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頒下諭令,于博州、許州之地,廣興屯田。
一場充滿熱鬧氣息的春末播種,轟轟烈烈開始了。
兩州還有不愿被調走流離失所之民,被你重新收攏,聚攏于許州劃分的土地,開始屯田。
昔日因北風政令之故,棄之不顧的沃土,被再度開墾,煥發生機。
摧折道路,從新暢通。
許州之地,重新修建新城,鑄造糧倉名曰“太倉”。
張種率領著將士,筑水壩,開水田,養魚育蝦,更于博州廣袤草原之上,放牧牛羊。
二十萬大軍還開始軍中備賽,看誰一畝田產量最高,田間熱火朝天。
轉眼又至金秋。
天高云淡,氣爽風清!
你與陸羽,漫步于許州水田之畔,稻谷已經長在膝蓋出,稻穗壓彎了腰。
許州平原,北風聞名的糧倉,被精心劃分為一塊塊整齊的農田。
但見稻穗金黃,連綿不絕,麥浪起伏,軍卒也是忙碌在田野間,臉上笑容滿面。
一片秋收之喜!
博州地處北地邊緣,草原廣袤,你遂于此地修建四大牧場,又從燕地遷徙牛羊無數,更遣商隊運來大批茶葉,以供軍民之需。
如此,新鮮牛奶與醇厚茶葉,皆得以充盈庫藏,皆存于“太倉”。
二十萬大軍,分批輪作,一部分忙于農事,一部分則厲兵秣馬,組織訓練。
六個月時光,轉瞬即逝。
你與陸羽并肩而立,身后緊跟著封海平與謝靈。
一老農正彎腰勞作,忽聞圣上駕臨,急忙從泥漿中拔出雙腿,不顧衣衫狼狽,急匆匆地小跑過來。
皮膚黝黑老農連忙道:“張種,參見陛下,各位將軍!”
他來到田坎上,恭敬地行禮道。
你微笑著點頭,望著眼前這片豐收的景象。
這平原上的稻谷足足收了五日,才勉強收完,可見其豐收之盛。
張種在其中出了大力,無論是選中還是播種,移栽,都是他親力親為。
“張種,這次你功不可沒,你想要什么賞賜?”
那黝黑老農聞言,連忙擦了擦手上的黑泥,連稱不敢:
“不,不,不!
“陛下已經給予老農的夠多了。”
“我們家從太爺爺那一輩起,就是田里生活的人。爺爺是大戶的佃戶,父親也是也是佃戶,差一點媳婦都沒取上,到了我這一代,竟然被封侯,這簡直是祖墳冒青煙!”
言語間,老農黝黑的臉龐上流露出惶恐與自得之色。
多少男兒,千里覓封侯!
一個田間老漢扛著鋤頭,在烈陽高照下,竟然做到了。
你點了點頭,語氣溫和道:“那就為你著書立傳,將你的農事經驗悉數記載,讓你之名,流芳百世。”
老農一聽,激動得渾身顫抖,尤其是“流芳百世”這四個字,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連忙跪下,聲音哽咽:“多謝圣上隆恩,老農此生無憾了。”
“去忙吧。”
張種本就小心謹慎,見在場都是大人物,更是不敢怠慢,如芒在背。
聽到你的吩咐,他連忙告退。
封海平適時遞上了這幾日太倉記錄的折子,糧食總量八萬石以上,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數字,而且還沒有完全統計上來。
打仗尤其是遠征,最考驗的便是后勤。
“凡興師十萬,出征千里,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內外騷動,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萬家。”
此言非虛,若要舉十萬之眾遠征,便需先有七十萬家百姓停止農業生產,專門供給軍需。
因為運糧的人和牲畜在路上也要消耗糧食,還要準備好返程的口糧。
一個民夫,推車裝上糧食,來回都是消耗糧食,剩余的部分才能供給前線的士兵。
一個民夫能送到前線的糧草是極其有限的,大約二十多人做運糧的民夫才能供的起一個前線士兵的糧食。
所以戰爭最終打的就是,人口戰和經濟戰。
好在,如今在這場豐收之后,加上原本就有的存糧、牛羊牲畜,以及博州豐富的水產,足以支撐四十萬大軍度過寒冬,撐到明年的春季。
糧食問題得以解決,那么接下來就是怎么拿下原崇城。
原崇城內,合計五十萬大軍屯駐,雖然他們早有存糧,但五十萬張大口,每日的消耗更是驚人。
更何況,乾元支援的八萬大軍,他們的吃穿用度全都要依靠北風供給,這無疑又增加了后勤的負擔。
陸羽忽然用石子從手中扔出,正好擊中了正在天空中飛翔的麻雀。
他一笑,道:“哥,你看這只鳥好肥!”
