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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聯合國軍的堡壘圍困,重點進攻伍萬里力排眾議,以智破局

城南市,聯合國軍總指揮部內  “將…將軍!最高急電!來自水原!

  水原城…失守了!

  就在一個小時前!

  整個城市落入中國人手里了!

  威爾遜團長的團部通訊中斷前,只發來了極短的求救信號…”

  此時,一名美軍參謀急匆匆的跑進來說道。

  “轟!”

  剎那間,這消息宛如一道九天驚雷,在指揮部所有高級軍官頭頂炸響!

  李奇微臉上的平靜瞬間凍結,隨即被難以置信和極度的錯愕所取代。

  他猛地轉向通訊參謀,鏡片后的眼睛死死盯住對方。

  “你說什么?水原失守?!!”

  “那…那漢江前線正被我們重兵圍困、配合江北志愿軍主力全力‘突圍’的,是哪支部隊?!!”

  李奇微瞪大眼睛問道。

  “將軍!漢江!漢江前線!

  敵人突然停止了進攻!

  整個漢江南岸所有沖擊我防線的‘鋼七總隊’,全部脫離了接觸,迅速后撤,消失在夜色中了!

  漢江北岸,李云龍主力集團…停止了炮擊!

  戰場…戰場突然寂靜下來了!”

  幾乎是同一刻,另一名美軍參謀捂著還在嗡鳴的耳機,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聲音帶著同樣巨大的恐慌喊道。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靜瞬間吞噬了指揮大廳!

  只剩下電報機和無線電偶爾發出的“滴答”聲,如同死神的跫音。

  楚云飛心中早已有猜測,但當現實被無情揭開時,強烈的沖擊力還是讓他瞳孔驟然收縮。

  成功了!

  伍萬里果然成功了!

  一招精妙絕倫的“聲南虛北”!

  他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一種難以言喻的自豪感混雜著巨大的興奮幾乎沖破表面的沉靜。

  他立刻垂下眼瞼,強自鎮定,但緊握的指節已然發白。

  范弗利特中將僵立在原地,手中的紅鉛筆無聲地掉落在光滑的地圖桌上。

  他那張飽經風霜、總是充滿冷靜計算的面孔此刻寫滿了巨大的驚愕和一種被徹底愚弄的挫敗感。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漢江那邊可能是佯攻,畢竟伍萬里以狡詐聞名,但如此大規模的空軍支援、地面猛攻、炮火覆蓋…

  一切的一切都逼真到極致!

  連他范弗利特都被成功欺騙了!

  他將寶貴的預備隊全部調動過去,整個仁川漢江區域的作戰計劃因此改變…

  這損失簡直無法估量!

  “俘虜!抓到了幾個跑散的俘虜!

  審過了!他們不是什么鋼七總隊!

  他們是…是鋼七總隊留下的一支部隊!

  里面主力是朝鮮人!

  就打著鋼七總隊的旗號吸引我們!最多…最多只有幾千人!”

  那名美軍參謀說道。

  如果說水原失守是驚雷,漢江戰場停火像是驟雨。

  那么這個俘虜的口供簡直就是一場冰雹,狠狠砸在每個在場美軍高級將領的頭上!

  所有人都懵了!

  短暫的死寂后,一股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屈辱感和滔天怒火瞬間在每一個美軍將領的胸腔里轟然爆發!

  (蠢貨!白癡!)

  李奇微猛地一揮手臂,拳頭狠狠砸在厚重的木質地圖桌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他那原本克制的風度蕩然無存,面孔因暴怒而漲得通紅,脖頸處青筋暴露。

  “我們動用了前線最寶貴的空中力量、最精銳的地面預備隊!

  整個漢江防線都繃緊到了極限!

  結果呢?!

  我們被一支幾千人的朝鮮偏師,加上一些破爛旗幟耍得團團轉?!

  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那個該死的伍萬里操控!!!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是朝鮮戰場開戰以來最大的笑話!!”

  李奇微身體微微顫抖,憤怒的吼道。

  這不僅僅是戰場上的失誤,更是對他這位新任聯合國軍總司令權威和能力赤裸裸的挑釁與羞辱!

  一想到華盛頓白宮的杜魯門總統、東京的麥克阿瑟會如何看待這場拙劣的表演,強烈的恥辱感就幾乎要將他吞噬。

  “可是…可是水原怎么會丟得這么快?”

