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朝寒霄宮的反向走去。
許清儀一路上繃著臉不說話,顯然是在生悶氣。
陳墨想要把令牌掏出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但略微猶豫,還是沒有這么做。
上次在宮舍發生了那種事情,答應她的也沒更新…這個節骨眼再惹她,那可真的要炸廟了。
“咳咳,最近事情確實有點多…不過許司正放心,在下的人品比寶亨記的銀票還堅挺,保證不會太監爛尾的。”陳墨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
許清儀瞥了他一眼。
雖然不知道寫書和太監有什么關系,卻也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很忙,可既然做不到的事,那就不要輕易許諾。”她咬著嘴唇,低聲說道。
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
對她來說,除了執行娘娘的任務之外,大部分時間只能困囿在這深宮之中。
看書,算是為數不多可以消磨時間的娛樂方式。
而自從看了那本《銀瓶梅》之后,其他話本,包括之前最愛的《深宮怨》都看不進去了,一天等不到更新就像百爪撓心一樣難受…
“你這家伙,就不能多弄一點,總讓人不上不下的。”許清儀語氣幽怨道。
陳墨感覺這話聽起來有些怪怪的…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反正我今天還有時間,等會向娘娘奏事過后,就去你那再寫個五回…”
“真的?!”
許清儀眼睛一亮。
方才她說要把陳墨關小黑屋,只是氣話而已。
畢竟天麟衛公務繁忙,總不能為了一點私事,浪費他的時間…
“當然。”陳墨捏著下巴,沉吟道:“不過話說回來,我這書也不能白寫吧?為愛發電可不是長久之計啊。”
許清儀揮了揮手,豪爽道:“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想要銀子還是法寶?”
陳墨笑著搖頭道:“你覺得這些東西我缺嗎?等我再想想,反正肯定在許司正的能力范圍之內就是了。”
許清儀蛾眉微蹙。
不知為何,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總感覺好像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對了,太子要給咱倆賜婚的事情,被娘娘知道了。”兩人沿著宮道前行,許清儀突然開口說道。
“嗯?”
陳墨愣了愣神。
隨即反應過來,怪不得娘娘上次會突然登門,還故意送來了好幾斤茶葉,合著是又吃醋了…
“那你跟娘娘是怎么說的?”
“我說那只是太子的一句戲言,當不得真。”
“好吧。”
陳墨微微頷首,沒再多說什么。
許清儀落后半個身位,悄悄打量著他,玉頰微不可察的掠過一絲嫣紅。
來到寒霄宮門前。
陳墨剛要進去,許清儀伸手拉住他的衣擺,低聲道:“你別忘了,我在腋庭等你…”
說罷,也不等他回話,便轉身快步離開了。
望著那搖曳的裙裾,陳墨嘴角微微翹起。
以前許清儀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現在卻透著一股少女般的青澀和羞赧。
如今他也算是萬花叢中過的情場老手,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如果能看到好感度的話,估計起碼也要來到第二階段了。
“或許,這就是攻略之神吧?”陳墨一臉臭屁。
不過有娘娘這個醋壇子在,他也只能打打嘴炮,不敢真對許清儀做些什么。
要是能快進到娘娘入學,司正輔導的話…
咳咳,想歪了。
陳墨清除雜念,抬腿走入宮殿。
殿內一片安靜,就連下人都沒見到一個,陳墨在里里外外轉了一圈,包括露臺也去看了,都沒有找到玉幽寒的身影。
“奇怪,娘娘去哪了?”
“要是人不在的話,許司正也不可能帶我過來…難道是在修行?”
他沿著廊道向著配殿的方向走去。
玉幽寒作為大元皇貴妃,居住的宮殿極為奢華宏偉,面積僅次于皇后的寧德宮。
整體由正殿、內殿、以及東西配殿組成,占地接近五畝,這還沒有算上外面的園林和池榭。
其中東配殿可供貼身侍女暫住,并且設有膳房、儲物間和梳妝閣,而西配殿則是貴妃平日修行練功的地方,除了許清儀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陳墨來到西配殿的靜室門前,抬手敲了敲房門。
咚咚咚——
“娘娘,你在里面嗎?”
