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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兩趟‘白房子’,周青峰就對這地方徹底祛魅,最初的好奇和敬畏便被徹底消磨殆盡。
這里哪里是什么象征權力的中心,分明就是個喧囂嘈雜的“豪華菜市場”。
‘白房子’里人潮如織,絡繹不絕,各色人物在此穿梭,彼此交談的聲音匯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每隔五分鐘,就能看到某個部門的職員,緊隨其頂頭上司,神色緊張地走進那間橢圓辦公室。
他們仿佛在向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祇獻上祭品,期盼自己的議題能在那短暫的幾分鐘內抓住總統的注意力。
短短五分鐘又能傳遞多少真實的政務?充其量只夠聽取一段精心包裝的陳述罷了。
于是,要么是官僚說啥就是啥,總統成了被蒙在鼓里的傀儡;要么就是總統憑著一知半解,抑或心血來潮,武斷地做出各種決策。
至于辦公室外的走廊,各種真假難辨的傳聞像無形的幽靈般飄蕩,時而被人竊竊私語地提起,又迅速消失在下一個匆匆的腳步聲中。
在等待正式就職時,周青峰就聽到幾位米國商務部的人帶著戲謔的口吻談論那位“房地產”總統,
津津樂道于他如何熱衷參加各種開工典禮,享受手握鍍金鏟子拍照的虛榮時刻。
每當總統興致勃勃講起某個笑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履行職責般假笑附和——這倒反襯出當初周青峰那句‘沒救、等死’是多么的大膽和挑釁。
“副總統說,大概就是因為這句話,讓我顯得太過另類,反而讓他覺得可以嘗試任命我上位,改變僵局。”
華盛頓特區,艾森豪威爾行政大樓內。
周青峰坐在掛上“政府效率部”銘牌的部長辦公室里,平靜地向眼前寥寥幾人講述著自己極為荒誕的任命過程。
此刻能夠站在這間辦公室里的,除了夏妮、黛博拉、恩斯特這些他從“衛生部”帶來的舊部,就再無他人。
目光掃過辦公桌前那十幾張還算不上熟悉的臉龐,周青峰坦然道:“諸位,我希望你們在了解真實情況之后,再做出最終的抉擇。”
夏妮等人手中都捏著一份來自“迪亞斯”的黑幕檔案,厚厚一大迭,承載著令人觸目驚心的罪惡。
這些紙質文件被鄭重地告知“閱后即焚,不得外傳”。
作為在官場底層摸爬滾打多年的公務人員,他們對官僚體系的腐朽和惡臭并非一無所知。
這些真真切切的具體案件如同被剝開的血淋淋傷口,又像散發惡臭的膿瘡。
閱讀案件中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會被玷污心靈,讓眾人感到一陣難以抑制的戰栗,或是胸腔中燃起熊熊的怒火。
“我將你們從‘衛生部’調來,但你們完全可以選擇拒絕這份任命,隨時可以離開這里,”
周青峰鄭重說道:“我并不指望每個人都有直面黑暗的勇氣,因為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選擇的都是茍且偷生。
‘效率部’并非由米國國會批準設立的政府部門,而是總統憑借一紙行政命令建立的幕僚機構。
我這個部長的頭銜聽起來光鮮,實則并無多少實權,手下的探員人員更是寥寥無幾,只能進行調查,而沒有執法權。
我們的命運,完全取決于我與總統之間關系的親疏。
疫情爆發時,所有的官僚都面臨著巨大的生存壓力,不得不暫時團結在我們的副總統身邊,共同應對這場危機。
而現在,疫情稍稍緩解,那些把控著實權的各級官僚便開始蠢蠢欲動。
副總統的地位岌岌可危,這才病急亂投醫,把我視作一根救命稻草。可以預見,我們接下來的日子絕不會輕松。”
周青峰抬手指了指自己辦公室敞開的房門,“我給你們一小時的時間考慮。
在這一小時里,你們隨時可以改變主意,從這里離開,我絕不阻攔。但一小時后你們若是不走,就得賭上自己性命來工作。”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十幾號職員面面相覷,很是不安。
他們不僅僅看到了加入“效率部”后將要面對的重重困難,更感受到了切實的危險。
托馬斯一家被滅門的慘案,赫然印在他們入職培訓的第一頁。
那對夫妻布滿血污、扭曲變形的遺體照片沒有任何遮掩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別人招攬人手少不用些花言巧語,周青峰卻拋出一個個冰冷的警告,訴說權力場中潛藏的殘酷與黑暗。
“好好想想,決定命運的時候到了。”
不到一小時,辦公室里的人少了三分之二,只留下五六個人還愿意繼續跟周青峰干。
