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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反常的香火道士

  佛國力士的身形爆漲,他原本就很巨大,在一陣瘋漲之后,便如同一座小山般,很是雄壯。

  那力士的雙手,深入到了自己的腹腔內,然后用力一撕扯,竟然將自己的肚腹打開,

  有五個人影,從佛國力士的軀體內,走了出來。

  這五個人,都長得好生奇怪,有長得“鬼迷日眼”的,那人左眼剽著天上,右眼剽著地下,但實際上他看的是正前方,

  也有人的頭上不長腦袋,而他自己的腦袋,在手里托著的,

  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一個皮膚煞白的女人——不但皮膚白,眉毛、頭發全都是白色的。

  這女人走得最靠前,朝著周玄招手,打著招呼:“井國大先生,你的名頭,已經響徹了佛國,就連我們國度里,至高無上的佛主,對你也是贊譽有加。”

  這女人并不將周玄稱為“明江府大先生”,而是“井國大先生”,也足以見得佛國人對周玄的重視程度。

  “尋波僧因你而死,三頭石佛也因你而死,百鬼之母也失落了,但想來,與你有極大的關系…你是個能耐人物,與其余那些孱弱的井國人,絕不一樣。”

  女人笑著說道:“我是佛國五式中的藥師菩薩,也是佛國中達到了九轉菩薩,我的層次,和那六位遁甲太上,不相上下,他們扛不住戲臺的規則,我等也扛不住,

  只不過,我們佛國人,戰意濃烈,可比不得那六位太上的活絡心性,一門中人,斗來斗去,精彩得很。”

  她這番話,陰陽怪氣到了極致,將葫蘆道士那張厚臉皮,說得臊紅。

  藥師菩薩沒有回頭,目光朝前,發號著施令,喊道:“六耳何在。”

  那六耳力士,從后方站了出來。

  藥師菩薩說道:“我們幾人眼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贏下與周玄的死斗,

  不過,我等旁觀周玄的手段之后,便明白,這個井國大先生,盛名之下,其實相副,我們未必斗得過他。”

  對于周玄實力的判斷,藥師菩薩與遁甲門的人,完全持相反的態度。

  “我們若是贏不了,便要全部交待在明江府,六耳,你是我們的騎乘,也因為耳力過人,是我們佛國杰出的探子,

  只是現在,我們要與大先生決一死戰,再無打探消息的必要,我們需要的,是最強戰力。”

  “我死無妨,只求藥師菩薩送我上路。”

  六耳力士視死如歸,膽氣、豪氣,強過遁甲門那些丑陋至極的太上祖宗。

  斗場的二樓,云子良冷笑一聲,說道:“哼,道門向來是有些風骨的,但今日,這些風骨,都被遁甲門的孬種丟盡了。”

  “這佛國人,別的不說,硬氣方面來講,確實是更優秀的一方,強過遁甲門人太多。”

  李長遜也在一旁說道。

  這兩人夸獎起了佛國的風度,香火道士也是有些口癢難耐,一旁也附和道,

  “這般風度,便說明了,為什么井國最近數百年來,日漸羸弱,但那佛國人,卻在星空之中,橫沖直撞,隱隱要成為星空之中的霸主。”

  “怒其不爭,怒其不爭啊。”

  香火道士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他的話,讓云子良與李長遜也頗受感悟,但落在周玄的耳里,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周玄只覺得——今天的香火道士,話格外的密。

  “密得都不像他了。”

  佛國五式,一共有五人,再加上六耳力士,人數已經達到了六人。

  哪怕藥師菩薩,已經點名讓六耳力士獻命,那他們還是超員一人。

  最后一人,選擇讓誰死?

