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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偵探的疑慮”

  “溫泉真的還得是這種自然的舒服一些吧?”

  “嗯!的確是舒服多了…”

  “嘿嘿,這邊其實也是度假村的一部分,正常入住的游客都可以預約過來的。”

  “誒,所以這里也是你們家產業的一部分?”

  “可以這么講,能看見海,甚至可以看見鯨魚上浮的湯池還是很有意思的吧?”

  聽著擦著汗走到桌邊的毛利蘭和鈴木園子聊天,柯南保持著眺望海景的姿勢兀自出神。

  唐澤說的沒有錯,這座島上如今的景點和許多翻新的設施,都是鈴木度假村選址在此之后,在鈴木家的資金支持下開發的。

  他們現在坐在半開放式的露臺上,這里的溫泉幾乎占據著島上高一些的位置里最佳的觀景點,只要是來這里旅游的人,想必都不會錯過。

  鈴木園子策劃與開發的旅游區,聽上去真是令人倍感陌生,就像是柯南如今很難控制好的思緒一樣。

  現在跟著他們一起行動,一切如常的唐澤是唐澤本人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誠然,依照柯南接觸過的會易容變裝的人來考慮,上島之后接觸到的唐澤也有可能是joker偽裝的,可在赤井秀一假死之后,柯南因此難得看見正經不少的母親為赤井秀一解答許多疑問,他對易容的了解已非昔日可比。

  按照工藤有希子的說法,不管使用什么樣的手段達成面目變化的目的,想要徹底地偽裝成另一人,易容面具、注射填充、特殊塑形總得占一項,純粹利用化妝手段去完成的話,正常的社交距離就足夠察覺到不對勁了。

  不管是哪一種,這都會導致易容者的面部有許多不屬于自己原生的其他材質,那就會帶來一個直接的結果,他們一使用會壓迫面部的東西就很容易對易容造成破壞進而暴露。

  上島以后,唐澤被組織綁架了一次,逃出潛艇后,他又直接利用基礎潛水設備潛回了太平洋浮標,氧氣面罩和護目鏡都使用過,倘若他是joker假扮的,立刻就會被發現。

  既然唐澤是本人,那么joker呢?

  經歷過這次險象環生事故的人對joker絕對是印象深刻的,可不能否認的狀況是,盡管做了許多事情,怪盜團此次其實沒有一個人真的在所有人面前現身過,鈴木園子拍攝到的那遠遠的幾個小黑點,就是他們在此次事故里最光明正大的一次亮相了。

  根據直美·阿爾金托的證詞,她一度被伏特加壓在電腦面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被狙擊瞄準,即將面臨生死威脅,而后joker出現了,這期間唐澤確實也是被組織捆著動不了的狀態,這種同時現身本應該是可以打消柯南疑慮的狀況,可是賓加逃亡的時候使用的手法給了柯南一些提示。

  這里不是普通的設施,這里是為了給人工智能和實時網絡運算讓步而直接整個建筑在海底的巨型計算機機房。

  只出現在屏幕上的joker,和賓加利用后門程序操作一下就可以傳輸過去的虛假影像很可能是同一個性質。

  賓加可以利用系統的智能運算,諾亞方舟在太平洋浮標那就更是如魚得水了。

  出現在視窗里侃侃而談,神秘又從容,甚至沾點囂張的joker,到底是從另一個世界的空間里與他們對視,還是實際上由于諾亞方舟生成并操控,誰都搞不清楚。

  但能確定的是,joker或者怪盜團的成員是一定在太平洋浮標里出現過的,否則,他不會拿到那枚物理意義上的系統鑰匙。

  當時的唐澤在做什么呢?唐澤在因為直美的失蹤,和其他人一樣接受警方的詢問,換句話說,正在來往于整個工作生活層里,沒有人能提供他確切的行動軌跡。

  全程看似都跟隨在某個人身邊沒怎么獨行過的唐澤,與全程看似都在俯瞰全局,與他們接觸的joker,實際上是沒有真正的“不在場證明”的。

  “柯南,柯南?”

  “嗯?”

  大腦瘋狂運轉,注意力完全不在面前的柯南被熟悉的聲音和冰涼的觸感喚回神,抬起了頭。

  “你怎么是這么嚴肅的表情。”將果汁冰涼的杯壁靠在他臉上,毛利蘭哭笑不得,“還在想那個人的事情嗎?”

