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锏太保并沒停留太久。
因為羽太師的天庭之旅，的確如她先前所說，平平淡淡、無波無瀾，沒什么好說的。
壓根沒有強者碰撞，也沒智謀對決。
見到祖龍頭頂的紅光，天帝與眾神直接慫了。
倒是羽太師離開后，靈霄寶殿上發生的事兒，很值得商討。
跟關真人他們講述了天庭之變的詳細經過，灰鶴真人獨自來到天皇殿，找到已進入閉目養神狀態的羽太師。
“羽太師，你可真是氣概非凡，都這種時候了，還能靜下心來打坐練氣。”
“太保跟你說了啥？天帝還在搞小動作？”小羽笑問道。
“可不是什么小動作。你前腳剛離開南天門，緊接著九天玄女便奉旨去了火云洞。九天玄女要請帝禹收回九鼎呢！”灰鶴真人道。
小羽不以為然道：“若天庭想啥就能有啥，何必派九天玄女去火云洞？
祂可以直接下旨，讓帝禹到靈霄寶殿覲見嘛！
現在祂需要派九天玄女跑門路，說明火云洞不是天庭臣屬。”
灰鶴真人道：“正常情況，火云洞肯定不會幫天庭打壓神州正朔。
若天庭越界，火云洞甚至會幫人間皇朝一把。
可你干的事兒，太過喪心病狂。
用人道氣運威脅天帝，三皇五帝應該不會允許。
人道氣運是整個人族的，不獨屬于一家一姓，更不是某個人的武器。
羽太師，你犯了忌諱啊。”
對三皇五帝而言，擅動人道氣運，才是大事。
與之相比，祖龍砸了靈霄寶殿前門，搶走牌匾，反而是不值一哂的小事兒。
單純聽說人間皇朝的太師，砸了靈霄寶殿招牌，估計三皇五帝還會會心一笑，暗暗夸一句：后輩們“整頓職場”，真是猛啊！
人道氣運卻關乎人族根本。
小羽心中一動，道：“不能任由九天玄女，在三皇五帝面前胡說八道！
我要立即寫一份陳情表送到火云洞。
向諸位人族大帝解釋情由，讓他們明白天庭的專橫、大秦的悲哀、我的無奈。”
“又要寫陳情表？”灰鶴真人表情古怪。
可他仔細權衡利弊后，還是點頭道：“可以試一試，只是欽天監的天師，未受邀請，無法進入火云洞。得請凝聚人皇之權的贏氏先君幫忙。”
小羽行動力很強，立即掏出天書金冊與龍須筆，一口氣寫了十份陳情表。
灰鶴真人見過她之前寫的陳情表，如今再次見到極盡謙恭的稱謂，極為詳盡的解釋內容，已經心如止水，沒半點波瀾。
不過，情緒上無波瀾，他內心還是有幾個疑問的。
“羽太師，你為何能激發人道氣運？”
小羽道：“大多數武道秘籍中，都沒有‘心經’，武者也沒修煉心經，依舊能凝結元丹，修成武道法相，成為頂級人仙武者。
那么，‘心經’對武者而言，真的沒有意義嗎？”
灰鶴真人立即道：“仙武秘籍中不包含‘心經’，并非‘心經’不重要。
而是普通武者接觸不到高等級的仙武。
‘心經’是頂級仙武的重要判斷標準。
沒有心經，絕對不是頂級仙武。
心經不夠強，即便修成仙武法相，也不能進入力速雙極。
連力速雙極都觸碰不到，算什么頂級人仙？”
小羽微微頷首，又問：“‘心經’對人仙武者的作用是什么？”
灰鶴真人愣了一下，才若有所思道：“增強心靈之力！
內功與體魄無論多么強大，都需要用‘心’來駕馭。
心神意體氣，氣為根，體為本，意為技之魂，神主心之變。
唯有心鎮中央，駕馭另外四要素。”
小羽道：“天底下的道理，其實大差不差。
武者需要心經磨煉‘本心’。
只有心足夠強，才能駕馭并協調氣、體、神、意，將潛能完全發揮出來，從而打破極限，力速雙極，技巧亦完美。
祖龍類同于武者，武者練武，祖龍也能練武。
要將祖龍的潛力完全發揮出來，也需要一部‘心經’。
你們之所以對‘祖龍’激發人道氣運，感覺不可思議。
是因為你們過去一直如同人間的普通武者，只修煉最低級的仙武功法，沒見識過‘心神意氣體’五要素完整的頂級‘祖龍秘籍’。”
灰鶴真人激動道：“羽太師創造了一部幫助龍脈修行的‘心經’？
這部‘心經’還能以皇朝龍脈之身，修煉出‘人道氣運’？
這可是前無古人的創舉啊！”
小羽微笑道：“祖龍之道與武道、仙道一樣，都是三千大道之一，也都在不停向前發展。
藏守室有三百萬冊‘地煞龍脈’的研究檔案。
我運氣不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利用贏氏祖龍與大禹九鼎，激發“人道氣運紅光”，大滅爸不能說完全沒功勞，但針對四大天王的滅殺之法，的確用不到人道氣運紅光。
