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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攤牌了,老子是奸細

  李衛國被這臺小巧的收錄音機給整迷糊了:“這是、這么小的機器,錢主任…”

  錢進笑道:“你不用問,你就說要不要簽字吧。”

  他把筆記本又往前推了推。

  李衛國失魂落魄。

  他看向筆記本。

  上面都是潦草的內容,應該都是提煉的主題信息。

  他沒想到錢進寫字這么快。要知道他剛才注意到錢進在記錄自己說話的內容了,故意借著激動的理由,說話語速非常快。

  現在不簽字是不行了。

  自己的話被人家錄音了!

  無可奈何,他只能咬咬牙簽下了自己名字。

  從此刻開始,他就跟錢進站在同一條壕溝里了。

  但是錢進能斗得過馬德福?

  他對此持懷疑意見。

  于是他臨時想了個自以為聰明的好主意,那就是表面臣服錢進這位新主任,可暗地里還得跟馬德福保持好關系。

  當然這是他的想法。

  錢進等他按下手印,立馬趕他走:“回去再好好想想,我想馬德福這壞種在公社干了這么些年,不可能只犯下這點錯誤吧?”

  “你再想想,我希望你能把思想從根子上捋順,敢于與犯罪行為作斗爭,勇于為人民立功勞!”

  李衛國聽到這話露出個跟哭一樣的笑容。

  媽的!

  這些領導干部都不是好東西啊!

  但他如今投名狀已經納上了,已經上賊船下不去了,他是小姐收錢上了床,只能任人玩弄了!

  又有活蛇似的水滴在脊梁上流淌。

  后知后覺他才發現,這不是雨滴,是他后頸滲出的冷汗!

  他倒退著出門,差點被走廊上的簸箕絆倒。

  雨更大了。

  李衛國悄悄出門。

  前頭巷口晃過個人影,看走路的姿勢像是于振峰手下的張會計!

  李衛國立刻拐進小巷子,他的心里砰砰亂跳:

  會不會是——張會計也來投誠了?

  這想法讓他又怕又喜。

  怕的是張會計會抖露出自己的黑料。

  喜的是自己率先投誠了,在錢進那里肯定加分。

  他希望張會計更多的抖出合作商店負責人于振峰黑料,這樣快的話,只要明天或者后天這個時候,于振峰大概就要被縣里給抓走了。

  這么想著他的腳步輕快起來,開開心心的往醫藥站走去。

  這樣他沒有注意到就在旁邊不遠處公社大院的老槐樹后頭,有人正趴在粗大的樹干后面盯著他。

  樹皮上的裂紋硌得于振峰胳膊生疼。

  雨水順著樹葉間隙滴下來,砸在他雨衣上噼里啪啦作響。

  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張會計靠不住,特意來合作商店通往供銷社的必經之路上卡張會計,監視這貨會不會來告密。

  結果沒等到張會計,倒是等到了李衛國。

  “操他娘的叛徒。”于振峰把嘴里嚼爛的煙絲吐在泥地上,舌尖還殘留著苦澀。

  說起來方才散會時,他就注意到李衛國眼神飄忽,肯定是那時候這貨就想當叛徒了。

  陰沉著臉看著李衛國身影消失在雨幕里,于振峰從樹后閃出來。

  他沉思一下,故意脫掉雨衣送去公社傳達室讓看門的老陳幫忙暫管,然后往供銷社狂奔而去。

  雨水把青色薄棉衣澆得透濕,緊貼在他嶙峋的肋骨上。

  他也去了主任辦公室,敲門的時候動作很急促,聲音卻顫抖著:“報報、領導報告!”

  錢進讓他進門。

  于振峰一眼就掃見辦公桌上未收起的玻璃杯,杯沿還沾著茶葉末——

  他媽的,這肯定是李衛國那叛徒用過的。

  于振峰暗地里罵娘,然后表情緊張并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水珠從發梢甩到水泥地上。

  “于店長?”錢進的目光在他濕透的衣服上停留了兩秒,“你這是鬧哪樣?雨里狂奔來著?”