半晌,無人應聲。
他試探性的推開房門。
只見房間內整潔清簡,沒有任何家具陳設。
靠墻處擺放著一個蒲團,一道紫色身影正盤膝而坐。
玉幽寒此時雙眼緊閉,五心朝天,一襲鳶尾長裙拖曳在地,好似獨自盛放的曼陀羅花。
“果然是在修行。”
陳墨不敢出聲打擾,默默地站在一旁。
望著那沉靜的絕美臉龐,一時間有些失神。
他身邊紅顏皆是人間絕色,光是胭脂榜前十就有不下三位。
但只有貴妃娘娘,即便這么久了,每次見面的時候還是會讓他感到驚艷。
靨暈流霞,冰肌瑩徹,云鬢斜簪九鳳釵,眼尾一點朱砂似紅梅落雪,為她更添了三分冷艷。
這個在外人面前冷漠霸道、橫行無忌的女魔頭,被紅綾捆束的時候,卻如解語花般柔弱嬌羞,那是只有他才能見識到的綺麗風景。
“若不是有這紅綾在,怕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被娘娘給秒了…”
陳墨目光下移,定格在了玉幽寒的手腕上。
那白皙皓腕上有一道淺淺的紅色細線,好像系了根紅繩一般,看不出有任何特別之處,可卻有股莫名的吸引力,讓他移不開眼睛。
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紅繩上。
陳墨全然沒有發現,周遭景象正逐漸變得模糊,一道道黑色裂隙如蛛網般在虛空中蔓延。
隨后,砰然碎裂。
“這是…”
等陳墨回過神來的時候,環顧四周,頓時愣住了。
方才還身處靜室之中,此刻,周遭卻是茫茫無際的混沌虛無。
他嘗試著邁出一步,環境卻沒有任何變化,既分不清方向,也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我到底是在哪?”
陳墨就這么漫無目的的游蕩著。
具體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刻鐘,也可能是十數載,甚至連意識都變得有些模糊了。
就在他即將要迷失在這片寥廓之中時,那股冥冥之中的引力再次傳來。
陳墨勉強打起精神,憑借本能,追尋著那股悸動。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有一點亮芒浮現,好似蒼茫大海之中屹立的燈塔。
隨著和光源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陳墨這才發現,那光芒中心是一道盤膝而坐的半透明虛影。
正是玉幽寒。
她面前懸浮著一團蒼青色物質,每分每秒都在變幻形態。
玉幽寒雙眼微闔,眉心透射幽光,籠罩在那團蒼青之物上,不斷有光塵逸散而出,似乎正在一點點剝去外殼,顯露出本來該有的模樣。
“娘娘?”
陳墨喃喃出聲。
“嗯?”
玉幽寒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抬眼看去,神色一怔,眼神中滿是詫異。
“陳墨?”
“你怎么在這?!”
或許是因為情緒波動,幽光變得明滅不定。
而那團蒼青之物也變得躁動了起來,隨后竟分裂出一道觸須,朝著陳墨激射而來!
相隔甚遠,陳墨便感受到那恐怖至極的氣息!
觸須所及之處,混沌如黑潮般沸騰!
“小心!”
玉幽寒驚呼出聲。
旋即破空而至,伸手朝著觸須抓去。
然而那觸須四周似有無形障壁,將素手阻隔在外,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從指縫間溜走。
觸須還沒有碰到陳墨,他的身軀就開始瓦解,按照這個速度,頃刻間就會徹底歸于寂滅!
“這就是娘娘所修行的‘歸墟’之道?”
腦海中劃過一個念頭。
轟——
就在陳墨以為自己將被蒸發時,體內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紫、金二色氣芒糾纏在一起,從丹田之中透射而出,與此同時,眉心靈臺處華光大熾,背后有七顆星辰浮現,隱約間似乎龍吟長嘯!
“這是…蒼龍七宿?”
玉幽寒神色微怔。
在龍氣的影響下,觸須變得溫順了起來,分裂出一縷青色光塵,沒入了星斗之中。
好像是在…
示好?
陳墨背后的星光越發熾盛,如天河傾瀉,紫金二氣在周身盤旋,散發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強烈威壓!
唰——
隨著那道蒼青之氣被吸收,混沌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陳墨有些茫然的睜開眼睛,只見自己仍然處于靜室之中。
四周景象依舊,身體也沒有任何變化,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方才的一切都只是錯覺而已。
“怎么可能…”
玉幽寒呆呆的望著他,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陳墨疑惑道:“娘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卑職為何突然…”
話還沒說完,表情陡然僵住,只見玉幽寒起身來到他面前,瓊鼻微動,如同小狗似的仔細嗅著。
“果然是歸墟的味道。”
“看來本宮還是低估了龍氣的威能,居然能同化大道本源…雖然只是一縷氣息,而非實質,但也足夠驚人了。”
玉幽寒口中喃喃自語,一邊貪婪的呼吸著。
雙頰彌漫著異常潮紅,波光粼粼的眸子中滿是癡迷。
陳墨嗓子有些發干,“娘娘?”
