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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也就一泡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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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著旋翼烈風,踏上‘福特’號甲板的那一刻,周青峰盯上了阿爾文上將的腦袋。

  跟喜歡獨來獨往的‘迪亞斯’不同,日常能接近海軍上將的機會可不多。就算撞見了,人家也肯定不會孤身一人。

  今天對方邀請,周青峰就是來尋機刺殺,眼神中隱隱約約透露出冰冷氣息。

  上將閣下雖然熱情的拍肩寒暄,主動領路到機庫布置的聚會現場,主動介紹趕來參加的各路嘉賓,但看‘哈登’的眼神同樣藏著幾分輕蔑。

  兩人是同樣的綿里藏針,皮笑肉不笑。

  巨大的升降機緩緩下降,將兩人帶入航母龐大的機庫。

  映入眼簾是一幅極具視覺沖擊力的畫面:巨大的米國星條旗如同瀑布般懸掛在機庫盡頭,鮮艷的紅白藍三色在燈光下格外醒目。

  旗幟下方,十二架線條流暢、充滿未來感的F35C艦載戰斗機呈左右斜向排列,沉默而冰冷,極具威懾力。

  艦載機的周邊擺放著二三十張鋪著白色桌布的冷餐臺,擺滿了精致的食物和酒水,或者是燒烤攤位。

  空氣中彌漫著香檳的醇香、食物的誘人氣息以及人們彼此寒暄的嘈雜聲。

  一百多名身著筆挺海軍制服的年輕男女官兵穿梭其間,充當著訓練有素的侍從。

  五六百名賓客,或西裝革履,或花枝招展,端著酒杯,三三兩兩地聚集在艦載機旁,不時發出輕快的笑聲,與冰冷的鋼鐵戰機形成鮮明對比。

  夏妮作為女伴,穿著曳地長裙,挽著周青峰的胳膊步入機庫會場,不由得發出由衷的驚嘆:

  “哇哦…誰出的主意,都說軍隊很腐敗,但他們搞的‘趴體’真是大手筆,看上去是很不錯。”

  蕭金浪作為隨從,亦步亦趨地跟在周青峰身后,經過精心偽裝的白人面孔顯得有些木訥。

  當瞧見代表著米帝海軍核心戰力的F35C被當作聚會的裝飾品,他整個人愣住了,眼珠瞪得溜圓,過了三五秒都沒回過神來。

  “太荒謬了,真是太夸張。這種事若是在國內被爆出來,只怕老百姓會覺著要亡國。”

  作為“效率部”如同晨星般崛起的部長,“哈登”到場時已經算姍姍來遲,卻成為今晚最受矚目的焦點,立馬有三三兩兩的人圍攏過來。

  “哈登閣下,我要謝謝你。”第一個上前的是個中年女子,自我介紹時只說了個名字,沒提身份。可她笑吟吟的模樣,反而顯得來頭不小。

  周青峰簡單與之碰杯,反問了一句,“謝什么?”

  “謝謝你冷酷無情的疫情政策干掉了我父親。”中年女子笑容不減,“讓我得以繼承了一筆數額不小的家產。”

  周青峰愣在原地,倒是沒想到自己會為這種事而被人感謝。

  陪同的阿爾文上將哈哈大笑,解說道:“哈登,你一次性給華盛頓特區騰出了超過四千個高階公務崗位。

  每騰出一個高階崗位,就會連帶有五到八個更低階的崗位隨之調整。現在可是有不少人都盯著呢。”

  這句提醒讓周青峰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才充分意識到自己當前的位置有多么重要。

  他是副總統親自提拔的高階‘官員’,職位卻并不屬于公務員,反而是幕僚,天然超脫。

  有經驗的官僚會立刻利用這份超脫向副總統多多進言,朝空缺的職位拼命塞自己人。

  難怪周青峰就任當天,一堆人打來電話,企圖跟他攀關系,唯獨這個門外漢自己對此毫無察覺。

  不過哪怕知道了,他也渾不在意。不管誰來試探他的口風,他只公式化的打招呼,既不熱忱,也不抗拒。

  阿爾文上將陪同了一會,就找個借口離開,走遠之后對身邊秘書憤然道:“哈登要么是個蠢貨,要么是個混蛋。

  我親自陪他亮相,他居然對我引薦的十幾個人沒有絲毫認可,更沒有任何承諾。

  看來還是找人弄死他算了,一個從田納西來的單身漢,沒啥勢力,死了也沒人在乎。”

