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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許今朝與葉今朝圣種的妙用

  蟬鳴鳥叫,葉落花香。

  許祖祖師堂前,那一株空樹上,最后一片葉子也緩緩凋零。

  張凡緩緩睜開了雙眼,剛剛的一切恍然如夢。

  許九流躺在身前,懷里抱著那把許祖劍。

  此時此刻,這把劍已經恢復成原先的模樣,銹跡斑斑,刃口都有些缺失,彎彎曲曲,像極了一把廢鐵。

  至于純陽劍,卻也沒有了蹤影,舉目望去,唯有長空萬里,白云悠悠。

  “斬尸劍…”

  張凡有些恍惚,他的手下意識伸進了口袋,觸摸到了那只有半個巴掌大小的黑色鐵片,一股溫潤的觸感從上面傳來,透著血脈相連的感覺。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盤玩了這么久的黑色鐵片,居然便是傳說中斬尸劍的碎片,他一直尋找的線索,原來就在手中。

  “劍…劍呢?”

  就在此時,一陣輕呼聲響徹。

  所有人都仿佛從夢中覺醒過來,茫然地看著周圍,眸子里仿佛在尋找著什么。

  “純陽劍…純陽劍不見了…”

  “剛剛是…做了一場夢嗎?”

  “你…你們看…”

  就在眾人恍惚時,一聲驚叫響徹,不遠處的奉劍樓早已化為一片廢墟,所在更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周圍的地形都已經沒有了原先的模樣。

  “許家…變天了。”

  許乘天看著懷抱許祖劍,還未醒來的許九流,嘴角不由感覺有些苦澀。

  即便不愿意承認,可是這位許家二房的族長也不得不認清現實。

  這一刻,許家的天已經變了。

  哪怕大房與二房聯手,也都什么都改變不了了。

  僅僅三房,便擁有了兩大天師,更不用說哦,許玄關不是尋常的天師,僅他一人,怕是便可以將他和許今朝壓服。

  最關鍵的是,許祖劍認可了許九流。

  三房這個小鬼的身上有著極大的潛力,或許有一天,他能夠真正承載許祖劍,重現當年許祖的風采。

  這般便等于是握住了許家的未來,許家的命脈。

  出于大局考慮,為了宗族著想,一切的私人情感,恩怨,利益統統都要放下。

  無論是誰,哪怕是他許乘天,又或者是…

  “兄長,算了吧。”

  許乘天看向許今朝,神色復雜,最終還是勸解道。

  許家不能,也絕對不允許走龍虎張家的老路,一切的內斗都是在消耗自己的力量。

  這是絕對不可以的,在大局面前,所有人都要妥協,包括許今朝這位族長。

  “不算又能如何?”許今朝嘆息道。

  他目光悠悠,卻是投向了還在昏迷之中的許九流。

  此刻,這位許家掌舵人的注意力不在許玄霄的身上,更不在許玄關的身上,而是看向了這位曾經從不起眼的小輩。

  “純陽…古來多少求仙客,又有幾人的純陽?我們的路盡了,許祖的法脈必須要傳下去,或許這也是長生,也是不朽吧。”許今朝喃喃輕語。

  這一刻,他仿佛蒼老了數十歲,歲月的無情終究是在這位天師的身上顯現出來。

  “薪火相傳,生生不息,祖師的法脈若能廣大,或許便在他的身上了吧。”

  一聲嘆息,許今朝的目光便從許九流的身上緩緩收了回來。

  “今日的事情,誰傳出去半個字,便不是許家的弟子,宗族除名,廢其元神。”

  忽然,許今朝的聲音再度響起,透著一絲威嚴。

  所有人心神一顫,卻是不敢違逆,趕忙恭聲道:“謹遵族長法旨。”

  “另外,從今天起,我不再是許家族長。”

  話音剛落,一片嘩然,所有人俱都變色。

  尤其是站在人群中的許長壽,更是徹底傻了眼,他就回來認個祖,歸個宗,怎么搞成這樣?

  “如何?”

