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農歷年后的某一天,小滿步履匆匆地推開了何雨柱辦公室的門,手里拿著一份剛打印出來的報告,臉色是少有的凝重。
“柱子哥,九龍倉的股票有異動。”她將報告放到何雨柱寬大的辦公桌上。
何雨柱拿起報告看起來。
小滿接著道:“過去三周,市場上散戶和小機構持有的流通股被持續、分散地吃進。動作很隱蔽,通過十幾個不同的經紀行賬戶操作,但匯總起來,流入量相當可觀。今天開盤不到一小時,股價已經跳升了5,成交量是平日的三倍。有人在悄悄搶籌,而且胃口不小。”
何雨柱快速翻看完報告,然后抬頭問道:“查到源頭了嗎?哪個方向來的資金?”
小滿搖搖頭:“對方手法很老練,資金路徑繞了幾個彎,最終分散到那些經紀行賬戶。我已經讓白毅峰去查了具體操盤手和背后的金主了。”
“肯定就是香江本地的,我給你兩個目標李超人和包船王。”
“包船王倒是有可能,李超人,他不是被打壓的退出地產和港口生意了么?”
“呵呵,他有那么老實么,我們能借殼,他就不會了?這幾年香江的地產發展有多快,他會放過這塊肥肉?”何雨柱冷笑道。
“那我們如何做?”
“我們要的是九龍倉的控制權,他們愿意砸錢就讓他們砸,砸到他們肉疼為止。”
“那我們的損失也不會小。”小滿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道。
“這就看你手下那些人的本事了。”
“好,我這就回去讓他們出方案,那老白那邊?”
“讓他繼續查,順著資金來源給我查出李超人到底有多少烏龜殼,等九龍倉事了都給他碾碎了。”
“明白了。”
兩天后,白毅峰敲開了何雨柱辦公室的門,臉上帶著一絲發現線索的興奮。
“老板,有眉目了。”
“說明白,哪家有眉目了?”
“哦,是李超人那邊,我們的人查出,李超人從年初就開始通過一個非常隱蔽的中間人聯系匯豐,李超人也連續三次秘密見了匯豐的大班沈弼。李超人最后一次見了沈弼后九龍倉的股票第二天就開始有異動了。”
“匯豐沈弼,你確定?”何雨柱追問道,他腦子里還在查找前世記憶呢,最后只留下一串問號:“和記黃埔不是明年的事么,怎么提前了???”
“確定,沈弼我們的人還能認錯么。”
“李超人除了做制造業和零售,這段時間還搞了什么?”
“還真被老板你猜中了,他弄了幾個殼公司,搞了幾處跟我們沒沖突的地產開發,好像賣得還不錯。”
“這些資金不足以他搞這么多動作吧?”
“他賣了不少地,有一部分還是我們買回來的,都是十年前阿浪收地時沒要的邊邊角角,現在可是翻了好多倍。”
“匯豐么,我知道了,包船王那邊什么情況?他跟李超人聯合了?”
“那倒沒有,他應該是真的想要九龍倉,環球航運現在發展的很快,應該是港口和倉庫的租賃費用讓他有些吃不消了吧。”
“行了,我知道了,你繼續查李超人,把他的殼公司都給我查出來。”
“明白!”
等白毅峰出去,何雨柱打電話把阿浪、何雨鑫和威爾遜都叫來了。
“老板(哥)!”
“都坐,有個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們一起去辦。”
“老板你說,保證辦的漂漂亮亮的。”阿浪道。
“你小子現在是飄了么?覺得我們黃河沒有對手了?”何雨柱道。
“不敢,不敢,不過老板出手一向都是謀定后動,我們基本上就是跑跑腿。”阿浪小拍了一下馬匹。
“這點我認同!”威爾遜接口道。
“行了,我用得著你們拍馬屁么?”何雨柱沒好氣道。
“哥,是不是有大動作,不然怎么會把我們都叫過來。”
“嗯,是不小,你們三個約一下匯豐銀行的大班沈弼。”
“沈弼,我們要貸款么?不對,我們現金流很足啊!”阿浪插嘴道。
“急什么,讓我把話說完。”
“老板您說。”
“我推測匯豐想要出和記黃埔的股份套現,你們把這個事情談下來。”
“和記黃埔?我們真要收?哥,據我所知,他們的碼頭是虧損的,而且設備老舊收過全都要改造,這個是一大筆錢!”何雨鑫急道。
“我倒是覺得值得收,他們手上可是有很多地呢,當年要不是跟怡和較勁,沒注意到他們,老板怕是早就拿回來。”阿浪道。
“我可沒那么神,不過和記黃埔跟怡和比確實沒那么起眼。”
“那這樣,你們先去談一趟,看看到和記黃埔底有什么產業,需要誰幫忙評估,你們就自己去找。”
“有時間限制么?”威爾遜道。
“我們有競爭對手,在他之前拿下。”
“有對手,那可不是好事,搞不好要付出更多。”
“呵呵,你們套出我們對手出多少,然后比他多出點就是了,放心吧,賠不了。”何雨柱篤定道,他知道李超人可是玩了一手蛇吞象,出的價碼可不高。
“那好吧,既然老板你這么肯定,我們就有底了。”威爾遜道。
“對了,哥,對手是誰?”何雨鑫好奇道。
“李超人。”
“什么,他?他還敢惹我們?”