  范弗利特的聲音干澀無比,帶著濃濃的不解和一絲殘留的僥幸。

  他到底是經驗豐富的老將,強壓下被愚弄的怒火,試圖厘清關鍵節點。

  “就算我們的主力被調開,水原城也有威爾遜的一個加強團,還有樸征熙韓三師的殘部!

  他們依托城市工事堅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間…

  不,甚至是在我們還沒收到求救信號的時候就淪陷了??”

  范弗利特皺緊眉頭,連忙問道。

  “將軍…前線殘存無線電監聽哨,還有幾位幸存的軍官用其他電臺冒死報出的最后片段。

  里面提到了…提到了鋼七總隊上次攻克水原時,在城內…在城內安插了內應!

  他們在鋼七總隊攻城的同時突然在城內各處發動襲擊,炸毀了指揮部、通訊站、彈藥庫…

  制造了巨大的混亂和恐慌…”

  拿著水原急電的美軍參謀哆嗦著遞上那張仿佛重若千斤的電報紙,艱難地補充道。

  這最后的解釋徹底擊碎了范弗利特心底最后一絲幻想。

  “內應…漢江支隊…

  上次攻打水原時就布下的暗棋…原來如此!”

  范弗利特嘆了口氣喃喃道。

  他終于明白了水原這座堅城一夜傾頹的原因。

  這不是強攻的結果,而是精心策劃、里應外合、內外開花!

  伍萬里這個人…他不僅在正面戰場用兵如神,更把諜戰、隱秘戰線玩弄得爐火純青!

  這已經不是戰術層面的勝利,而是戰略預置和心理戰的雙重碾壓!

  “卑鄙!陰險狡詐!

  無恥的鼠輩!

  只會玩這些下三濫的陰謀詭計!

  絲毫不敢堂堂正正地對決!

  這就是中國軍隊的本質!

  他們不配稱軍人!

  就是一群只會躲在陰影里捅刀子的強盜!

  楚將軍,我說的對嗎?!”

  李奇微將矛頭指向了楚云飛,語氣中充滿了遷怒和考校的意味。

  “李奇微將軍說的是!

  他們最善于使用此等下作手段,裹挾民眾、安插奸細、里應外合,都是其慣用伎倆!

  這種行徑,確實令人不齒!”

  楚云飛心中冷笑,臉上卻迅速浮現出恰到好處的認同與憤慨,沉聲道。

  他語氣激憤異常,完全符合一個痛恨對面的前國軍高級將領形象。

  這番表現毫無破綻,連老辣的李奇微和范弗利特也未察覺任何異樣。

  “現在罵也無濟于事!”

  李奇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劇烈起伏的胸膛顯示出他內心的憤怒遠未平息。

  他粗暴地推開幾個擋在面前的參謀,幾步沖到巨大的態勢圖前,目光死死鎖定了那個被重新標注成刺眼紅色的水原點。

  “面子丟了!里子呢?

  如果讓這支該死的幽靈部隊繼續攪風攪雨,這個責任,誰擔得起?

  華盛頓的怒火會燒死我們所有人!

  你們這幫家伙!

  平時養著你們是干什么吃的?!

  情報工作爛得一塌糊涂!

  戰略判斷全是狗屎!

  現在,立刻,馬上!

  給我拿出方案來!

  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

  海陸空都可以!

  給我把這支該死的鋼七總隊,徹底剿滅在漢江南岸!

  不惜一切代價!我要看到伍萬里的人頭擺在我的辦公桌上!!”

  李奇微憤怒的吼道。

  巨大的壓力讓整個指揮部的空氣幾乎凝固。

  美軍參謀們額頭冒汗,飛速地交換眼神,大腦瘋狂運轉。

  但面對神出鬼沒、剛剛又給了他們一記響亮耳光的鋼七總隊,一時竟無人能提出有效的建議。

  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去圍堵水原,面對的很可能又是一個空城,或者一個更致命的陷阱。

  長達數分鐘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和地圖翻動的聲音。

  終于,范弗利特中將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眼中重新恢復了冷酷的計算光芒,他緩緩開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僵局。