  “錢主任,我有重要情況匯報!”于振峰向前踉蹌半步,恰到好處地扶住桌沿。

  懷里的本子被水泡得卷了邊,他卻暗自慶幸,這些記載了一些事情的本子中內容越模糊越好。

  錢進遞來條泛黃的毛巾。

  于振峰擦臉時偷瞄到桌子上有個筆記本,上面有字,字跡有些熟悉,像是李衛國的字!

  就在這時候,錢進飛快合上了筆記本。

  “坐。”錢進沖他招手,但自己先陷進藤椅。

  藤條發出熟悉的嘎吱聲。

  然而上面已經換了人。

  于振峰沒碰那張李衛國坐過的椅子,而是直接蹲到辦公桌前。

  這個姿勢是他跟馬德福單獨相處時候的常用姿勢,每當馬德福要訓話或者他要匯報工作,他就這么做,總能讓馬德福心情愉悅。

  但錢進不買賬:“讓你坐下你就坐,蹲在這里干什么?”

  “咱們是同事之間談工作,又不是父親訓孩子,你坐好了說話。”

  于振峰看錢進。

  他意識到錢進不是在客套,這是心里話。

  于是他吞了口口水老老實實坐下,跟李衛國一樣,把他們今天的倉庫密謀事件詳細講述出來。

  錢進眉毛都沒動一下,臉上表情更是沒有變化。

  這讓于振峰心里打鼓。

  窗外炸響個悶雷,震得文件柜上的鐵鎖微微顫動。

  也炸的于振峰一哆嗦。

  錢進這邊古井不波,努力保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領導風范。

  娘的。

  這幫人真有意思。

  放在戰爭年代全是漢奸啊!

  雨水順著于振峰的褲管流到水泥地上,他的落雞湯形象很容易獲取他人同情。

  錢進卻不同情他。

  這些人都是供銷社里的蛀蟲。

  現在一個個表現的可憐兮兮,可過去貪腐公家資產、侵蝕百姓利益的時候卻足夠囂張跋扈。

  此時他們來舉報同伙也不是出于什么良心發現或者與罪惡分割,是他們想要保全自己而已。

  李衛國匯報倉庫密謀的時候把自己摘出去了。

  于振峰匯報的時候也把自己摘出去了。

  他們一個勁往彼此身上潑臟水、扣屎盆子,錢進對他們心里充滿厭惡。

  不過他表面上表現的很溫和。

  這些人有用!

  于振峰看到錢進無動于衷,估摸著李衛國已經交代過今天的消息了。

  于是他就狠下心來把自己的記賬本交了出去:

  “王胖子心最貪,食品店油水多,這個狗草的仗著馬主任不對,是仗著馬德福撐腰,不管是米面糧油還是酒肉都往家里拾掇。”

  “老百姓吃個白面饅頭都當過年,他家呢?他家平日里不是白面饅頭不上桌,包水餃豬肉用的比白菜多…”

  反正王胖子已經坐牢去了,他使勁往外抖擻犯罪信息,恨不得馬上槍斃了王胖子。

  “李衛國也不是好東西,青霉素、鏈霉素、四環素,他能弄的東西就往手里弄。”

  “你去他家地窖查一下,他家地窖是兩層的,上面那層是爛白菜爛蘿卜,下面那層全是藥品…”

  “還有王大龍。”于振峰壓低聲音,喉結上下滾動,“他扣的柴油不止西坪大隊的,還有公社拖拉機站…”

  彼此之間的黑幕資料一條條的說出來,其中特意講了李衛國的黑料。

  錢進還是一邊聽一邊記,然后心里有了個猜測。

  于振峰是知道李衛國來過他這里的!

