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對京城的事一無所知。
他還有著三五日路程才能到。
這日行至傍晚,突逢天降大雨。
雨勢很急,說來就來,沒有任何征兆,打在樹葉上噼里啪啦的作響。
“伯爺,雨太大了,人受得住馬也扛不住,去探路的兄弟匯報前方有座廟,卑職提議去借宿一晚。”孫有良打馬來到裴少卿的馬車旁邊說道。
裴少卿隔著車廂回應,“可。”
“傳下去,加快速度,到前面的廟宇落腳避雨。”孫有良策馬跑到宋有才身旁,交代道:“宋兄,勞煩你帶兩個人先去一步,通知前方廟宇方丈準備迎接伯爺,備好熱湯飯菜。”
“是。”宋有才應聲打馬而去。
隊伍陡然加快了速度,馬蹄噠噠噠踐踏在地面,不斷激起泥巴漿水。
外面的風雨與坐在豪華馬車內吃著水果糕點、逗孩子的裴少卿無關。
這就是萬惡的封建社會啊。
“這小家伙倒是安分懂事,這一路上都沒怎么鬧騰。”謝清梧看著白白嫩嫩的兒子,抿嘴一笑輕聲說道。
“繼承了我的智慧。”裴少卿臭不要臉的說道,眼看謝清梧要翻白眼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還有娘子你的。”
謝清梧才莞爾一笑,百媚橫生。
生了孩子后她身段比之前要豐腴了一些,多了點肉,渾身上下都洋溢著母性的光輝,特別是兩顆因哺乳期而更圓潤的碩果隨著馬車顫顫巍巍。
裴少卿沒忍住伸手捏了一把。
“呀!出來了!”謝清梧低頭看著打濕的衣襟,沒好氣的剜了他一眼。
裴少卿嬉笑道:“娘子現在真是鮮嫩多汁,掐一把都會汁水四濺。”
謝清梧羞惱交加,懶得搭理他。
“給娘子你看個東西。”裴少卿從儲物戒拿出那本玄教古籍遞了過去。
除了身為穿越者這件事他下意識不想告訴任何人外,其他事無不可告知謝清梧,好歹是有個商量的對象。
“這什么啊?”謝清梧狐疑,將孩子放到一旁,接過古籍翻看了起來。
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看完后對裴少卿說道:“這莫非就是玄教逆賊用來蠱惑擅動百姓從賊的東西?”
“如果是真的呢?”裴少卿問道。
謝清梧一口否決,“不可能,別的且不提,古往今來哪可能有書上所描繪那種人間仙境般的世界?凡人也可飛天遁地、衣食不愁,太假了。”
對她的態度,裴少卿并不意外。
因為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親身體會過這樣的世界,那也不敢相信。
“就做個假設嘛。”裴少卿說道。
謝清梧挑了挑眉毛,“那就依夫君所言,權當這上面記載為真,可那又怎么樣呢?過去幾千年,大荒跟九州土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當統治者都不會允許重新掀起兩族矛盾。
因為這必然影響統治,無論是大荒人還是土著血脈在統治者眼中都是被統治者,一旦揭開此事,那能統治的臣民就少了一半,誰能接受?這就是歷朝歷代都要打擊玄教的原因。”
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又做出合理推測,“我都不知道此事,玄教能成功傳承這么多年,恐怕也跟他們內部已經放棄宣傳這一套有關吧。”
“我更關心的是,我能不能以此為自己牟利。”裴少卿看著她問道。
謝清梧沉吟片刻,“這倒是可以作為一個底牌,將來通過搖光控制玄教后,如果夫君不容于朝廷,那就借玄教重新宣揚這一套,把水攪渾后從中牟利,最好是能由夫君你來定義什么是大荒血脈、什么是九州血脈。”
說完她又忍不住笑了,“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基于古籍記載為真,但妾身不信,這上面記載的東西肯定都是假的,那就找不到足夠的證據去支撐這一套,所以對夫君毫無作用。”
“或許吧。”裴少卿把謝清梧的話記在了心里,并沒有試圖說服她,但已經決定嘗試尋找地球科技時代留下的東西,肯定有被保存下來的殘骸。
找到的痕跡越多,將來越能證明玄黃教這本古籍上所記載的是真的。
為幫助自己地球同胞的血脈擺脫大荒入侵者的統治,偉大的穿越者決定要挺身而出,由自己來統治他們。
地球同胞的血脈們有福啦!