  “憤怒,解決不了問題,將軍。

  我們必須承認,伍萬里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

  他不僅擁有超出常人的膽魄、戰術創造力和部隊凝聚力,更擁有極其可怕的戰略預判和戰場欺騙能力。

  圍追堵截,運動圍殲,面對這樣一支高度機動、擁有高度自主行動能力的部隊,效果甚微。

  他總能出現在我們意想不到的地方,如同泥鰍一樣滑不留手,或者在預設戰場上給我們沉重一擊。”

  范弗利特說著,走到地圖前,拿起一支代表美軍的藍色粗頭筆,在鋼七總隊周圍,特別是北、西、南幾個方向重重地畫了幾個圈和連線。

  “但是,他并非不可戰勝。

  他們的致命弱點在于,他們極度疲憊,極度依賴繳獲,無法擁有穩定的后勤補給!

  他們解放水原,獲取物資,只能緩解一時。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人數!

  整個鋼七總隊加上一些游擊隊輔助,總兵力撐死了也就萬余人,而且連續惡戰必有損耗!

  他們再能打,也無法在一個狹小的區域承受持續不斷的、優勢兵力的多路圍攻!”

  “我們與其追著他們的影子疲于奔命,不如利用我們壓倒性的資源和兵力絞死他們!”

  范弗利特深吸一口氣,說道。

  “告訴我具體方案。”

  李奇微聞言,似乎察覺到什么,連忙追問道。

  一時間,所有參謀,包括那些剛才還因恐懼和挫敗而顫抖的軍官們,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范弗利特身上。

  范弗利特踱步到大型態勢圖前,眼神復雜地在水原、漢江防線、橫城、平澤、仁川這些關鍵節點上來回移動。

  “將軍,伍萬里此人,其思維之縝密,行動之果決,欺騙手段之高明,在我所經歷的任何戰場上都屬罕見。

  圍追堵截,試圖在廣闊地域捕捉他這條‘泥鰍’,已被證明效率低下且風險巨大。

  他會利用地形、夜色以及我們因追擊而暴露的破綻,不斷地消耗我們,甚至給我們新的‘驚喜’就像水原。

  不過,他的弱點也同樣致命。

  水原的倉庫能緩解他們一時的補給困難,但無法持久,尤其在我們切斷其后續通道后。

  他們的部隊規模,在絕對優勢的打擊力量和物資封鎖下,會像鐵鏈般不斷收緊的絞索。

  我們與其被他牽著鼻子走,疲于奔命,不如利用我們掌控的資源優勢和兵力體量,徹底改變游戲的規則和場地,讓他無處可逃。

  既然他如此善于運動戰、游擊戰,那我們,就用國軍曾經用過、并且成功過的辦法圍剿戰術來對付他。

  我們不應再追求短時間內將其合圍殲滅于某地。

  而是應該立刻在水原周邊關鍵道路、隘口、高地,建立起縱深的、相互呼應的碉堡群和火力支撐點!

  就像在平原上構筑一座移動的、不斷收縮的監獄墻壁。

  同時,必須立刻鎖死所有他可能獲取補給或向外突圍的通道!

  讓水原,這個他剛剛‘吞’下的魚餌,變成他最終窒息沉沒的鐵棺材!

  水原城的倉庫,現在既是他的補給,也將是他最終行動的錨點!

  他的部隊需要休整,需要消化戰果,需要轉移傷員和繳獲,肯定需要時間。

  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在他得以喘息和組織下一次行動之前,完成這個囚籠!

  讓他們的機動能力在這層迭推進的堡壘和火網面前徹底失效!

  然后,集中我們最精銳的機械化突擊兵團,從碉堡線預留的通道出擊,在選定的方向上實施雷霆萬鈞的重點進攻!

  一點突破,撕裂其防御,再分割,再殲滅!

  像剝洋蔥一樣,一層層剝開他們的抵抗外殼,最終碾碎核心!”

  范弗利特看著作戰地圖,最終分析說明道。

  這番邏輯清晰、環環相扣的戰略闡述,精準地契合了李奇微此刻急欲挽回敗局、尋求致命一擊的心理。

  他那因暴怒而扭曲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掌控局面、看到路徑的狠厲之色。

  “堡壘推進…鏈條收緊…重點突擊…”

  李奇微低聲咀嚼著這幾個詞,眼中的狠辣越來越盛。

  他霍然轉身,目光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一身筆挺國軍將服的楚云飛身上。

  “楚將軍!

