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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妙才之困

  在張飛和孫堅攻入叛軍陣列后,曹操探到叛軍生亂,便快速領軍從后夾擊。

  叛軍人雖多,但先被孫堅突擊,又被張飛騎兵踏陣,正在后退,后路又被曹操阻擊,陣勢大亂潰不成軍。

  袁術本在張飛后面,聽聞叛軍已亂,生怕撈不到軍功,趕緊急行軍打算搶點業務。

  但張飛領著騎兵是在無差別沖鋒的,張飛本部是四百沖鋒甲騎,甲騎后面跟著六百輕騎,上千騎兵沖起來之后本就收不住,即便前面有友軍那也得碾過去。

  結果…當然是一場慘劇。

  孫堅是早就知道陶丘洪的部隊并不強,與農夫沒什么區別,因此見到叛軍出城后便果斷抓住時機直接突襲,免得叛軍避入城內。

  孫堅部下都是精銳,但數量少,只有幾百人。

  野戰突襲才能使孫堅得到最大的戰果,要是打成攻城戰,孫堅就很難立大功了。

  而張飛見了孫堅突襲就立刻沖鋒,原本是想趁機欺負一下孫堅,雖然劉備顧全大局沒計較孫堅襲擊自己的事兒,但張飛可沒有劉備這么大度。

  但張飛也不是那種刻意背后下黑手的人,他的打算就是沖鋒騎直接切入,要是孫堅運氣不好擋在路上,那就一起碾碎,要是孫堅避開了,那也就算了。

  尤其是看到叛軍軍容不整,明顯全是沒經過訓練的雜牌,張飛也就不再有任何顧慮。

  不過,孫堅見張飛騎兵兇悍,頗為欣賞,再加上要搶功,竟是與張飛的騎兵一同向前沖鋒——這恰恰是唯一能避過沖鋒騎鋒銳的方式,大家都往同一個方向沖鋒,倒還真成了默契配合的友軍。

  沖鋒騎切入敵軍后是要一直向前穿透敵軍陣列的,從另一頭沖出之后,曹操的部隊很不幸的也被張飛碾了過去。

  張飛領頭沖在最前面的,他其實見到了曹操的部隊在攻擊叛軍,但他真沒法停,騎兵停在敵軍陣中那是找死。

  叛軍阻隔了曹操部隊的視線,曹操確實沒想到會有大量騎兵突然沖過來,差不多也相當于被突襲了。

  曹家部隊是剛募不久的新兵蛋子,戰斗經驗太少,臨場反應本來就慢,這一下損失不小。

  張飛打著劉備的軍旗,曹操當然知道這是友軍誤傷,但見到張飛騎軍鋼鐵洪流般的威勢后,曹操也能意識到這玩意沖起來多半是收不住的,只能讓自家部隊盡量避讓。

  但新兵的響應速度實在是一言難盡,曹操手下很多兵士見了鐵騎迎面而來,轉身便逃,還有不少人亂哄哄的躲避,結果曹操的部隊也被沖成了大混亂。

  隨后張飛調轉方向,回頭又沖了一趟——叛軍大部隊已經被切成了兩半,混亂不堪,但還沒有完全潰散,正該回頭再切一刀。

  再說,沖散了曹操的部隊后,張飛不回頭再沖一趟的話,叛軍可能就跑掉了。

  而此時袁術為了搶功,剛好急行軍趕到戰場西側,結果這回頭沖鋒的一刀,很不幸的又把袁術的部隊一起切了…

  反倒是孫堅的部曲一直跟著張飛的騎兵一起沖鋒,看起來就像是步坦協同,其部隊又全是精銳,大多倒是安然無恙。

  ——戰場上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孫堅悍勇,做了看似最危險的決定,卻反而成了損失最小的一方。

