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原府爭奪雙魚的時候,屠夫的名聲可算是打出來了。
車內的趙龍虎、趙幽庭,縱然沒有親眼見過屠夫長成什么樣子,但那一把殺豬刀的威名,這倆人那是如雷貫耳。
而且,這兩人還知道,那位無問山靈化身的年輕屠夫,與周玄有著不錯的感情。
趙幽庭與趙龍虎對視了一眼后,說道:“二師兄,別是那屠夫,知道咱們要去捉拿周玄,過來幫手啊。”
“幫手怕個鳥啊,咱后面好些個老祖都在呢。”
趙龍虎雖然如此說,但他那陰晴的臉色,顯得他面對屠夫,也沒什么信心。
“喂,里面的客人,殺豬殺不殺啊,殺小豬不收錢,殺老豬才十二個銅板,這便宜生意也不做?”
屠夫還在馬車外面叫嚷著。
趙幽庭避無可避,只好掀開了車簾子,他瞧見,一個年輕的、穿長衫的、渾身油膩膩的人,正以和商隊差不多的速度,行進著。
不過,
商隊雖然是馬車趕路,但這些拉車的馬,腿上都綁著“甲馬”呢。
道家甲馬,有加持速度的能力,日行三千里。
這等速度,稱得上“風馳電掣”,但那年輕屠夫,也就是閑庭信步一般,跟上街遛彎似的,竟然就輕松的跟上了。
光是這一手,趙幽庭便不敢小瞧,雙拳抱住,輕輕打著拱,說道:“屠夫前輩,實不相瞞,我們是遁甲門的人,這一趟也是出公差,去別的府城辦些事情,沒什么豬要宰的。”
“沒有豬宰?我耳朵又不聾,我都聽到豬叫了。”
屠夫雙手攏在袖子里,不滿的抱怨道。
“豬叫?哪有豬叫?”
趙龍虎不耐的回了一句。
屠夫說道:“這豬又叫了”,他將耳朵側了側,戲謔的說道:“我聽聽這豬說什么了…哦,這豬還在問,‘哪有豬叫’。”
趙龍虎回過味來了,當即便有些惱,臉色醬紅,吼道:“屠夫,別以為你道行深,就在這里出言無狀,我們的老祖宗,可是壓著陣在呢。”
“既然壓著陣,那遁甲的太上老祖就出來打個照面,別蒙著頭不說話,惹惱了我,先把你這些徒子徒孫們,都給砍個三塊八塊的。”
屠夫的一只手,從袖子里拿了出來,當即便有一股刀氣外泄。
“吁!吁!吁!”
馬感知到了那兇猛的刀氣,一匹連著一匹的膽寒,在一陣陣聲嘶力竭的亂嘯之后,腳下的步子也亂踩了起來。
這馬速原本就快,兩旁的高山在快速的后退著,這步子一亂,商隊的車廂便要傾倒了起來。
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頭,最后的車廂里,飛出了數張黃紙符箓。
紙符,化作了一個又一個的手掌,扶在了車廂的側面,稍一用力,竟將重達千斤的廂轎給扶得正了起來。
“畫地為牢。”
車廂里又是一陣蒼老的聲音響起后,
在商隊奔行的土路之上,竟然伸出了無數的泥手,將商隊的車輪、馬腿全部拽住。
這支疾行的商隊,便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葫蘆道人,背著他那個標志性的大葫蘆,從馬車上走下,兩條白眉豎起,質問著屠夫。
“屠夫,我們遁甲門的人做事,你攔著做什么?”
