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印這人,便是上輩子是自己砍向江西那邊的一柄刀。
上輩子時,劉璉身死之后,江西那邊事情陷入停滯,難以開展。
從上到下,都想著看自己的笑話。
那些人張狂跋扈到了極點。
在那種情況下,自己便是讓吳印出馬,來到那邊后,該殺的殺,該埋的埋。
很快就在江西那邊打開了局面。
將胡惟庸在那邊的黨羽,給好好的理了一遍。
不僅如此,還把龍虎山那里也給收拾老實了。
江西那邊成功進行了清丈,摸清楚了那邊的家底。
把江西從龍虎山的江西,從胡惟庸的江西,完全變成了屬于朝廷的江西。
用吳印此人,有很大的好處。
一方面此人心性過夠硬,手段夠強,有足夠的氣魄,該殺人的時候不會手軟。
而且,以往是僧人,是被自己發掘并提拔出來的。
官場之上沒有太多的牽扯,他的后臺就是自己,權力來源也是自己,沒有那么多的親朋故舊等等需要照顧,需要考慮。
而且,他還有一個身份,曾經是僧人。
這個身份在對上龍虎山的時候很有用,屬于魔法對轟了。
尋常人對上這些方外之人,尤其是龍虎山這等龐然大物,心里面終究是要有一些發怵,不敢真的對其下死手。
往往會有很多的顧慮。
可吳印不同,吳印是僧人,本身也是干類似事情出身的。
有一句話說的好,叫做泥塑匠不給神磕頭,知道它是哪個坑里的泥。
吳印這個曾經的僧人,而且還是僧人里面挺出名的人,同樣也知道這里面的彎彎繞。
龍虎山的那層光環,對他沒什么用。
有些事情,那是殊途同歸。
而且,佛道兩家的爭端自古以來就有。
佛教傳來之后,一開始沒有進行本土化,不好傳播。
所以,沒少吸取借鑒道教的東西。
且一開始進行推廣時,還借助了一些道教的途徑和力量。
所以有老子化胡說,又有佛本是道之說。
千百年來,二者那是互有競爭,互有合作,互有影響,處于相愛相殺的層面。
都想讓自己超過對方。
自己現在給吳印這個身穿官袍,內里依舊穿僧衣之人一個機會,前去江西那里清丈,龍虎山首當其沖,他自然是樂意的。
而上輩子時,吳印來到那邊之后的所作所為,也的確是印證了自己安排他去那邊做事的眼光有多好。
到那邊后,還真就是亂殺。
不似劉璉那樣,按照一些規章制度來。
不能說劉璉不好,劉璉到江西清丈田畝,確實特別的賣力,也是真的做出來了相應的成績來。
不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事兒做的是真挺不錯。
不然的話,也不會被那里的人給動手害了。
但是相對于吳印而言,還是差著道行,不足以破開那邊的局面。
所以,吸取了上輩子時的教訓,這次再到那邊做事情之時,朱元璋就不讓劉璉這些人出馬了。
直接就將吳印喊來,讓吳印去做事,上來就給他們放大招 不給那些人做一步的余地。
首戰即決戰!
沒工夫再陪他們玩鬧。
也沒有那么多溫和的手段,去用到他們身上。
時間寶貴,人才寶貴,這等蛀蟲,還是趕快清掃的好。
“那這次,咱便讓你到江西那邊去負責清丈田畝之事,你覺得如何?”
朱元璋望著吳印詢問。
吳印搖了搖頭。
“陛下,恕臣難以勝任。
臣人微言輕,才能有限,做官之前,更是一個僧人,毫無根基,說話也不管用。
到那邊去做事兒,只會誤了陛下的大計。
請陛下另請高明。”
吳印對朱元璋行了一禮以后,出聲如此說道。
比尋常人在面對朱元璋時,硬氣的太多。
朱元璋聞言,并是沒有絲毫覺得憤怒的意思。
望著他緩緩的開了口:“咱要讓你全權負責那邊的事情,讓你有生殺大權呢?
