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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敕封一品誥命,雍正教弘歷帝王心術

  不多時,蘇培盛帶著御前侍衛往乾清門而來。

  而跪在乾清門的滿洲大臣傅德,在見到這一幕時,當場僵在了原地。

  他知道,他到底是惹怒了雍正,不然,蘇培盛不會帶御前侍衛來。

  但他也沒想到,雍正會這么關注,尹繼善為自己生母請封的這一件小事。

  他本以為,這種尋常走公開流程非朝廷公務的奏折,雍正是不會急的,也不會在意的。

  須知,皇帝都日理萬機,尤其是雍正這種主動給自己找很多事的勤政帝王。

  因此,在他的慣性思維中,尹繼善給自己生母請封的事,在朝廷諸多事務中,根本排不上號。

  所以,他才會先拿回家,給自己同年好友尹泰看看,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好友。

  因為,這涉及到自己好友這位儒臣的臉面。

  畢竟,一個庶子要為自己奴婢出身的生母請誥命,明顯是在借君權挑戰父權!

  而父權又是士權在家族維系權力的根基。

  所以,傅德才會私底下讓尹泰知道這事。

  即便如此,傅德也沒打算耽擱太久,他也知道雍正是勤政的皇帝,也不喜歡懶惰的官員,所以他是打算明天就呈遞內閣的,而避免耽擱太久被雍正懷疑上。

  可他沒想到,雍正現在就來要,他也就只能如實回答,而避免牽扯上更大的罪過。

  雍正的臣子們也都知道他刻薄,傅德也不例外,便在蘇培盛來要奏折時,把什么都說了,乃至為何泄露給尹泰也說了。

  但,誰知,蘇培盛還是帶侍衛來拿他。

  這讓傅德不得不顫聲問道:“蘇老爺,主子是打算如何處置我?”

  “主子讓我帶人押著你回家,把尹繼善為生母請封的奏折交上來。”

  蘇培盛沒有說還要帶他去步軍統領衙門的話。

  但傅德也不敢多問,只得被侍衛押著回了家。

  原來,在雍正下旨對傅德立斬時,弘歷來到了他面前,提醒了他:“阿瑪,兒臣覺著,還是先拿到奏折趕緊給徐氏誥命比較好,以免尹泰變本加厲。”

  雍正也就改了口,讓蘇培盛先把傅德帶著去把尹繼善的奏折拿來,再押傅德去步軍統領衙門受死。

  不過,傅德這種非王公之類大臣住的地方,離宮城的距離不近,來回也要好一段距離。

  估計,等雍正拿到尹繼善的奏折,準其所請,怎么也得到明天白天。

  所以,弘歷便向雍正告辭離開。

  但雍正卻在這時喊住了他:“你出宮后,把傅德將被斬的消息散播出去。”

  弘歷聽后一怔。

  雍正冷聲道:“沒聽清嗎?”

  “兒臣聽清了。”

  “兒臣這就照辦!”

  弘歷心里猛跳了幾下,隨后就立即拱手回應了起來,心想,或許這就是帝王!

  接下來,弘歷便在回王府后,讓李玉這樣去做。

  而此時,尹泰還不知道傅德將被處死的事,更不知道,雍正已經知道他杖責徐氏的事。

  且說,尹泰在被弘歷訓飭一頓回來后,就把尹繼善劈頭蓋腦的罵道:“你這個逆子,敢情你昔日的孝道都是假的,還要借四爺來壓我這老翁,我真是白養了你!”

  尹繼善只得立即跪了下來:“阿瑪容稟!”

  “是因為,四爺問起兒子何故神色不悅,兒臣不敢欺瞞,也就據實回答說,因見姨娘跪見兒子而有愧,故實在也沒想到,四爺會因此就要宣見您啊!”

  “你也知道她只是姨娘啊!”

  尹泰呵呵冷笑一聲。

  接著。

  尹泰又語氣冰冷地指著尹繼善:“那你就應該知道,在這個家以誰為主!”

  尹繼善只得垂首道:“自然以阿瑪為主。”

  而在接下來沒多久,尹泰也的確從傅德這里知道了尹繼善為自己生母請封的事。

  這讓尹泰再次勃然,且尋了個由頭,如粘竿處對雍正稟報的那樣,當著尹繼善的面,杖責了徐氏一頓:

  “我沒想到你這么有主意了,竟借主欺我這老翁到如此地步!還直接背著我上奏折為你姨娘請封!”