我裴少卿來了。
以后不會再有大荒人欺負你們。
又約莫一刻鐘后,馬車停了。
“伯爺,到了。”孫有良提醒道。
“好。”裴少卿剛掀開簾子,一把傘就撐到了他的頭頂為他擋雨,他跳下馬車,看向廟門口,而在那里方丈早已經帶著十來個和尚等著迎接他。
方丈的年齡不算老,三十出頭。
在和尚行業算是年紀輕輕便事業有成了,雖然廟不大,但也是方丈。
方丈走上前來,雙手合十俯身一拜說道:“阿彌陀佛,貴客臨門真令小廟蓬蓽生輝,貧僧戒色,是這菩提寺的方丈,恭迎平陽伯大駕光臨。”
“戒色方丈有禮,本官回京赴任途徑此地,借貴廟避雨,要麻煩方丈和諸位師傅了。”裴少卿態度客氣。
戒色連忙說道:“不麻煩,熱湯飯菜已經備好,請伯爺移步入內。”
“好。”裴少卿去扶謝清梧下車。
戒色看見謝清梧懷里的孩子后驚訝的“咦”了一聲,說道:“此子天庭飽滿、眉眼清正,這等先天靈韻絕非俗流,將來定然前途不可限量啊!”
方丈也太想進步了。
“多謝大師,就借大師吉言。”謝清梧抿嘴一笑,但心里對這番話卻是不以為意,自己孩子前途如何跟他的面相無關,只跟他爹前途如何有關。
戒色連連感慨道:“今日我廟中迎來這么多貴人,真是榮幸之至。”
等過個二十年,裴少卿正值事業巔峰,其子也肯定有所成就,他就可以對外稱自己當初一眼就看出裴景行面相不俗,名聲不蹭蹭的往上漲啊?
就今天這句話,以后起碼在方圓百里內他會成為最擅長面相的高僧。
“這方丈挺有意思的。”進了房間后謝清梧才噗嗤一笑對裴少卿說道。
裴少卿笑呵呵的答道:“年紀輕輕就當上方丈,顯然是有道理的。”
別的不說,起碼眼光夠長遠。
另一邊,安置好裴少卿后的戒色方丈火急火燎的到廚房催菜,“趕緊的、趕緊的,動作都麻利點,好不容易來個貴人,咱菩提寺要發達了。”
“方丈師兄,平陽伯就住一晚明早就走,用這么上趕著巴結嗎?我們可是出家人。”有人對此提出異議。
“無知是一種罪!”戒色瞪了說話的和尚一眼,“我們是出家人,不是死人,也要吃喝拉撒銀子,把平陽伯招待好,他肯定不吝賞賜,能再問他求副字,咱菩提寺就不一樣了。”
第二天一早,雨過天晴。
裴少卿等人用完飯后再度啟程。
戒色帶領一眾僧人前來送行。
裴少卿面對著他招了招手。
常威捧著一盤銀子走了過來。
和尚們見狀下意識呼吸一滯。
來了!來了!
唯有戒色面不改色,風輕云淡。
“多謝方丈昨夜收留,諸位師傅昨日也都辛苦了,這是本官的億點點心意,請務必收下。”裴少卿說道。
“阿彌陀佛。”戒色念了聲佛號平靜的說道:“錢財不過身外之物,作為出家人本不該沾染,但既然是平陽伯所贈,那貧僧自當收下,供于佛前受香火滋養,為平陽伯消災祈福。”
說完他喊道:“戒貪師弟。”
“是。”一名和尚上前接過銀子。
戒色又對裴少卿說道:“早聞平陽伯文武雙全、字畫無雙,貧僧斗膽求墨寶一副,還望伯爺能夠成全。”
“可。”裴少卿一口答應下來。
“快文房四寶伺候。”戒色喊道。
很快就有和尚把提前準備好的桌案和筆墨紙硯這些東西都抬了上來。
裴少卿走上前去直接提筆就寫。
“菩提常佑,法喜盈門。”
他的字讓戒色都愣了一下。
這字!
真是…
不能說丑,只能說是別有韻味。
但當看見裴少卿蓋上印章后,又立刻覺得這幅字真的是越看越好看。
“多謝伯爺賜墨寶,貧僧一定會好好保存。”戒色連忙讓人收下去。
裴少卿丟下筆哈哈一笑,“戒色方丈很有意思,告辭,有緣再見。”
“伯爺請慢行,祝您一路順風。”
“裴兄該練練字了。”王縣令走到裴少卿身邊,開玩笑的揶揄了一句。
裴少卿不以為然,“沒人會覺得我的字丑,只會遺憾于一字難求。”
“駕!駕!駕!”
剛走出寺廟就聽聞一陣馬蹄聲。
一名黑衣男子騎著馬飛奔而來。
“來者何人!”孫有良上前質問。
馬上男子一勒韁繩,隨后翻身下馬單膝跪地,一言不發遞上枚腰牌。
孫有良接過后呈到裴少卿面前。
裴少卿一看,是司禮監的腰牌。
立刻抬頭說道:“讓他過來。”
“參見伯爺,咱家是奉皇上之命來傳口諭,還請伯爺屏退左右。”穿著常服的太監來到裴少卿面前說道。
裴少卿聞言立刻揮了揮手。
所有人都低著頭向四周退開。
太監將周治狀告裴少卿一系列事情和盤托出,最后又補充一句,“劉公公說陛下對聞家所為很不滿意。”
“我知道了,公公一路辛苦。”裴少卿面色古井無波的點了點頭說道。
太監彎腰拱手一拜,轉身就走。
謝清梧走上前問道:“夫君?”
