  每一次在鞭笞的時候,章邯總是親手去抽,每一次這兩人闖禍,對陳平下手就會更重幾分,對別人就會輕幾分,從傷口就能看出來。

  半個時辰之后,城中就有消息傳來,婁敬與陳平在城前私斗鞭笞十,關押半月。

  第二天,當公子高再去看兩人的時候,婁敬蹲坐在牢房內悶悶不樂,而陳平則是睡在另一側。

  見到是公子高來了,婁敬上前行禮道:“讓公子見笑了,但陳平與我搶女人…”

  陳平得知是公子高來了,他起聲道:“我沒搶,是她鉆我屋里。”

  見婁敬一手已握拳,別看婁敬年近四十了,打架的力氣著實不小,陳平退后兩步道:“休要動手,那女子不配你,她配不上。”

  聽對方這么說,婁敬的神色才好了許多。

  公子高道:“最近咸陽有政令傳來,兄長與丞相李斯要開一場考試。”

  聞言,陳平站在一旁還在琢磨著。

  婁敬追問道:“什么考試?”

  “選拔人才,治國的人才,領軍的將軍,包括編撰書籍,水利,地理,耕田,天文或是工匠。”

  婁敬伸手數了數,他撓了撓頭暗道不好,以上這些他都不會。

  而后,婁敬又扭頭看向了身后的人。

  站在后頭的陳平也是撓了撓頭,神色為難。

  婁敬的神色似在問,“這些你會嗎?”

  陳平苦澀一笑,什么水利,地理,還有天文…那是星象?

  轉念一想,難道當初在秦國為吏的人都這么厲害嗎?

  公子高像是看出了兩人的難處,又道:“你們不是想要入秦廷為吏嗎?”

  婁敬點頭,他當然想了。

  陳平更不用說,他來支教就是為了在秦廷為吏,往后就不用看他人臉色了,面對公子高緩緩頷首。

  “我那里有不少兄長從咸陽讓人帶來的書,我都拿來給你們,你們先看看,多半是有用的。”

  公子高真是一個好孩子,陳平心里感動,躬身行禮道:“謝公子!”

  公子高面帶溫和且純良的笑容,道:“要謝就謝我的兄長。”

  陳平朝著咸陽城方向行禮。

  而公子高去見此二人的事,也傳到了章邯的耳中。

  考試?

  章邯心中思量著,咸陽只是發布了政令,也不知要何時才能考試,陳平與婁敬本是支教的夫子,并不受軍中管。

  若這兩人要離開,章邯確實留不住。

  章邯試了試手中的弓,這陳平上陣殺敵的膽子沒有,其人十分怕死,不過此人想要借著公子高的關系,成為秦廷臣子的心倒是很明顯。

  “既然是公子高的安排,不用為難這兩人。”

  “是。”

  翌日,公子高就讓人給婁敬與陳平送去了書籍。

  牢房內,兩人就此苦學了起來,婁敬學習相當刻苦,一天就睡兩個時辰,這牢房內放著一個油壺,隨時給油燈補油。

  陳平看著一卷數術,學著尤其吃力,看了半刻時辰他就放棄了,而后坐在一旁看著正專心看著的婁敬。

  “婁敬。”

  “嗯?”

  “你說真有人靠著讀這些書在秦廷為官嗎?”

  婁敬的目光依舊在書上,他道:“此言何意?”

  陳平道:“不說支教,按說這天下的人,有多少人能夠讀完這些典籍與數術書,還有這天象歷法。”

  婁敬漫不經心地道:“有啊。”

  聞言,陳平無奈搖頭,恐怕這個人就是你婁敬。

  半個月后,章邯將軍讓人打開了牢房,武威城的牢房沒有其余犯人就只有他們兩人,這并不是說此地的治理有多么好。

  而是,章邯將軍不想那些犯事的人能夠睡在這牢房里,那些犯事的人都被押去修城了。

  至于兩人會在這里,那是章邯將軍給他們這兩位支教夫子優待。

  直到走出牢房,陳平才知道公子高原來是被咸陽封為學士,那些最早支教的批人也都成了學士。

  陳平又看了眼身邊正在看著書的婁敬,道:“公子扶蘇說過,嗜酒的人不能飲酒。”

  婁敬的目光從書中抬起來,他道:“我從此不飲酒了。”

  陳平覺得他不過是說說而已。

  雪停了,今天的河西走廊難得有了陽光。

  這個時節的河西走廊,有陽光的時辰很短,而在這個時節的北方更冷。

  陳平走入了章邯的大營。

  章邯見到來人道:“知道錯了?”