“無問山,什么時候這么大的譜了。”
葫蘆道人身后的葫蘆里,響徹著鬼泣之聲,顯然是要動手。
“老葫蘆,我們無問山,和你們遁甲山,那可都是人間名山,曾經榮光的時候,我們兩山之間,交流很多,頗有些交情的。”
屠夫見了葫蘆道人,倒不再爭鋒相對了,只是故作親絡的講道。
不過他這“交情”二字,講出來,卻使得雙方都尷尬,曾經的兩座山頭的恩恩怨怨,就像繁雜的線頭,剪不斷,理還亂。
葫蘆道人自然不把“交流”二字當真,他白眉冷對,哼笑了一聲:“若是真有交情,我的徒孫趙金甲,能被周玄活生生的砍死在你的刀冢之中?”
“你那徒兒趙金甲,要戰周玄之意甚濃,我也不好勸著,哪成想,竟是個繡花枕頭,被周玄用十六勢活生生的劈死啦。”
屠夫的話里,粗聽起來就不客氣,仔細聽起來,那是夾槍帶棒的,刺得葫蘆道人心窩子疼。
葫蘆道人也不多話,只作了個“情”姿勢,說道:“屠夫,你為什么攔車,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在這里多費唇舌,亮招子,看這惶惶幾多歲月過去,你是否有了長進。”
他自恃道行高深,又還有其他的太上祖宗在,并不懼怕威名赫赫的屠夫,當即便要動手,
屠夫卻搖晃著手,說道:“誰說要和你動手了?我的刀再快,快不過六大遁甲老祖合陣。”
“知道打不過,你為什么攔車?”
葫蘆道人都有點搞不拎清,這屠夫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要打,他不打!
不打,他攔車!
癩蛤蟆趴腳面,不咬人,專門惡心人?
屠夫卻一副憂愁的模樣,說道:“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我攔車,并非要和你打上一場架,我只是想救你們遁甲山。”
“我們遁甲山,好得很,用不著你救。”
葫蘆道人作勢就要上馬車,屠夫卻喊道:“你們這一趟,是去明江府,捉拿周玄吧?我勸你們最好別去。”
“去了又如何?”
“今夜的明江府,不是一座府,而是一個巨大的血肉碾盤,誰要往里頭摻合,骨頭渣滓都要碾碎。”
屠夫說道:“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你們遁甲山,遭遇了‘血泉吸靈’,好好的山門,壽數將至,這件事,實際不是死路一條,
但你們若是踏足了明江府,那才是真正的‘地獄無門非要闖’。”
“我等是生是死,與你無問山,無甚干系,你好好操心你自己吧。”
葫蘆道人這次真上了馬車,商隊重新啟程,但這一次,年輕的屠夫,并沒有跟著,而是喃喃說道:“怕是從今日起,天下再無遁甲山。”
但他轉頭,又興致高昂了起來,笑吟吟的說道:“不過,從今日起,我們無問山,就要興盛了。”
他說完,便轉頭,朝著京城府的方向行去…
商隊車廂,葫蘆道人臉色陰晴不定,
他是越想心里頭越是不舒服,
昨日夜里,他在明江府中,以九宮符觀望周玄時,祖師玄龜顯靈,讓他不要去招惹周玄。
這已經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但為了自己往后的前程,葫蘆道人哪怕頂著一根刺,也要召集人手,去一趟明江府,捉拿周玄。
原本,祖師顯靈這樁事,他都已經要忘記了,卻沒成想,又來了屠夫這一茬。
屠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也是不希望他去明江府對付周玄,不然,會有大禍事降臨。
“左一個祖師勸,右一個屠夫勸,那周玄,是不是長出了三頭六臂,讓這么多人替他掛心?”
越想越是不安穩,干脆,葫蘆道士讓侍候他的小童子,去找趙幽庭來車內談談。
趙幽庭,此時正在車廂內,與趙龍虎談著天,兩人架起了一個托盤,置放上了酒水、干果,小酌一頓。
“二師兄,我還以為那屠夫,有多大的威風呢,見了咱們的葫蘆祖師,不也是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逃了?”
趙幽庭有些得意忘形,
趙龍虎是更是囂張,說道:“那個鳥屠夫,要是真那么厲害,當年的無問之劫,怎么會發生?”