“匯豐的事不是他惹我們,是我們要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米,他在哪撒米了?我怎么不知道,他沒搞地產什么的啊。”阿浪道。
“阿浪,你小子現在確實是警覺性降低了,你下去去找一下老白。”何雨柱稍微敲打了一下阿浪。
“知道了,老板。”阿浪忙點頭,這里面肯定有事,而且事不小,老板既然點了他,他覺得自己要反思一下了。
“行了,去辦吧。”
“那我們用不用避開李超人?”
“不用,光明正大的去就好了,我倒要看看他還會出什么招。”
接著黃河集團光明正大地向匯豐銀行發出了會面邀請,對象正是大班沈弼。
黃河雖然不是匯豐的最大客戶,但是也算是個VIP用戶了,這點要求他們還是不能拒絕的。
三天后,香江匯豐銀行總部,大班大公室。
沈弼看著眼前三位代表黃河集團核心的來人,心中在盤算著,如果只是一個人來他還不會多想,可一下子來了三個,地產、港口、律師都來了。
他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目的,匯豐持有的和記黃埔股份,這些股份其實好的賣家就是黃河,可是匯豐不想賣給黃河,因為黃河跟他們的合作并不算親密,甚至說還有些疏離。
再就是他們不想看著黃河再上一個臺階,拿下和記黃埔,黃河集團在香江基本上就沒對手了。
“幾位一起來是想談什么?”沈弼裝糊涂。
“沈大班,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來的目的別說你猜不到!”
“這”
“那我就直說了吧,黃河集團有意全盤接收匯豐持有的和記黃埔股份。”
“你們從哪里得到的消息?”
“沈大班,香江很大么?”威爾遜道。
“那你們打算怎么收?要知道那可是很大一筆錢!”
“沈大班可以透漏一下匯豐的低價么?如果是照市價報價,那就不要說了,我們很清楚市價。”
沈弼并沒有立刻報價,而是開始思考,阿浪幾人也不催,靜靜等待。
過了好一會,沈弼開口道:“我們手里有25的股份,按照市價是十五億港紙。”
見沒有人打斷他,沈弼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道:“十二億,只要你們黃河拿出十二億,我就去跟董事會申請賣給你們。”
“沈大班當我們黃河是冤大頭么?”威爾遜的臉沉了下來。
“話不能這么說,我的出價很合理。”沈弼老神在在,仿佛吃定了黃河。
“那我們只能直接征詢一下匯豐董事會的意見了!”威爾遜道。
“你是在挑釁我么?”沈弼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呵呵,沈大班我們只是想得到一個合理的報價。”
“那你們認為什么才是合理的報價。”
“我們認為七億五千萬這個價格很合理。”
沈弼暗罵一聲:“FK,到底是誰透漏出去的底價?”
這很接近他跟李超人談好的價格,不過李超人是用6.39億,收購22.4的股份,黃河的只是略高一點。
“我不知道你們的價格是從哪里聽說的,但這個價格不可能。”沈弼重新恢復鎮定。
“那我換一個問題,請問上一個來談的人,是用什么方式支付?”威爾遜道。
“這是商業機密。”
“這樣啊,我們可不可以看看黃埔的資產清單?”
