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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皇阿瑪,兒臣來了

  趙安說話絕對算數,這次真不坑學政大人,是真心實意要帶老宗師一起自由飛翔。

  何況表面他給付的是二十萬兩,實際只需給十萬兩。

  那十萬兩債務本就是憑空產生的,四萬兩“虛擬”費用,六萬兩則是本應由藩庫承擔的教育經費。

  左手倒騰右手的事。

  用金融手段對付一個剛從京師象牙塔下放地方任職的“小白”清流官員沒問題,對付其他手握實權的老油條官員未必就奏效。

  還得輔以其它手段。

  于當下而言,則是拉一個是一個。

  有了學政大人的聯名,向朝廷請開臨時捐納程序上就合法。

  批文一下來,過完年就可以美滋滋的賣功名甚至賣官,一想到明年財源滾滾,趙安更是不想上班,反正還有十幾天就要過年了。

  學政大人的“投降”也意味著趙安徹底掌握安徽全省的軍事、民政、司法、教育大權,這是連總督巡撫都掌握不了的大權。

  他卻做到了!

  僅從實際權力而言,無疑是金丹大圓滿的強者,不弱于京里那位金丹第一人的紀大煙袋。

  甚至比紀大煙袋還要強!

  因為,紀大煙袋調不了兵,管不了司法,只能管管教育和監查。

  聯名請開臨時捐納的折子派折差快馬送進京后,趙安就又窩在后院忙活,年輕人體力和精力就是一級棒,“吭嗤吭嗤”的不是忙著研究婉清,就是忙著觀察春蘭,竟是一點不覺累。

  大概是幾個月沒有那方面的生活,心理上對自我產生的一種補償機制。

  這年頭沒有環套之說,趙安也不管安全不安全什么的,估摸幾個月后婉清和春蘭鐵定又要大肚子。

  不過多子多孫是好事,趙安也是樂在其中。

  期間抽空在老宋陪同下視察了已經選好地址的安慶軍械所,這所實際為安徽綠營打造火器的軍械所官方上的解釋是八旗備修所。

  過完年就要正式動工,圖紙是趙安給設計的,看著前世五六十年代的工廠差不多。

  煉鋼的大高爐有六座。

  除付給江寧將軍永慶一萬兩費用外,安徽方面也要承擔八旗派來的工匠吃住及“差旅費”,軍械所需要的人才及各式物資清單趙安開給八十六,能從滿城直接拿來的肯定現拿,滿城沒有的則由八十六負責在江南市場采購,采購費用換個名義走藩庫報賬。

  按趙安指示,老宋從安徽政務學堂抽了50名學生,又以藩司名義雇傭200名識字的童生入駐軍械所,這些人既要學技術又要學管理,儼然就是趙安為“淮軍”儲備的軍械人材。

  等這批學生學有所成后,安徽就能形成一條產銷一體化的軍工體系,再引進一些“專家”投入重金,火銃、火炮就能實現升級換代。

  安徽的資源足夠趙安的淮軍使用,趙安記得前世安徽的淮南地區有大型煤礦,馬鞍山地區也就是現在的太平府有鋼鐵廠,只要把這兩個地方的煤鐵資源利用起來,淮軍就能實現半鋼鐵化,或者產準鋼鐵化的強軍。

  辦煤礦、辦鋼廠都需要相關人材,因而這兩件事同安慶軍械所一樣都成了乾隆五十七年安徽藩臺衙門的首要任務。

  趙安同樣也想引入民間資金參與“工業”發展,因為煤炭與鋼鐵可以民用。

  如推廣蜂窩煤不僅能讓煤礦獲得大量利潤用以保障軍工生產,也能減少升火做飯對自然環境的破壞。

  別說安徽境內到處都是禿山,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寧鐘山這會也是光禿禿,于城墻看過去幾乎沒有任何綠色可言。

  外國人眼中的中國灰蒙一片,不是沒有理由的。

  鹽、煤、鐵、工商業四駕馬車并進,再配以金融業的融資吸儲,安徽明年發展的前景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規劃,是趙安的事。

  具體怎么做,就是下面人的事。

  趙安打算明年于安慶召開州以上官員大會,統一安徽官場認知,提高安徽官員眼界,促進安徽整體發展,爭取明年安徽財政收入翻一番,后年再翻一番.

  搞好升官,搞不好滾蛋!