  藥師菩薩依然很堅決,繼續發號著施令,說道:“降魔金剛,你戰力最弱,你若獻命,我們其余人,勝算更大一些。”

  雖然都是勸死,但藥師菩薩主打一個“剛正不阿”,定下了戰力強之人活,戰力弱之人死,佛國的力士、降魔金剛也很是服氣。

  那降魔金剛也無二話,瘦小病弱的他,在咳嗽一聲后,緩緩的點著頭,說道:“我死無妨,還請藥師菩薩為我接引,別讓我遭了這戲臺臘梅的惡手,死也死得輕巧一些。”

  “自然。”

  藥師菩薩應了一聲后,當即便呼喝了一聲,

  喝聲之下,平地起了狂風,而渾身雪白的藥師菩薩,身后浮現了一尊巍峨的佛像金身。

  金身左手持著一根搗藥的金杵,右手則托著一個巨大的金缽。

  在巨大金身的映襯下,那藥師菩薩的真身,便顯得極其的渺小、不起眼。

  “六耳、降魔,我為你們兩位接引。”

  藥師菩薩的雙手高高舉起,她背后的金身便動了,巨大的金杵,一聲接著一聲的在金缽里搗了下去。

  隨著搗擊聲,一陣接過一陣,這金杵便像搗在了六耳與降魔金剛的身上。

  “砰!砰!”

  在一聲又一聲的沉悶響聲下,這兩人的身軀便開始破裂。

  周玄站在二樓,瞧得很是清楚,他對一旁的云子良說道:“老云啊,不對勁,很不對勁。”

  “瞧出啥來了?”

  云子良問周玄。

  周玄指向了六耳、降魔金剛的方向,說道:“你看看他們兩人,藥師搗藥之下,同樣是身形破裂,但兩人破裂的方式,卻完全不一樣,

  六耳是身軀崩裂,散發出了淡淡的金光,

  但那降魔金剛,身體卻是一下一下在被鑿開,傷口處鮮血噴濺,就和普通人被重擊鑿死一樣。”

  云子良細細瞧了一陣后,說:“那藥師菩薩,說他們是佛國五式,也許這不一樣的地方,正是‘五式”和其余佛國人的區別。”

  “這五人,為什么叫五式,怕是還要第二條規矩出現時,我們才能知曉。”

  云子良提到了第二條規矩,那香火道士聽見了,也湊了上來,問周玄:“周后生,你說的第二條規矩,到底是什么?”

  周玄上下打量了香火道士一眼后,眼含笑意的說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就是「言其來處,講其來因」。”

  他說到此處時,那六耳、降魔金剛,已經被活活鑿死了。

  戲臺天上的眼睛處,又傳出了陰森可怖的聲音。

  “第二條規則,凡是入場之人,都要講清他是誰,從何而來,怎么過來的,來到此處,又意欲何為,

  中途不得慘雜半句謊言,若不遵守,被戲臺抹除。”

  那只眼睛宣布完了第二條規矩之后,便綻放出了森寒的目光。

  目光仿佛能夠看透人心,洞悉每一個人講的話,是真還是假。

  “你為什么定下這條規則?”

  李長遜和工程師均有些不解,但不遠處的香火道士,臉色卻陰晴不定,等到他臉色平靜時,他目光呆呆望著前方,似乎心中若有所思。

  周玄對李長遜、工程師說道:“這戲臺里面,最重要的事,便是獲得觀眾的支持,

  一場大戲,觀眾支持誰,誰的人氣便高一些,同時,觀眾因為“人多勢眾”,也能在很大程度上,對于高人氣的“演員”加持。”

  “我這條規則,說白了,就是讓所有人自報家門——他們要么是心懷叵測的遁甲門人,要么是狼子野心的佛國侵略者,若是他們將自己來的原因、從何處而來,來了要做些什么,都仔仔細細的講出來,

  那觀眾必然憎惡他們,支持我們。”

  贏得戲場里觀眾的支持,便是周玄目前最想做的事情,當然,除了支持,周玄還想做的一件事情便是——通過這些“真心話”,搞清楚,佛國那群人,到底是怎么進的井國。

  工程師聽完了,對周玄豎起了大拇指,說道:“玄老板,你是不是在墳地里長大的?”

  “此話何解?”

  “要不然你的鬼主意為什么這么多?”

