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內。
玉幽寒慵懶的靠在床頭,發髻散落,紫色鳶尾長裙稍顯凌亂,唇瓣上鍍著一層水潤光澤。
“狗奴才,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
等到呼吸平復些許,迷蒙的眸子恢復了一絲清明,嗔惱的瞪著陳墨。
雖然兩人也曾有過親密的舉動,但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紅綾并沒有觸發,完全是源自內心的本能沖動。
而且接吻這種事情,總是帶有著別樣的意味。
只有兩情相悅的情侶才會這樣吧?
那她和陳墨到底算是什么關系?
“卑職該死,還請娘娘恕罪!”
陳墨垂首說道,隨即話鋒一轉:“不過話說回來,是娘娘先手把卑職推倒了,還口口聲聲說喜歡卑職…卑職又不是圣人,哪里能忍得住?”
玉幽寒臉蛋發熱。
陳墨說的沒錯,確實是她先控制不住的…
“那又如何?”玉幽寒青碧眸子微瞇著,“難道你還有意見不成?”
“當然沒有。”陳墨連連搖頭,正色道:“能被娘娘推倒,是卑職的榮幸,下次娘娘再想吃嘴子了,卑職隨時待命…”
“呸,你還想有下次?”
玉幽寒紅著臉啐了一聲。
這家伙又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陳墨笑笑沒說話,別看娘娘現在嘴硬,真要親起來還是很軟的。
這可是重大突破,從足底按摩到口口相傳,那距離正式開學還會遠嗎?
兩人心思各異,氣氛陷入短暫的安靜。
“娘娘…”
“嗯?”
陳墨好奇的問道:“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覺您好像有些失控了似的…”
玉幽寒表情有些尷尬,并未回答,而是反問道:“本宮還想問你呢,你怎么會突然闖入道域之中?”
陳墨一臉茫然道:“卑職也不清楚,只是看了您手腕上的紅繩一眼,然后就被拖入了黑暗之中…您說那里是道域?”
“果然是因為紅綾嗎…”
玉幽寒眸光微閃,頷首道:“它有很多名字,道域只是其中一個…天樞閣稱其為‘太虛玄境’,無妄寺則叫做‘無涯之淵’,但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若是究其根本,應該稱之為‘混溟’。”
混溟?
想起那好似宇宙般深邃的空間,陳墨后背隱隱有些發涼。
空無一物,死寂虛無,好像某種巨大生物的腹腔,稍不留神就會迷失其中。
那種感覺他絕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所謂‘混溟’,便是混沌未分的原始空間,因為無始無終,所以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外界一瞬,域內可能已歷百年。”
“而大道本源,便藏在虛無之中。”
“需要以元神共鳴先天一炁,才能觀測到它們的存在。”
玉幽寒看向陳墨的眼神中滿是復雜,無奈道:“本宮苦修多年都沒能觸及分毫,你打個照面就煉化了一道氣息,簡直是沒天理了…”
陳墨仔細感受了一下,搖頭道:“可卑職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啊?”
“那是因為你的境界太低了,還無法引起本源共鳴,坐擁寶山而不得其法。”玉幽寒說道:“雖然只是一道氣息,而非本源實質,但也有著不可估量的意義。”
仔細想想,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首先因為紅綾,陳墨才得以進入道域,并在冥冥之中的牽引下找到了自己的靈體。
而后因為體內蘊含同源道力,吸引了“歸墟”的注意,又用兩道龍氣從中剝離了一絲氣息,融入自身…
“哪怕是天命之子也不過如此吧?”
玉幽寒幽幽的嘆了口氣。
看來自己若想踏出最后一步,還真得指望這家伙了…
“所以…”
陳墨眨眨眼睛,說道:“因為本源的氣息,娘娘才會變成那副樣子?”
怪不得她好像嗑藥上頭了似的,抱著自己吸個不停…原來是因為自己身上有大道的味道?