  兩輪沖鋒之后,叛軍已經完全崩潰,幾路人馬各自分頭追剿潰兵,整場戰斗也到了尾聲。

  陶丘洪有蠱惑人心的本事,嘴皮子很溜,但確實沒有領軍之能,叛軍雖有上萬人,但根本沒有形成戰斗力。

  在何苗與關羽到達滎陽時,叛軍已經崩潰,正四散而逃,何苗的本部人馬甚至都沒來得及出手…幸好何苗沒和袁術一起搶功,要不然后果真就很難預料。

  陶丘洪帶少數叛軍避入了滎陽城,但其輜重卻全都留在了滎陽城外,破城不過是時間問題。

  此時曹操和袁術清點損失后欲哭無淚——他倆損失慘重,不僅有幾百傷亡,還有好幾百人當了逃兵。

  騎兵沖陣本身倒是沒有殺傷太多人,只有擋在騎兵行進路線上的會被直接沖殺,但騎軍沖陣后引發的混亂卻造成了更多傷亡和潰逃。

  曹操手下都是莊戶出身的農兵,膽量本就有限,又沒經過長期訓練,沒有全員潰散都算是曹操有本事了。

  袁術手里雖說是北軍長水營,但現在的長水營也不是原本的北軍精銳,而是袁家家兵,比曹操那邊好不到哪兒去。

  曹操倒是有氣度,得知騎兵是張飛率領后,并沒有找張飛的麻煩,而是去找了何苗:“何公,眼下陶丘洪在滎陽必定惶恐不安,操請入滎陽說其投降,以免生靈涂炭。”

  何苗當然是樂意的,但袁術不樂意了:“此等叛逆當殺才是,孟德何必為叛賊留命?”

  袁術反對當然是因為沒撈到功勞…

  不僅無功,而且還被張飛誤傷突了臉,袁術現在火氣很大。

  曹操沒找張飛的麻煩,袁術也就沒好意思去追索損失,但叛軍已經潰散,眼下功勞就剩滎陽城里的陶丘洪了,總不能讓曹操把功勞全搶了。

  “活的陶丘洪才能指認其他叛逆啊!若是他死了,那其他叛逆不就逍遙法外了?”

  曹操反問袁術。

  袁術想了想,沒說什么,但打算和曹操一起去:“既然如此,術與孟德同去說降,免得術無事可做。”

  搶功嘛,對何苗而言這是好事,便也派了幾個使者,與曹操和袁術一同去滎陽招降。

  關羽沒打算再摻和此事,得知張飛騎軍沖鋒誤傷了不少友軍之后,便立刻動身和張飛一起趕往青州了,功勞也不要了。

  曹操和袁術兩人一起去招降,當然是會出幺蛾子的。

  曹操原本想的可不是招降陶丘洪,而是綁了陶丘洪另有用途。

  袁術想的也不是說降,而是干掉陶丘洪…

  要說動陶丘洪獻城投降其實很容易,畢竟大軍已在城下,叛軍主力連一天都沒堅持到,陶丘洪留在城內頑抗是必死無疑的,三族都得死。

  反倒是投降后做個污點證人,即便最終仍然會落死罪,至少能因此保住家人,不至于誅滅三族。

  但曹操和袁術剛進城見到陶丘洪,袁術就直接把陶丘洪殺了,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

  順帶著把何苗派出來的使者一起干掉了。

  結果城內叛軍因此大暴動,差點把兩人弄死在城里。

  叛軍確實戰斗力不高,但見陶丘洪被殺,以為必死,反倒是有了決死之心。

  曹操和袁術兩人的部隊拼死作戰,在城里打了場極其艱苦的巷戰。

  這種巷戰向來都是最慘烈的,曹袁兩家已經入了城,無法后退,而叛軍也無處可逃。

  這一場從早上打到傍晚,兩人死傷慘重,但好歹還是干掉了城內叛軍——若不是因為跑不掉,三方都得大潰敗…

  這是被迫血戰到底。

  叛軍幾乎全數戰死,而曹操手里最后只有五百人能站著,袁術那邊也差不多。

  “袁公路!你要搶功也不必如此吧!此事于你有何益處?以你身世,想得高官易如反掌,搶得此功又有何用?!”

  曹操大發雷霆,差點拔劍砍人。

  “陶丘洪若是不死,吾宗也會受牽連…”

  袁術和曹操也算老朋友了,在何苗的人面前不好說此事,但單獨面對曹操時倒也沒再藏著:“若不殺之,不知有多少好友會落罪…孟德難道看不出此乃何人之謀?”

  曹操當然看得出來,這事肯定與袁紹有關。

  同時,王芬與張邈關系很好,兩人同屬‘八廚’之一,齊名于世。

  張邈和袁紹是鐵桿,一直為黨人奔走,若說此事與張邈無關,曹操也是不信的。

  曹操和張邈也是好友,他也知道袁術說得沒錯,可是,陶丘洪的命,曹操另有用處啊!

