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澎湃的香火愿力從整個東海國各處飛出沒入王印,一顆金色的太陽從城頭冉冉升起。
在武器不存在代差的情況下,打仗打的打就是組織力。
你能組織起五萬人,并且指揮有度把他們攢成一個拳頭,那就一定會比散裝的十萬人更厲害。
歷史上幾個人就追殺百倍潰兵的戰例就是因為他們失去了組織力。
此時的東海國在組織力這方面已經快要坐上了頭把交椅。
變分封制為郡縣制,又以獨一無二的數字化管理燮理陰陽執行《王化肇始令》,將所有人都框進自己的法度里。
第一等人五峰旗鐵桿莊稼;次一等有大昭父系血統的賜姓唐名;
第三等是吸收的外五旗精英;接下來是一等良民、二等良民、三等良民、新歸化者、頑固分子.
上下社會分級,燮理陰陽給每一個人打上標簽,自己人更加自由更有創造力,下層倭人等級更加森嚴。
沒有了大小豪族家的大名、當主這些中間商,所有人都直接向王澄負責,執行力直達國家末梢,精確到某個家庭某個人。
組織性自然拉滿!
最能體現這一點的就是蛟龍氣,就連村里的孩子都知道他們真正的主君是誰。
眾生愿力、民氣、官氣、軍氣、文氣、蛟龍氣沿著由每一個人構成的“毛細血管”全都蜂擁而至。
王印大放光明,一道金色光柱直沖云霄。
《二十四節律》顯化交織成網,吐出一顆金色光點,墜落在港口中。
金色光點炸開,一座玉質牌坊一般的巨大關門當空落下,下半截插在水中,上半截直入云端,周圍還有數位通天徹地的神人拱衛。
然后這座巍峨壯闊,氣度恢弘的關門繼續向外橫推,一直向著瀨戶內海方向推出十二海里,轟然撞上了百鬼夜行的主力部隊。
滋啦!
許多邪祟身上都冒出青煙,越是靠近東海國的領土,這種灼燒感就越強烈。
“啊啊啊啊啊”
最開始登陸的先頭部隊中許多實力稍弱的陰鬼,都忍不住發出凄厲的慘叫。
顯然,這道關門的力量不僅遠超大友家的一藩之力,還要在身處王朝末年的湄洲府城之上。
東海國不僅將每一個人都納入中央集權的統治體系,還隨著水力、雷火樞機的應用,已經半只腳踏進了工業化。
生產力暴漲,改變歷史和改造物質世界的能力水漲船高,蘊藏在其中的香火愿力自然也跟往日不可同日而語。
農業國打工業國,一打一個不吱聲。
“這王家小兒不是才剛剛拿下大友家手中的兩大藩國嗎?怎么這么快就將之經營的跟鐵桶一般?
這個東海國大有問題!”
天草四郎看到這一座比起大昭湄洲城更勝數籌的“天關落鎖”,意識到心里的傲慢讓自己對東海國的實力預估似乎出現了偏差。
恍然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機關算盡卻又什么都算不明白”,錯誤判斷了戚虎戚元敬實力,最終被俞龍戚虎一起吊打的那一天。
還有最后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渾身的骨頭都開始隱隱作痛。
他的鬼號、從“地獄之門”里捕獲作為底牌的筐蛇尾,還有他從龜山書社某位大中正手里得到的一國之寶紙上談兵全都爆光,心里又開始滴血。
只是想起已然從對馬海峽向平湖港發起進攻的弗朗機遠征軍,曾經的痛苦通通化作殺機:
“給我上!不計代價也要打破關門!
給這些大昭人一點顏色瞧瞧。”
在百鬼之王滑頭鬼的統帥下,最前面的先鋒部隊繞開立花雪千代撲向豐前府的城頭。
而倭寇艦隊中的桅桿上,也出現了規模龐大的神風死士,他們喝下由食脫醫師病變血肉調配的藥劑,朝著風中一躍而下。
嗖!嗖!嗖!
仿若一只只帶來疾病和死亡的大烏鴉,貼著海面極速飛來。
只是受到關門壓制,他們的飛行高度不高,怎么努力都無法超過府城的城門。
雪千代一個閃身率先返回城頭,從王澄手中接過了一枚銅錢模樣的兵符,高舉過頂,暴喝一聲:
“廟軍鬼卒金錢力士出陣!”
一群手持燧發槍裝備精良,口中還各自含著一枚永樂通寶的倭人廟軍鬼卒上前一步在城頭列陣。
他們口中借銅錢吞吐財氣,列陣之時鏗然有聲,好似市井算盤珠響,又似銀錢碰撞,玄奇非凡。
頭頂軍氣、財氣翻滾之間,兵道密卷《線式戰術》將全軍連成一體。
“三段射,開火!”
在雪千代命令下,每一個金錢力士都借口中金錢為媒介,瞬間便與手中燧發槍呼吸一體,將火槍變成了自家肢體的延伸。
砰!砰!砰!砰!
