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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不死不滅的大靈宗王久別重逢

  張太虛!

  末代天師張太虛,歷經道門大劫,張家南北分傳,便是由此而始。

  “他在終南山待了兩年。”許玄關沉聲道。

  這段往事如今知曉的人已經很少了。

  當年,道門大劫之后,張太虛帶著龍虎山張家的殘余幸存者一路南下,在江南偏安一隅,后來,他孤身一人,前往長安,在終南山小住了兩年。

  當日,秦二狗遭到純陽王家追殺,藏身的南望山,便是張太虛昔日閉關玄修之地。

  兩年后,這位末代天師出乎意料的將張家殘部一分二為,另一脈遷居北方,南北分傳,從此由來。

  “你們真是造化,遇見了這位蓋世奇人。”許玄關凝聲輕語。

  道門大劫之前,張太虛便已是名冠天下,乃是道門魁首。

  他也是唯一能夠與三尸道人分庭抗禮的存在。

  許今朝年少時能夠遇見這般人物,并且還從他那里獲得了一枚圣種子,就是這樣的造化,才成就了他今時今日天師大境的修為。

  “這位末代天師只在終南山待了兩年,我能夠遇見,確實不易。”許今朝嘆息道。

  “兩年的時間,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許玄關漠然道。

  “你是說…”許今朝心頭一動。

  “長安那地方非同小可,乃是天下三大龍脈之中,中龍結穴之地,四象具備,王氣浩蕩,比起玉京,上京底蘊更加深不可測。”

  “你應該知道,無為門的入口便在那里,只是道門找了這么多年,卻一無所獲。”許玄關沉聲道。

  “恐怕,他不是為了尋找無為門的所在。”許今朝深深看了許玄關一眼,忽然道。

  許玄關略一沉默,旋即點了點頭:“他很可能是在尋找九器。”

  “長安這地方非同一般,尤其是終南山所在,九器都在那地方出現過,尤其是斬尸劍…”

  “傳言此劍遭遇大劫,殘身落歸中龍。”許玄關沉聲道。

  “終南山…這位末代天師是在尋找斬尸劍?”許今朝心中升起了一陣明悟。

  “你們抬棺會掌握了不少秘辛。”

  許玄關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許今朝。

  “我當時年少,不知其中深淺,怎么會知道那老者竟有這般來歷。”

  “倒是他,頗為謹慎。”許今朝嘆息道。

  “張太虛笑稱他雖在門中修行,卻如山中野獸般警覺。”

  “我們得了這般寶貝,自然是日夜勤修,元神相撞,藏著生死的兇險,隱著禍福的癲狂,其中的滋味,實在難以言語,就是在這般離奇的經歷之中,我們的元神與那種子之中升華蛻變。”

  說到此處,許今朝一聲嘆息,看向許玄關。

  “正因如此,我在終南山兩年的時間,修為突飛猛進,一舉超過同族弟子,也就只有你可以穩壓我一頭。”

  “那是應該的。”許玄關淡淡道。

  “兩年期滿,我離開了終南山,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離家出走,后來我也曾回去后,就這樣又過了五六年,我也成家立業,我給他發出了邀請,可是他沒有來。”許今朝嘆息道。

  “也就是那一年,葉瘋子改名葉今朝,終此一生未曾踏足津門。”許玄關忽然道。

  許今朝略一沉默,方才道:“從那以后,我們便再也沒有見過。”

  “葉老四死了,你應該能夠感覺到。”許玄關話鋒一轉,忽然道。

  許今朝看著許玄關,滄桑的眸子里透著一抹意味深長。

  “不錯。”

  “年少時,我們行的法太過癲狂,元神碰撞,糾纏,融合,分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們的元神,彼此之間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和聯系…”

  “我有時候甚至分不清,我是他,還是他是我。”許今朝沉聲道。

  “類似三尸照命中的分神大法,不得不說,葉老四確實夠瘋。”許玄關沉聲道。

  “所以,他死了,我第一時間便能感覺到,但是…”

  “他死了,卻也沒死。”許玄關接口道。

  “圣種子…”許今朝凝聲道。

  “神魔圣胎修煉者死后遺留的不朽物質,除了可以修復元神的傷勢,它真正的恐怖之處便在于…”許玄關沉聲道。

  “枯朽的元神,一旦寄居其中,哪怕只剩下殘留的碎片,也有極大的概率活出第二世來。”許玄關沉聲道。

  “不錯,這種東西本就不該出現在紅塵哦那個,那是長生路上的妖花,逆亂了生死無常。”許今朝嘆息道。

  “所以,張天生的崽子才會躲在哀牢山里不出來?”許今朝話鋒一轉,忽然道。

  “你知道的還不少。”許玄關淡淡道。

  “我只是聽說,哀牢山里藏著一枚圣種,那應該是天下最強大,也最珍貴的圣種,據說,那位神魔圣胎的修煉者已經觸摸到了純陽無極之境…”