  曹操沒心思找袁術的麻煩,趕緊快馬追趕已經離開滎陽的關羽張飛…

  兩天后,曹操在陳留追上了張飛。

  見曹操風塵仆仆的來追,張飛還以為曹操是來找麻煩的。

  但曹操開口卻是:“益德,曹某想請教,益德是如何練出這等沖鋒騎兵?這與幽州突騎大相徑庭…”

  之前曹操找張飛定制過屏風,算是老客戶,張飛對此時的曹操并無惡感。

  再加上剛給人家造成了大量損失,曹操既然不是來討債的,那張飛倒也愿意交流一下領軍心得。

  但張飛還是知道不能透露軍事機密的,而且張飛確實不知道這騎兵怎么練…他只知道自己是怎么練騎槍沖鋒的。

  練兵一直是關羽和劉備的活兒,張飛的主營業務是伙食團,一直到趙云加入之后張飛才單獨領軍的。

  于是張飛裝傻充愣:“騎兵不是一直都這樣嗎?飛不學無術,沒甚見識,只知甲士能沖陣,那…甲士騎了馬,不就能沖得更快么?”

  曹操本來也沒指望能得到答案,只是沒話找話而已,兩人聊了一陣閑篇,說得多了之后,曹操才提起正事。

  “益德,既然此騎兵一出便收不住,那前日亂戰破我軍陣之事,曹某便不與你計較了…但曹某需得請益德幫個忙。”

  張飛本來是為了沖散孫堅的部隊,卻把曹操坑了,心里確實也有點過意不去:“好說,只要飛辦得到,定當相助。”

  “吾弟夏侯妙才眼下被囚于青州,既然益德要去青州,那便請益德救吾弟性命。”

  曹操提到了夏侯淵。

  “夏侯妙才?被囚?為何被囚,不會是謀逆之罪吧?”

  張飛追問道:“何等罪名啊,你曹家和夏侯家居然都救不得他?”

  張飛還是知道厲害的,曹操都得托人幫忙,那夏侯淵的罪名肯定小不了,說不定就是天大的麻煩。

  “倒也不是什么大罪…前年我在濟南落罪,妙才為了救我,劫了囚車。濟南人恨我,所以我才沒法救他…”

  曹操說得輕描淡寫,臉上的神情看起來也挺誠懇。

  其實這事沒那么好辦。

  真要是這么簡單,曹操又怎么會一年多都沒能把人救出來…

  夏侯淵與夏侯惇是族兄弟,但兩家相差挺大。

  夏侯惇家里相對比較富裕,大體相當于涿郡劉元起;而夏侯淵有點像當初的劉備,家里沒多少仆從。

  黃巾起義時,兗州、豫州大亂,夏侯淵家里被黃巾所劫,此時夏侯淵和其親弟弟剛好都有孩子出生,夏侯淵的親弟弟拼死作戰,夫妻皆死于黃巾之手。

  夏侯家族因兵荒馬亂道路受阻,一時無法援助。

  曹操當時剛卸任騎都尉,得知夏侯家被劫后立刻帶族人前往救援,但當時夏侯淵已經在被黃巾追殺了。

  黃巾軍在夏侯家受了不少損失,一直追個不停,夏侯淵帶著家人奪路而逃,丟棄了所有家財與糧食。

  逃命時馬車被陷住,兩個嬰兒都在車上,家中仆人也被追兵射死。

  當時情急,追兵就在身后十幾步,夏侯淵來不及兩個孩子都救,便抱走亡弟的孤女奔逃,放棄了自己的幼子。

  夏侯淵當時已有兩個兒子,而他弟弟卻只留下一個孤女,夏侯淵不想讓亡弟無后。

  曹操及時接應了夏侯淵,并且給了資助,還帶人擊破了追擊的那股黃巾。

  在此之后,曹操被辟為濟南國相,夏侯淵便跟著曹操去了濟南。

  曹操在濟南惹了一大堆麻煩,得罪了無數士族,受了誣告報復,要乘廷尉囚車入京論罪。

  夏侯淵為救曹操,便在濟南劫了囚車。

  但這次劫囚失敗了。

  濟南士族與曹操仇深似海,本就把曹操盯得很緊。

  劫廷尉囚車當然算是另一個案子了,夏侯淵沒和曹操一起入京,而是落了逆亂之罪,被關進了濟南監獄。

  夏侯淵心想反正都是死,索性把曹操的罪名一起扛了——于是夏侯淵自承殘害士族,把閹割士人的事兒全部攬到了自己頭上,并一口咬定此事是私人仇怨,還說之前劫掠夏侯家的所謂黃巾就是濟南士族指使。

  ——夏侯淵本來只是為了攬罪,但他還真蒙對了,當時那些黃巾還真就是士族指使的!