  你是中國戰場的老手,對這種圍剿戰法有著深刻的親身體驗!

  范弗利特中將的策略,在對付‘鋼七總隊’這頭狡猾的困獸上,可行性如何?

  你最有發言權!直說!”

  李奇微當即問道。

  瞬間,整個指揮大廳所有高級軍官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楚云飛身上。

  李奇微的眼神銳利如刀,范弗利特帶著審視,其他美軍將校則混合著疑慮和期望。

  楚云飛內心清楚,此刻的任何一絲猶豫、任何的邏輯漏洞都可能成為暴露自己的致命破綻。

  他面上必須表現得百分之百認同這套戰略,甚至要比美國人更“痛恨”、更急于看到伍萬里被絞殺,才能徹底消除任何可能的疑慮。

  同時,他內心深處卻在急速評估著這個計劃的每個關鍵節點,尋找著可利用的縫隙,思考著該如何在不引起懷疑的情況下,將致命的陷阱信息傳遞給伍萬里。

  “李奇微將軍!范弗利特將軍高見!

  伍萬里此人,與其所謂‘主力’志愿軍部隊完全不同。

  他的部隊組織高度靈活,上下貫通,獨立性強得驚人。

  這給了他極強的游擊能力和戰場欺騙資本,但也正是其最大的命門。

  就像范弗利特將軍精辟指出的,他們極度依賴戰場繳獲和即興補給,嚴重缺乏穩定的后勤支撐!

  一旦我們將其主力牢牢壓縮在一個有限區域內,斷絕其與外界的物資流通,就如同扼住了毒蛇的七寸!

  堡壘推進,步步緊逼!

  這正是當年我們國軍在國內戰場對付其游擊精銳屢試不爽之法!

  碉堡鎖路,斷絕糧彈,壓縮空間!

  讓他們擅長的迂回穿插失去騰挪之地!

  在固定的、被不斷壓縮的戰線上,其兵員素質的差距、武器尤其是攻堅火器的巨大劣勢,就會被無限放大!

  將軍!時間就是生命!我們必須立刻行動!

  絕不能讓其在水原站穩腳跟!絕不能給他時間再次施展詭計脫身!

  此圍剿計劃,切中要害,時機精準!晚一步,貽害無窮!

  楚某以為,可行!必須立刻執行!”

  楚云飛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副認真模樣說道。

  他將這番慷慨激昂、剖析深刻的贊同和催促,表演得淋漓盡致。

  李奇微與范弗利特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認可與決斷。

  楚云飛的分析不僅印證了他們的判斷,更強化了實施此策的緊迫性。

  沒有比一個深諳敵方弱點、且立場“堅定”的敵營前將領的全力背書更能增強信心了。

  “好!傳我命令!”

  李奇微思考幾秒后,最終下定了決心的喊道。

  剎那間,整個指揮大廳瞬間進入最高效的運轉狀態。

  所有通訊參謀拿起本子和筆,準備記錄。

  “第一,漢江正面,也就是北面,由二十四師繼續負責!

  第二十四師及所有配屬部隊,包括所有韓軍旅,務必繼續嚴密布防,加固工事!

  我要整個漢江北岸飛不進一只蒼蠅,嚴防江北志愿軍主力任何可能的過江支援企圖!

  其核心任務,鎖死鋼七總隊主力北上之路!

  第二,命令第二師,立刻在橫城外圍原有工事基礎上,連夜向東、向北兩個方向強行軍推進至少十五公里!

  選取要點構筑第一層外線大型堅固支撐點!

  依托山勢,控制主要道路!

  一步不許退!

  一只老鼠也不能放過去!

  丟了橫城,提頭來見!

  絕不能再讓其攻克橫城獲得補給!

  第三,南面,由騎兵第一師全權負責!

  騎兵一師立刻分出至少一個機械化加強團,配屬坦克營和工兵連,全速向鋼七總隊南翼進發!

  利用鋼七總隊南面那里的丘陵地帶,建立強大的阻截線!

  騎兵一師主力則作為南線戰役預備隊,隨時準備馳援!

  他們的任務,是扎緊口袋的底部!