  潛入太平洋浮標,綁架走唐澤的真兇在浮標被轟擊之前就離開了設施,去向不明,警方現在還在焦頭爛額地搜尋中。

  成功破解開了內鬼身份的問題,卻沒能將人繩之以法,毛利蘭多少能明白身為偵探的他的挫敗感就是了。

  “…我只是在回憶這次事情的細節。”見鈴木園子不在,柯南沒有繼續維持小孩子的說話方式,“怪盜團這次,可是當著那么多警察的面和人火并了。”

  “那可以算是火并嗎?”毛利蘭回憶著那一幕,不確定起來,“非要說的話,那更像是一種‘處刑’吧。”

  當時沖著對方的狙擊手過去的攻擊,可不像是單純想驅離或者控制對方的,那是真的奔著要人命去的。

  他們本可以不這么做,控制著攝像頭暴露出狙擊手位置的也是他們,只要他們想,這一幕完全可以不被任何第三方的人看見。

  眾目睽睽之下,怪盜團還是這么干了,那么這一幕比起對抗,就更像是一種處刑式的殺戮了。

  “差不多吧,總之現在警方是真的有理由抓捕他們了。”柯南沒有反駁她的猜測,只是繼續說道。

  心之怪盜團以怪盜的身份活躍許久,可他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根本沒人知道,哪怕發生過幾次被怪盜團認領的犯罪狀況,比如偷走了銀行劫案被劫匪們存在銀行保險庫的4億日元之類的,那畢竟沒被人直接目睹過犯罪過程。

  這次就不一樣了,不管是對組織還是對警察來說,這都是一次高調宣揚的主動亮相。

  侵入ICPO的設施,在實時通話的監控畫面里直接襲擊人,警察現在有足夠的理由通緝他們了。

  “會嗎?”毛利蘭愣了愣,歪過頭思索,“怪盜團他們,不是一直是確信犯來著的嗎?他們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吧。”

  確信犯這個概念,是由德國刑法學家拉德布魯赫提出的,即主觀上認為自身的行為符合正義標準,所以哪怕客觀上違反了現行法律,也不認為自己有錯,反而認為有錯的是法律和體制本身的人。

  怪盜團的行為,樁樁件件都是符合這個概念的。

  認為自己沒錯的心之怪盜,選擇公開處刑另一個罪犯,完全是符合他們行動邏輯的。

  “‘確信犯’啊…”

  瞇起眼睛復述著這個詞,柯南咬住插在果汁里的塑料吸管,忍不住繼續發散起思維。

  是啊,心之怪盜團完全是確信犯,是甚至不介意直接現身在偵探與警察面前,直接對他們宣揚自己理論的確信犯…

  既然如此的話…

  “我覺得這個項目還是很有搞頭的,除了觀鯨,你可以更多宣傳這一套聯動的項目體驗…”

  坐在鈴木園子對面給她體驗反饋,正滔滔不絕的唐澤突然一愣。

  里昂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冒了出來。

  你獲得長期效果——“偵探的疑慮”

  走過如此長的道路,每一面的自我,每一面的人生,都已被你選擇性地展示給了他。

  偵探的聰明才智或許會被感性短暫蒙蔽,可你自己也清楚,這并不會永遠持續下去,畢竟身為偵探的友人和對手,不管哪一面的你都不曾改變你真實的底色,映照出的依舊是你自己。

  到了現在,你站在這面折射著你無數面的鏡子面前,就如同你注視著無數個自我。你恐怕也明白,選擇的時刻終將來臨。

  你并不期望自己的出現能如何改變這個世界,但你做出的選擇,早已是命運本身。

  “嗯嗯,記下來了…”對著本子奮筆疾書的鈴木園子寫完最后一行字,松了口氣,才意識到唐澤停頓的有些過久了,重新從埋首的筆記本里抬起頭,“怎么了,是想起來哪里不對勁嗎?不用顧慮措辭的,直接告訴我就好。”

  “…不,沒有,已經很好了。”唐澤看著她面上那因為得到了肯定而分外振奮明亮的表情,笑了起來,“我只是覺得,細節上的意見我好像不必繼續說了。總是追求盡善盡美的高效率,說不定反而會影響體驗?太機械化了也不好。”

  鈴木園子用筆尾撓了撓自己還沾著水汽的頭發,有些苦惱:“這樣嗎?嗯,那我自己再想想…”