“上車再說。”裴少卿淡然說道。
上了馬車后,謝清梧盯著他。
裴少卿將事情講了一遍,吐出口氣感慨道:“聞震之死聞家那么久都沒什么動作,沒想到在這等著我。”
“陛下對聞家不滿,想讓夫君敲打敲打聞家?”謝清梧試探性問道。
裴少卿點點頭,他已經領會了景泰帝的意思,“聞家給聞震報仇天經地義,但是為了避免陛下偏向我而操控民意去逼迫陛下,那這就讓陛下不喜了,同時陛下可能懷疑聞家想借此機會重新樹立威信,是在試探他。”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緩緩吐出口氣,“如果我沒猜錯,聞家肯定已安排人到蜀州冒充石破天的手下打著我的名義劫掠商人、濫殺百姓。”
聞家蟄伏了那么久才悍然出手。
肯定是不做就不做,做就做絕。
他們挑了個不錯的時機,恰逢裴少卿封伯,朝中諸多大臣和勛爵對此不滿,所以一旦裴少卿牽扯上了官司的話,他們會被動或主動幫助聞家。
“那夫君打算如何應對?”謝清梧蹙起秀眉,還沒回京就遇到了麻煩。
裴少卿沒有回答,而是讓人來送筆墨紙硯,寫了兩封信差一名護衛送回蜀州,一封給石破天一封給毛文。
正午時分,烈日高懸。
蜀州。
錦官城通往資水縣的官道上。
兩隊結伴而行的商人在一片林蔭處歇息,兩家加起來有著二三十人。
哪怕昨夜剛下過一場雨,但這個月份的天正開始熱,經過中午的大太陽一曬,水蒸氣升騰,更顯得悶熱。
不少人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敞開著胸膛用手扇著風、或者喝著水。
“馬兄這回進的貨真不少,等運回資水哪怕光是賺原料的差價都得賺個盆滿缽滿吧?”一名穿著錦衣、留著短須的圓臉漢子擦了擦汗,沖著身旁一路同行的馬記布莊的掌柜說道。
兩人都是資水縣的商戶。
馬掌柜本來累的不想說話,但聽見這話,不禁得意一笑,“陳兄有所不知,我這批貨可不盡是原料,還有一批好不容易弄到的情趣內衣,要不然也用不著我親自出馬來押貨了。”
“喲,這可是高檔貨啊,聽說京城地界見得多,咱蜀州府城都是一件難求,馬掌柜竟能搞到一批,確實不容易。”陳掌柜驚訝的說道,隨后略顯猥瑣的一笑,“為兄先預定五套。”
“好說,好說,哈哈哈哈。”馬掌柜露出個我懂的眼神放聲大笑起來。
陳掌柜頓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駕!”“駕!”
突然急促雜亂的馬蹄聲響起。
兩家商行的護衛立刻起身警戒。
馬掌柜皺了皺眉,循聲望去只見遠處人影幢幢,三十余名騎馬挎刀的漢子飛奔而來,嘴里還嗚嗚怪叫著。
“不好!是土匪!”多年的行商經驗讓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大驚失色。
“怎么快到家還遇到土匪了。”
“娘的,土匪不會殺了我們吧?”
商隊的伙計們立刻不安了起來。
陳掌柜豁然起身,大聲招呼著有些慌亂的護衛和家丁們,“大家都不要慌,這地界的土匪都聽鳳凰山石大當家的,他們只求財不殺人,無非給些買路錢的事,權當是破財免災。”
這年頭做生意,除了得預備好本錢之外,還得專門預備一份買路錢。
隨著陳掌柜這番話落下,原本有些浮動的人心總算迅速穩定了下來。
而也就是這片刻的功夫,人人配馬配刀的土匪已經將商隊團團圍住。
為首的匪徒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光頭,他用刀指著陳掌柜,面相兇悍的道:“我們是鳳凰寨的,聽過嗎?”
“聽說過,聽說過,通州鳳凰寨石大當家的名聲誰人不知啊?”陳掌柜露出個討好的笑臉,拿出一袋準備好的銀子,“規矩都懂,這是小人的一片心意,各位好漢拿去喝杯茶。”
“還有我的,還有我的,天氣那么熱還出來忙,各位好漢辛苦了,辛苦了。”馬掌柜連忙緊隨其后掏錢。
“倒是有眼力勁兒。”絡腮胡怪笑著夸獎一聲,但沒去接銀子,他舔了舔嘴唇,眼中兇光畢露,“老子那么辛苦就是為了這三瓜兩棗嗎?直接把你們全殺了,這銀子不是更多嗎?”