“可以,稍等。”沈弼這次沒拒絕,直接按下了桌上的一個按鈕,接著秘書進來,沈弼吩咐了兩句,秘書就去拿資料了。
不一會,秘書進來捧了一摞資料,恭敬的放在了沈弼的辦公桌上,沈弼做了個請的手勢。
然后阿浪、何雨鑫、威爾遜三人各自拿了一部分開始翻開。
不久,威爾遜翻開一頁,指著一處數據直接問道:“沈大班,這份清單上標注的太古碼頭設備折舊年限是否合規?據我所知,這種大型龍門吊的設計使用壽命是二十年,貴行會計按十年折舊,恐怕會虛增資產價值。”
沈弼臉色微變:“折舊政策符合行業慣例。”
“那觀塘貨倉的土地用途呢?”何雨鑫緊接著也拿出一份文件追問,“規劃署去年就發過修訂草案,這片工業用地轉商業要補繳巨額差價,貴行評估報告里可沒體現。”
阿浪則翻到債務部分:“還有這筆南洋銀行的過橋貸款,下個月就到期了吧?和記賬上現金夠覆蓋嗎?”
三人精準的連番發問讓沈弼額頭滲出細汗。這些要害問題直指和記黃埔估值的水分,顯然對方有備而來。
辦公室陷入短暫沉寂。沈弼起身踱到窗邊,望著維多利亞港的船影,終于轉身:“八億。現金支付,一周內交割。”
威爾遜搖頭:“七億八千萬。三天內付清。”
沈弼瞳孔一縮,“三天,現金?香江能拿出這筆流動資金的屈指可數。”
他盯著威爾遜:“你們早就打聽清楚了?”
威爾遜微笑起身:“現在簽合同,三天后錢到賬。”
“我要上報董事會。”沈弼搖搖頭。
“那我們就靜候佳音了。”阿浪起身,何雨鑫和威爾遜也跟著起身。
“我會盡快!”沈弼可沒有給確定的答復。
出了匯豐上了車,何雨鑫問道:“浪哥,老威,你們覺得能成么?”
“八九不離十吧。”阿浪道。
“就怕有人忍不住。”威爾遜聽到何雨鑫的稱呼嘴角不由抽了抽,不過還是回道。
“那就接著談唄,我覺得那邊拿不出更多的錢。”阿浪道,他可是專門去找白毅峰了解情況。
“還是穩妥點好,明天就催沈弼。”威爾遜道。
“嗯。”阿浪回道。
第二天還沒等阿浪去催,沈弼的電話在就打了過來。
“洪先生,董事會原則上同意了你們的報價,七億八千萬港紙,三天內現金交割。”
阿浪握著話筒,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沖著邊上的威爾遜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然后他對著話筒道:“明智的決定,沈大班。合同文本我會在中午前送到匯豐法務部,希望今天下午就能完成簽署。”
“可以。”沈弼的回答帶著一絲無奈。
他昨天找過李超人了,李超人拿不出更多的錢,當然匯豐如果愿意多貸款他也可以出到這個價錢。
可匯豐正因為他是貸款所以還留了一部分,這個條件沈弼接受不了,所以他上報了。
本來是沒這么快的,可是匯豐最近有大動作,所以需要資金,董事會用最快的速度做了決定。
要知道他跟李超人談了好幾個月,沒想到黃河用了一天抹掉了他之前的努力,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當日下午,在匯豐銀行法務部,黃河集團的代表洪浪與匯豐銀行大班沈弼正式簽署了股權轉讓協議。
七億八千萬港紙的巨額現金,將在協議生效后72小時內,一次性匯入匯豐指定的賬戶。
接著這個消息就傳出去了,在香江商界激起滔天巨浪,黃河旗下的股票應聲而漲。
包船王看到這個消息立刻讓人去打聽,得知李超人也打過注意,還沒告訴他,他真是恨得牙根癢癢,如果他出手應該早就拿下來,怎么可能讓這塊肥肉跑到何飛的嘴里。
他也意識到李超人并不是個好的同盟,可惜李超人可沒給他機會反悔。
李超人的辦公室桌上擺著一份明報,上面的頭版頭條就是“黃河集團閃電收購匯豐所持和記黃埔25股權”的標題。
他精心布局,多方斡旋,甚至不惜以未來數年的現金流作為抵押,最終與匯豐達成的口頭意向,竟在短短兩天內被黃河以更直接、更蠻橫的方式截胡了。
他感覺有一股氣憋在胸口出不來,狠狠地捶了兩下胸口他才把這口氣吐了出來,然后整個人好像老了十歲。
“何飛,黃河,你們非要趕盡殺絕么!”李超人咬著牙道。
他在九龍倉股票上的動作雖然是餌,可他何嘗不想占點便宜呢,所以他去找了包船王,一起吃進九龍倉,好拿到一部分話語權。
地產上他被趕出了核心圈子,只能吃點殘羹剩飯,他就一直想辦法積累資金。
香江港口這幾年的繁榮,他眼饞了,而和記黃埔就是他選好的突破口,他不知道為何黃河一直沒動手,但這正是他的機會。
結果人家拿錢一砸,他到手的鴨子飛了。
拿起電話李超人用內線喊來了負責股市的人:“我們拿到多少九龍倉的股份了?”