  ‘趴體’嘛,不就是私下交換利益的場合。

  上將覺著自己放下架子,想跟‘哈登’做些暗箱交易,沒想到對方不做任何回應,反而冷冰冰的。

  周青峰對觥籌交錯的熱鬧“趴體”興致缺缺,更沒興趣虛與委蛇,隨意接受任何陌生人的請托,那只會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哈登閣下,如果您對什么人或事感興趣,盡管問我。”上將走后,一位中校副官被安排留下,承擔起“導游”的職責。

  “你們這里經常舉辦這種聚會嗎?”周青峰端著酒杯,漫不經心地問道。

  “那倒不是,‘福特’號航母正好在進行維護,艦上的飛行聯隊暫時轉移到了附近的空軍基地,大部分艦隊人員也因此得以在陸地上休整。”

  中校副官開了口,就頗有些向‘高官’賣弄的意思,從眼前的聚會聊到航母的操控,從艦載機的呼嘯起降談到海軍的戰略部署。

  他尤其強調,這次“福特”號完成維護后,將重新加入強大的太平洋艦隊,

  與另外兩艘“尼米茲”級航母一同對“東大”形成強大的軍事壓力,有效遏制其在西太平洋地區的任何冒險舉動。

  夏妮對這些軍事話題顯然毫無興趣,毫不掩飾地打哈欠。

  倒是蕭金浪聽得津津有味,心中暗忖:“果然找對平臺比自己瞎努力強多了,只要有了合適的身份,一線情報是唾手可得啊!”

  中校副官也察覺到周青峰對喧囂的聚會興致不高,略一思索,便熱情地提議道:

  “哈登閣下,您要不要到航母內部走走?‘福特’號擁有足足二十五層甲板,內部結構極其復雜精密,還是有些看頭的。”

  周青峰表示同意。

  一行人便乘坐巨大的機庫電梯緩緩下降。

  機庫下面依次是‘作戰指揮中心’,‘動力系統和輪機艙’,‘居住和生活區’…

  對于參觀航母,周青峰兩人饒有興致,只是到了“居住和生活區”,發現這里更像是一個繁忙的裝修工地。

  十幾名工人穿著沾滿油漆和灰塵的工作服,看似走來走去的忙忙碌碌,細看全都懶洋洋地在摸魚。

  走廊和艙室里堆滿了紙板、石膏板、各種裝修材料和家電家具,被拆除的艙室隔板和管道廢料隨意堆放著。

  中校副官的目光掃過那群工人,不知看到了什么讓他瞬間怒火中燒的場景,臉色鐵青地喝道:

  “嗨!你們!誰允許你們這樣違章操作的?!這些廢料絕對不允許堆積在走廊和電梯口,必須立刻清理干凈!

  你們的工頭在哪里?我要馬上見到他!該死的,滅火系統怎么被關了?!萬一著火了,你們會被通通燒成焦炭!”

  話沒說完,這位中校副官便將周青峰和蕭金浪丟在了原地,罵罵咧咧地訓斥著那些一臉懵懂的工人,同時要求對方立刻停工。

  下層甲板的空間本就狹小,艙室結構復雜,中校副官這一離開,很快就消失在縱橫交錯的通道中。

  至于那些他呵斥的工人也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被驅趕到其他地方。

  原本還算熱鬧的區域,瞬間只剩下周青峰、蕭金浪和一臉不耐煩的夏妮三人。

  夏妮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搖頭道:“這里太悶了,到處都是灰塵和噪音,跟我想象中的航母內部完全不一樣。

  我還是回上面的聚會現場去吧,你們待會忙完了再來找我。”

  說完,這位年輕的小護士便毫不猶豫地轉身,按下了機庫電梯的上行按鈕。

  等夏妮一走,周青峰和蕭金浪兩人面面相覷。

  “我們…現在怎么辦?”老蕭撓了撓后腦勺,顯得有些茫然,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一會興奮,一會嘆氣。

  “這可是‘福特’號航母的核心地帶啊,但我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早知道有這么好的機會,我就該提前上報一下,說不定能研究出點什么方案來…”

  “不不不,不可能有什么方案的。上頭肯定會讓我們什么都別干,別惹事,別冒險,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強。”

  “可難得來一次,難道就此空手而歸?哎呀,我早該想到的,怎么就沒點準備呢?”