“最后的十八個無問刀客,下場又如何,各個的頭都被砍了下來,當酒壺用啊。”
趙幽庭倒是聽說過當年的“無問之劫”,當時「地子」預測,在無問山中,出了一個大災禍之人,
然后便是發下了海捕文書,夜先生堂口的人,傾巢出洞,要去無問山拿人,
無問山不從,夜先生的人,便將無問山最后的十八個刀客一并斬殺。
這種事情,每年都會在井國九府之中發生。
發生的次數多了,也就沒人當回事了,夜先生、地子的作派,便是那般蠻橫霸道,霸道得久了,各州府的人便習慣了。
只是,趙幽庭本就是「欽天監」的星官,他曾經無意中,看過“無問之劫”的卷宗,查詢到這件事里,有許多疑點,
其中最大的疑點便是——夜先生堂口,并不是無問山的對手。
無問山是井國最強的戰力堂口,而那十八個刀客里,有九炷香的刀客。
九炷香的無問刀客,只憑手中一柄刀,以夜先生大當家「地童」的實力,是絕對拿不下來的,
而當年那一場劫數,又為何會做得那般干凈利索,將十八個刀客一并斬殺,一個活口都沒放走?
“只靠夜先生,當然做不到。”
趙龍虎笑著敬酒,淺淺的抿了一口酒液后,說道:“師弟,我老實告訴你,當年去捉人的夜先生里,便有咱們遁甲門的太上老祖,
「地子」他老人家,也知道無問山棘手,怕是打拼不過,便提前安排了咱們的老祖潛伏其中。”
“當年的老祖,能斬無問山的十八刀客,而如今,老祖日日吸納山中靈氣,道行已經精進了許多,
那屠夫雖厲害,不過是一介斷了傳承的喪家之犬,他的道行不進反退,拿什么跟我們老祖拼?”
趙龍虎得意洋洋的說道,
趙幽庭卻敏銳的嗅到什么。
“那屠夫既然和我們遁甲山這么不對付,而且在攔車的時候,態度氣焰又極其囂張,
可是在見了老祖之后,卻判若兩人,話語里雖多有機鋒,但總體而言,還算恭順、和氣。”
“嗯…不對…屠夫,不是在見了老祖之后,才變了性子的,他是聽了龍虎師兄講了——遁甲門的老祖,皆在商隊之中,才變了性子的。”
趙幽庭想到了此處后,嚇出了一頭冷汗,“偷家”兩個字,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縈繞著。
“六大太上齊出,遁甲山,山門中空,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那屠夫去了遁甲山,山中誰又能是他的對手?”
趙幽庭越是細想,越是覺得如坐針氈,恰好此時,他聽到了童子的輕喚。
“幽庭師兄,老祖有請。”
“唉。”
趙幽庭應了一聲,連忙將杯子放下,側身出了馬車。
趙幽庭與童子進了葫蘆道人的車廂,一股濃烈酒味,就彌散了開來。
葫蘆道人很是不悅,說道:“多酒誤事,出來辦這么大的差事,你與那些不爭氣的師兄弟一樣,躲不過口腹之欲。”
“祖宗教訓得是,不過,幽庭有事稟告。”
“講吧。”葫蘆道人說道。
趙幽庭當即便將自己對“屠夫偷家”的猜測,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但葫蘆道人,卻全程都是“聽笑話”一般的聽著。
等到趙幽庭講得口干舌燥之際,葫蘆道人卻冷冷的說道:“走江湖、越紅塵嘛,害人之心盡量少有,防人之心多些無妨,
但是幽庭,你防人的心思,只怕太多了。”
他喝著涼茶,說道:“那屠夫若想偷我們遁甲門,便有兩樁難處,
第一樁,他如何躲得過京城府的古樹金鐘?”