  “阿瑪息怒!”

  “這是因為兒子不敢做不忠之事,故除直屬上官有義務告知外,也就沒告知任何人也就沒敢提前告訴您。”

  尹繼善再次跪下解釋起來。

  尹泰聽后瞪大了眼,復又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且摸了摸胸口:“好個不敢做不忠之事,你還真是忠的很啦!”

  “您信不信我把徐氏賣了乃至贈人!”

  突然!

  尹泰咬牙切齒的對尹繼善說了這么一句,似乎要以此來威脅尹繼善。

  尹繼善微微一怔,沒片刻就臉色如涂白漆,肌肉猛烈收縮了一下。

  隨后,他還是叩首懇求起尹泰來:“阿瑪息怒,還請阿瑪不要賣了姨娘!我們尹家只有買人哪有賣人送人的,這會有損我們門第顏面的,何況,讓主子知道也不好。”

  尹泰聽后呵呵大喊:“你也知道有損門第顏面啊,你給徐氏請封誥命就不損門第顏面嗎?!你這樣做,讓天下清流如何看我們這樣的讀書人家?”

  “可本朝沒有妾不能扶為誥命的規矩,即便是皇族,包衣出身的侍妾也能扶為側福晉的。”

  “兒子沒有覺得這樣做會讓我們這樣的人家有何丟臉之處。”

  尹繼善不卑不亢的回答起來,盡管他依舊跪著,拿出了人子該有的恭敬。

  尹泰卻因此嘴唇哆嗦起來,但也無話可說,只能在心里告誡自己,不能直接說大清還沒有盡去胡腥,那樣的話,的確不適合自己這個滿洲貴族說。

  可他越是不讓自己說,這個想法在心里就越強烈,乃至生出自卑來,覺得自己為什么就是滿人,而不是漢人。

  尹泰不久在通過自己朋友宗人府丞王廷楊知道傅德被押去步軍統領衙門要被問斬時,這種想法更加強烈,而不由得暗自在心里嘆道:“儒臣說流放就流放,說殺就殺,蠻夷真是蠻夷啊,我大清真是越來越倒退!”

  而尹泰再如此感嘆后,也問著王廷楊:“消息可靠嗎?”

  “可靠的,是四爺身邊的李公公傳出來的消息。”

  王廷楊回道。

  尹泰聽后道:“李公公哪里會私底下傳這樣的消息?”

  “自然是四爺讓他傳,他才敢傳,可見四爺還是不想這么對儒臣的。”

  王廷楊說道。

  尹泰點了點頭。

  隨后,他就在回家后,將徐氏傳了來,且鐵青著臉罵徐氏:“你生的好兒子!因為他要跟我這老翁作對,要借主壓我這老翁,導致我滿人中少有的比他科甲成績還好的大儒望和公(傅德的號)要被主子立斬!”

  “因為你這兒子,讓我滿人文氣要因此大損!”

  “更因為你這兒子,要讓主子圣德再次受損!”

  徐氏一臉愕然慌張,進而只能跪下磕頭:“老爺息怒!繼善他有什么不對,您責罰他就是,千萬別傷著了自個兒的身子!”

  尹泰呵呵冷笑。

  “我哪里還敢責罰他。”

  “他仗著是主子們身邊的紅人,早不把我這個老翁放在眼里。”

  “不放在眼里了!”

  尹泰說著就突然拍案而起,白眉倒豎,猙獰著臉,似欲生吞活剝了徐氏。

  徐氏身子猛然一顫。

  “有旨!”

  恰在這時。

  弘歷帶著圣旨來到了尹家。

  尹家上下也就忙出中門來接。

  “準內閣學士兼國子監總理監事大臣尹繼善所請,敕封其生母徐氏為一品夫人。”

  “另著尹泰先向徐氏行禮致謝后方可接旨,爾當知道,非徐氏所誕麒麟子,爾尹家早衰敗不堪,爾尹泰也不至于做到左都御史兼奉天府尹,用爾皆因其子忠敏可嘉,至于爾本人,表面君子,實則道貌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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