  只不過是不是和濟南人有關不一定而已。

  曹操被押到雒陽后,當時的廷尉崔烈本就左右為難,既不想得罪青州士族,又不想得罪曹家。

  聽押送人員說濟南那邊有個叫夏侯淵的自稱是私仇,立馬借坡下驢以私仇結了案,把罪名算到了夏侯淵頭上。

  再加上曹嵩花錢運作,曹操沒有落下實罪,只是丟了官。

  而曹操剛被帶離濟南,青州黃巾便再度大亂,青州已經不受朝廷約束,廷尉府沒法提走夏侯淵,夏侯淵也就一直被關在濟南沒能脫身。

  曹操丟官后到處結交游俠(順便找妹子),還敗家募兵,其實也是為了把夏侯淵救出來。

  眼下曹操趕來滎陽,既是為了西園校尉之事,也是為了營救夏侯淵——滎陽的叛軍是陶丘洪帶來的青州人,曹操原本是打算多俘獲一些青州人的,最好能俘虜陶丘洪,用來換回夏侯淵。

  現在陶丘洪被袁術所殺,已經沒法換人,那曹操就打算先搞個西園校尉,然后自請領軍平青州之亂。

  如今關羽張飛的部隊在此,曹操自然要尋個強援。

  但曹操擔心關張二人先行兵入青州,若是作戰太猛,可能會導致夏侯淵被殺,所以將營救之事托給張飛。

  張飛聽聞此事后覺得夏侯淵是個講義氣的,正義感作祟,便答應了下來。

  委托了張飛之后,曹操轉頭離去,竟然沒去糾纏關羽。

  夏侯惇知道曹操一直對關羽念念不忘,可曹操這次見了關羽卻沒有走拐賣流程,便問曹操:“大兄為何不設宴招攬關云長?”

  “我今為白身,云長此刻已是劉玄德的中軍司馬,劉玄德又已出使青州,想來云長不日便將官至都尉…且不說云長此時必不愿受人招攬,即便得其所用,豈不也是誤人前程?”

  曹操拍了拍夏侯惇的肩:“元讓,你這便返回家中,取家里所有鐵料打造甲胄馬鎧,劉玄德甲騎著實厲害,我等也當籌練鐵騎!”

  夏侯惇點頭又問:“大兄,如今我等損軍近半,已不足兩千之數,恐不夠大兄得西園校尉啊…”

  不足兩千都是說多了,曹操現在能用的兵其實已經只剩五百了。

  “征些農兵補齊便是…這些農兵不堪用,全送給朝廷也無妨,只要得了官,我等去重募丹陽卒…改練鐵騎!”

  曹操看樣子對自己募來的兵員素質很不滿意。

  “大兄仍要去青州嗎?”

  夏侯惇問道:“何不請劉玄德解妙才之困?”

  “不只是為了去青州…我需得掌兵在外征戰,手里的兵權才有用。如今亂世,我曹孟德正該做這亂世英雄,免得在朝中當那清平奸賊!”

  曹操看樣子對許子將的評語很有些耿耿于懷。

  另一邊,劉備回到幽州后,樂隱果然樂于受辟出任諫議大夫。

  牽招自愿作為樂隱的隨員,陪著老師一同去雒陽。牽招當保鏢當然是信得過的,劉備唯恐人手不足,讓牽招帶去了兩百精銳作為隨從——不能再多了,再多就逾制了。

  田豫和鮮于輔仍然要留在盧龍塞,眼下正是鑄幣場全力開工的時候,他倆都覺得不能停。

  為了避免幽州出狀況,劉備還去找了宗員,不僅給宗員送了一大筆錢,還請宗員以護烏桓中郎將的身份下了將令——各懸賞一億,取張純、張舉、丘力居的人頭。

  簡雍依然是劉備手下地位最高的人,如今成了別駕從事。

  薊縣代縣令趙霖之前自請辭官,現在已經成了白身,便被簡雍辟為了決曹。

  簡雍其實很欣賞趙霖依法辦事的態度,所以用他當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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