麻雀最是喜歡吃稻谷,這只被擊中的麻雀顯然也是剛剛飽餐了一頓。
你笑了笑,道:“秋長鳥肥,正是如此。”
這時,謝靈開口問道:“圣上,我們把糧食都放在太倉,是不是太過于明顯了?”
燕北軍的糧食都放在許州的太倉,每天一車車的糧食絡繹不絕運進“太倉”。
只要是懂一點兵法之人,便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糧草乃是大軍的命脈。
燕北軍如此堂而皇之,暴露出糧草所在。
其中用意便是誘周天成出城,可是如此簡單的計策,真的奏效嗎?
你看著太倉方向,如今還有車隊往太倉城中輸送糧食。
“兵者,詭道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
用兵之道在于千變萬化、出其不意。
明明征善戰,卻向敵人裝作軟弱無能;本來準備用兵,卻偽裝不準備打仗。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們的糧倉就在太倉,這是無可置疑的,從不曾掩飾。”
封海平心中暗自思量,如今燕北軍的糧倉重地便設于太倉,那里不僅囤積著霍海所率二十萬大軍的糧草,還有從燕地運來的輜重。
一旦有失,后果必將損失慘重,他們這次北伐必定失敗。
如此大張旗鼓,謝靈心中雖有些擔憂,但燕王多年的決策與眼光,早已證明其不會出錯。
封海平卻忍不住擔心另外一方面,問道:“若是周天成依舊死守不出,我們該如何應對?”
太倉之地,我們有重兵把守,他們敢輕易出城嗎?
這六個月來,留在治水西岸的哨兵雖然不足三千人,但周天成卻一直遲遲沒有出兵打掉。
甚至,只有幾騎探子出城打探消息,大軍別說數萬,就是三千都未有出城。
宴城那本到是相反,乾元的親王武隆時常和霍還率領的大軍有摩擦。
原崇城卻如同一顆老樹,這六個月看著他們耕種、豐收,卻依舊一動不動。
你卻不著急,看著眼前的莊稼,緩緩道:“春季種下種子,收獲在秋天。讓種子再長一會兒,它們需要時間來成熟。”
你笑了笑,又補充道:“或者,我們可以給他們添一把柴火,讓局勢更加熱烈一些。”
面對此種情況,你決定…
1.在太倉城的八萬大軍中每十天組織一次軍中會議,燕北軍中層將領都要出席。(提示:有可能出現大潰敗,損失慘重!)
2.不組織會議,任事情發展。(提示:北上之事,可能會被拖到來年解決。)
3.在太倉城的五萬大軍中每十天組織一次軍中會議,燕北軍中層將領都要出席,每次會議暗中有人調換離席,重返職務。(提示:有可能推進北上進程。)
4.親自參與。(3/3)
大鼎上微微一顫,上面出現幽藍色字幕。
俞客看著上面四個選項。
排除最后一個,親自參與。
他強烈建議,不能選擇的選項就不用出現。
俞客心中剛剛起了心思,選項之上的第四個選項便消失不見。
“這么智能!”
搞的他都想叫一聲。
“阿鼎,阿鼎,在嗎?”