人道氣運紅光純粹是她自己研究龍脈與《人皇功》的副產物。
說是站在巨人肩膀上，不是裝逼，也不是謙虛。
灰鶴真人問道：“‘祖龍心經’是怎么修煉的？”
剛問出口，他便覺得不妥，連忙道：“貧道就是好奇，龍脈如何修煉心經。
羽太師不用感到為難，不用說內容與練法。”
小羽擺手道：“這并不是不可對外人說的秘密。
別說真人詢問，隨便一個人問我，我都不吝相告。”
灰鶴真人驚奇道：“這可是激發人道氣運的蓋世大神通，怎能隨便對外人說？”
小羽道：“祖龍心經就四個字，仁愛無私。”
“啥，仁愛無私？就這四個字？”
灰鶴真人臉上的表情，是九分不解中夾雜一分懷疑。
小羽嘆道：“祖龍有三重境界，首先是贏氏一族的龍脈，代表了贏氏家族氣運。
這是第一重境界。
第二重境界是，祖龍升格，代表了神州中華。大秦非贏氏之大秦，而是神州百姓與貴族、國人與野人、老秦人與山東六國人共同的大秦。
第三重境界是，祖龍從神州之龍，晉升為人族之龍。
大秦祖龍的先天稟賦很不錯，是古往今來罕有之大龍。
可它基本上一直處于第一重境界。
假設這一境界是仙武中的內力境。
內力境時期，只需瘋狂進補，一味劫掠外部、壯大自身，不用考慮天人合一。
大秦從西秦諸侯國，到統一天下，一直在‘內力境’階段。
人皇政縱有大志，卻沒有為天下百姓謀福利的立場。
真要是為了百姓，百姓還會活得這么苦？
第二境界就是‘真氣境’。
武者不再專注自身體魄的強大，還要與周圍天地溝通，讓自己的內氣與精神，與天地同頻同步，也即是‘天人合一’。
武者不是改變天地適應自己，而是改變自身精神、肉體與內氣，去適應這片天地。
把自己融入天地，成為天地的一部分。
自然而然完成人之內力與天之靈氣的交互，實力大增！
真元境武者還能用真氣與神意，操控周圍天地靈氣，甚至改變天象。
這種偉力，內力境武者永遠達不到。”
灰鶴真人喃喃道：“達到真元境的方法，就是以仁愛收服民心？”
小羽點頭道：“過去大秦一直憑兵鋒之利，征服天下。
可天下蒼生，會將贏氏大秦之利，當成自身之利；將贏氏之害，視為己身之大敵？
威武可以降服其身，唯仁愛才能俘獲其心啊！
而仁愛俘獲民心的過程，像不像武者的天人合一，真元大成？”
灰鶴真人若有所悟，道：“還真有點像！都是調整自身，以契合天地，則天地為我所用。
要如何達到第三境界，性命相交、結出元丹？”
小羽道：“中華雖為上邦，終究是天下一隅。
上邦之國運，僅是人道氣運的一部分。
以上邦之國運，撬動人道之氣運，只憑仁愛沒用。
畢竟廣布仁義，也不可能恩澤天下所有人。
天下太大，天下每一個王國、每個蠻族部落，都是人道的組成部分。
神州都無法接觸到他們，不可能以恩澤收服其心。
此時要以小帶大，以中華上邦之國運，撬動整個人道氣運。
關鍵就在‘無私’。
中華上邦很特殊，它天然就處于人道領袖的位置。
而領袖最重要的德性之一，就是無私。
做到了無私，就能無欲無念，性命相交，完美融洽不沖突，順利結出金丹。”
灰鶴真人仔細想了想，感覺收獲頗大，有豁然開朗之感。
羽太師果然開創了一個新的天師道流派。
可要是讓他自己上手操作，又心中茫然，無處下手。
“羽太師這套祖龍心經理論，果然簡單直白。要怎么通過仁愛無私，來讓龍脈蛻變？”
小羽笑道：“‘心經’就四個字。可‘練法’與‘內功’，說起來就復雜了。”
灰鶴真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如果羽太師把具體的修煉方法也說了，等于徹底泄露這門“人道氣運”秘法。
現在只有心經，沒有練法與內功，依舊無法修煉“龍脈仙武”，不擔心泄密。
能跟他詳細講解心法，已是寬宏雅量。
還追問練法，則是他自己不識趣了。
“等會兒貧道要將陳情表交給雍城福地的穆王，請他幫忙送到火云洞。
穆王肯定也好奇祖龍的事兒，貧道跟他解釋‘祖龍心經’，沒問題吧？”
“真人請隨便。道法交流，本就是修士間的常態。不交流，無進步嘛！”小羽道。
灰鶴真人陰神出竅，抵達雍城福地后，穆王立即拉著他，激動道：“羽太師太師將我贏氏祖龍送還秦嶺后，吾等大秦先王立即有了感應。