你不需要對官場上的任何人負責,只需要對咱負責就行。”
吳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如此的沉默了一會兒之后,鄭重的對著朱元璋行禮。
“臣愿去江西一行,全力以赴,清丈田畝。
必將此事給辦成,不負陛下所托。”
“哈哈!好!”
朱元璋聽到后,忍不住露出笑容來。
“此事非你莫屬,而咱也相信,你必然不會讓咱失望!
咱這邊會調派兵馬,跟著你走上一遭。
若遇該殺之人,可調動兵馬!”
朱元璋再次開了口,給出了吳印相應的條件。
清丈田畝這事兒是一場大仗,也是一場硬仗。
吳印前去辦事,不僅要給他相應的權力,同時也還需要安排起相應的兵馬才行。
沒有兵馬做后盾,想要把這事兒給順順當當的做成了,根本不可能。
只有兵馬開道,才能把事情做得順暢。
吳印聽了朱元璋所言,再度對著朱元璋恭敬的行了一禮。
“如此,臣就更有信心將這事兒給做好了。
若不能完成陛下之所托,不能把江西這邊的事情給辦成,臣愿意提頭來見!”
他這是面對朱元璋,直接立下的軍令狀。
朱元璋一聽吳印這話,就覺得提氣。
江西那邊局面復雜,事情難辦。
非是尋常人所能做成的。
就是要吳印這樣的狠人去才行。
吳印的能力及心性,上輩子時已經完全證實過。
這輩子讓他去,自己放心。
“好,來到那邊后,這些地方這些人,要多加注意。”
朱元璋說著,就將一些人給重點的提了出來。
“還有龍虎山,那邊兒勢力不小。
各處道觀,田產很多,勢力又大,信眾也多。
不是那般好惹的。
對于江西那邊的事兒,咱對你只有一個要求。
清丈田畝那就是清丈田畝,別管是士紳官商,還是僧,道,儒,兵任何人,任何勢力,都要一視同仁。
該清丈的都要清丈到,不可漏過一處!”
朱元璋聲音,也提高起來。
“能不能辦到?!”
“必然不負陛下所托!
若不能一視同仁,請陛下斬我頭!”
“好!”
朱元璋再次喝了一聲彩。
“江西那邊的事兒,需得讓你去,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非你去,別人無法將這事兒給做成。”
又向吳印交代了一些事情,讓吳印知道到那邊后,事情該如何做,有一個什么度之后,
吳印離去。
朱元璋想了想,便又招來了一人…
“咱準備給你升個官了。”
朱元璋看著吏部侍郎楊允笑著說道,沒有什么彎彎繞,直接就開門見山。
聽到朱元璋的話,楊允忙謙虛道:“陛下,臣未立下什么功勞,如今臣官居吏部侍郎,便已經是名不符實。
陛下若是再讓臣為吏部尚書,臣著實惶恐。
臣之才能,臣之功勞都不足以勝任吏部尚書。”
楊允連連推辭,生態語氣很誠懇。
對于吏部尚書一職,并不心動。
原因無他,他的官職升的確實是有些快。
而且,大明的高官,尤其是六部尚書換的挺快。
他如今居于侍郎之位,就已經很好。
不然,接下來只怕一個弄不好,過上一段時間之后便也得從吏部尚書的這個位置上下去。
朱元璋聞言安笑道:“不用怕你沒有足夠的功勞。
坐在這上面后的,機會多多是。
只要能做出一些事情來,很快就會名實相符。
不會有人說你根基虛浮。
吏部尚書就你做了,別人做咱都覺得不合適。
成為吏部尚書之后,你過上一些時日,在江西那邊清丈田畝徹底開始后,便由你到那邊去。
以尋訪良才為名去督導,讓清丈田畝之事,好好運行。”
聽了朱元璋此言,楊允便不再推辭。
表明自己愿意做此事。
一方面,是因為他很清楚當今陛下的性子,這事兒既然皇帝滿是鄭重的和自己說了,那么就不會給自己拒絕的機會。
都已經把話給說到了這個份上,那他這邊要是還不知進退,還在那里,一個勁的推辭。
那這事可就不好做了,屬于嚴重的給臉不要臉。
除此之外,陛下也說出了,讓自己為吏部尚書,最為重要的不是在吏部任事,而是以吏部尚書的身份去江西那里來做清丈田畝的事兒。
吏部尚書的身份,只是為了把自己的身份往上抬一抬,讓自己到那邊去做事情時,不要讓那邊的人給小覷了。
能夠更好的去做事兒,不受到什么掣肘。
清丈田畝是個大事,而且也是一個硬仗。
陛下讓他去,那他就得去。
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什么討價還價的余地。
不僅要去做,而且還要把事情給做好了,絕對不辜負陛下所托才行!