  “張天生的崽子修煉的本就是神魔圣胎,他如果得到了枚圣種…”許今朝的話語戛然而止。

  “兩兩結合,即便不入純陽無極之境,他的元神也堪稱不死不滅,這世上幾乎沒有可以殺死他的存在了…”

  “最關鍵的是,即便舍去了肉身,他也可以毫無限制的奪舍任何軀殼。”

  此言一出,許今朝都不由動容。

  須知,道家修行,講究性命雙修,性功的根本在元神,命功的根基在肉身。

  肉身煉就內丹,命功大成,這是多大的造化。

  一旦失去肉身,即便天師大境也要重修命功,這還是在尋到一具毫無排異反應的合適軀竅的前提下。

  可是張靈宗如果尋到了那么最強圣種子,他的元神便將空前強大,天下間任何身竅都不會對其產生排異,并且性命雙修,受到元神性光的影響,新的軀體能夠在短時間內恢復到他之前的境界。

  到了那時候,他就是真正的不死不滅,天不能殺,地不能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除了肉身的強度有所不及,其他方面已經無限接近于天生靈胎。

  “他們小看了年輕人,也小看了南張的余火。”

  “張老二的崽子歷經了多少大劫死難?他們以為將其逼入絕境,其實那不過是藏在劫數之中的大運而已…”

  “劫運相生,自古的道理從來如此。”許玄關淡淡道。

  “你覺得…那小子能成功嗎?”許今朝忽然道。

  “成與不成,只有他自己可以說了算。”許玄關搖了搖頭,輕語道:“扯遠了。”

  說到這里,許玄關稍稍一頓,忽然道:“葉老四的圣種子藏在了哪里?”

  “你想干什么?”許今朝神色微變。

  “金蟬脫殼之法,你以為他避禍就能避得了?”許玄關沉聲道。

  “我知道葉老四留了一手,他修煉了三尸照命中的小分神大法,將自己的一枚元神碎片留在了圣種子里。”許玄關沉聲道。

  “我這次回來,便是為了這東西。”

  “這天下,只有你知道。”許玄關沉聲道。

  許今朝眉頭微皺,沉默不語。

  這一刻,他的思緒卻是雜亂紛紛,哪怕是剛剛許玄關回來,純陽劍現世,都沒有這般讓他神動念起。

  “葉老四名聲不顯,卻是終南山第一高手,放眼天下,能夠殺他的人不過一手之數,更何況,那人是在終南山殺了他。”許玄關忽然又道。

  “你不說,早晚會給許家招來滅頂之災!”

  此言一出,許今朝不由動容變色,他的手輕輕抬起,又緩緩放下,最終無力道。

  “我告訴你!”