  “第四,西面,由第三師負責!

  命第三師在平澤留下一個加強團,配屬海軍陸戰隊一部,固守平澤港及周邊要地!

  確保港口絕對安全,嚴防志愿軍再次在平澤進行大規模登陸策應!

  第三師另一部主力,則立刻與集結在仁川以東的土耳其旅、英軍二十七旅靠攏!

  組成一個特遣戰斗群,由第三師留下的高級軍官統一指揮,嚴防仁川的中國軍隊出擊救援!

  務必將其西竄之路徹底堵死!

  第五,圍困水原,步步進逼!

  參謀部立刻制定詳細的堡壘網推進計劃!

  以水原城為中心,半徑五十公里為第一道鎖鏈圈!

  各部以最快速度,在水原東、北、西三個方向,距離城郊二十至三十公里范圍內的主要公路、鐵路交匯點、隘口和高地!

  構筑成體系的、相互火力支援的大型碉堡群!每群不少于四個核心據點,形成營級規模支撐點!

  同時,各線作戰部隊分兵進駐這些堡壘群!

  命令韓軍所有可用部隊,全力支援構筑工事并提供外圍警戒,可用主力則掉往水南城駐守!

  重復,韓軍精銳部隊都支援往水原南面的水南城加強防守,后面說不定有用!

  這道碉堡網要在四十八小時內初具規模!

  七十二小時內形成基本火力封鎖能力!”

  李奇微深吸一口氣,大聲下令道。

  “碉堡群必須配備足夠的反坦克武器、重機槍、迫擊炮乃至輕型野戰炮!

  儲足彈藥和至少一周的補給!

  通信必須保障絕對通暢!

  將它們連接起來,要成為一條不可逾越的死亡之鏈!”

  范弗利特在一旁沉聲補充道。

  “第六!各部自行組建重點突擊兵團!

  任務,就是當囚籠收緊后,撕開突破口,殺進去,分割圍殲!

  我要看到鋼七總隊的團旗成為戰利品,伍萬里的人頭掛在我的指揮車上!

  第七!情報與封鎖!

  動用所有手段!空中偵察強度加倍!全天候覆蓋水原及周邊地區!

  任何地面部隊集結、物資運輸的跡象,立刻標記,引導空軍打擊!

  嚴密封鎖鋼七總隊附近的水源、糧庫!

  任何試圖為城內輸送物資的人員,格殺勿論!

  徹底卡死其維持的最后一根血管!

  行動!讓那些該死的中國幽靈,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華盛頓在看著!歷史在看著!”

  李奇微最終猛地一揮手,如同將懸在頭頂的利劍狠狠劈下道。

  剎那間,雷鳴般的應答響徹大廳。

  聯合國軍總指揮部這臺龐大的戰爭機器以從未有過的瘋狂效率轟然運轉起來。

  參謀們疾步奔走,大聲復述著命令,電話鈴聲此起彼伏,無線電頻道被各種呼叫堵塞。

  電臺的滴答聲響成一片,加密電文如同雪片般發往聯合國軍前線的各處部隊。

此時,水原城,鋼七總隊指揮部內  “我們雖然取得了大勝,再次解放了水原。

  但若是不思進取,不繼續運動作戰,撲回來的聯合國軍主力將會徹底鎖死我們。

  所以我們還要打,還要繼續往外打!

  至于往哪里打,什么方向打你們有什么想法嗎?”

  伍萬里看著作戰地圖,緩緩問道。

  其實他心里已經有了初步想法,但還是想鍛煉一下眾人。

  畢竟以后若是去南越打猴子的話,他手下這些同志也都得獨當一面了。

  “我倒是覺得水原南面的水南城,好打!

  據城里抓的舌透的情報,還有咱們支隊偵察結果。

  駐守水南的是偽韓軍臨時頂替上來的一個新兵團和少量美軍潰兵,士氣低落,簡直就是白送!

  拿下它,不僅能繼續補充彈藥糧食,還能震懾南線敵軍,順手得很啊!”

  劉漢青想了想,當即說道。

  “對頭,劉政委說得在理!

  弟兄們雖然剛打過水原,筋骨正熱乎!

  趁偽韓軍那邊腳跟沒站穩,咱們一個猛沖猛打,保管水南立馬姓‘中’!”

