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對趙映月說道,“姑奶,關于洛山趙家,不知道你現在是什么想法?”
“趙家?”
趙映月聞言,稍微一滯,“趙家怎么了?”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蓉都養傷,并沒有了解過盤山界的情況。
“趙家現在情況不妙。”
陳陽搖了搖頭,說了下大概情況,“前段時間,他們和嬈疆那些人沆瀣一氣,在五通山上,刺殺總會特派專員,差點成功…”
“這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犯了大忌諱,加上一些其他的事,影響比較惡劣,趙家已經在被清算,族中稍微有點修為,有點影響力的人,都被協會請喝茶了,包括趙修文、趙君庸兩人,進去容易,出來就難了…”
“所謂墻倒眾人推,有不少人已經忍不住對趙家的產業動手,現在的趙家,大廈已傾,只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和當初的蒙頂胡家一樣的下場。”
“所以,我想問問姑奶你的想法,你要是還想回去的話,我可以運作運作,也許能保住趙家部分祖產…”
畢竟,趙映月也姓趙。
趙家現在是眼看著就要倒了,如果趙映月想扶,其實陳陽也可以幫她扶上一把。
“唉!”
趙映月轉向府河邊的圍欄,看著路燈下,河里的流水,心中無限的感慨。
想當初,趙修文和趙君庸聯手算計她的父親,逼得她們這一房的后人死的死散的散,那個時候,趙修文、趙君庸,何等的風光。
不知道多少次午夜夢回,她都想著能夠回到洛山報仇。
可是,幾十年時間如流水匆匆過,誰能想到八脈之一的趙家,會落到如今的田地。
“水過無痕,沒有什么東西是永恒的,就算這次能保住,再幾十年,照樣還是避免不了消亡。”
趙映月搖了搖頭,“沒必要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保住趙家的祖宅和祖墳,能留個念想便罷了。”
趙家的人,趙家的產業,和趙映月早沒有了關系,如今的趙家,都是那兩房的后人,她傻了才會去搭救仇人的后代。
“這個倒是簡單。”
趙映月這么說,陳陽也沒多言,只是祖宅和祖墳而已。
趙家祖墳,不可能有人去動,剩下的也就是趙家祖宅而已,也就是陳陽一句話的事,給薛凱琪說一聲,她不會不給自己這個面子。
散完步,回到家。
陳陽取了一些三尸神水出來,正好幫兩位老人把體質升一升。
一個是大病初愈,一個是重傷初愈,年齡都大了,身體都需要調理。
三尸神水這東西,對于尋常修士而言,那真就是傳說級的靈藥,一輩子也不見得能碰上那么一滴,但在陳陽這兒,都多得只能用來送人了。
這東西用來提升體魄,不僅能量溫和,而且效果還極佳。
唯一缺陷就是一個人最多只能用10滴左右,用多了以后身體就會產生耐藥性了,藥效會急劇下降,失去使用價值。
兩位老人吸收藥效的時候,陳陽回到房間,拿出手機,給錢懷仁打了個電話,讓他和陳巧姑聯系,看看有沒有寶島那邊的關系,幫忙打聽一下秦州的情況。
天道宗和天門派在寶島都是有分會的,這事倒也不難,錢懷仁調動不了天道宗的勢力,但是陳巧姑不一樣,她在天門派的地位很高,想讓天門派寶島分會幫忙找人,完全就是舉手之勞。
這個秦老頭也是,招呼不打一聲就跑了,這事辦的是真的不地道。
直覺告訴陳陽,這老頭八成是攤上了什么麻煩,可能不想讓他牽扯進去,所以才會一個人偷偷的跑了。
離開之前,還把好多事情都做了交代,這事應該不會小。
陳陽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又不能直接飛寶島去,掛完電話,剩下的就是等消息了。
翌日。
昨晚后半夜下過一場陣雨,天氣稍微涼快了一些,天上陰黑陰黑的,烏云東一塊,西一塊的飄著,貌似還有雨要下。
今天是農歷六月十九,觀音菩薩的成道日,恰逢周末,文殊院景區的游客多了很多。
等著進寺院朝拜的游客,都從寺院門口排隊排到出了景區,隊伍一直延伸到了五百米外的地鐵口。
景區賣蓮花的商戶,今天一天,可是賺了爆了。
和景區內的摩肩接踵,門可羅雀比起來,文殊院后面巷子里的娘娘觀,可就是冷冷清清,門可羅雀了。
除了本地人,很少有人知道,文殊院的背后還藏著這樣一座道觀。
這娘娘觀,乃是為祭祀西蜀后主劉禪之妻而建,歷史十分悠久。
道家喜歡清凈,只是一墻之隔,完全兩個天地。
觀內。
陳陽總算是見到了周明遠。
昨晚就聽李春曉說,周明遠今天會回來,他早上趕緊聯系,聽說周明遠昨晚就回來了,陳陽早飯都沒吃,趕緊就過來了。
偏殿內,周明遠手里拿著陳陽遞過來的石珠,與石珠中石靈的元神交流著。
陳陽坐在旁邊的一張藤椅上,靜靜的等著,沒有打擾。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交流完了,周明遠把石珠遞還給了陳陽。
“周老,怎么樣?”陳陽問道。
石靈是想讓周明遠幫忙把石珠中的原主執念磨除掉,好讓她的元神和石珠完全融合,化為自己的法身。
周明遠道,“可以,但是得緩一緩,我明天還得飛京城,有大事要干,得養精蓄銳,暫時經不起消耗,她的事,能回來再說。”
大事?