  “…”周玄。

  周玄壓了壓禮帽,瞧了瞧心不在焉的香火道士后,對其余人說道:“瞧那遁甲太上、佛國人為難的樣子,我得給他們打個樣了。”

  遁甲太上、佛國人,都機心不純,藏著一肚子的壞水,他們在這明江府數萬萬的觀眾面前,不敢講出心里的話,那也是再正常不過。

  周玄則很是輕松的朝著葫蘆道士、藥師菩薩揮了揮手,說道,

  “你們若是不敢說,那我就先說了,

  我叫周玄,平水府周家班的少班主,最近一段時間,我都住在明江府中,

  今日,我來到此處,別無機心,要做的事情,無非是兩件,

  第一件,我要徹底修復明江府,讓我們府城,再現曾經的繁華夜明江,每一戶人家,都走向正軌,以前是怎么生活的,往后還怎么生活,而且還能活得更好。”

  這番坦坦蕩蕩的言論,贏得了明江府人的熱淚盈眶。

  在周玄接管了災后的明江府后,絕大部分的明江人,都有正常的心腸,有正常人的情感,他們是無比狂熱的支持周玄的。

  但是總有些人,在暗地里中傷著周玄,講周玄的壞話,造他的謠。

  這些人造謠生事的人,有些人是某些勢力暗中派來的,就像曾經的鼠王、小鼠一般。

  有些人,是蠢人,聽風就是雨,聽了人家議論,他們也跟著議論,

  但還有些人,就是單純的壞,

  他們瞧不得人好,見到周玄眾星拱月一般,受到了明江各大階層的擁戴后,便總想著抵毀周玄、污蔑周玄。

  而他們污蔑、抵毀,使用得最多的話術便是——那周玄,拯救了明江府,總要圖點啥的!人不是傻子,什么都不要,就辦這么大的事?

  這番猜度,在最近的日子里,漸漸在明江府有了愈發大的市場,也隱隱有了從“地下”,翻身到明面上的趨勢,

  而現在,周玄面對“生死”的壓力,講出來的內心最真摯,最誠懇的話,干脆利索的將這些陰謀論給擊得粉碎。

  畢竟說假話就會死,明江府人,沒有理由懷疑周玄在弄虛作假。

  也正因為周玄講不了假話,他的這一番話,才更顯得動人心魄。

  “大先生竟然是真的什么都不圖?就是瞧咱們明江府慘,看不下眼,想著救咱們?”

  “人家一平水府人,明江也不是他的故鄉,他為咱們明江府做到這個程度,我看大先生,比那個什么藥師菩薩,更稱得上菩薩。”

  “大先生就是菩薩心腸,活佛轉世,我支持大先生。”

  一時間,隨著周玄的自報家門,那數萬萬的觀眾眼睛,都被他的至誠至堅所打動,紛紛在內心的最深處,支持著周玄。

  有了這份恢宏的支持后,戲場里,那數萬萬的眼睛里,都流下了一滴熱忱的眼淚。

  數以萬計的淚珠,化作了連綿成一片的晶瑩,

  然后這些淚珠,不斷的聚集,最后凝成了一滴湛青色的淚,緩緩飛到了周玄的身前。

  周玄一伸手,將那滴淚珠抓在了手來。

  淚才入手,周玄便有了一種“火熱”的感覺。

  這份火熱,也引動了周玄身體里的香火,他感覺,自己的戰力層次,在隨著淚滴入手后,不斷在攀升。

  他原本是六炷香的水準,而現在,香火的戰力,已經連續跨了兩炷,提升到了八炷香的層次,

  這還是周玄沒有天神起乩的情況下,完成的。

  香火連續的攀升,也產生了巨大的香火波動,

  遁甲香的太上祖宗們、佛國五式,那各個都是人間頂級的高手,他們對于香火波動的判斷異常的敏銳。

  “完了,那周玄收獲了觀眾凝出來那滴淚,香火戰力,已經攀升了好幾個層次。”

  葫蘆道士率先說道。

  紫牛道人則問道:“那周玄,已經突破了九炷香嗎?”

  “暫時還沒有。”

  “那就不用怕。”紫牛說道。

  九炷香和八炷香,別看只有一炷香的間隔,但這一炷香,卻比天與地的距離還要遠。

  “我們四個九炷香之上的層次,能怕一個八炷香的?”紫牛道人說道。

  葫蘆道人嘆著氣,說道:“若是周玄還有獲得戰力曾次短暫爬升的機緣呢?他若是進了九炷香,那咱們別打了,

  在黃原府時,周玄同境界內,便是無敵的存在。”