“其實也不全是…”
玉幽寒遲疑片刻,低聲道:“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可偏偏是你…本宮實在忍不住…”
陳墨聞言愣了愣神。
玉幽寒眸中霧氣升騰,喃喃道:“本宮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竟落得如今這般境地,臉都要丟盡了…可是這種感覺卻又沒那么討厭…”
此前和陳墨接觸,她也有難以自持的時候,但都在以修行為由,努力約束自己的行為。
對于她這種境界的存在來說,想要溝通大道本源,必須擁有極為穩固的道心…而陳墨,就是她心境唯一的“破綻”。
在某種程度上,這已經影響了她的修為,甚至就連季紅袖都能看得出來。
現如今,這“破綻”卻和大道相融,讓她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線也搖搖欲墜。
此前壓抑的情緒,歡喜、酸澀、嗔怨…一股腦的全都涌了出來。
玉幽寒望著眼前的男人,神色復雜難明,這人既是她的魔障,又是她的冤家,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她的情緒,讓她在這紅塵旋渦之中越陷越深…
“陳墨…”
“卑職在。”
“你可知私通皇貴妃是什么罪名?”
娘娘冷不丁的提問,讓陳墨有些猝不及防,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外臣私通嬪妃,為大不敬之罪,按律當處以死刑。”
玉幽寒凝望著他,朱唇輕啟,“那你做好付出性命的覺悟了嗎?”
陳墨微怔,旋即回神。
意識到話中的含義,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
雖然有些緊張和忐忑,但他覺得自己此刻必須要做些什么…沒有絲毫猶豫,他俯下身,在那瑩潤唇瓣上輕輕啄了一下。
“卑職愿為娘娘赴死!”
“哼!”
玉幽寒霞飛雙頰,仿佛白紙上洇染開的海棠紅,順著修長脖頸一直蔓延到鎖骨,輕哼道:“這就完了?你方才可不是這樣的…”
陳墨扯起一抹笑容,笑瞇瞇道:“娘娘剛剛不是還說沒有下次了嗎?”
“本宮反悔了,不行?”
玉幽寒仰著螓首,神色羞赧卻又坦然。
有些事情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坦然接受。
喜歡就是喜歡,直面自己的內心并不可恥,逃避是弱者才會有的行徑。
“當然可以。”陳墨點頭道。
玉幽寒靠的更近了一分,“那你還在等什么?”
陳墨伸手捧起滾燙的俏臉,直接A了上去。
陽剛之氣伴隨著大道本源的氣息沖擊而來,讓玉幽寒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既有種安全感,同時又充滿了侵略性…
素手下意識的抵住堅實的胸膛,但卻提不起一絲力氣,好像漂浮在道域之中,分不清方向和時間,理智都在一點點的消散。
良久過后,陳墨抬起頭來。
玉幽寒眼眸失焦,酥胸急促起伏。
明明她是至尊強者,先天胎息自成循環,哪怕在沒有空氣的大海深處也能存活…可這么半刻鐘的功夫,竟然有種呼吸不暢的窒息感。
“奇怪,本宮的心跳好快…”
“是嗎?卑職數數。”
陳墨伸手攀上,開始計數。
片刻后,頷首道:“一息八次,確實有點快了。”
玉幽寒低頭看了看,眼神從茫然變得慍惱。
“你這家伙,誰讓你…唔!”
陳墨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用純粹的手法和口才讓她再度陷入失神之中。
就在這時,玉幽寒身子猛地一顫,纖腰好像拱橋般繃起,如蘭桂般馥郁的芬芳彌漫開來。
鼻尖縈繞著甜膩的香氣,陳墨嗓子動了動,有些不敢置信道:“娘娘,您這就…”
“住嘴!”
玉幽寒又羞又惱,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
陳墨急忙道:“您這是去哪?”
“洗澡!”