古樹金鐘,是每個州府游神司的監測法器,凡是有六炷香以上的高手入府,金鐘便會長鳴。
那屠夫的手段,一旦入府,金鐘大作,游神司、欽天監,都會前去盤問。
他想偷家,難如登天。
“第二樁,山門并非無人看管,你的師兄趙紫璧,坐守山中,他若是見了屠夫,必然會給我等發布堂口密信,
別人不敢說,我與銅鏡師弟,傾刻之間,便能返回遁甲山,偌大的山門,豈由他一個小屠夫作亂?”
“可是…”
趙幽庭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葫蘆道人當即喝斷:“沒有什么可是的…偷家的話題,毋需多言,幽庭,我只問你,那周玄在明江府中,可有倚靠?”
見祖宗發怒了,趙幽庭也不敢再自作主張,只得回答對方的問話,說道,
“稟告祖宗,那周玄所謂的倚靠,便是那明江府、平水府的游神。”
“除此之外呢?”
“還有最近結交的屠夫,以及…香火道神。”
趙幽庭覺得言語之中有些紕露,又重新改正,說道:“香火道神與周玄的交情,欽天監也并無太多實質證據,怕是以訛傳訛,只是正常交情,誤傳成了極深的交情。”
“即便是有極深的交情,也不過如此。”
葫蘆道人眉頭終于松開,說道:“香火道神,是天神級,井國天神級,受了禁制,無法在凡間真正意義上的出手,不用多慮,
至于明江府、平水府的游神司嘛,老祖我還真不放在眼里。”
葫蘆道士說到此處后,伸了個懶腰,說道:“那周玄,前無援兵,后無法寶,若是我們殺進了明江府去,擒他如甕中捉鱉,他除了乖乖跟我們走,還有什么其他法子?”
“一個束手待擒之人,卻引得我心神不寧,祖師也是老了,久久未在江湖上走動,竟被這等黃毛小兒唬住。”
葫蘆道人朝著趙幽庭揮了揮手,說道:“去吧、去吧,我也養精蓄銳。”
“是,祖師。”
趙幽庭掀開了馬車簾門,剛要走,葫蘆道人呵斥道:“你回了馬車也好生休息,別只顧著貪酒。”
“是。”
趙幽庭下了馬車后,卻心事重重。
他越發的感覺到——屠夫極有可能去偷家,閃襲遁甲門。
可葫蘆道人卻一意孤行,不聽他的勸告。
“唉呀,若是屠夫沒去京城府還好,若是真去了,我可怎么辦?”
趙幽庭在京城做星官,他早已搬出了遁甲山,在京城府里,置辦了大院子,娶妻生兒育女。
可是…他的妻子,也是崇尚道門的,每月的中旬與月尾,都會攜子女,去遁甲山中,小住幾天。
而這幾天,他的妻兒家眷,就在遁甲山中居住。
“若是屠夫去了,我那云娘、彩兒、環寶便都…”
想到此處,趙幽庭便取了符紙,寫下了真誠的勸退信后,折成了紙鶴,然后他用自己的指血,給鶴點了睛。
望著那自動飛向了京城的紙鶴,趙幽庭嘆著氣說道:“云娘,你若是見了信,可千萬要帶著家人離開啊,不得耽誤,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趙幽庭是個八炷香的人物,可這人物,放在京城府里,就太小太小了。
小到遁甲門讓他去求見「地子」,他礙于情面,只好去了。
小到他明知道來明江府捉周玄,大概率是死路一條,也只能前來,
小到他猜測屠夫的那把刀,會去屠戮遁甲門,他也只能寫一封信去勸家人離開。
“唉,這亂世之中,我這般小人物,能顧全住家人,便是老天開眼…最怕的是連家人也顧不住。”
趙幽庭望著那遠去的紙鶴,心里卻久久不得平靜…
明江府今日進城的人頗多,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府城中的人,已經接到了府衙發的書訊——明江府的大先生周玄,要在謝家岙里講書。
于是,府內的老百姓們都熱情的等著,府外的老百姓嘛,也想來沾沾喜氣,順帶著瞻仰瞻仰周玄的英姿。
府城四道城門,那是人聲鼎沸,一些已經開業的茶館、酒館、咖啡廳,生意也是好到爆。
東市街里,也是這般熱鬧景象,
整條街,到處都在扎彩龍。
趙無崖和云子良四處看熱鬧,等他們瞧夠了新鮮,先后腳的返回了店內,周玄正在奮筆疾書。
“玄哥兒,寫書梁子呢?”