好像每一次模擬,這尊造型古樸的大鼎都會進化。
看著上面的三個選項,綜合來看。
要是不組織這種“軍中會議”,事情可能拖到明年去了。
事情早點解決當為最好。
要是組織會議,就必須要“暗中部署”,會議開始暗中讓其起來回其崗位。
排除第一個選項,有可能出現大潰敗的情況。
那么只有一個選項。
俞客也沒有糾結,直接選擇。
3.在太倉城的八萬大軍中每十天組織一次軍中會議,燕北軍中層將領都要出席,每次會議暗中有人調換離席,重返職務。(提示:有可能推進北上進程。)
隨著你的選擇,模擬繼續。
你注視著封海平,緩緩言道:“自今日起,太倉城中每隔十日,軍中需舉行一次集會。”
“燕北軍之中百人以上伯長,皆要到場,把這件事悄然擴大出去。”
“至于此事的具體安排,要辦的精細些,便交由水銀來負責操辦。”你接著吩咐道。
封海平聞言,僅聽了個開頭便已心領神會。
謝靈亦是眼眸一閃,顯露出若有所悟的情形。
此時,陸羽隨意彈指手中石子,精準地擊中了一只正在田間小心翼翼覓食稻谷的麻雀。
他笑著提議:“兄長,今晚我們不妨燉一鍋麻雀湯如何?”
你望著北風原崇城的方向,緩緩道:“好,那我們就來燉一鍋麻雀湯吧。”
原崇城,城主府內。
又一場軍中會議正在緊張地進行著。
離第一次燕北軍退去已經過去了六個月。
回想起那時,燕北軍在治水兩岸分兵兩處,本是天賜良機,可以讓原崇城趁機出擊,打亂燕北軍的陣腳。
然而!
周天成和拓拔術朝等軍中高層卻決定不予追究,擔心其中有詐。
發展在如今,現在看來就是白白錯過了一場大好機會。
讓燕北軍平安無虞地撤回了許州和博州,隨后傳來的軍中情報,陸沉要在兩州屯田!
起初,眾人都以為這又是無稽之談!
想不到一個月之后!
燕北軍竟然真的風風火火地開始了耕種,把原本荒廢的田地重新開墾了出來。
雖然北風早在三年前就下令荒廢了這些農田,并轉移了百姓。
但兩州畢竟是北方的糧倉,平原廣闊,土地肥沃,只需要半個月的梳理,便又恢復了些舊日的景象。
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了六個月。
這六個月里,燕北軍在許州和博州屯田種糧。
而原崇城,卻如同一只蟄伏的巨獸,一直在觀望,沒有采取任何實質性的行動。
多次會議,也只是議而不決,最終只能按兵不動。
如今秋收之后便不是農忙,他們突襲又沒了可乘之機。
眼睜睜地看著燕北軍已順利收獲滿倉稻谷,迎來一場豐收。
殿內依舊保持著兩列陣勢,一側是周天成的心腹將領,另一側則是由拓拔術朝率領的北風朝中“都查”官員。
主位上,周天成端坐如山。
周永已起身稟報:“周帥,剛接獲消息,此次燕北軍收獲的糧食,足以支撐他們度過今年,甚至明年春季的糧食也無憂。”
聞言!
有老將憤慨道:“許州之地,每年產出的糧食通過漕運,足以供養整個京師。”
“博州更是北風境內水產最豐饒之地,如今卻白白讓陸沉撿了便宜。”
拓拔術朝聽后,也不禁陷入沉思。
若糧食真能支撐到明年春季,那么今年燕北軍恐怕仍不會撤軍,待明年開春,又可重新播種。
原崇城中,每名士卒每日需消耗四斤米糧,五十萬大軍,再加上宴城的八萬乾元精兵,每日所需的糧草輜重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這些,都是北風多年來辛苦積攢的家底。
皇兄拓拔術遺在后方,統管國內財務與原崇城的后勤調度,深知打仗到最后,拼的就是國力。
初以為陸沉遠征,后勤線冗長,損耗必巨。
出乎意料的是,陸沉竟采取了屯田之策,一舉解決了糧食的大問題。
陸沉此人,果然非同小可。
周永續稟:“燕北軍四十萬大軍的糧草皆囤于太倉,且四周布有八萬重兵嚴密守衛。”
“運糧隊伍絡繹不絕,往太倉運送,綿延不絕,望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