  雖然有其他人的黑料做掩護,可于振峰說出的黑料主要還是跟李衛國相關。

  錢進便主動幫他改了方向:“明天雨停了,我準備去視察雙代店。”

  “剛才你提了一嘴趙澤安,來,現在把趙澤安那邊的情況仔細說說…”

  “上黨大隊雙代店后墻是空心的!”于振峰搶著說,唾沫星子濺到桌子上,“他藏的東西可多了,白糖紅糖,餅干桃酥,他還摻酒往外賣,自己藏了酒…”

  更多的違紀信息被他報告出來。

  錢進這邊記的手腕發酸。

  他肯定記不全。

  不過沒關系。

  他往旁邊看。

  一臺錄音機里,磁帶正在慢慢轉動。

  于振峰不知道這臺小機器是干什么的,但他注意到了錢進頻頻注意小機器的眼神。

  這讓他有不好的預測。

  黑料匯報結束,賬本遞交了上去,于振峰慢慢出門。

  他也是從后門進來的。

  后門是高門,有臺階通往院子后面的路上。

  雨大路滑他差點踩空,幸虧抓住了印到了標語牌才穩住身影。

  標語牌上是一行鮮紅的字:貪污犯罪是與人民為敵的行為。

  這讓他渾身發熱躁得慌。

  出門以后,雨水立馬灌進衣領,春雨冰冷,拍在人身上像冰錐,他只能加快跑,指望著越跑越熱,越跑能離著供銷社越遠。

  他直接去了回購站。

  回購站站長韋全民是個沒腦子的夯貨,但他性子爽快,所以在他們的小團體里,有幾個人愿意跟他走得近。

  今天一直在下雨,大隊雙代店的代銷員們肯定沒走,而是去他家里了。

  于振峰踹開木板門,打眼一看韋全民正用搪瓷缸子燙酒,劣質薯干酒的氣味熏得人眼睛發酸。

  王大龍蹲在柜臺邊磨鐮刀,砂石與鐵器摩擦的聲音聽得人牙根發軟。

  趙澤安則縮在個藤椅上搖搖晃晃。

  “這時候還有心情喝酒呢!”他當即叫了一嗓子。

  韋全民說道:“下雨天不喝酒干什么?你看看你,怎么一身的水…”

  “李衛國這個叛徒!”于振峰把濕透的衣服脫下來拍在柜臺上,將柜臺前懸掛的“為人民服務”標語牌震得直晃。

  他一句話吸引了韋全民和王大龍的注意力,兩人一起瞪起大眼看向于振峰。

  于振峰陰沉著臉、咬牙切齒的說:“剛才我在倉庫就覺得他不對勁,他一去就提出向錢進投降,這是他的做派嗎?”

  “我防著他已經投降了,剛才咱們散會了我就在供銷社外藏起來,結果你們猜我看到什么了?”

  “媽個批的,他剛才去錢進那兒,把咱們全賣了!”

  韋全民的搪瓷缸子“咣當”掉在地上,酒液在水泥地上流淌,潮濕的屋子里頓時彌漫起了烈酒的刺鼻氣味。

  縮在藤椅上搖晃的趙澤安一下子站了起來,老臉皺成個干棗:“你確定?”

  “我都看到他進去了,還不能確定呢?”韋全民心虛的嚷嚷著,“對了,陳楷呢?”

  王大龍說:“他去食品店找梨花去了。”

  “這條騷公狗!他還對曹梨花那母狗念念不忘呢?他怎么就死不了這條心?”于振峰很生氣。

  韋全民激動的上來揪住他衣裳:“先不管陳楷,先說李衛國。”

  “你能保證他當了叛徒?也有可能他是去試探錢進的…”

  于振峰一把拽回衣裳來:“你信這句話嗎?”

  “告訴你們,我就是剛從供銷社那兒回來,為啥我穿著雨衣還渾身濕透了?因為我一直躲在暗處盯梢呢。”

  “我是親眼看見李衛國那王八蛋溜進去,出來時嘴里叼著帶過濾嘴的香煙,是一包紅塔山。”

  “這煙咱鄉下有賣嗎?沒有!絕對是錢進給他的。”

  “問題來了,你們說錢進憑什么給他煙?憑什么他去見一趟錢進,可以悠然自得的叼著香煙出來?”

  他咬牙切齒,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帶毒:

  “你們猜也知道他跟錢進說了啥吧?我敢說,他把咱們的計劃全抖出去了!氨肥、柴油、收購站的賬,一樣沒落下!”