  “可千萬別再晉升戰力了。”紫牛在心中禱告著。

  也許是他的禱告生效了,周玄的香火戰力在漲到坐八望九的時候,終于停止了。

  周玄輕輕的活動了一下關節,他感覺自己身體里,仿佛住進了一頭上古的兇獸,一旦等到一個大殺特殺的機會,他要將眼前瞧見的每一頭活物,盡數撕碎。、

  不過,現在周玄自報家門的環節,尚未結束,他又說道:“我來謝家岙講書的第二件事呢,便是等到重建明江府結束之后,我利用多余的人間愿力,要煉一粒金丹,

  這一粒金丹,為井國天地而煉,若是這枚丹,我煉得成、煉得好,那我便是當仁不讓的天穹丹官。”

  周玄的這番話,又再一次激起了老百姓的支持。

  不過這一次,百姓們不是感動,而是佩服,還有由衷的高興。

  佩服自然不用說,老百姓不知道什么是“丹官”,但是丹官的前面,不是還有“天穹”二字嗎?

  天穹、丹官兩個詞,迭在了一起,對他們來說,意味著“平步青云”,自然覺得是極厲害的,不由的心生佩服。

  至于高興嘛?

  在很多明江府人的心里,他們曾經在慧豐醫學院里,都與周玄一同生活過一段時間,他們對這位大先生的印象便是——有本事,沒架子,

  很多人都將周玄當成了朋友、家人,

  朋友、家人,平步青云,榮升丹官,與有榮焉,他們豈有不高興的道理。

  周玄在戲臺里的支持還在上漲,他的香火也還有暗暗爬升的勢頭。

  只是坐八望九,與真正的九炷香,中間的差距太過于遙遠,因此哪怕周玄的支持率依舊在漲,但戰力突破九炷香,卻始終沒有動靜。

  “明江父老,我周玄一派赤誠,平日里,行得正做得直,哪怕這戲臺的規矩,逼促我講真心話,我也毫無所懼,講就講嘛,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

  周玄說到最后一句話,望向了遁甲的太上,冷冷的笑道,嘲諷之意甚濃。

  “行了,我就講到這里,算作拋磚引玉…葫蘆道士、藥師菩薩,你們也盡快朝著廣大的明江百姓,直抒胸臆嘛,時間很緊,超過了時間,這戲臺可是要殺人的。”

  他朝著斗場中央一朵還在綻放的“牡丹花”說道。

  這朵牧丹花的開放速度,比起不久前的臘梅來,慢上了不少,也意味著留給藥師菩薩、遁甲太上的時間,寬裕了不少。

  但寬裕歸寬裕,時間也不是無限的,若是繼續拖下去,等來的自然是戲臺的抹除。

  “你先說吧。”

  “你們是井國人,強龍也不壓地頭蛇,還是你們先說。”

  一時間,藥師菩薩、遁甲的太上,竟然還謙卑有禮了起來,互相謙讓著“演說”的機會。

  周玄這會兒沒有看戲,而是對工程師說道:“工老師,我彩戲師的香火,有問題。”

  “有什么問題?”

  工程師問。

  周玄說道:“我的彩戲師的香火,已經只差一寸之遙,就要抵達「人間戲神」的境界,但是,就這一寸香火,卻遲遲不往下燒了。”

  “不燒了?”

  “對,不但不燒了,香火還隱隱有熄滅的趨勢。”

  周玄說道:“我感覺剛才那滴眼淚落在我手上時,我的彩戲師香,香火有了很大的加持,但香卻怎么都不往下燒,這是什么原因?”

  “這…這…這我也不知道。”

  工程師說道:“以前的彩戲堂,高手很多,但是,確實沒有一個弟子,抵達了九炷香的境界,現在聽玄老板這么一說——難道彩戲師的最后一寸香,與別的堂口香火燒法不太一樣?”

  “再不一樣,也得有個燒法吧?”

  周玄扭過頭,問香火道士:“老香火,你見多識廣,你幫忙出個主意?”

  香火道士的目光,正投在了藥師菩薩的身上,兩人像是鎖定了一般,那藥師菩薩往哪里走,香火道士的目光便往哪邊轉。

  “你剛才說什么?”被周玄喊回神的香火道士,匆匆問道。

  周玄笑著說:“咦,老香火,你今天,似乎格外的關注佛國那位藥師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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