  高大興沙啞的聲音里帶著一股狠勁道。

  “偽韓軍新兵多是壯丁,士氣低落是事實。

  以我們現有的彈藥儲備,加上水原繳獲榴彈炮,能在十分鐘內把水南外圍防御犁一遍。

  到時候炮火轟炸,突擊隊跟進,爭取三小時內沖進城中心。”

  一塊送到嘴邊的肉,不吃就涼了。”

  余從戎略帶興奮地接口,手指敲擊著圖板邊緣道。

  “炮兵這邊沒問題,炮彈夠用。

  從水原到水南,地形開闊,正好適合裝甲推進和炮火延展。

  這買賣,劃得來。”

  雷公聞言也點點頭,捋著胡子茬兒說道。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伍萬里那如鑄鐵般沉靜的脊背上。

  指揮部內的油燈火苗在他肩章上跳躍出細碎的金光,也照亮地圖上水南城的位置,那確實像一片誘人的沃土。

  “水南城,是一塊腐肉。”

  伍萬里搖了搖頭,說道。

  腐肉?

  眾人聞言,皆是一怔。

  “有些地方,打了,只能解一時之饑渴,卻會成為勒緊自己喉嚨的絞索!

  這里看似兵力空虛,打下來,我們能獲得什么?

  一點給養,一點暫時喘息的空地。

  可代價呢?

  我們剛拿下水原,位置已然暴露。

  意識到被耍的聯合國軍主力肯定會紅著眼調頭撲來!

  只要我們動了水南這一子,就等于把自己釘死在這里!

  一旦我們為這點蠅頭小利在水南停下,李奇微的磨盤立刻就會開始轉動!

  北壓、東擠、西碾、南堵!

  我們將被徹底困死在這幾十里的死地,成為他口袋里的俘虜!

  我們打南面那么近的水南城,等于根本沒運動起來,和龜縮水原防守等待聯合國軍來圍有什么區別呢?”

  伍萬里的手掌猛地在代表水南的區域收攏一砸,發出沉悶的響聲并說道。

  一時間,指揮部內死一般寂靜,油燈芯燃燒的噼啪聲都清晰可聞。

  剛才鼓噪著打水南的熱血瞬間凝固,一股寒意順著脊梁爬上每個人的脖頸。

  伍萬里勾勒出的那個巨大包圍圈仿佛已在無形的戰圖里成形,沉甸甸地壓了下來。

  “那我們…我們下一步怎么辦?

  鎮守水原?

  恐怕也守不長久…”

  劉漢青的聲音有些發干的說道。

  他的目光在強敵環伺的地形上游移,第一次感覺到了戰略層面上的窒息感。

  困守一隅的滋味,比沖鋒陷陣更令人心頭發涼。

  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伍萬里身上,帶著困惑和期待。

  “要破這張磨盤,唯有打破它的框架!

  敵人以為我們要么死守、要么南竄。我們要給他看到第三種姿態!

  動起來!

  繼續渡,第三次渡過漢水!”

  伍萬里看著地圖說道。

  “那么短的時間,就第三次渡漢水?!

  總隊長,這才剛渡了兩次!

  人馬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剛在漢水里泡過,又馬上渡?”

  高大興幾乎失聲叫出來,疲憊的臉上寫滿難以置信的說道。

  “就是趁他們覺得我們不敢過、不該過的時候過!

  李奇微懂得磁性戰術,總想黏住我們消耗我們。

  我偏不給他這個機會!

  第三次渡漢水,是要擺出真正北上渡漢江支流的樣子!

  不是‘虛渡’,也不是淺嘗輒止,而要動靜大!

  我們要做出不惜一切代價,強渡漢江,回身北上,殺回志愿軍主力懷抱的姿態!

  給美國鬼子一種錯覺,之前那次就是為了讓橫城支隊他們先破掉美軍的江防工事,為我們鋪路。

  同時讓他們自作聰明,以為我們是要玩第一次虛,第二次實的打法,真正的要和漢江北的李云龍軍長他們會師。”

  伍萬里說道。

  “實際上,我們還是一次虛渡…假裝要渡回江北?”

  余從戎的瞳孔瞬間放大,似乎捕捉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火花喃喃道。

  “不!也可以是真的!