  王大龍的鐮刀在柜臺角砍出個豁口。

  韋全民的臉漲成豬肝色,突然抓起柜臺上的算盤砸向墻壁。

  木頭珠子迸濺得到處都是,有顆打到趙澤安臉上,立刻鼓起道紅印子。

  “找他去!”王大龍把鐮刀別在后腰,解放鞋踩過滿地的算盤珠。

  趙澤安摸著臉說:“先等等,我總覺得不對勁,他李衛國屁股也不干凈呀,他能有這膽子?”

  “他舉報了咱們,他還能有個好?”

  “你不信?”于振峰冷笑,“都這時候了,你還要給他說好話?”

  趙澤安吐出一口煙,渾濁的老眼盯著于振峰:“我不給他說好話,我怕是鬧出誤會來,咱們現在可不能內訌呀。”

  “所以這件事必須謹慎,你只是親眼看見他進了供銷社又拿著煙出來了,就這么推斷他李衛國當了叛徒怕是不夠吧?”

  “老于,我怎么感覺你表現的不大對勁?你可不是這樣容易沖動的人呀。”

  于振峰心里一虛,但面上不顯,反而冷笑:

  “碰上這種事誰能不沖動?告訴你們實話,我剛才怕你們害怕沒敢說,其實李衛國前腳走,我后腳就進了錢進辦公室!”

  “錢進親口問我,‘于振峰,李衛國說你們要克扣各生產大隊的春耕追肥所需的肥料,是不是真的?’我當時應付了過去,然后就趕緊跑來了…”

  屋里一片死寂,只剩下雨水順著屋檐往下流淌的“嘩啦”聲。

  韋全民的臉色徹底黑了。

  他慢慢彎下腰,從地上撿起那把磨了一半的鐮刀,手指在刀刃上使勁一彈,發出“錚”的一聲響。

  “走。”他低吼一聲,“找李衛國算賬。”

  趙澤安沉穩的說:“把人找齊了,咱們一起去找他,讓他心服口服!”

  于振峰縮在最后頭,看著這群人像出欄的牲口般沖進雨里。

  他摸出兜里的牡丹煙想抽一口,結果已經被雨水泡爛了。

  醫藥站里正亮著燈。

  李衛國換下濕衣服沒一會,正坐在堂屋里泡腳,心里盤算著明天怎么把醫藥站的賬本整理得更漂亮點。

  突然,大門“砰”地一聲被踹開!

  李衛國嚇得一哆嗦,腳盆里的水濺了一地。

  還沒等他站起來,韋全民已經帶著人沖了進來,王大龍手里拎著鐮刀,于振峰陰著臉跟在最后。

  好幾個人帶著風雨來到他面前,地上一片水漬。

  “李衛國!”韋全民一腳踢翻腳盆,熱水潑了李衛國一身,“你他媽敢賣我們?!”

  趙澤安區關門。

  李衛國臉色煞白,手忙腳亂地去摸眼鏡,聲音發抖:“老韋,你、你啥意思?”

  一看他反應,其他人頓時明白了。

  這混賬當了叛徒!

  “啥意思?”王大龍冷笑,鐮刀“咣”地砍在桌角,木屑飛濺,“你剛去錢進那兒干啥了?啊?!”

  李衛國腦子“嗡”的一聲,猛地看向他們:“你你們瞎說什么!”

  “你們從哪里得到的瞎消息?瞎說什么呢…”

  于振峰嗤笑一聲,慢悠悠地從兜里掏出一張濕漉漉的紙,在李衛國眼前晃了晃:

  “你肯定不知道,馬主任在供銷社里頭是留了后手的。”

  “你以為馬主任只有咱們這些手下?告訴你吧,嘿嘿,供銷社里那三個人,里面有個是馬主任的暗子。”

  “他前腳進了錢進辦公室人家后腳就貼門口偷聽了。”

  其他人陰沉著臉將李衛國圍成一圈。

  跟他關系不錯的趙澤安失望的說:“李站長,你怎么能這么做?”

  李衛國慌張了:“你們聽我說,沒有的事,肯定是誤會,沒有的事…”

  于振峰陰陽怪氣的說:“還沒有的事呢,那有什么?有你給錢進舔溝子的事?”

  “要我說平日里真沒看出來,老李你可真夠狠的啊,為了自保,連兄弟們都賣?”

