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地下醫院被‘迪亞斯’追蹤,周青峰就躲在暗處,總想著找機會除掉這個吊靴鬼般的家伙。
但關于‘迪亞斯’的信息少得可憐,官方網站上根本查不到這種級別的情報人員。
外界對其更是一無所知,他擁有多重身份掩護,連住址都諱莫如深,不為尋常人知曉。
自從周青峰成功潛入‘衛生部’,一切忽而變得簡單。只需調閱疫苗接種記錄,‘迪亞斯’的個人信息以及家庭情況都無所遁形。
此刻,‘迪亞斯’仰面躺在自家客廳冰冷的地板上,雙眼圓睜,布滿血絲,仿佛還殘留著臨死前的不甘。
周青峰戴著黑色手套,小心翼翼地掰開其眼皮,用一臺高精度微距攝像機抵近拍攝虹膜的細微紋路。
而后,他用‘迪亞斯’尚未凝固的血液當印泥,如同蓋章般,將其指頭仔細地按在十枚特制的指紋貼上。
完成這一切,周青峰拉開兩個黑色的裹尸袋,將‘迪亞斯’連同其妻子的尸體塞了進去。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情報人員,‘迪亞斯’為了躲避監控,特意選擇了馬里蘭州一處安保嚴密的高檔住宅區。
這里住戶稀疏,安保措施完善,尋常竊賊根本無法靠近。但這道防線也就對付小毛賊,對于有點實力的對手而言就形同虛設。
裝好尸體,周青峰拿起便攜式對講機,低聲說道:“塞萬提斯,帶人過來收尾。”
幾分鐘后,一輛普通的綠色垃圾車緩緩駛入這片寧靜的街區。
車上下來幾名神色平靜的墨西哥裔男子,為首的正是曾經駕駛重卡沖撞州長的座駕塞萬提斯。
他又從墨西哥過來,此刻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安保制服,若無其事地指揮著同伴。
兩具裹尸袋被毫不客氣地扔進了垃圾車的后斗,與其他生活垃圾混在一起。
幾個小時后,這‘迪亞斯’夫妻將作為‘無名尸’被送進焚化爐,在烈焰化為灰燼,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塞萬提斯還帶來兩臺地毯清洗機,熟練地將氣味刺鼻的有機溶劑噴灑在正在擴散的地毯血跡上,開動機器進行反復清洗。
清洗完畢后,他會拿出紫外線燈,仔細地照射著地面,確保沒有任何肉眼無法察覺的血跡殘留。
整個過程如同一次專業的清潔服務,高效而徹底。
完成清潔后,還需要進行‘做舊’,添加些腳印、污漬、灰塵之類的生活痕跡,仿佛主人從未離開過。
周青峰頭上還套著一層薄薄的黑色絲襪,他看著忙碌的幾人,隨意地問道:“你們最近的生意怎么樣?”
塞萬提斯咧開一口白牙,露出憨厚的笑容:“有boss你提供的資金支持,我們最近的物流生意賺了不少。”
“用‘疣豬’跑貨?”周青峰反問道:“低空飛行器雖然便捷,但載貨量并不大,只適合運輸高價值物品。
“不不不…”塞萬提斯連連擺手,笑容更加燦爛,“高價值貨物的風險太大,我們現在主要跑些民生物資。”
他壓低聲音,狡黠笑道:“胡安老爹弄了幾條二手的貨船,偷偷往美國運雞蛋呢。海岸警衛隊發現了也不管,他們自己也得吃便宜貨。
除了雞蛋,我們還賣衛生紙、家具、廚具、車庫工具之類的。
胡安老爹不走那些大超市的渠道,而是靠著熟人關系,自己鋪設銷售網絡。
我們賣的價格比市面上便宜一半還多。光是德州和佛州的市場,就夠我們忙活的了。
至于‘疣豬’,我們用它來進行墨西哥窮困地區運貨,比如胡安老爹的家鄉。
只要給好處,有大批年輕人愿意出來跟我們干活,就不用去種那些違禁的農作物了。”
周青峰不禁啼笑皆非,他抬手拍了拍塞萬提斯的肩膀,感激道:“謝謝你們及時趕來幫忙,否則這兩具尸體還真不好處理。”
塞萬提斯咧嘴大笑,露出滿不在乎的神情:“我們就是干這個的。正好這個社區的安保有自己人,給錢就愿意幫忙。”
幾名墨西哥裔男子分工明確,搬運尸體后便開始操作地毯清洗機,機器發出轟隆隆的噪音。
由于這片住宅區密度極低,最近的鄰居也遠在幾十米開外,隔著茂密的樹籬,根本聽不到這邊的動靜。
與此同時,周青峰拿著‘迪亞斯’的指紋、虹膜數據及其手機,悄然上了二樓的書房。