  只要手握全省官員考核權的趙安不被調離,安徽這架已經被他設定好線路的馬車就只能往前開。

  這日內室里炭盆燒得暖意熏人,只著一件白色軟緞中衣的趙安完事后心滿意足拍了拍光光溜溜的婉清,然后翻過身子逗弄著被爹娘打架驚醒的兒子趙寧。

  “好兒子,爹剛才不是欺負你娘,是打算再給你生個弟弟妹妹好陪你玩。”

  趙安用嘴去親兒子的小臉蛋,眼前余光瞄了眼夾著雙腿正在往盆中倒熱水的婉清,小丫頭自打生過孩子后身材明顯發福,連帶著兒子的飯碗也大了許多,不過正是趙安喜歡的微胖鄰家小妹造型。

  “你好歹也是堂堂二品藩臺,一天到晚沒個正形的。”

  婉清沒好氣的瞪了眼丈夫,試了試水溫這才蹲了下去。

  熱氣一熏,水盆中跟菜湯浮著幾滴油花似的。

  “二品藩臺怎么了?只要是人就有沒正形的時候,說不定孔夫子比你夫君我玩的還花。”

  趙安嘻皮笑臉的將兒子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時不時的用臉去碰兒子的小家伙,結果被父親逗得開心的小寧兒忽然動作一頓,小臉憋得微微發紅,沒等反應過來,一股暖流就嗤了他一臉。

  “嘿,你這臭小子怎么能突然襲擊你爹呢!”

  趙安哭笑不得,蹲在地上正用熱水凈身的婉清見了“哎呀”一聲,趕緊將擦拭的毛巾放在盆架,上來就要抱走兒子。

  “沒事沒事,我兒子的童子尿有什么,這東西好,又能煮雞蛋又能辟邪。”

  趙安哪會介意自己兒子,說話間笨拙地去解兒子濕透的開襠褲,嘴里還逗著:“好小子,給你爹畫地圖呢?看來以后是個開疆拓土的料!”

  “我來吧。”

  婉清見丈夫毛手毛腳的,隨手拿起盆架上的毛巾在丈夫臉上抹了起來,結果抹了兩下才意識到這塊毛巾是她剛剛凈身用的。

  頓時面紅耳赤。

  “沒事,沒事。”

  趙安同婉清一起幫兒子脫下濕褲,隨口道:“開春我讓人打些麻雀讓寧兒和依依開葷。”

  “開葷”是江淮地區的習俗,小孩子開過葷后就能吃東西。之所以用麻雀開葷,是因為麻雀嘰嘰喳喳會“說話”,圖個好兆頭而已。

  見丈夫仍在逗弄兒子,婉清笑道:“你別逗了,兒子剛吃過奶,小心再吐你一身。”

  其實初為人母的婉清實際對照顧孩子一竅不通,在江寧時是母親李氏幫忙照顧,這會則多是保姆張媽照顧。

  不過幾個月下來多少也掌握了些育兒知識,下回肯定有經驗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

  “噢。”

  擔心兒子真吐奶的趙安忙將兒子小心翼翼放下,想想又用下巴去蹭兒子嫩豆腐似的小臉,扎得寧兒咯咯直笑揮舞小手躲避。

  婉清臉上嗔怪眼底卻滿是溫柔,手腳麻利地給兒子擦洗干凈換上干爽的尿布和褲子。

  趙安就在一旁看著,時不時伸手捏捏兒子藕節似的小白腿,只覺此刻無比溫馨,也無比滿足。

  換好尿布,寧兒似乎也被折騰累了,打了個小哈欠蜷在父親懷里,吮著大拇指眼皮開始打架。

  “這是要睡了?”

  趙安學著婉清平日的樣子輕輕拍著兒子的背,動作雖生硬卻充滿一個父親對子女的萬分憐愛。

  呆了一會,趙安又去春蘭小娘子屋里。

  一碗水要端平嘛。

  過來時春蘭正在給小小納鞋底,才兩歲多的小小則乖巧的坐在特制的小虎凳里看著母親。

  搖籃里睡的是趙安的親閨女依依。

  “爹。”

  小小已經會說話,見到趙安過來很自然的挪著小虎凳要抱。

  “乖!”