周明遠口中的大事,陳陽心中大概清楚是什么。
石靈能理解,陳陽自然也能理解。
畢竟是求人辦事,總得看人家的時間安排。
這里也沒有外人,陳陽便直言不諱,“周老,沒猜錯的話,你說的大事,是要對蠱神教動手了吧。”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周明遠輕輕的搖了搖頭。
陳陽卻道,“周老有所不知,不久之前,蠱神教教主專門差人給我送來一封請柬,想讓我去參加六月二十九的蠱神教的斬仙大會。”
“給你請柬是一回事,你去不去是另外一回事,他給你發了請柬,你就非要去么?”周明遠挑了挑眉,這小子都值得蠱神教主親自給他發請柬了?
陳陽訕笑了一下,“我和蠱神教這位教主,有一些私人恩怨,必須要解決的,我不去的話,怕他跑了,去了的話,又怕被他干死,所以現在有點糾結。”
周明遠一聽,哭笑不得。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搖了搖頭,周明遠說道,“這次行動,我們準備充分,他能跑掉的概率不大,況且,如果他能在我們手中跑掉,你就算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這種事,沒必要去湊熱鬧,這個蠱神教主,我會幫你盯著的…”
陳陽撓了撓頭,“周老,不知道你們定在什么時候行動?”
“別瞎打聽。”周明遠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陳陽卻沒放棄,“是不是六月二十九?”
周明遠瞟了他一眼,依然沒回答,但是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應該就是六月二十九了。
他一猜就是那天,到時候蠱神教所有人齊聚,可不就是一網打盡的絕佳時機么?
陳陽道,“我看到協會官網都貼了告示,點名了蠱神教的這次集會活動,警告修行界的人謹慎前往,你們這么大張旗鼓,相當于是打明牌了,蠱神教那邊肯定會有,這蠱神教的人也不傻,這斬仙大會如果還繼續要辦的話,必定是會有應對的,周老…”
周明遠擺了擺手,“你能想到的,總會那些人也早會想到,一切變故都會有預案,反正,你別巴巴的跑去湊熱鬧就行了,聽人勸,才能活的久…”
陳陽聞言,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對了,黃龍道人的事,王老應該給你說過了吧?”
周明遠嘆了口氣,“說了,不過現在有正事,我和他的恩怨,糾纏多年,也不急在這一時,以后再找機會了結吧!”
“他大概率是去嬈疆找蠱神教討要《神仙水》的解藥去了,這人也是倒霉,蠱神教那位本來應該是想算計我的,卻被他陰差陽錯給擋了刀…”
“呵,也算是因果報應吧,這老東西干的壞事太多,該有這般果報。”
從娘娘廟出來,時間還早,陳陽和黃穎約了,要去文殊院上香的。
打了個電話,黃穎已經到了,來到景區,精神力展開,很快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對方。
“好多人啊。”
黃穎穿著一身小白襯衫,牛仔短褲,畫著淡妝,挎了個小包,她本身就長得好看,如今也已經是靈境修士,氣質也與眾不同,站在人群中,還是相當吸引眼球的。
早知道今天文殊院的游客應該會很多,但真正來了這兒,她還是有點被嚇到了。
隊伍都排到地鐵口去了,想進寺院上個香,恐怕得排到下午去。
陳陽在文殊院可沒有什么特殊關系可言,而且,就算有關系能進去,但給菩薩上香這種事,靠的是誠意,哪有開后門的道理?
“咱們先在附近逛逛,一會兒再來看看。”陳陽說道。
“嗯。”
黃穎并沒有意見,攬著陳陽的手臂,逛起了景區。
上香不上香無所謂,只是找個地方約會罷了。
景區近幾年整修過,占地范圍很大,寺院外修了橫豎兩條街,中間還有一個大劇院和廣場,街邊商戶林立,建筑風格都是古色古香。
兩人都是在省城長大,也都來過文殊院很多次,也許拜過同一尊佛像,也許在同一個地方拍過照,但可惜,一次都沒碰到過。
茫茫人海中,兩個原本素不相識的人,能夠走到一起,相識相知,相愛,甚至共度余生,這本身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這應該就叫做緣分吧,或許冥冥之中,真有月老在牽線呢。
這里以前是個停車場,那里原本是個公共廁所…
景區擴改之后,變化真的是挺大的。
兩人追憶著過去,原來在那些互不相識的日子,她們還是有一些共同的回憶的。
穿過一條小巷,人少了許多,兩人準備去劇院坐坐,聽場戲,等中午的時候再去寺院看看,也許就沒那么多人了。
“師父…”
剛從小巷出來,陳陽就聽到前方傳來一聲大喊。
抬頭看去,一名小青年正瘋了似的朝他們的方向跑來。
“師父,救我。”
陳陽還在愣神這是誰家的熊孩子,在景區瘋跑,也不怕撞到人。
說是遲,那時快,小青年已經躥到了陳陽的身前,一把抓住了陳陽的手臂,一下藏到了陳陽的身后。
陳陽眉頭微皺,以為遇到了什么新型騙術,正準備將那小青年甩開。
小青年躲在陳陽身后,氣喘吁吁,“師父,救我,我,我爺爺,王,王援朝。”
“嗯?”