  陳平躬身行禮。

  婁敬道:“婁敬知錯。”

  章邯深吸一口氣,盤腿而坐雙手放在膝蓋上,目光看著兩人道:“回去吧。”

  兩人行禮告別,等婁敬先一步離開,陳平忽然轉身,他面向章邯道:“大將軍,在下有要事稟報。”

  “說。”

  “我聽聞近來那個新的匈奴大單于冒頓正在與東胡往來。”

  章邯道:“確有此事。”

  陳平壓低語氣道:“將軍此事不得不防。”

  “這是蒙恬的事。”

  “不!這關乎整個西北邊防。”

  章邯原本不耐煩地神色又嚴肅了起來,質問道:“是嗎?”

  陳平忙行禮道:“當初頭曼單于為何與赤峰匈奴王聯手隔絕秦軍與東胡的聯系。”

  章邯蹙眉看著對方。

  陳平再道:“北伐一戰之后,匈奴大部落的諸多勢力皆已重創,現在應該正是退居漠北,安穩發展人口的時候。”

  章邯還是頷首。

  “冒頓殺了頭曼單于是為了奪權,現在聯系東胡是為了聯合東胡,匈奴內部如今最需要的就是報仇。”

  聽完對方的話,章邯道:“你覺得冒頓想要聯合東胡人?”

  “正是。”

  “我知道了。”

  章邯只是簡單地應付了一句。

  陳平忙道:“大將軍,這冒頓野心甚大,不能輕視啊。”

  “來人,把他叉出去。”

  當婁敬發現陳平沒有與自己一起離開大帳,他就知道這個陳平肯定是又在向章邯將軍獻策了。

  這五年來,婁敬已想不起來,這是陳平第幾次向章邯獻策了。

  現在看到陳平被章大將軍的裨將架著,給丟了出來。

  看到摔在雪地里的陳平,婁敬心中痛快了不少。

  陳平忙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指著大帳罵章邯不聽他的勸告,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面對章邯打心里有些犯慫。

  婁敬道:“大將軍自有定奪,你不必屢屢獻策了。”

  陳平整了整衣衫,道:“我就沒想著像你這樣靠著讀書為吏。”

  婁敬道:“那你想要立功?”

  論智謀,陳平自認除了章邯,這整個河西走廊沒人是他的對手。

  要論讀書與才學,他陳平確實比不過有著真才實學的婁敬,在考試上與他這種人比,是用自己的短處與對方的長處去比,真是自找苦吃,他陳平不想當賽馬的田忌。

  而且在這幾天,陳平早就想明白了。

  咸陽只是發布了政令,等政令傳遍天下多半是來年了,真正施行指不定是哪一年,與其這樣苦等,陳平寧選擇更快捷的辦法。

  兩個月之后,用公子扶蘇的二十四節氣來說,這個時節應該是立冬時節。

  而就在這個時節,一個消息傳到了河西走廊,匈奴的新單于冒頓果然去接觸東胡了。

  正如陳平所料,冒頓找了東胡。

  但陳平也猜錯了,冒頓找東胡不是要聯合,而是獻千里馬假借聯合之意,在一個暴風雪的夜里,襲擊了東胡王庭。

  這個冒頓單于用一個晚上,血洗了東胡王庭,將東胡王庭的幾個部落族長都埋在了北海的東面亂葬坑。

  而冒頓單于又用五天的時間,控制了東胡五萬帳人口。

  得到這個消息,陳平十分震驚,那個弒父奪權的冒頓單于果然狠辣,閃擊東胡戰打得太快,快到只是五天時間就控制了東胡地界。

  陳平終于得到了軍令,被集結到了這位大將軍的帳下。

  眾人正在說著冒頓下一步可能會做什么。

  此刻,陳平站在角落,道:“他不會在這個時節攻打長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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