“大哥說的對,殺了他們,他們身上的銀子都是我們,誰要這點。”
“就是,這拿兄弟們當乞丐呢?”
“我們是土匪,就該動手搶!”
一眾匪徒皆紛紛高聲附和,拔出刀眼神不善的來回掃視著商隊成員。
似一群擇人而噬的餓狼。
待頭狼一聲令下就會開始捕獵。
嚇得商隊成員個個臉色煞白。
“這位爺不可,不可啊!價錢不滿意的話都好商量,好商量。”陳掌柜強忍著恐懼,咽了口唾沫,聲音顫抖的說道:“何況鳳凰山的規矩是要錢不要命,你們貿然開殺戒,就不怕引來官府追查嗎?這得不償失啊!”
“官府?哈哈哈哈!”絡腮胡輕蔑一笑,得意洋洋的說道:“你他娘的以為我們鳳凰寨能在蜀州做大是白混的嗎?實話告訴你,我們背后是平陽伯撐腰,官府又能把我們怎么樣?縣令老爺都得給我們平陽伯擦鞋呢!”
“就是!還拿官府嚇我們。”
“蜀州有什么官比平陽伯大?”
“除非是皇帝老兒親自來。”
眾匪徒口不擇言,盡顯張狂。
陳掌柜呼吸一窒,他早就聽聞過這樣的傳言,但一直都不信,可現在聽土匪親口說出,不得不信,同時更加絕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既然各位好漢是為平陽伯鞍前馬后,那就更不能亂殺人,這是壞他名聲啊,平陽伯若是知道了必然會降罪的。”馬掌柜語氣焦急的勸說道。
陳掌柜也頓時反應過來,看見活命希望的他連忙附和,“對對對,各位好漢萬萬不能給平陽伯抹黑啊。”
“你說得對,所以,才要把你們殺光嘛,不傳出去,自然沒人知道這是跟平陽伯有關。”絡腮胡咧嘴一笑面目猙獰,話音落下沖上去抬手一刀就砍死陳掌柜,“弟兄們,給我殺!”
“不留活口!”“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銀子都是我們的!”
群匪頓時便揮著刀一擁而上。
雪亮的刀鋒過肉,鮮血飛濺。
許多商隊的伙計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面對刀鋒甚至嚇得腿軟倒地。
“啊!饒命,別殺我!別…”
“大爺饒命,大爺別…啊!”
霎時間土匪的狂笑聲、商隊成員的求饒聲、慘叫聲在林間響成一片。
馬掌柜似乎運氣比較好,在兩個護衛的保護下跑進了林子里,因樹林里馬跑不開,最終甩掉追擊的土匪。
“媽的,算他們運氣好,撤。”
追擊馬掌柜的兩名土匪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對視一眼后打馬返回。
等他們回到官道上時,殺戮已經結束,地上全都是橫七豎八的尸體。
鮮血淅淅瀝瀝的染紅了土地。
“大哥,人已經放走了。”
那兩人打馬上前向絡腮胡復命。
“嗯,收拾一下戰利品,然后去下一處,這段時間全部不封刀,在蜀州給我放開殺、放開搶,奸淫擄掠為所欲為。”絡腮胡擲地有聲的說道。
干完這最后一票就收手了。
今后等待自己的是大好前程。
眾人喜不自禁的回應道:“是!”
當了那么多年的土匪,這幾日可是他們最快活、最歡喜的一段日子。
沒錯,他們確實是土匪,名義上也確實是臣服于石破天,只不過被聞家收買了,畢竟聞家不可能蠢到直接派跟自己家有關系的人來干這種事。
而另一邊,密林中,氣喘吁吁的馬掌柜幾乎是被兩個護衛拖著在跑。
“不行了,跑不動了,看看人追上來沒有。”馬掌柜斷斷續續說道。
“掌柜的,沒…沒有追上來。”
馬掌柜松了口氣,脫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著,額頭上汗如雨下,嘴唇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足足好半響才緩過來,抬手擦了擦汗水,咬牙切齒的說道:“這群該死的土匪,天殺的裴少卿,媽的!”
要是剛剛自己死在那里便算了。
但現在人活著,貨沒了。
真真是憋屈,咽不下這口氣。
“掌柜的,接下來怎么辦?要去報官嗎?”一名護衛試探性的詢問。
上一秒還怒不可遏的馬掌柜頓時又迅速恢復理智,搖搖頭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沒用的,蜀州誰敢查跟裴少卿有關的案子,等等看,這群土匪肯定不止這么對我們,總會有人先出頭的,上面如果真派人來查,再跟著搖旗吶喊,沒人來查就認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