房間里光線昏暗,只有電腦屏幕發出幽幽的光芒。
‘灰鯊’坐在輪椅上,神情專注地盯著屏幕上復雜的代碼窗口,正在努力破解‘迪亞斯’加密的數據庫。
自從確認周青峰將執掌‘效率部’,‘灰鯊’興奮就如同即將出籠的獵犬,迫不及待想要成為‘狗狗’探員,嗅出那些藏匿在陰影中的秘密。
為了這個機會,他不顧可能二次感染的風險,毅然決然地離開了蒙大拿州核彈發射井的避難所,搭乘飛機抵達了華盛頓特區。
“維克多,拿到那家伙的指紋和眼紋了嗎?”書房電腦屏幕前,‘灰鯊’急切的問道。
周青峰將裝有采集物品的證物袋放在‘灰鯊’面前,懊惱道:
“‘迪亞斯’對便捷的解鎖方式很不信任,臨死前還嘴硬,說我不可能得到他身上的任何秘密。”
“哼,給我就好。”‘灰鯊’不屑地撇了撇嘴,“搞情報的哪個不是滿嘴謊言?別太相信他們說的鬼話。”
作為國土安全部的高階情報分析員,‘迪亞斯’的書房儼然一個小型的技術中心,擺放著一整套先進的破解設備。
其中一些設備是軍用級別的,需要連接特定的服務器進行身份驗證后才能使用,絕非民間黑客能夠輕易獲得的。
‘灰鯊’將‘迪亞斯’的手機通過數據線接入專用破解器,輕輕按下一個啟動按鈕。
原本號稱擁有頂級加密技術的手機屏幕瞬間亮起,通訊協議握手成功,手機與電腦建立了連接。
下一步就是指紋和虹膜驗證。完成后就能打開‘迪亞斯’的家用私有數據庫,里頭隱藏著他多年來收集的秘密。
‘灰鯊’想到即將挖掘出的內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興奮得手舞足蹈,輪椅也隨之輕微晃動。
“這可是國土安全部的高級情報人員啊!讓我好好看看,這位精英人士私底下都干了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第一個文件,那是‘迪亞斯’回家前手機上最后一條錄音。
播放鍵按下,一段清晰的對話傳入兩人的耳中,赫然是‘迪亞斯’與財政部那位資深官僚的通話記錄。
是關于如何除掉‘哈登’的。
周青峰臉色隨著錄音內容的深入而逐漸陰沉下來——他沒料到情報來得如此之快,更沒想到情況竟然如此棘手。
‘灰鯊’饒有興致地看著周青峰的表情變化,調侃道:“維克多,看來你不知不覺中就被迫‘站隊’了。
那位副總統把你拉進‘白房子’,顯然是想在關鍵時刻把你推出去當槍。而那些資深官僚們則對你恨之入骨,恨不得你立刻消失。”
在米國政壇,歷任副總統的角色大多顯得有些邊緣化,平時鮮少有實權。
其作用頂多在參議院票數僵持不下時,投出那關鍵的一票,更多時候連個橡皮圖章都不如。
周青峰想起前不久,‘白房子’剛剛放出風聲,要任命他擔任新成立的‘效率部’部長一職時,各路媒體評論中充斥的冷嘲熱諷和質疑。
“我還沒正式就任,那幫混蛋就已經篤定我是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了。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想弄死我?”
兩人暫時放下紛亂的思緒,沉下心來,仔細查閱‘迪亞斯’私有數據庫中的文件。
很快,新的發現浮出水面——一份標注著‘正義之樹’的名單,詳細記錄了所有成員的姓名和聯系方式,以及…
“官僚真是一個黑暗的群體。”‘灰鯊’看著屏幕上的一份份文件,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
“迪亞斯竟然捏住了這么多人的把柄,用這些秘密來要挾他們服從自己。”
兩人快速瀏覽著文件內容,一條條令人震驚的罪行暴露在兩人眼前。
“能源部部長,克里斯·賴特,利用其職權和與親屬之間的復雜關系,在每年的能源采購中非法獲利數億美元。
國土安全部在三年前就掌握其完整證據鏈,但遲遲沒有任何動作,完全就是放縱。”
“司法部的副總檢察長,伊莉莎·洛加,在她擔任公益律師期間,故意在案件中敗訴,導致大批少年犯被送進私人監獄充當廉價勞動力?”
“緝毒局的詹姆斯·邁維,在擔任舊金山分局局長期間,公然性侵了十幾名…男下屬?他還喜歡保存‘艷照’,反復回味?”