  今夜注定無眠。

  許家發生如此大的動亂,也沒有人能夠睡得著。

  一夜之間,三房的地位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轉,看似人丁凋零,卻是手握大權。

  兩大天師坐鎮,地位幾乎不可撼動,更不用說那曾經不起眼的許九流,徹底掌握了許家的未來,許家的命脈。

  毫無疑問,他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被視為能夠真正繼承光大許祖法脈的角色。

  早晚有一天,許家便要交到他的手里。

  然而這一切的變故,卻都是因為一個外人,一個叫做張凡的外人。

  對于許家內部的反應,張凡并不在意。

  回到了許家的老宅,他便閉門不出,取出了那枚黑色鐵片。

  早在秦古小鎮,這枚黑色鐵片第一次生出反應,活生生滅殺了一位北張的齋首高手,那時候,張凡就知道這東西有著天大的來歷。

  可是,他想了很多可能,獨獨沒有想到這東西居然便是傳說中九器之一斬尸劍的碎片。

  此時此刻,半個巴掌大小的黑色鐵片懸浮在張凡的身前,神秘的金色物質從張凡的眉心處滲透出來,介于光與液之間,在蠕動,在醞釀…

  身為凡王,西江散修道觀皆立神位,張凡自然能夠汲取香火之力,提煉金色物質。

  然而,凡門根基畢竟淺薄,丹元法會之后,他提煉的金色物質,幾乎都用來喂養黑色鐵片。

  張凡發現,也只有金色物質能夠讓黑色鐵片產生反應,并且修復上面斑駁的裂痕。

  可是,祂的胃口實在太大太大了…

  如今,張凡手中也只剩下兩道半的金色物質,全都一股腦地喂給了黑色鐵片。

  所謂萬緣歸一,握著這枚黑色鐵片,便是最大的線索,最大的緣分。

  金色物質如同生命的血液在流淌,如同日月的光芒在流轉。

  一點一滴,緩緩滲透進黑色鐵片。

  兩者間的界限仿佛變得不再分明,這一刻,似陰陽交融,如天生地養。

  黑色鐵片輕輕震顫,上面的紋路在震蕩間一點點的愈合,灑下的塵埃化為點點微光,不經意間卻是沒入張凡的眉心,被其吸收。

  金色物質漸漸耗盡,黑色鐵片上,一道拇指長短的裂痕眼見便要恢復。

  這是張凡耗費數月之功的成果。

  轟隆隆…

  終于,在金色物質耗盡的那一刻,那道拇指長短的裂痕如同血肉般愈合。

  忽然間,張凡的元神之中,一座高山浮現,千峰迭翠,溝壑縱橫,其勢比天之高,其氣比海之深,藏山海之靈秀,為天下之冠。

  就在此時,黑色鐵片劇烈震蕩,散發出恐怖絕倫的氣息。

  張凡雙眼猛地睜開,一手抓住了震蕩的黑色鐵片,兩者氣息交融如一,一陣輕語從口中道出。

  “終南山!?”

  兩天后。

  張凡在津門又待了兩天,許家的風波似乎漸漸平息。

  所有人都接受了那不爭的事實,可是在外界看來,許家依舊是那個純陽許家,并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最近可是忙的很。”

  這邊晚上,張凡在陽臺上跟許九枝說著話,算是告別。

  這兩天,許九枝可是忙得很,畢竟權利的過渡和交接是極其耗費時間和心力的。

  此時真的能夠看出來,三房確實是人丁凋零,能夠用的上的,且可靠的人才太少太少了。

  “沒辦法啊。”

  許九枝揉了揉太陽穴,即便她修為不弱,平時又注重保養,此刻,悄美的臉蛋上還是浮現出疲憊之色,美眸中溢滿了血絲。

  她修煉的可不是神魔圣胎,不能像張凡一樣不眠不休。

  “許家太大了,很多事情還是要依靠大房和二房的人。”許九枝苦笑道。

  “慢慢來,不著急。”張凡輕語道:“月月可以用,許長壽你也可以用。”

  張凡向許九枝推薦了兩個人。

  林見月自然不必多說,她本就是許九枝的閨蜜,而且還是卯兔,從一開始便跟著張凡和李一山,算是值得信任。

  至于許長壽,他本是二房的人,這次回來也是為了認祖歸宗,可如今的局面,卻讓二房認為,他就是帶著張凡回來挑事的。

  眼下,許長壽的處境可謂是相當尷尬,甚至于他本人都是一直懵逼的狀態。

  “他是齋首境界的高手,算起來是我堂叔…”許九枝有些猶豫。

  “放心,我的話,你可以相信。”張凡輕語。

  許長壽本就是凡門的高層,他出面,許長壽自然是義無反顧,能夠竭力幫助許九枝。

  “你真的要走?”許九枝忽然道。

  “其實,你可以留下來的,許家的家業很大,足夠你大展拳腳。”

  她看著張凡,美眸動人,言語之中藏著訴不盡的情意。

  張凡心頭一動,卻是別過頭去,輕笑道:“津門的事情了了,眼下,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九流會想你的。”許九枝的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我還會回來的,讓他好好修煉。”張凡笑道。

  “你要去哪兒?”許九枝的聲音都變得低弱了許多。

  “終南山!”

  張凡眼神堅定道,原本他就答應過李一山,等這里的事情了了,他便前往長安與其匯合。

  “記得回來。”許九枝喃喃輕語,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我會的。”張凡輕唔了一聲,算是回應。

  “等會去跟舅爺告個別。”張凡起身,看向院中。

  許玄霄坐在趟椅上,靠著身后的大樹。

  從祖師祠堂回來之后,老爺子便悶悶不樂。

  “二爺爺好像已經走了。”許九枝嘆息道。

  身為孫女,她自然知道爺爺的心結。

  “做哥哥的難免嚴厲。”張凡嘆息道。

  對于老一輩的恩怨,他實在不知道。

  可是親兄弟,哪有隔夜仇,可是許玄關那樣的性格便是如此,他走了,卻是沒有任何的眷戀。

  許家,似乎再也沒有能夠留住他腳步的人和事。

  上一次,他一走就是六十多年。

  或許,此時此刻,許玄霄心中也知道,這一次,他們兄弟倆此生再也不會有相見的日子了吧。

  許玄霄能做的也只有在這座老宅子里尋找時光的印記了。

  咚…咚…咚…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的敲門聲在幽幽月夜中響起,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誰?”

  許玄霄躺在靠椅上,一動不動,沉聲問道。

  “咚…咚…咚…”

  敲門聲再度響起,加大了幾分力道。

  “誰啊?”

  許玄霄坐了起來。

  “大哥,是我。”

  就在此時,一陣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幽幽月光下,許玄霄挺起的身形忽然僵住了,那蒼老的雙眸中卻是泛起了別樣的光彩,情緒萬千,卻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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