一貫顯得膽小的黛博拉女士留下來,她流著眼淚的說道:“哈登閣下,如果有天我死了,請別讓我死的毫無意義。”
周青峰對此倒是點點頭,很認真的說道:“如果你死于暗殺,我會為你復仇。”
疫情席卷過后,聯邦政府各部門都面臨著公務員大量流失的困境,“政府效率部”自然也未能幸免。
這個部門原本就不是什么龐大的機構,再加上薪資待遇不高,如今還能堅守崗位的,不過寥寥百人左右。
將新招募的人員安排下去,部長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
蕭金浪頂著一張精心偽裝的白人老頭面孔,神情嚴肅地走了進來。
房門“咔噠”一聲關上,他立即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幾臺精巧的電子儀器,仔細掃描著房間內的電磁信號。
確認沒有被監聽后,他又啟動了干擾設備,空氣中仿佛多了一層無形的屏障。
“沒必要這么小心吧,這里可是我的地盤。”周青峰靠在寬大的辦公椅上,懶懶散散。
“說英語!”老蕭壓低聲音,嚴厲地責備道,“我們必須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絕不能有任何疏漏。”
“最壞打算”指的是老蕭嘴里藏著一顆經過特殊處理的毒牙,里面填充著高劑量的氰化物。
一旦將其咬碎,就能在幾秒鐘內結束自己的生命,以確保絕不落入敵人手中。
“小周,你現在的位置非常關鍵,任何環節都必須確保萬無一失。”老蕭的語氣沉重而嚴肅。
周青峰依舊是漫不經心,“就‘白房子’那幫廢物,也想對我怎么樣?”
在消除所有濾鏡光環后,那些身居高位的政客在他眼中不過是群不堪一擊的小丑。
老蕭卻板著臉,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周青峰的自大,“那些政客也許是廢物,但米國國土安全部的人可不是。
那些千方百計想要除掉‘哈登’的人,更不是什么善茬。”
國內的“高層”領導已經充分認識到周青峰的重要性,正絞盡腦汁地想要確保他的安全。
原本,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讓周青峰什么也不做,像一顆深埋的棋子一樣潛伏下來,切忌輕舉妄動,更不要冒險傳遞任何情報。
潛伏十年甚至更久,都是可以接受的方案。
但是…周青峰偏偏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家伙,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遠不止一兩個。
夏妮和哈特教授是肯定知情的,“灰鯊”和凱莉也心知肚明。
就連那幫墨西哥裔手下,也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家這位年輕的boss在華盛頓特區混得風生水起。
正常的潛伏方式顯然已經不適用于周青峰。國內高層反復權衡,最終還是冒險將經驗豐富的老蕭派了過來。
前不久,疫情期間離奇死亡的官僚實在不少,有些甚至是全家暴斃。
老蕭正是頂替了其中一人的身份,混進了“效率部”,名義上是周青峰的下屬,實則是來保護和協助他的。
“不過,你現在這個位置相當棘手。”老蕭嘆了口氣,語帶擔憂道:
“提拔你的副總統迫切希望你盡快做出成績來穩固自己的地位,對你充滿敵意的官僚則恨不得你立刻消失。
現在的情況就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
這也是國內派遣他來的重要原因,就是要協助周青峰盡快在華盛頓站穩腳跟,“小周,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嗎?”
周青峰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很簡單,找幾個蹦噠最歡快的家伙,殺雞儆猴唄。”
“我也是這么想的,確實需要立威。”老蕭贊同地點點頭,“攻勢防御,讓暗地里的敵人不敢輕易與你為敵,這樣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去‘迪亞斯’的黑幕檔案里挑幾個合適的,你把他們的罪行公之于眾,好好地曝光一番,震懾那些潛在的對手。”
周青峰卻搖了搖頭,“我不想完全走前任‘效率部’部長的老路,光靠網絡曝光,效果有限。”
老蕭驚訝地問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很簡單,副總統急于看到成果,并且允許我使用任何手段。”周青峰冰冷的說道:“我打算直接干掉幾個真正的刺頭。”
老蕭更是震驚,“怎么個‘干掉’法?”