趙無崖問道。
“廢話,不寫這個,寫啥?”周玄沒好氣的道道。
“我跟你說,外頭可熱鬧了,都在扎彩龍,咱們這條街,一共扎了九條。”
“扎那么多龍做啥?”周玄停了筆,接過了小福子遞來的茶,問道。
“喜氣啊。”
趙無崖攤開了巴掌,說道:“街上的人都聽說了,今夜,明江府要完成徹底的重建,這可是大喜事,你又是我們東市街的人,大伙要給你舞龍,給你出出風頭。”
“九條龍的風頭,那也太盛了。”
周玄覺得這場面有夠大的。
“你配得上,今夜等明江府重建結束,我都想象不到咱們這個府城,有多熱鬧。”
趙無崖憧憬了起來。
“今晚怕是個殺人夜哦。”
周玄的話,煞了煞風景,說道:“搶丹是一回事,還有一件東西,極有可能被搶。”
“什么?”
“愿力。”
周玄說道。
上一次講書之后,那濃厚的愿力,引來了夢境天神——而今夜的愿力,比上次要濃郁好幾倍,
會不會還有其余的天神級,要來搶奪這愿力?
“這么一說,今晚不太平?”趙無崖問道。
“能太平就怪了。”云子良此時回了屋,對趙無崖說道:“這天下至寶出世,就是有人爭、有人搶的,那雙魚一出,引了多少九炷香的狠人過去,
今夜的平水府,怕是和玄子想的差不多,是個殺人夜。”
云子良才講完,店里又進來一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好久不見的司玉兒。
“玄大哥,你最近都瘦了。”
司玉兒提著兩筐點心,放在桌上,趙無崖也不見外,拆了就吃。
“不講禮貌!”云子良當場就呵斥他:“也不知道給你師祖拿一塊兒?”
“…”趙無崖。
司玉兒冷不丁就給這師徒活寶逗笑了。
周玄則跟司玉兒打著招呼,談到了司玉兒的父親司銘,說道:“玉兒,司堂主最近還好吧?”
“他呀,精神著呢。”
“司堂主,沒有怪我吧。”周玄又問。
“怪你,為什么怪你?”司玉兒有些發懵。
周玄說道:“那一枚「神偷」的神格,我給了喜山王,創立了胡門,從此以后,你們神偷司家,就再也不是天穹神明級的堂口了,我怕司堂主想不通。”
“唉呀,玄大哥,你想得太多了,我爹想得可太通了,他說他就不是修行的料,神偷堂口也多少年沒出過天才了,所謂的神明級堂口,不過是虛有其名,
歸根結底啊,我們神偷,還不是仰仗著「骨老會」的鼻息活著嗎?
我爹說,那塊神格沒了就沒了,反而少了負擔,等以后堂口再出了天才,修出了「盜天機」的九炷香,再去找別的堂口搶一個神格回來就好。”
司玉兒又笑了笑,說道:“我爹的事,你別操心了,但是…血井會的事,你得上心了。”
“血井會怎么了?”周玄問道。
“有一個新人要入會,我要等你的批準啊。”司玉兒說道:“那個新人有瘋病,他說他愿意拿出一個天大的秘密,來交換入會的資格。”
“天大的秘密,有多大?”周玄問。
“關于黃原府與荊川府長到一起的秘密。”司玉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