你猜怎么著？
羽太師駕馭祖龍殺了四大天王、十萬天兵天將，還遠征了天庭，結果龍氣沒什么損失！
真人可明白這意味著什么？我大秦可能要轉危為安啦！
連天庭天兵都被打跑，人間的叛逆，算什么東西？”
灰鶴真人對穆王的愿望感到無語，對他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感到吃驚。
“穆王可曾去秦嶺仔細檢查過？祖龍果真沒有大的損傷？這么大的動靜，居然沒大量損耗龍氣？”
“是真的！”穆王連連點頭，興奮道：“寡人去的時候，見到贏虔和贏板栗還在那兒檢查呢！
他們得出的結果，與寡人之感應，完全一致。
只有一部分外來的潛龍龍氣，被羽太師‘分解’，送入秦嶺地脈，增強了地氣。
可這是她先前回來后，早計劃好的。
總的來說，一場大戰，秦嶺地脈之力反而更加厚實強勁，祖龍的龍氣流逝更加緩慢。”
灰鶴真人感慨道：“羽太師果然是當今天下，第一養龍、護龍、御龍的好手啊！
鎮壓了四大天王，還拆了靈霄寶殿，在天帝跟前炫耀了大秦威儀，祖龍竟沒啥損失。
可惜祖龍已死，大秦也沒幾年氣運了。
等人間的叛逆進入關中，大秦國祚徹底消失。
羽太師無法掌控人道氣運，便無法威懾眾神與大仙。
唉，說到底，還是大秦的天命，在支撐羽太師耀武揚威。
穆王指望羽太師用祖龍續接大秦天命，卻是本末倒置，因果顛倒。
大秦若失天命，羽太師再不能如今日般威風八面，傲視天宮。
換句話說，大秦可以指望羽太師用人道氣運震懾仙道與神道，可人間的叛逆，也屬于人道啊！”
穆王面色一變，連忙問道：“怎么又說到人道氣運了，羽太師不是憑祖龍與九鼎沖擊天庭嗎？祖龍在，九鼎在，不能對付叛逆？”
灰鶴真人將羽太師“祖龍心經”的理論講了一遍，才繼續道：“要增強大秦國運，得從其它方面入手。
大秦國運在，羽太師才能用祖龍激發人道氣運。
大秦國運沒了，羽太師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原來是這樣”穆王只失落、失望了一小會兒，便又重新抖擻精神，道：“連‘祖龍心法’都創造了出來，羽太師堪稱一代宗師啊！”
這話灰鶴真人十分認同，“她在祖龍之道上的造詣，連天庭眾神都震撼。
說是三界第一，估計都沒人反對。
要是她主動將祖龍秘法傳播出去，必定被后世之天師，尊為‘祖天師’。”
穆王立即道：“有羽太師執掌朝堂，或許大秦真有幾分希望。”
“唉，執掌朝堂，不是單靠天師道能行的。”
灰鶴真人將十份陳情表遞給他，將羽太師的囑托說了一遍。
“寡人立即去火云洞！真人幫忙轉告羽太師，盡快請地封啊！
全體大秦先王，已急不可耐，要將贏氏族運全部交給她了。
請地封時，還要讓所有贏氏子弟，無論皇子公主，還是公族之人，全部都要道場。誰不去，誰就是不敬先祖的不肖子孫！
吾等死人要集體降臨當場，要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震撼，叫他們跪下喊‘羽亞父’！
誰敢頂嘴，吾等贏氏先祖，聯名將其開革出贏氏宗族。”穆王叫道。
灰鶴真人委婉道：“沒必要對諸皇子逼迫太甚。
如今朝中軍政大權，不在贏氏子弟手中。
他們太聽祖先的話，可能提前下去陪伴祖先。”
穆王面色數變，道：“玉煜也是贏氏子孫，他如今手握數十萬大軍！”
灰鶴真人驚訝道：“你們要承認烈陽侯為皇子？可他.”
穆王一擺手，道：“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他野爹是誰，至少他娘是嬴政皇妃，他出生在大秦皇宮，還被嬴政承認為‘養子’。”
灰鶴真人沉吟道：“如果你們承認他為皇子，恐怕他的心思就不只是勤王。”
穆王咬牙道：“只要他拜羽太師為亞父，讓羽太師凌駕文武百官之上，掌控軍政大權，他要當二世皇帝，也隨他！”
灰鶴真人驚道：“穆王好大的魄力！”
穆王慨嘆道：“事到如今，我們都看明白了，羽太師就是老天爺留給贏氏最后的恩賜。再不把握機會，大秦活該滅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