  “放你娘的屁!”李衛國徹底急了,沖上去就要揪于振峰的衣領,卻被韋全民一把推開,踉蹌著摔在墻上。

  “李衛國!”韋全民揪住他的衣領,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你他媽是不是跟錢進說,收購站的賬是我做的手腳?啊?!”

  李衛國慌了,掙扎著喊:“我沒說!是于振峰這王八蛋栽贓我!他剛才肯定也去找錢進了!他…”

  “啪!”

  韋全民一耳光抽過去,李衛國嘴角立刻見了血。

  “還嘴硬?!”韋全民怒吼,“于振峰冒著雨來報信,你呢?你他媽偷偷摸摸去表忠心!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

  李衛國捂著臉,突然瘋了似的撲向于振峰:“于振峰!你他媽裝什么好人?!合作商店的‘處理品’被面,你貪了多少?啊?!你兒子進農機廠的名額怎么來的?你…”

  “砰!”

  王大龍一拳頭砸在李衛國肚子上,他悶哼一聲,彎著腰跪倒在地。

  “叛徒!”王大龍啐了一口,“還有臉攀咬別人?”

  李衛國蜷縮在地上,疼得直抽氣,卻還是死死盯著于振峰,嘶聲道:“于振峰,這都是你搗的鬼,你肯定也給錢進告密了…”

  于振峰臉色微變,但很快又冷笑起來:

  “也?你說‘也給錢進告密’?弟兄們,這下子不用我說了吧?”

  李衛國大驚,爬起來往外狂奔。

  距離門口最近的陳楷上去攔住了他:“李衛國,你跑不了,你現在說什么都沒用。”

  韋全民上去一把揪住李衛國的頭發,硬生生把他按進泥水坑里。

  “喝兩口吧,李站長!”韋全民獰笑,“你不是愛舔錢進的屁股嗎?今兒讓你舔個夠!”

  李衛國掙扎著,泥水灌進鼻子和嘴里,嗆得他直咳嗽。

  王大龍站在一旁冷笑,趙澤安悶頭抽煙,沒人攔著。

  于振峰站在屋檐下,冷眼看著,嘴角微微揚起。

  李衛國被折騰一通爬起來,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此時已經分辨不清:“行啊,你們來打我吧。”

  “是,我實話實說,我他媽是去找錢進告密了。”

  “哈哈,錢主任說了,我是戴罪立功,我是主動投降有功!”

  “媽的你們有種在這里殺了我,你們殺了我全吃槍子…”

  “當我不敢?”韋全民從王大龍手里搶過鐮刀要豁他脖子。

  王大龍趕緊拽住鐮刀:“韋哥別啊,殺人、殺人它犯法啊。”

  韋全民怒吼道:“現在才想起犯法?告訴你,大龍,咱們早就全犯法了!”

  “現在有人把咱們犯法的事告訴了錢進,我告訴你吧,咱們完蛋了,全完蛋了!”

  趙澤安沉思后說道:“還有招,趕緊想辦法把馬主任找回來。”

  “只要馬主任回來主持大局,他錢進翻不了大風浪。”

  “你們不是讓我找馬主任嗎?我這就去找。”

  說著他穿好雨衣沖入風雨里。

  王大龍感動的說:“老趙真是個負責任的老大哥,但找馬主任得去市里,這大雨天縣里的車都停了,他怎么去找?”

  心眼子最多的于振峰感覺不對勁:“對呀,下著雨他怎么去找?”

  他們跑出去看。

  看到趙澤安正往供銷社狂奔。

  張會計反應過來,顧不上打傘冒著雨也往供銷社疾馳。

  陳楷毫不猶豫也快馬加鞭跟上并沖過了張會計。

  王大龍傻乎乎的問:“他們干啥呢?還能想著讓錢進給他們派車?”

  韋全民說:“錢進才沒有車呢,他的摩托車這下雨天沒有用。”

  于振峰看兩人的目光充滿同情。

  韋全民終于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他們不會是去找錢進投降了吧?”

  李衛國站在雨里仰頭大笑:“哈哈哈哈,我是第一個投降的,我是最早戴罪立功的,老子就是奸細怎么了!”

  “看看你們吧,吃屎趕不上熱乎的,當奸細都當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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