  老蕭自言自語地念叨了半天,那位怒氣沖沖的中校副官卻遲遲沒有回來。

  其腦海中的各種想法如同瘋長的野草般蔓延,但很快又被理智的火焰燒得一干二凈。

  他小心翼翼地朝四周走了幾步,想看看周圍的情況,但除了密集的管道和雜亂的裝修材料,什么特別的東西也沒發現,更別說人了。

  這里真的就只是航母內部一個普通的居住和生活區。

  “哎呀,小周,這可咋辦呢?你有沒有…臥槽!你在干什么?!”蕭金浪回過頭,突然瞪大了眼睛。

  只見周青峰竟然旁若無人地開襠掏尿,對著堆在角落的一堆裝修材料撒起尿來。

  他在機庫聚會時喝了不少飲料,這會尿勁又急又大,滋的艙室墻角嘩嘩響。

  這家伙撒完尿還不算,抖了抖,意猶未盡的說道:“我現在就差一支筆了。”

  “你要筆做什么?”蕭金浪徹底無語了。

  “寫個‘周青峰到此一游’。”

  老蕭被氣得哭笑不得,“你當自己是孫猴子呢?”

  “要不你也來一泡?這可是具有歷史意義的一泡尿。”

  “少來,這有個屁的歷史意義,我也干不出你這種事。”老蕭連忙擺手,一臉嫌棄。

  他不但干不出來,還得小心翼翼地幫周青峰把風,警惕地四處張望,生怕那位怒氣沖沖的中校副官突然回來撞見這一幕,那可真是丟人。

  為了掩蓋罪證,老蕭還趕緊找了一些散落的裝修廢料,胡亂地蓋在了撒尿的那塊墻角上——生怕那股刺鼻的味道散開。

  過了足足十來分鐘,那位中校副官才臉色依舊難看地走了回來,帶著疲憊和歉意道:

  “抱歉,哈登閣下,那些勞工實在是太難管理了。我不得不時刻盯著他們,否則他們肯定會鬧出各種各樣的亂子。”

  中校副官還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騷臭味后更是大怒,“那些外雇勞工是從印度來的嗎?他們經常隨地撒尿。我非要扣他們的工程款。”

  周青峰和蕭金浪面色訕訕,也沒了游興,干脆離開,回到依舊熱鬧的機庫聚會現場。

  在他們離開沒多久,被滋尿的那堆廢料里‘呲呲’的冒出幾個短路火花,一條因裝修而裸露的銅線短路了。

  而原本在此地干活的工人則再也沒回來。

  周青峰在‘福特’號上前前后后待了兩個多鐘頭,認識了大半在場人員,但一個都沒記住。

  離開時,阿爾文上將又來相送,并表示過幾天還有個更私密的聚會,希望‘哈登’閣下能參加。

  周青峰沒推辭,口頭答應下來,隨后帶著夏妮和蕭金浪登上直升機,從航母甲板起飛,返回華盛頓特區。

  在機艙內,夏妮慵懶的靠在周青峰肩頭,嘆聲道:“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

  “你指什么?這場聚會?”周青峰問道。

  “權力、美酒、恭維、奇觀,今晚的一切都挺讓我迷醉。”夏妮白了男人一眼,“這是我做夢都想要的,我很擔心自己會沉迷其中。”

  “如果你不愿跟我冒險,我可以給你一筆錢,安排個舒適的地方,讓你過上平靜的生活。”周青峰提了個建議。

  夏妮沉默不語,但眼神中有些許意動。

  直升機大概需要一個小時返回,但起飛不到半小時,機艙內忽而亮起紅燈,發出急促的蜂鳴聲。

  帶著耳罩的駕駛員忽而朝機艙大喊:“先生,直升機遇到點麻煩,操控系統的液壓不起作用了,我必須緊急迫降。”

  周青峰悚然一驚,連忙沖進駕駛艙,他看著正滴滴亂響的儀表盤,急聲問道:“我們現在高度是多少?”

  “高度六百.”駕駛員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他緊握的操縱桿變得松垮無力。

  這幾乎可以肯定是液壓系統徹底失效,液壓油泄漏殆盡的致命后果。

  六百米的高度墜落,巨大的沖擊力足以讓鋼鐵之軀也變成一堆扭曲的廢鐵。

  駕駛員正全力拯救,但完全無法遏制直升機的失控——它正以每秒十幾米的速度下落,且越來越快,如同一個墜落的鉛塊。

  機艙內,夏妮已經面無人色,蕭金浪束手無策。

  旋翼的尖嘯聲變得越來越凄厲,死亡的氣息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入機艙。

  幾分鐘后,還在航母上的阿爾文上將接到手下發來的消息:“哈登乘坐的直升機從雷達屏幕上消失了。”

  上將陰沉沉的冷笑道:“真可惜,剛上任不到一周的部長閣下發生墜機。這就是沒有后臺的結果,連自己的生命都無人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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