  她倒不覺得唐澤說的是真實感受,只當唐澤突然覺得事無巨細地指導她的業務會影響她獨立思考的能力,索性咬著筆,自顧自沉思起來。

  唐澤挪開視線,叼住飲料的吸管,看著界面上新多出來的,那個如此眼熟的戴著大大眼鏡的圖標。

  說真的,總是追求盡善盡美的高效率,的確反而是一種破綻…

  “你想要新的臨時解藥?可以是可以,最近研發的進度推進的挺快的,一顆搞不好可以保持一個星期,不過我還是要重申,在開發完之前吃太多,很容易影響最終解藥的效果的,你也知道,很多藥物的有效成分會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多導致耐藥性的…”

  灰原哀完成安全聲明,轉過頭去翻找自己的背包,沒有注意到柯南在她背過身后露出的復雜表情。

  他的疑慮目前沒有任何能支撐它的直接證據,是不好對灰原直說的。

  認真計較下來,盡管離開了組織的灰原哀在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找到工藤新一這里求助,可那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尚且存活的時候做出的選擇,在他與唐澤之間,灰原哀的立場絕對是會更傾向于唐澤的。

  …現在回頭認真思考,這個選擇本身就挺有問題的。

  當時宮野明美被認為死亡了,她也不知道赤井秀一那邊一大家子親戚的存在,可在她的視角下,她在世界上應該還有最后一個親人的。

  唐澤的父親,按照他們的描述來看,與曾經的宮野志保是很親近的,沒道理不知道唐澤的存在。

  在那樣的絕境下,她沒有選擇去尋找唐澤,雖然可以用擔憂唐澤周圍有組織的視線,唐澤本人都沒有固定的住處而是在寄人籬下之類的理由去解釋,依舊令人困惑。

  她來找工藤新一之前,分明是調查過他作為APTX4869的服用者后續情況的,注意到江戶川柯南也是這個階段。

  既然如此,她會對唐澤轉學進帝丹高中成了工藤新一的同學,以及現在生活在柯南樓下,這些很容易發現的事情毫不知情嗎?

  “只能給你這么多。”小心地數了兩顆藥片,灰原哀把它裝在小藥瓶里遞過去,“反正這個藥效久一些,萬不得已吃了的話,你肯定來得及找到我…嗯?江戶川?”

  見柯南盯著自己看卻沒伸手過來接東西,灰原哀舉起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沒什么,我只是沒想到你開發的速度這么快,都已經能保持一周了嗎?”柯南趕緊接過藥瓶,掩飾性地轉移話題。

  “那畢竟是我參與過研發的項目,解藥確實有難度,但我又不是毫無思路。一個星期是理論估值,如果身體狀態良好的話,說不定能保持到10天的長度。”灰原哀抱起胳膊,似乎頗感有趣,彎起眼睛,“怎么,你準備使用它試試嗎?那你記得提前通知我,你知道的,這方面的數據還是太匱乏了。”

  實驗室里有許多用來測試的白鼠,有來自貝爾摩德的特殊樣本可供參考,更有唐澤這個可以配合她大變活人的特殊個體能用來檢測,但她又不可能真的去做什么人體實驗,柯南服用后的身體數據依舊彌足珍貴。

  彎著眼睛,嘴角噙著一絲含蓄的笑容,好似在琢磨什么壞心思一樣。

  這是個讓柯南很容易聯想起唐澤的表情,于是柯南更加微妙地挪開了視線。

  看來是不能問灰原的看法了,怎么想她都會更站在唐澤那邊的。

  他這一挪開視線,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速度極快地靠近了還沒有察覺的灰原哀,然后一把抱住了小小的女孩。

  “小哀!”借機捏了一把她臉頰肉的直美很是高興,“說好了哦,這次我去東京可以找你一起玩…”

  新的工作地點就在志保家隔壁?這工作福利可真是太好了!

  “喂,別這樣…”灰原哀艱難地掙扎起來,“不是都已經答應你了,先松手…”

  “…直美小姐要去東京?”柯南看著笑容滿面,怎么看都應該是發現了灰原哀真實身份的直美,語氣微妙地問。

  “就算項目要重建也不急于這一時,我現在完全是自由身了。”直美很輕快地回答,“來都來了,我準備去玩一圈散散心。”

  感覺這一幕既視感更強烈了的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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