無數火線在半空中交織,將第一波陰鬼、邪祟打得千瘡百孔。
雖然比不上神機營那種能把三眼火銃當狙擊槍用的神機槍炮法,但比起尋常火槍手,火力密度,射擊精度也有了質的飛躍。
海面上那些神風死士越飛越近,在野戰炮、岸防炮位上的金錢力士炮手們,也瞬間與火炮呼吸一體。
朝著兩公里之外的天際線拋撒出巨量的熾熱彈雨。
神風死士在半空中被扯碎,一個接一個墜落大海,順便也不可避免地以黑色的毒血腐蝕東海國的關門。
“啊——!”
當然,這些金錢力士在操作遠程火力時有獨到之處,但顯然不是沒有缺點。
一只兇悍的妖怪鴉天狗以寶刀在彈雨中砍開一條生路,振動翅膀跳上城頭,只是一刀就將一個金錢力士攔腰砍成兩截。
雖說叫力士,近戰卻明顯是他們的弱項,與龍鯨銳士兩極互補。
“哈哈,什么廟軍鬼卒也不過如此。”
可鴉天狗話音剛落,一枚永樂通寶便從戰死的金錢力士口中飛出,落入身后候補的另一個倭人士兵口中。
他舉起手中燧發槍,便精準打瞎了鴉天狗的一只眼睛。
事實上,用“永樂通寶”煉制成的本命金錢,才是這些金錢力士的本體!
王澄手中最早的廟軍鬼卒五方龍鱗兵是過洋牽星術自帶的便宜法門,正式的廟軍鬼卒還是要練。
鎮海衛指揮使“王富貴”那邊,早就向大老婆家的老岳父晏公借法,重煉了一支龍鯨銳士。
靖海王王澄這邊,原本手里還有一千五百多五峰選并不迫切,這次也跟著一起重煉。
他從五方龍鱗兵的插件身上得到靈感,十分認可這種即插即用的廟軍鬼卒。
于是選擇向二老婆家的另一位老岳父借法。
師父他老人家身子骨雖然不好,但終究是一位上三品在世鬼神,而且手里還有一件金蟾法一脈的至寶聚寶盆。
據說是財神沈家祖先沈萬三割草的時候從土里挖出來了一個鐵盆,用它喂豬,豬長的極快。
用此盆洗手洗臉,媳婦洗臉的時候把一只銀戒指掉進盆中,反而越撈越多。
效果簡單又霸道:“投入金銀便可吸收九天天一生水金蟾炁,讓這些金銀無限倍增!”
這也是金錢力士的特性。
借助能跟任何事物溝通的聽雷,還有鋼巖忍的八千流憑鬼槍,得到絕活槍炮共鳴,瞬間變身為軍火專家,擅長操縱所有類型的熱武器。
而且本命金錢還有儲蓄、增殖功能。
殺人越多,主人死的越多,它能回收的力量就越強,達到廟軍鬼卒的極限之后,還會自己分裂增殖。
不需要王澄費力開壇練兵,金錢力士的數量也會越來越多。
而且身為藩屬國的國王,王澄沒有大昭官將最多只能養八百廟軍鬼卒的限制,能煉制多少就可以養多少。
本質上就是在用源源不絕的倭人在煉寶!
加上對這些金錢用了絕活青蚨子母錢,即使在戰場上有遺落也會重新飛回來。
整個瀛洲島上有足足一千兩百萬的充沛人力,王澄根本就不怕損耗。
“我學的就是天草四郎煉制的廟軍鬼卒神風死士,他不在乎倭人的命,巧了,我也不在乎。
你狠,我比你更狠。
這次我們就來比一比是你的倭人狠,還是我的倭人狠!是你的倭人多,還是我的倭人多!”
除此之外,王澄手里的牌遠不只是金錢力士一道。
眼看著滑頭鬼帶領著百鬼夜行遠離天草四郎,深入到了關門籠罩的領海范圍。
在它身后,招財童子突然打開自己肚子里的存錢罐,放出了兩道人影。
金衣童子孔方兄開口對滑頭鬼喊道:
“你甚至不愿意稱呼我一聲兄長。”
滑頭鬼立刻停下腳步,本能雙手抱拳,對他恭恭敬敬道:
“兄長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另一個化作青衣仕女模樣的家書蠹精,手持《忠義水滸傳》原稿,一裁紙刀捅穿了它的腰子。
借著自身的虛實靈應和書中世界強行鎖定了它的鏡花水月,就算有影子分身也沒有辦法再轉移傷害。
最后紅衣童子化身本體桐木人,一口就把滑頭鬼的頭給咬了下來。
祂在玄武門牌匾加持下,頓時加冕新的百鬼之王,接過了百鬼夜行的主導權。
用力揮揮手:
“小八嘎們,跟我來,血食在這邊的干活!”
“百鬼夜行”的主力在天草四郎等切支丹倭寇仿佛吃了大便一般的惡心表情中,來了一百八十度急轉彎,浩浩蕩蕩轉向沖向倭寇的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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