‘灰鯊’繼續向下翻閱,臉色越來越難看。
“還有…我們的總統利用其職權,提前放出足以引發股市恐慌的虛假消息,從而為其家人和親信謀取巨額利益。
僅僅一天之內,嘉信理財集團的董事會主席查爾斯·施瓦布就從股市的劇烈波動中非法獲利高達二十五億美元。”
從‘迪亞斯’的秘密記錄中,‘灰鯊’看到了無數令人發指的犯罪記錄。特別是在打開名為‘蘿莉島’的文件夾后,更是頭皮發麻.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犯罪時越是肆無忌憚,整個世界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沒有任何規則能夠予以約束。
沒看到這些罪行之前,‘灰鯊’還滿懷期待,自己做點什么。可在看過之后,他感到一陣心悸。
仿佛有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胸口,他的肩膀無力地垮了下來,低下頭,喃喃自語道:
“見鬼,這個世界簡直太黑暗了。一幫無恥之徒居然自稱‘正義’?
我在邁阿密的地下室里倒賣一些加密數據包,辛辛苦苦賺個幾百萬美元,就整天提心吊膽,生怕被聯邦調查局破門而入。
而這些混蛋,隨隨便便就能賺取數億美元的非法財富,卻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更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不公平,這太不公平了!”
周青峰看多了也覺著頭皮發麻,只能拍拍‘灰鯊’的肩膀,低聲道:“波特,振作點。無非是些游蕩在人間的惡魔,除掉他們就好。”
國土安全部直到三天后才察覺到‘迪亞斯’的失蹤,但最初并未引起任何波瀾,一時半會兒也難以追蹤到他的具體下落。
另一邊,周青峰在暗中準備數日后,乘車進入象征米國權力中心的‘白房子’。
在見媒體之前,‘鄉下人’副總統在橢圓辦公室單獨見了周青峰,極為嚴肅的問道:“哈登,我能相信你嗎?”
周青峰看看左右沒人,目光在副總統的脖頸處掃過幾眼,露出幾絲兇光——副總統在那一剎那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仿佛獵物被獵殺者盯上。
“副總統閣下,我還不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自然也沒法做出任何承諾。
作為前稅務稽查人員,我其實更擅長抓捕那些狡猾的罪犯,而不是坐在辦公室里處理文件。
被我送進監獄的有商業巨頭,有黑幫大鱷,有政府高官,都是些其他同僚不愿碰的硬骨頭。
如果您是希望我除掉某個人,乃至某一批人,我還是愿意嘗試一下,挑戰一下。
但如果只是希望我充當人事和財務管理,給政府裁員和控制預算,我只能說,您找錯人了。”
‘鄉下人’聞言頓時激動,他猛的一拍桌子,高喝道:“就是你了,我要的就是你這份清除異己的能力。
現在政府內有不少人不愿意聽我的,反而想重新大選,換個人上位。我允許你用任何手段,把那幫家伙清理掉。”
周青峰心里不由得嗤笑道:“黨爭嘛,果然是一副王朝末世的景象。”
隨后,在莊嚴肅穆的橢圓辦公室里,周青峰像模像樣手按在《圣經》,面對著無數閃爍的媒體鏡頭,一絲不茍地宣讀著就職誓詞。
為了這個重要的時刻,他特意選擇了一套藏青色西裝,內搭一件白色襯衫,一條深紅色的領帶在胸前醒目地垂下。
就職典禮被安排在華盛頓上午九點舉行,換算成遙遠‘東大’的時間,正是深夜九點。
幾位身居高位的領導特意守在屏幕前,觀看這場跨越時區的直播。
當周青峰在橢圓辦公室對著鏡頭,一字一句地背誦著那份精心潤色的稿件時,
都不用等到典禮結束,國內的領導們便彼此交換著復雜而難以置信的眼神,低聲感嘆起來。
“這…還真是我們的人?”
“他念的稿子是我親自執筆的,每一個詞都斟酌再三。”
“衣服的顏色搭配,領帶的款式,完全按照我們事先的要求。”
“米國的政壇…是不是太兒戲了?這么大的漏洞,竟然沒有人發現?”
古往今來,中外歷史上都不乏假冒官員的事件,但那大多發生在信息閉塞的古代。
在現代社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能發生如此離奇的冒充事件,實在令人匪夷所思,簡直像天方夜譚。
“這么重要的潛伏內線,還是讓他先蟄伏起來,等待合適的時機。”
“唉…這個年輕人還是太冒險了,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太多了,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設想。”
“國內這邊,只能將他的保密等級提升到最高級別,絕不允許任何人隨意與他聯系,所有信息傳遞都必須經過嚴格的審批。”
“他若是真的能傳回什么關鍵情報,也只能由我們親自來處理,絕不能假手他人,以防萬一。”
幾個‘高層’領導碰頭討論,末了忽然意識到一個很離譜的現實,“嘶我們這算不算同時治理兩個超級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