“就是物理意義上的干掉啊!”周青峰沒那么多講究,“先拿最大的刺頭下手。
在我就任前,副總統隱晦表示他當前的狀況非常糟糕,指揮不了任何官員和部門。
尤其是軍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特別是海軍,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那幫軍頭正試圖在亞太地區制造摩擦,強行挑起沖突,以此來要挾國會增加軍費。
海軍參謀長阿爾文甚至公然要求宣布總統不能理事,副總統應該立刻下臺,重新進行總統選舉。
副總統出身‘鄉下’,脾氣可不太好。他親口說不在乎什么摩擦和沖突,要求我不惜一切代價,盡快干掉阿爾文這個混蛋!”
“啊…”老蕭聽得目瞪口呆,一股寒意從脊椎直竄腦門——完了,這小子開始動腦子了,而且…他想出了一個‘天才’主意!
“你要刺殺米軍四星上將?”
上次在白宮那場見面很是倉促,但‘哈登’給阿爾文上將留下了頗為深刻的印象。
木訥,頭腦簡單,以及跟名利場格格不入的呆氣,這些特質讓上將隱隱有些不安——這樣的人,往往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舉動。
上將曾遞給“哈登”一張燙金的名片,本以為對方會識趣地在接下來的幾天內主動前來拜訪,以示尊重和靠攏。
幾天過去了,一切如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阿爾文上將不禁在心中揣測,這“哈登”究竟是故作清高,還是真的不諳世事,竟然沒有主動去拉攏任何一方勢力?
還真未聽說這位快速晉升的‘權力新星’在華盛頓特區主動接近過任何一方勢力。
“這家伙…該不會真的天真地以為投靠了那個搖搖欲墜的副總統,就能在華盛頓特區闖出一片天地吧?”
阿爾文上將心中冷笑,想起自己主動拋出的橄欖枝竟被對方視而不見,一股不悅之情油然而生。
他沉吟片刻,向自己秘書吩咐道:“打電話給‘政府效率部’的哈登閣下,先正式祝賀他成功就職。
以我的名義,誠摯邀請他參加本周末在諾福克海軍基地舉行的非正式聚會。”
阿爾文上將特意強調了“非正式”三個字,意在降低姿態,同時也暗示這次聚會的輕松氛圍。
秘書認真地應下,迅速撥通了位于艾森豪威爾行政大樓“政府效率部”的電話,轉述上將的邀請。
幾分鐘后,秘書報告道:“哈登部長的助理接了電話。對方在表達了感謝后,欣然接受了您的邀請,愿意參加本周末的聚會。”
聽到這個答復,阿爾文上將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鼻腔中發出一聲略帶滿意的“嗯”,心中暗忖:
“希望哈登能明白自己的定位,不要企圖打破當前的政治格局,不要試圖去觸碰那些不該觸碰的利益。必要的時候,得敲打敲打他。”
周末,接受邀請的周青峰搭乘直升機,從華盛頓特區出發,前往南面兩百多公里外的諾福克海軍基地,就降落在‘福特’號航母的甲板上。
“哈登。”當周青峰走下機艙,避讓旋翼的烈風,立刻聽到有人在外頭喊他。
阿爾文上將領著幾名下屬過來,大笑的上前拍了拍周青峰的肩膀,相比上次親熱的多,“祝賀你,你是今晚聚會最尊貴的嘉賓。”
“要感謝副總統的信任,也是我的榮幸。”周青峰公式化的假笑敷衍。
熱情的上將閣下正摟著周青峰肩膀,大笑不已,“哈登,我前次邀請你來海軍俱樂部,你怎么沒來?”
周青峰心里開罵:“你就給了一張沒號碼的名片,我壓根不知道你家俱樂部門朝那邊,讓我怎么去?”
上流社會有上流社會的玩法,周青峰還是玩的太少,真不懂。
當對方問起,他直爽道:“我覺著自己還是就任后再參加你們的聚會更好些。”
上將誤會了,以為周青峰不愿受委屈——畢竟衛生部官員的身份跟‘效率部’部長職位還是相差挺遠的,所受待遇天差地別。
“來吧,我們去機庫,已經有好多朋友迫不及待的等著認識你。”
周青峰也沒料到這次聚會是在航母內,他下意識的問了句:“‘福特’號目前不用執勤嗎?”
上將親自解答道:“航母運行有三個周期,訓練、維護、執勤。目前‘福特’號正處于為期三個月的短暫維護中。
來吧,我帶你看看美利堅最強大的軍事裝備。你會喜歡上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