咬牙切齒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陳墨:“…”
娘娘離開后,陳墨坐在床上,內視己身。
他對這所謂的大道氣息十分好奇,按理說,既然已經煉化,即便不能掌控,多多少少也該有些變化才對。
果然,
終于在靈臺中發現了端倪。
金身小人盤膝而坐,背后七顆星辰交相輝映,其間隱有絲絲縷縷的青芒流轉,好似流淌著的天河,透著一股浩瀚無邊的神韻。
陳墨只是將神識稍微觸及,寂滅氣息便讓魂魄一陣戰栗。
同時,也升起一絲感悟。
“這就是歸墟的力量?”
“萬物的終點,并非是死亡,而是‘墟’,一切的生命、法則、因果,最終都將歸于虛無…”
“娘娘修行的居然是這種東西嗎?”
望著那青色光暈,陳墨背后不禁有些發寒。
雖然這道氣息被他莫名其妙的煉化了,但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過巨大,稍不留神就會被同化,成為“墟”的一部分。
“看來在踏入天人境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了。”
陳墨將心神抽離出來。
然后打開系統面板,看著眼前界面,頓時又愣住了。
“嗯?”
“這是…”
眼前浮現著一行行蠅頭小字:
姓名:陳墨稱號:玄天授命、猛鬼克星境界:四品蛻凡·神海境 功法:青蓮丹經·大成、混元烘爐功·大成、太上清心咒·大成、玄天蒼龍變·極、洞玄子陰陽三十六術·大成、青玉真經·小成(1300/2000)、太陰逆時訣·精通(520/1000)…
武技:驚龍斬·大成、風雷引·大成、萬劫刀·大成、青龍碎星勁·大成…
神通:破妄金瞳·極、攝魂·高級(1/4)、隕星離火·高級(0/4)、掌心雷·中級(1/2)、青蓮種·中級(1/2)…
道痕:掌兵印·鑄兵煉體(0/1000)、墟塵(?)
真靈:1340
未使用道具:道蘊結晶2、五行遁符1…
在道痕的一欄中,多了一個“墟塵”,想來應該就是那道蒼青色氣息。
而真正讓陳墨感到詫異的,是稱號的變化。
原本的“天敕入命”,不知何時變成了“玄天授命”,并且下方的介紹也發生了改變。
玄天授命。
紫微垂照九霄重,劫火燃盡舊時宮。青史漫卷藏枯骨,孤月高懸萬古空。
與“猛鬼克星”這種有著實際效果的稱號不同,無論是“天敕入命”還是“玄天授命”,似乎都沒有屬性加持,反而更像是…
判詞?
“此前的介紹我還記得。”
“長夜憑欄望穹宇,帝星遙掛寒霄中。興亡漫嘆憑誰問,唯見高天月似弓。”
“帝星,指的就是蒼龍七宿?”
“至于所謂的‘遙掛寒霄’…我就是因為來了寒霄宮,才得以用龍氣煉化那道墟塵,靈臺間的星宿也因此發生異變…”
“難道這就是定數?”
“那‘劫火燃宮’和‘青史藏骨’又是什么意思?”
陳墨望著眼前的文字,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他總覺這首詩中隱藏著至關重要的信息…
“咳咳,你在想什么呢?”
這時,一道慵懶聲音響起。
陳墨回過神來,扭頭看去,才發現玉幽寒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
她換了一身素色長裙,青絲如瀑般垂下,披灑在肩頭,還帶著淡淡的濕潤水汽,此時坐在床邊,雙腿交疊,露出完美的踝骨和足弓。
看起來好似粉雕玉琢一般,找不出絲毫瑕疵。
“沒什么,就是走神了。”陳墨笑著說道:“娘娘洗完了?”
“…嗯。”
玉幽寒眼神有些飄忽,輕輕的應了一聲。
“對了,卑職還給娘娘準備了一件禮物。”陳墨從天玄戒中取出了一件黑色衣服,“這是卑職專門為娘娘定制的裙子,娘娘要不穿上試試?”
“你又在琢磨些什么東西…”
玉幽寒白了他一眼,卻也沒有拒絕,伸手接過。
隨即一陣霧氣蔓延開來,將視線遮蔽,陳墨已經習慣了這種獨特的打碼方式了。
大概一炷香后,霧氣終于消散。
陳墨嗓子動了動,目光瞬間定格。
“娘娘…”
“你管這東西叫裙子?!”