  許今朝轉過身來,看向了許玄關。

  最為這里的最強者,也是勝利者,他有決定是否結束的權利。

  “許家交給你…”

  “如果我有心,當年就不會離開許家。”

  許玄關搖了搖頭,到了他這般境界,什么功業,什么名利,什么宗族,甚至于許祖的法脈,都早已不在他的眼里。

  “你來吧。”

  說著話,許玄關看向了許玄霄,后者張了張嘴,神色復雜。

  他們兄弟倆六十年未見,如今,許玄關回來了,依舊不愿意叫他一聲大哥。

  許玄霄心中嘆息,卻也未曾多言。

  他也知道,許玄關年少時確實吃了不少苦頭。

  出身純陽許家,許玄關小時后的性格實在顯得太過離經叛道,且孤僻怪異,族中愿意與他親近的人實在不多。

  許玄霄身為兄長,對其自然是極為嚴厲,或許過于苛責,兩人之間的間隙從此而來。

  事實上,許玄關那樣的性格,除了抬棺會那些怪物之外,或許一般人實在難以走進他的內心。

  畢竟,那些怪物也都不是正常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許家并不適合他。

  “就這樣吧。”

  許玄關隨口道,緊接著,他看向許今朝:“聊聊吧,我有事情問你。”

  此言一出,眾人不由露出異樣的神色。

  拋開許家的事情,許玄關跟許今朝之間并無交情,甚至于連交集都沒有太多。

  他這樣的人,在許家的朋友確實不多。

  “好。”許今朝點了點頭:“跟我來吧。”

  說著話,轉身便走。

  “關子哥…”

  就在此時,一陣輕呼聲從旁邊傳來。

  許今時冒了出來,瞇起的眼睛透著一絲心照不宣,直勾勾地看向許玄關。

  許玄關瞥了一眼,倒是露出了難得的笑意。

  他在許家的朋友不多,許今時算是一位,當年可以算是他的小迷弟,跟著他后面挖了不少墳,甚至于差點把祖墳都給刨了。

  唯一不同的是,許今時可以像他一樣離經叛道,卻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規規矩矩。

  許玄關的腳步未曾停下,他只是笑了笑,卻沒有作出任何回應,仿佛這一笑便是對故人,對曾經,對以前的交代。

  “前輩…”

  遠處,張凡看著許玄關遠去的背影,喚了一聲,可是后者卻仿佛沒有聽見,跟著許今朝走進了祖師祠堂。

  祠堂幽闊,一束光從穹頂落下,香火繚繞,映襯著神壇上的一尊尊牌位,最上方赫然便是許祖許真君。

  “你離家已經有六十年了吧,來上炷香吧。”許今朝從桌案上拈起了一炷香。

  許玄關看著滿眼的牌位,目光落在了最上方,旋即搖了搖頭。

  “不用了。”

  “你還是老樣子。”許今朝搖了搖頭,旋即便將手中的香放下。

  “說吧,你想要聊什么。”

  “葉老四死了。”許玄關忽然道。

  突然起來的簡短話語,卻是讓許今朝勃然變色。

  “你對我們這些人的事情應該知道一些。”許玄關不等對方的回應,自顧自地說道。

  “我們當年成立抬棺會的時候,張天生排行老二,我排行老六…”

  “葉今朝,排行老四!”

  說著話,許玄關抬頭,深深看了許今朝一眼,旋即又道:“葉老四這人很奇怪…”

  “你知道他以前在終南山修道的時候,同門都叫他什么嗎?”

  “葉瘋子。”

  “有人說他被狗咬過,他十二歲的時候,跟同門鬧了別扭,一個人跑進了山里,過了大半年才被人找到…”

  “那洞里全都是野獸的骸骨,回來之后,他便再也沒有說過話。”許玄關淡淡道。

  “他以前不叫這個名字,倒是有個道號,不過已經沒有人記得了,大家都叫他葉瘋子,直到有一天…”

  “有人上了終南山,成為了他這一生的轉折。”

  說到這里,許玄關的聲音戛然而止,看向了許今朝。

  這位曾經的許家族長沉默不語,蒼老的臉上浮現出復雜的神色,過了許久方才嘆息道。

  “他是個相當天才的人,也是天生修道的胚子。”

  “我知道。”