陳陽聞言,怔了一下。
這青年,王援朝的孫子?
前段時間,王援朝是有給陳陽說過,他上高中的孫子放了暑假,來了蜀地,給他丟下凝霜劍,便約著同學到處游玩去了。
這么巧在這兒遇上了?
陳陽正想說點什么,這時候,前方闊步走來一人。
來人身高馬大,至少一米九,魁梧如山,行走起來自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周圍游客都很自覺的讓路。
穿著一身黑色蟒紋長衫,像個從古代穿越過來的俠客,這在景區里也算不上什么奇裝異服。
看他那架勢,明顯就是奔著陳陽身后的小青年來的。
“師父,救我!”
小青年顯然是被對方給嚇到了,直往陳陽背后瑟縮。
來人闊步來到近前,完全旁若無人一般,直接伸手便要去抓陳陽身后的小青年。
無禮!
這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陳陽眉頭微蹙,身上氣勢猛然釋放了一瞬。
來人驟然警覺,立刻收手后退了數步。
隔著幾米遠,和陳陽對峙。
“朋友,大庭廣眾之下,欺負小孩子,過分了吧?”
迎向對方犀利的目光,陳陽淡淡的說了了一句。
此人年齡大概也就二十四五,比自己大不了幾歲。
長發束在腦后,典型的藝術家的造型,鼻梁高挺,眉目清秀,自帶一股凜然的正氣。
但這股正氣之中,似乎又夾雜著一些別樣的東西。
“你是他師父?這么說,你們是一伙的?”來人也在打量著陳陽,眉宇之間有著十分的防備。
這人語氣,全是質問,這讓陳陽很是不爽。
“怎么回事?”
陳陽對身后的小青年詢問。
雖然陳陽這人,多少是有點幫親不幫理的性格,但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指不定是王家這小家伙搞了什么事,闖了什么禍。
王援朝還想讓他收這小子為徒來著,陳陽自然也想了解一下這小子的脾性。
小青年連忙氣喘吁吁的說道,“剛剛在天橋那兒,有個瞎子在算命,這人不知道發的哪門子神經,說人家是邪修,砸人家攤子,還要打人,我看不下去他欺負老弱病殘,和他理論兩句,他硬說我是和瞎子一伙的,說我也是邪修,要打我,我打不過他,他在我肩膀上按了一下,好疼…”
陳陽聽完,滿臉都是黑線。
原來遇上了神經病。
“他說的,是真的?”陳陽也沒偏聽偏信,轉而對面前之人問道。
“哼。”
來人冷哼一聲,一副大義凜然,正氣十足的模樣,“那瞎子自稱玄門高人,能鐵口直斷,斷人生死,實則半點修為都沒有,全是信口胡言,不是邪修是什么?”
陳陽滿臉的黑線。
人家一個瞎子,在景區擺個攤攤,靠嘴皮子討點生活,招你惹你了,你要管這閑事?
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還有多少人信這個,對于景區的游客來說,也就是個娛樂項目罷了。
你要說人家說的不準,冒犯到了你,你砸攤子可以理解,但打人可就是不對了。
你這人高馬大的,修為也不低,欺負一個殘疾人,可真有點說不過去了。
陳陽正想說點什么,卻見來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眸光閃動,他像是發現了什么,頓時臉色微變,對著陳陽說道,“你身上有劫氣,你也是邪修?”
劫氣?
聽到這話,陳陽眉頭皺了起來。
這人能看出他體內的劫氣?
他體內劫氣的由來,是當初在鵝背山偷交梨,被天譴的時候遺留下來的。
當日在金頂之上,普賢舍利并沒有將他體內的劫氣化解,而只是封禁在了印堂穴中。
一般人是根本看不到他體內的劫氣的。
這人能夠一眼看破,足能見其修為不低。
造化境。
陳陽能感知到他的境界應該是在造化境,但具體造化境的哪一個境界,卻看不清了。
他身上應該有遮掩氣息的寶物存在。
這時候,那人的目光又移到了黃穎的身上。
黃穎被他看得很不自然。
那人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你體內也有劫氣,呵,果然是邪魔外道,蛇鼠一窩。”
“你…”
黃穎聞言一滯,“你什么人呀,怎么這么無禮?”
她修煉萬劫道體功,體內當然有劫氣,因為劫氣是修煉萬劫道體功的引子,黃道林給她筑基的時候給她搞來的。
這人不分青紅皂白,一口一個邪修,聽得人直冒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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