  趙安一把抱起小小親了親小丫頭的臉蛋,雖然小小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他“繼承”了小小親爹的身份,又與小小的母親給小小生了個妹妹,自然不會當一個對繼女不好的后爹。

  能給的都給,將來保證“長公主”出嫁風風光光。

  “依依睡了。”

  春蘭放下手中的鞋底,其實這種女工活完全不用她做,堂堂藩臺大人府上還缺下人丫鬟不成,奈何春蘭閑不住,又不能像婉清一樣當家做主,只能借這些女工活打發時間。

  對此,趙安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故而讓婉清沒事時帶春蘭多到城里逛逛,看看大戲聽聽小曲什么的。

  如果不是清官人設的話,趙安指定在自家府上養個戲班子、馬戲團。

  “嗯。”

  趙安點了點頭抱著小小來到妹妹的搖籃邊,見跟個小粉娃娃似的女兒睡的正香,趙安自然不會弄醒女兒,可剛要轉身時小小卻“呀呀”的要看妹妹,結果搖籃里的依依被吵醒,瞬間哇哇哭了起來。

  春蘭剛要去抱依依,趙安卻將小小遞到其手中,笑道:“我來吧。”

  俯身從搖籃里抱起粉雕玉琢的寶貝女兒哄了起來。

  依依比弟弟寧兒大十幾天,身子軟的像一團沒有骨頭的云。趙安小心抱著,生怕力道重了傷著閨女。

  到了父親懷里,依依睜著小眼望著有點陌生的臉龐,鼻間嗅著陌生氣息,哭聲為之一頓,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看著趙安。

  “依依,我是爹爹。”

  趙安用手指輕輕刮了刮女兒的小臉蛋,“看爹爹給你帶什么了?”

  說話間,變戲法似的從袖袋里摸出一個綴著銀鈴鐺的赤金手鐲晃了晃,鈴鐺頓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依依被聲音吸引,伸出小手想去抓。趙安趁機將手鐲套在她手腕上,小小的鈴鐺隨著依依揮舞的手臂叮當作響,小姑娘可能覺得十分有趣,破涕為笑發出“咯咯”笑聲。

  “夫君真是的,依伋還小,戴這個不怕硌著?”

  春蘭在一旁柔聲提醒。

  “沒事,我看著呢。”

  趙安抱著依依在屋里慢慢踱步,想著自己如今有了一妻一妾,也有了一子一女,官也做到了從二品的實任藩臺,不由成就感滿滿。

  “夫君要是天天能陪我們,多好。”

  春蘭的聲音明顯有些小幽怨,趙安對此予以理解,不是春蘭在吃婉清的醋,而是埋怨自己經常因為公務在外,沒法與她們相處。

  如現在這般時光對春蘭母女、婉清母子,才是她們所向往的。

  沒有公務纏身,沒有軍情急報,只有妻兒在側,哪個男人不愿如此?

  奈何,趙安的志向很大,大到無法如婉清、春蘭所愿。

  或許,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眼看年關將近,趙安讓藩臺衙門、巡撫衙門相關人員準備封印的事,不同后世,此時哪怕離過年還有一些日子,城中的空氣中都已彌漫爆竹的火藥味。

  家家戶戶早就準備過年的東西了,再過幾天市面上都沒東西可買。

  趙安抽空親自寫了幅春聯,帶著婉清、春蘭忙活過年的事,藩臺大人的后宅燈籠掛起來,福字貼起來,雞鴨牛羊魚肉的都備足,一派其樂融融,上上下下都在準備迎接乾隆五十七年的到來。

  臘月二十這天,趙安正抱著小小教她認窗欞上貼的剪紙都是什么時,辦公室主任老宋卻腳步匆匆的從前衙趕了過來。

  手里捧著一份黃綾封面的公文,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

  “大人!”

  老宋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京里剛發來的六百里加急,廷寄!”

  廷寄,是由皇帝授命、軍機處密封寄發的機密諭旨公文,于雍正七年設立軍機處后成為定制。

  主要用于傳遞涉及軍事機要、官員誥誡等不宜公開的政務。

  封面標注“軍機大臣字寄”“傳諭”等字樣,經兵部驛站按驛遞等級加密遞送,僅指定官員可拆閱。

  六百里加急是廷寄的最高等級,封面又是“傳諭”二字,表明這份廷寄內容極其重要!

  難怪老宋如此鄭重。

  趙安心頭一跳,將小小交給旁邊的保姆,接過廷寄小心拆開火漆,展開瞬間,瞳孔不由微微一縮。

  老宋瞧著駭了一跳,失聲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誰知趙安竟是沒有反應,只怔怔看著手中廷寄,半響,方在老宋驚疑目光中咧嘴一樂:“沒事,老太爺.不,是皇阿瑪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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