胡惟庸這個丞相確實權力很大,黨羽眾多,但并不是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是胡惟庸一黨。
朱元璋這些年來,大浪淘沙,官員更新換代很快。
一次次的篩選下來,終究還是留下來了不少真正能辦事,不是胡惟庸一黨的人。
比如,楊允便是其中的一個。
上輩子時,朱元璋在將吳印派去那邊之后,也是讓楊允隨后前往江西那邊協助做事兒。
吳印是砍向江西那邊的一柄利刃,負責逢山開道,遇水架橋。
和那些人爭斗,殺出一條血路來。
但是,想要把江西那邊清丈田畝的事給做好,僅僅只是殺人是不行的。
在殺人之后,也要有相應的手段,對事情進行推進。
把清丈田畝這事給落實,并將因為清丈田畝,以及清理胡黨,龍虎山等等的動靜給撫平,做戰后的重建工作。
他這邊著手對付胡黨,對付龍虎山,最重要的是為了清丈田畝,清除他們在江西的巨大影響。
把江西給徹底的變成朝廷的江西。
那殺人只是第一步,后面的事情也同樣是重中之重。
不可能是只管殺不管埋。
讓楊允這個有能力,且也很踏實,做事有手段之人,到江西那邊去辦事,便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能有效的震懾住那邊的官場,統合官場的力量,為清丈田畝做事。
也能進行一番春風化雨。
好好的整肅一下,江西那邊的官場。
“好,這事兒你先不要說出去,后面需要你動了,咱們再讓你動。
這事兒咱先給你說上一說,讓你心里面有個底兒,不至于到時候突然間接手,沒有一個準備。
你這個吏部尚書,過兩天咱就給你升上去。
現在吏部尚書上做一段時間了,再到江西那邊去。
只管放心,到那邊你不必跟著當先鋒去沖鋒陷陣。
先鋒自有別人去做。”
朱元璋說著,將他都不少考慮說給了楊允聽。
楊允明白了并非是讓自己沖在最前面之后,那微微懸起的心,便也隨之放下來了不少。
當下便又作出保證,說自己今后到那邊去,必然會拼盡全力把事情做好…
兩天之后,又有一人來到武英殿這邊。
這人名叫費振,同樣是個有手段,能干實事的人。
上輩子,劉璉遇害之后,自己重啟江西那邊的清丈,就是以吳印,楊允,費振這三人為主要代表人物。
吳印沖鋒陷陣,大殺四方。
楊允以吏部尚書的身份,到那邊居中坐鎮,壓住地方官員,并讓地方官員配合朝廷做事情,不敢亂動,整肅官場。
費振則更為具體的去負責清丈田畝,建立黃冊這件事情。
他們之間分工明確,彼此互助,把這事兒給辦成了。
既然他們的能力,上輩子是已經得到了充分的證實,那么這輩子再進行清丈田畝了,自然而然是不能將他們給落下。
而費振在明白了皇帝今后,將要讓他做什么之后,沒有什么遲疑,直接就講這事兒給應下了。
只是提出了一個要求。
那就是希望他的老母,在今后能得到照顧。
對于這事,朱元璋自然而然是毫不猶豫的將之應下。
并明確的對他說了,那邊雖是一場硬仗,但只要他做的好,家中之事不會煩心。
更不會讓他死在那邊…
一番調兵遣將,排兵布陣,朱元璋坐在龍椅上,手指在御案上,一下一下的叩著。
有了上輩子的經驗,這次再做這個事,他想看一看,胡惟庸一黨,還能不能在這上面,讓自己載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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