  若是聯合國軍真的不管我們,那我們就真的北上渡江會師就是。

  蘇聯要求的是挑戰,又不是死任務,但聯合國軍可是拼死也想留下我們,真的會讓我們過去嗎?

  并且真做這個姿態,但目的不在渡!

  在于‘做勢’!

  要造成我們被逼無奈,被迫選擇最艱難也最直接的方式突圍北上的假象!

  動靜要多大做多大!

  這其實是陽謀,李奇微怎么選擇我們都能應對!”

  伍萬里斬釘截鐵,手指在地圖漢江標注位置重重一點又迅速彈開的說道。

  “高!實在是高!

  李奇微那老狐貍,搞什么磁性戰術,黏住拖住。

  我們反手就把這‘黏’給利用上了!

  我們大張旗鼓渡江,聯合國軍主力肯定會抽兵來圍剿!

  到時候他們的部隊又一次亂起來了,又會有薄弱點和空隙產生!”

  雷公猛地捶了一下大腿,胡子都激動得翹了起來的說道。

  “對!

  聯合國軍他們最大的錯覺,是以為我們無處可逃只能困獸猶斗,或是僥幸突圍后必然南下尋求生路。

  總隊長這一手虛張聲勢三渡漢水支流,擺出一副真正的要北渡漢江干流的姿態,就是徹底把這盤棋打散!

  所有棋子都會開始圍著東段防線上那個虛幻的‘強渡點’打轉!

  等他們驚疑不定、兵慌馬亂地撲向東段江防時,我們的主力就可以準備第四次渡漢水了…”

  平河接上話頭,清瘦的臉上閃爍著精光的說道。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這樣一來,戰略主動權徹底掌握在我們手中!

  李奇微就是再高明,也得被我們牽著鼻子走!

  我們現在是疲憊不堪,可當我們動起來,當他們開始摸不著頭腦地調動,這疲憊就會轉移到他們身上!

  敵人跑斷腿,我們在機動中尋得生機!”

  余從戎聞言,當即興奮道。

  “方向要動,渡口要偏,行動要絕密無聲,傳我命令!

  一、偵察支隊隊長平河,即刻親率偵查支隊攜電臺前出。

  目標:在漢江上游金谷里至月平里一帶水域,找尋兩處渡點,一明一暗。

  明渡點需具備,視野開闊,水深流急,能擺放大量渡江假象物,務必能讓敵人偵察機輕易鎖定。

  暗渡點才是命門!

  水流需平緩,兩岸能隱蔽大隊人馬行動,最好能找到徒涉段或浮橋支撐點。

  二、漢青,天亮之前,你來唱這出‘明渡大戲’!

  到時候立即重啟所有電臺,發出以下電報:‘志司總前指:鋼七主力決意于漢江東段石汀渡口強渡漢江回江北!

  敵重兵封鎖,情況萬分危急。

  再次請求江北方面不惜一切代價,組織強有力炮火壓制石汀渡口西岸敵軍,并派精干部隊策應渡江!

  如未見我部成功過江,則可判定我部…已為抗美援朝流盡最后一滴血!’

  并且立即著后勤、工兵部門,大張旗鼓砍伐水原城內、城周樹木,大量收集門板、車輛輪胎等物,制成半成品木筏。

  制造我部在此大規模準備渡江跡象,務必留下痕跡讓敵人空中偵察察覺!

  三、余從戎,高大興,你們從現在起,讓部隊部隊進入最高一級戰備!

  隨時準備好迎接血戰!

  “四、雷公,將所有還能跟隨機動的火炮,無論大小,全部由你親自帶隊!

  統一配屬一個加強連負責機動馱載或推運。

  汽車不夠,就人拉肩扛!

  過江時,哪怕一門炮幾個人抬過去,也要帶!

  這是我們撕開下次包圍的鐵拳!你的任務最重,也最關鍵!

  “同志們,這四渡漢水,我們要走活的,是整個朝鮮戰場的一盤棋!

  拿下水原是二渡成功,現在這第三渡也將開始!

  這是是石破天驚、敲山震虎的一步!

  成敗在此一舉,立即行動!”

  伍萬里看著作戰地圖,殺氣凌冽的下令道。

  “是!!!”

  眾人聞言,戰意昂揚的應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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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長津湖:從新興里打到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