玉幽寒軟綿綿的靠在他懷里,貝齒咬著嘴唇,似在努力忍耐著什么,低聲道:“這里不方便,先送本宮回房間…”
陳墨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也意識到娘娘此時的狀態不對勁。
他攔腰將娘娘抱起,迅速離開靜室,朝著內殿的方向走去。
好在玉幽寒平時不喜歡被打擾,除非有需要,否則宮人不會隨意出入寒霄宮,因此一路上都被任何人撞見。
來到臥房。
陳墨將娘娘放在了繡榻上。
剛要站起身來,一只素手拉住他的胳膊,直接將他拽倒在了床上。
還沒等陳墨反應過來,玉幽寒便爬到了他身上,柔若無骨的身子如蛇般游走,臉頰埋在他脖頸間深深呼吸。
“怎么辦,本宮真的忍不住…”
陳墨嘴角扯了扯。
怎么感覺自己好像大麻似的,直接給娘娘吸上頭了…
他仔細聞了聞,也沒啥味道啊…
“咳咳。”陳墨清清嗓子,詢問道:“娘娘,您沒事吧?”
“本宮沒事。”玉幽寒緊緊抱著他,悶聲悶氣道:“你別亂動,讓本宮好好感受一下…”
追尋數十載的道果就在眼前,濃烈的氣息讓她根本按捺不住!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陳墨!
“好喜歡…”
玉幽寒恨不得將自己整個揉進他身體里。
陳墨此時也處于破防的邊緣,隔著衣衫都能感受到那滾燙的嬌軀,如蘭吐息噴灑在頸邊,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他一陣頭大。
拜托,別拿這個來考驗干部啊!
要是嚴夫人之流,他倒還能穩的住,但這可是貴妃娘娘!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陳墨低頭看去,兩人四目相對。
青碧眸子彌漫著濃濃的水霧,修長睫毛微微顫動,掀起細碎波光。
恍惚間他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墜入了春溪,還是那碧波倒映在眼中。
只那一剎,心理防線瞬間崩塌。
“娘娘,卑職冒犯了…”
“冒犯什么…”
玉幽寒話還沒說完,
下一刻,便直接被堵了回去。
她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明眸圓睜,伸手想要將陳墨推開,可是卻又提不起一點力氣,只能任由他施為。
“唔…”
雙眼逐漸失去焦距,理智被一點點抽離。
不由自主的輕啟檀口,探出丁香軟玉,空氣中彌漫著旖旎的氛圍…
臨慶宮。
書房里,太子坐在桌前,手掌拄著下頜,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要不先休息一會吧?”范思錦端著熱茶走了進來,輕聲說道。
太子搖搖頭,說道:“本宮不累。”
他看著面前的宣紙,若有所思道:“治大國若烹小鮮…這句話看似淺顯,但是越想越有深意…”
范思錦神色有些復雜。
按照太子以往的性子,只要課業完成,早就扔掉書本出去玩了。
如今這幅樣子,簡直讓她感到陌生。
而這全都是因為陳墨…沒想到他的一番話,居然能給太子帶來如此巨大的影響。
咚咚咚——
這時,敲門聲響起。
門外傳來宮人的聲音:
“啟稟殿下,閭太師來了。”
“太師來了?快,快請進。”
太子急忙站起身來。
片刻后,房門推開,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
一身赤色官服被撐的鼓鼓的,看起來好似鐵塔一般,虬髯如針,眉眼凌厲,灼灼目光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學生見過太師。”太子規規矩矩的躬身行禮。
“免禮。”
閭懷愚擺擺手,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太師椅上。
太子將茶杯雙手呈上,細聲細氣的問道:“自從那次朝會過后,太師就告了病假,不知近來身子可好些了?”
“無礙。”
閭懷愚接過茶盞,仰頭一飲而盡,然后隨手放在桌上,舉止頗為豪放恣肆。
范思錦走上前來,默默填茶。
“老夫這幾天沒來,太子的課業可有落下?還是說只顧著玩樂了?”閭懷愚徐徐道,淡黃色眸子瞥了太子一眼。
太子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每次面對閭懷愚,他都會感到很緊張,哪怕是在父皇面前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沒、沒有啦,學生已經把課業都完成了…不信的話,老師可以檢查。”
“不用太子說,老夫自然會查的。”
閭懷愚目光落在桌面的紙張上,伸手拿起,仔細翻閱著。
剛開始還面無表情,可看到最后一頁的時候,眸子微微一凝。
“這不是太子的字跡吧?你還學會找人代寫了?”閭懷愚壓著嗓門說道,按照正常流程,接下來十個手板是少不了的。
太子急忙將小手背在身后,緊張兮兮的解釋道:“太師誤會了,這道題學生不會,所以才請教的陳墨,這字跡也是他留下的。”
“陳墨?”