  “你應該知道,我年少時,跟著族里的長輩前往終南山修行了兩年…對了,那次本該是你去的。”許今朝的眸子里涌起一抹追憶之色。

  “可惜,你胡亂篡改祖師的道法,還讓同族弟子修煉,給你當白老鼠,所以被緊閉了兩年。”許今朝輕笑道。

  提及這段往事,許玄關依舊面無表情。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也以為那是個瘋子,披頭撒發,身上都發臭了,終南山的人說他從來都不洗澡,也不跟人說話。”許今朝嘆息道。

  “后來有一天,我發現他偷我從家里帶去的栗子糕吃,被我發現,就跑了。”

  “于是,我就將栗子糕放在終南山三清殿的臺階上,每次去看,盒子就空了,后來,栗子糕點沒了,我就讓家里寄,足足半年,他終于靠近了…”

  “你知道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嗎?”許今朝忽然問道。

  “什么?”

  “他說,我修煉的不對。”許今朝嘆息道:“當時,我在修煉斬蛟法,足足半年的時間,他一直在暗中觀察,他雖然不通此法,卻看出了我的毛病。”

  “當時,我的震驚溢于言表,那時候我便知道,這是一個絕頂的天才。”許今朝凝聲道。

  “那時候開始,我便與他一起修煉,一年不到的功夫,進步神速。”

  許玄關面無表情,他的資質在許家乃是第一,可是許今朝在終南山兩年的功夫,卻是突飛猛進,大有趕上來的趨勢。

  “一年的時間,我便發現,他于終南山的道法之上已經有了相當高的造詣,可笑他那些師兄師姐,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瘋子。”

  “或許,也只有終南山的長輩洞悉了一切,所以才會默許這個瘋子的存在。”許今朝的嘴角噙著一絲嘲弄。

  “我想聽的不是這些。”許玄關忽然道。

  許今朝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道:“你應該知道,瘋子的思想總是異于常人,他并不滿足依照前人的法修行,有一天,他向我提出了一個問題。”

  “什么?”

  “他問我有沒有見過元神的碰撞。”許今朝沉聲道。

  “不等我回答,他便說,那是世上最美妙的光景,元神和元神的碰撞,產生的光,堪比天光…”

  “就如男女相交,精卵相合,剎那間產生的光,便蘊藏著無窮的可能。”許今朝沉聲道。

  現代科學研究,精卵結合的剎那,確實會釋放出一種生物電,像極了閃電,光明到了極致。

  “他說如果能夠將這種光吸收,那簡直就是…”

  言語至此,戛然而止。

  “這是類似無為門采補元神之法,只不過他走出了另一條路子,更加的玄妙莫測,在生死碰撞之中,窺伺元神的奧秘。”許玄關沉聲道。

  “當年,我年少識淺,覺得其中卻有玄妙…可當他提出要與我元神相碰,參悟修行時,我也退縮了。”

  “這太兇險了。”

  “瘋子就是瘋子,元神精微,你們那時候敢行其法便是找死。”許玄關沉聲道:“除非…”

  “除非,我們的元神能夠無視傷害,瞬間修復,那便可以在破滅與重生之中,汲取那天光,壯大修為,盜取天機。”許今朝沉聲道。

  “你們得到了一枚圣種子!”許玄關聲音沉重,終于道出了這次談話的目的。

  “不錯。”許今朝點了點頭。

  圣種,乃是神魔圣胎修煉者寂滅之后,留下的不朽物質。

  這種東西,有著無盡的妙用,其中一點,便是無論元神受到多重的傷勢,一旦寄宿在種子內,便能夠徹底恢復,再無隱患。

  “我想問的就是這個。”

  許玄關沉聲道:“你們那時候才多大?怕是連這東西的來歷都不知道。”

  “更何況,圣種子太過珍貴了,古往今來,又有多少神魔圣胎的修煉者?當年張老二尋遍天下大小名川,也只知道七枚圣種子而已。”

  “你們那枚種子,哪里的?”許玄關問道。

  “當年,我跟他在終南山中修行,遇見了一位老者,他見我們修煉之法頗覺有趣,卻藏著極大的弊端,便給了我們那枚圣種子。”

  “這種東西,舉世難尋,他說給就給了…”許玄關眉頭一挑,神色凝重道。

  “他是什么人?”

  “起初我并不知道,后來我才知曉…”

  “那老者便是龍虎山末代天師…”

  “張太虛!”許今朝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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