“百分之八。”
“已經百分之八了么,現在股價多少了?”
“已經三十塊了,老板。”
“黃河有動作么?”
“還沒有。”
“包生那邊呢?”
“他也拿到了差不多份額。”
李超人猛地吸了口氣,果斷下令:“止盈!清掉我們手里所有九龍倉股票,立刻!馬上!”
“全清?”手下愕然,“現在市場熱度很高,包船王那邊還在持續吃進,股價還有空間…”
“清倉!”李超人斬釘截鐵,“現在不清,等黃河動手,想跑都來不及。他們按兵不動,就是等著有人在高位接盤。包生,哼哼,他太想拿九龍倉了,正好當這個冤大頭!我們拿錢走人!”
他這么做完全是性格使然,趨利避害一直以來都是他成功的法寶。
股票雖然還能漲,但是他不想冒險,如果被何飛抓住機會,他不知道會是什么結果,把這幾年的積累搭進去有可能都是輕的,搞不好就傾家蕩產了。
李超人的動作,讓九龍倉上揚的股價直接停滯了,然后應聲而跌,甚至連大盤也出現了小幅跳水,這是市場恐慌造成的。
結果就是,包船王不敢高位接盤了,李超人止盈平倉的計劃落空,只收回了部分資金,剩下的全都套住了。
而后面的推手正是小滿,她的團隊低價吃了很多周邊股,然后配合李超人唱了一場大戲,黃河小小盈利,李、包二人卻站崗在了高位,因為賣不出去了,最起碼短時間賣不出去了。
因為何雨柱讓白毅峰放了一個消息出去,想要把港口轉給霍生,直接引來了港府的干預。
當然這事何雨柱跟霍生提前打過招呼,只是個煙幕彈而已,為的就是下壓股價,典型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
只有內部的人知道,這是要鎖死對手的資金流動性,重點是李超人,包船王不過是被殃及池魚罷了,不過在何雨柱看來他一點也不冤枉。
一周后,李超人盯著桌面上那份簽滿銀行紅章的抵押合同,狠狠地攥拳。
匯豐的貸款抵押評估報告給他讓他心底發冷。
他名下三塊觀塘工業地皮被壓價三成,其他地塊更是壓價四成,廠子抵押,不好意思人家不受理。
沈弼更是連見都不見他,他看到了一雙手正在慢慢扼住他和長江實業的咽喉,而那雙手的主人是何飛。
“李生,簽不簽?過橋貸款后天到期。”貸款經理催道。
李超人搖搖頭,貸款經理也不廢話拿起合同就走。
三天后,當黃河實業以略高于評估價的買走他最核心的觀塘地皮時,他連憤怒的力氣都沒了——這是連皮帶骨的再剮他。
這還沒完。
“李家在元朗的電子廠訂單被退單了七成。”小滿將報告推給何雨柱,“我們找了三家代工廠,報價比他們低15,質量條款更優。他們合作的船運公司,昨天也收到我們旗下保險經紀行的風險提示函。”
何雨柱掃了一眼報告上的數據:“他倉庫里積壓的塑料花呢?”
“運不出去,都在倉庫堆著呢,他的工廠停工了。”
“告訴那些船主,誰要是敢私自幫他運,以后我們黃河所有的港口他都不用進了。”
“已經讓雨鑫跟那些船主下了通知了。”
“他的零售呢,那也是資金流。”
“曉娥已經開始狙擊了,成果還不錯。”
“你覺得李超人能堅持多久?”
“不超過三個月吧。”小滿想了想道。
“那就再把繩子勒緊點,讓他滾出香江。”
“萬一他狗急跳墻呢?”
“我會跟老白說,他要是敢跳,那更好,赤柱里面缺人踩縫紉機,只怕這位李先生沒那么大膽子。”何雨柱不屑道。
“那我再去看看有沒有漏洞設什么的,他可是很滑溜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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