“他一個武官懂什…”
閭懷愚黑白摻雜的濃眉抬起,看著那龍飛鳳舞的行草,話語卻停頓了下來,神色也逐漸變得嚴肅。
“治大國…若烹小鮮?”
默默咀嚼了半晌,出聲問道:“陳墨可有說過,此話作何解釋?”
太子點點頭,說道:“他說治國就像煎魚一樣,火候太急就會焦爛,翻動太勤肉就會糜散…應當學會無為而治…”
閭懷愚皺眉道:“無為而治?”
太子這會沒那么緊張了,說話也流暢了許多,“這句話的意思是‘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圣王臨朝,要以清靜為體,簡約為用,使百姓各安其業,而天下自治。”
“有些皇帝沒什么水平,還要瞎搞,最后把國家搞得一團槽,與此如此,還不如啥都不干,起碼百姓不會受罪。”
閭懷愚表情有些古怪,“這句話也是他說的?”
太子撓撓頭,說道:“前面是,后面這句則是學生自己的理解。”
閭懷愚又問道:“除了這些,他還說什么了?”
太子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對了,陳墨還說過,一個好廚子未必當好皇帝,但一個好皇帝肯定是個好廚子…”
閭懷愚眼角跳了跳,“然后呢?”
“治國就像烹飪,要寬猛相濟,才能調好味道;審時度勢,才能控制好火候;法不輕改,才能保全品相…”
“烹鮮者懼其碎,治國者畏其紛…”
“持此道,則陰陽燮理,風雨時若,海內可運于掌上矣。”
太子雖然不愛學習,但腦子還是很好使的,陳墨說過的每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
閭太師聽過后,徹底陷入了沉默。
書房內一片死寂,針落可聞。
太子心中有些忐忑。
方才沒有想太多,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
作為一個不入朝的武官,如此議論國事,其實是犯了忌諱…要是閭太師生氣了,治他個妄言之罪怎么辦?
“老師…”
太子剛想替陳墨說說話,卻見閭太師嘴角咧開,撫掌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
“好!好一個治國若烹鮮!好一個無為而治!”
“老夫讀了那么多年的圣人書,卻從來沒想過,這治膳之道中竟藏著安邦之策?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大道至簡?”
閭太師聲若洪鐘,震得太子耳朵嗡嗡作響。
太子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問道:“老師,陳墨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嗎?”
閭太師笑瞇瞇道:“對,也不對。”
太子更加好奇了,說道:“還請老師解惑。”
閭太師骨節粗大的手指捋著胡須,說道:“陳墨所言‘清凈無為’的執政理念,有一定的道理,但未必放之四海而皆準。”
“在小國寡民的諸侯國,或許適用,但對于土廣民眾的大元來說,未免有些太局限了。”
“官僚體系、賦稅征發、邊防戍守…這些問題,都不是不擾民就能解決的,其中涉及錯綜利益、內外變數,也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無為而治’就能奏效的。”
“治國與其說是烹飪,倒不如說是醫病。”
“若是國家健康,自然不必多管,可要是生病了,那就得根據病情來開方子。”
“小病溫補,大病開刀,亂世就得用猛藥!”
“若是一味的求穩,只會錯失良機,最終沉疴難除,病入膏肓,便是神醫也無力回天了…”
說到這,閭太師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有一瞬間的失神。
但隨即又變得冷漠而堅定。
“不過陳默能說出這番話,已是出乎了老夫的意料。”閭太師摩挲著下頜,說道:“能把深奧的道理說的如此淺顯,足見他的水平,只是當個武官,確實有點屈才了。”
太子眼睛一亮,見縫插針道:“學生也這么認為,要不去跟父皇提議,給他弄個太傅當當?”
閭太師搖頭道:“你以為太傅那么好當的?況且以陳墨的官階,還遠遠不夠格…不過入宮當個伴讀還是沒問題的,此事可以考慮一下…”
伴讀?
一旁的范思錦呆住了。
閭太師不會真讓陳墨來陪太子讀書吧?
想到太子天天吵著要玩自己的皮球,范思錦不禁打了個哆嗦,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糟了…
寒霄宮。
臥房里,玉幽寒眼波迷離,酥胸起伏,喘息聲略顯急促。
陳墨舔舔嘴唇,仔細回味了一番。
“娘娘,你的嘴好甜…”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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