玉幽寒臉頰微紅,神色有些不自然。
只見她穿著一件黑色連衣裙,緊貼身形,將曲線勾勒的淋漓盡致。
上身則與腋下齊平,僅有兩根吊帶掛在肩頭,露出了香肩鎖骨以及一抹深深溝壑。
下面裙擺開的太高,兩條修長雙腿線顯露無疑,她還自己搭配了一條黑色絲襪,細膩的紋理將肌膚染上一層瑩潤光澤,看起來多了幾分神秘的美感。
“上面那么低,下面那么短,實在是有傷風化…”
玉幽寒本想將衣服換回來,但看著陳墨癡迷的眼神,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
“果然,只有娘娘才能駕馭這種御姐裝扮啊!”陳墨由衷的感嘆道:“這件衣服卑職不會上架錦繡坊,只給娘娘一個人穿。”
玉幽寒眼底掠過一絲羞喜,雙手抱在胸前,冷哼道:“以后你少研究這些沒用的,把心思放在修行上,不然還得多久才能突破一品?”
“娘娘教訓的是。”
陳墨一邊滿口答應,一邊琢磨著什么時候做一件后媽裙送給皇后…
“你今天來找本宮所為何事?”玉幽寒出聲問道。
“卑職確實有事匯報。”
陳墨嫻熟的捧起玉足干起了老本行,嘴上說道:“卑職今日收到了一份罪證…”
他把調查嚴家的經過,以及入宮后發生的事情大致敘述了一遍。
玉幽寒蛾眉蹙起,沉聲道:“嚴家那邊你不必顧慮太多,想做什么大可放手施為…不過,你說你又遇見太子了?”
陳墨點頭道:“沒錯。”
這些年來,太子幾乎不會離開臨慶宮的范圍,唯獨出來的這幾次,偏偏都被陳墨給撞見了。
天底下不可能有這么巧的事,每個偶然背后,必定都藏著處心積慮。
玉幽寒眸子泛起一絲冷意,“武烈,你到底想干什么?”
“還有件事。”
陳墨按著小腳,繼續說道:“卑職今天在馬場踢球的時候,故意試探太子,發現他身上有和楚珩類似的紅色紋路。”
“只不過楚珩像是蛇鱗,而太子則更像是某種古篆,并且氣息也沒那么血腥污濁…”
“紅色篆文?”
玉幽寒眉頭皺的更緊了幾分。
陳墨猜測道:“這會不會就是所謂的‘血脈詛咒’?”
玉幽寒沉吟道:“這世上有先天道體,自然也就有天厭之人,確實,有些人的血脈,自降生便會被天地排斥,從而表現出種種異象…”
“可能是奇怪的紋路,也可能是某種殘缺,但幾乎不可能是文字。”
“文字是人族后天所創,天地意志并不會這種方式呈現。”
“如果真如你所見,那太子身上的字符,十有八九是人為留下的…嗯,或許是某種護體符箓也說不定…”
人為?
陳墨若有所思。
那篆文雖然有護體的作用,但絕對沒那么簡單。
詛咒、血紋、陣法、妄圖顛覆政權的世子、以及幾乎從不出宮的太子…聯想到此前收集到的信息,他腦海中隱隱勾勒出了一個模糊的脈絡…
撕拉——
一不留神,陳墨把手中的絲襪給扯破了。
“抱歉,卑職…”
話音未落,他頓時呆住了。
娘娘此時坐在床邊,一條玉腿搭在他的膝蓋上,本來就短的裙擺微微掀起,順著筆直的長腿向上看去…
娘娘什么時候也和許司正有同樣的愛好了?
玉幽寒注意到他的目光,心頭有些發顫。
但卻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把他踢飛,反而將另一條腿也放了上來,撇過螓首,耳根通紅,道:“要按就好好按,你撕本宮的絲襪干什么?”
陳墨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卑職手滑了…”
“那你干脆都撕掉吧,這樣怪難看的。”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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