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克利夫蘭參議員笑著在電話里問了一句。
藍斯受傷但沒有出事是一件好事,委員會主席都親自過問了這件事,他本人不太方便直接給藍斯打電話,所以委托了他問一下。
自由黨最近又搞了一些事情出來,他們打算成立多個新的政府部門,來對抗社會黨在過去這二三十年漫長執政中對聯邦政府造成的影響(非連續執政,但占據了相當多的時間)。
波特總統上臺之后他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把聯邦政府每個部門不說完全弄干凈,至少具體負責主持日常工作的這部分人,得換成自由黨人。
他也的確這么做了,把一個部門的頭頭腦腦都換成自由黨人,可這個效果并不好。
效果不好的原因主要來自于負責執行工作的人,都是社會黨的人。
這就像是有了一個自由黨的大腦,但是手腳都是社會黨的人,并且這些關系還不像是人的身體那么簡單。
大腦直接控制手腳,腦子一動,手腳就跟著作出反應。
但政府部門不是這樣,坐在辦公室里的那些長官確定了每天的工作和命令,負責執行的人卻不一定會按照他們的想法執行。
如果要確保每一個步驟都按照自由黨想要的那么去做,就必須撤換整個聯邦政府所有部門的政府雇員和官員。
這是一個大動作,關系到可能十幾萬人甚至是幾十萬人規模的汰換,不僅麻煩,復雜,還有可能會引發聯邦政府集體罷工。
聯邦政府的官員和雇員,也是有可能罷工的,只要他們覺得總統的做法不符合他們的利益,他們完全可以在社會黨的推動下全面罷工。
畢竟,罷工也是憲法賦予每一個聯邦公民最基本的權利!
這就讓自由黨非常的頭疼,他們明明才是聯邦政府現在的主人,但是他們卻無法如同一個真正的主人那樣要求那些官員,雇員,按照他們的想法去做事情。
自由黨在內部討論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后,決定干脆把一些重要的部門單獨拎出來,再成立一個有著相同職權的新部門,來解決這個問題。
這樣做的好處在于,不需要刺激到社會黨的那部分官員和雇員,他們大量填充在聯邦政府的每個角落中。
現在自由黨重起爐灶,他們依舊在他們的崗位上,只不過他們不會再負責聯邦政府的一些行政工作和具體實施。
這個想法并不能說有多好,因為像是一些基礎的部門同樣涉及到幾萬人規模,他們其實也沒辦法完全的重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一些重要的部門單獨重建。
像是正在推動的“聯邦國家安全局”,對標的就是聯邦調查局,他們沒有打算一下子就鋪開到整個聯邦,而是采用隨時用,隨時走的方式。
在每個州,每個重要的城市先成立一個辦公室,可能只有兩三個員工。
這樣每個州大概兩百人到三百人就足夠了,整個聯邦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五千人。
然后總部的人多一點,也就是金州總部,可能會配備大約三千到四千人。
當地方需要工作方面的需求時,總部這些人就會派遣一個專門的工作團隊到地方上去,等他們把工作做完了,再回到金州這邊來。
聯邦國家安全局的總人數控制在一萬人左右,現在已經進入了國會討論和聽證階段,很大概率是會通過的。
這樣的部門還有幾個,他們正在進行規劃和籌備,自由黨到目前為止擬定要為聯邦政府增加至少六萬個工作崗位。
畢竟…波特是總統,只要他愿意這么做,而財政部也能支付起這筆錢,社會黨就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去干涉。
當然,社會黨也不會去干涉,最核心的原因就是背后的交易,自由黨那邊承諾不會動社會黨這邊的人員配置,除了部門長官之外。
這對社會黨來說還是很有誘惑力的,雖然他們失去了總統的位置,和各個部門最高長官的人事任命,可他們實際中還是控制了不少的政府部門。
在社會黨委員會會議中他們還討論過這件事,同意交易帶來的好處要高于不同意的,所以在國會上,他們很大概率不會投反對票。
政治往往就是這樣,前一刻,兩個政黨還在互相撕咬,但只要出現了符合雙方利益的事情時,他們就會立刻進行合作。
在這樣的情況下,社會黨依舊控制著一些政府部門,但聯邦政府的財政卻不會偏向于這些部門。
就拿聯邦調查局來說,去年的時候聯邦調查局的全年預算在一千六百萬左右。
今年切斯特上報的預算是一千八百萬,但是聯邦政府這邊要成立“聯邦國家安全局”來代替聯邦調查局,所以聯邦政府這邊只批準了他們大約七百萬左右的財政預算。
這點錢只能說勉強維持正常的運轉,想要做點什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切斯特那邊還在考慮是否要進行裁員,才能保證一些正在進行的計劃不停下來。
剩下的錢,全部轉移到聯邦國家安全局這個新部門上了。
有類似情況的部門已經有三個了,預算被大幅度削減,就算這些部門被社會黨控制著,他們想要真的利用這些部門做點什么,也很難。
除非他們自己掏錢。
社會黨現在的日子本身就非常的不好過,再讓他們一年拿出幾千萬來支援聯邦政府的部門展開工作…
克利夫蘭參議員他們在談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就考慮到可能后面兩三年的日子會更不好過。
這是一種“陽謀”,如果社會黨這邊無法維持他們控制的部門的員工福利和待遇,那么這些人很有可能會在波特的第二個任期中倒向自由黨。
信仰不能當飯吃,更別說政治立場也不算是什么信仰,總之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政治博弈,雙方一邊合作,一邊捅對方刀子。
越是這樣的時候,這些大金主對于社會黨來說,也就越是重要。
比起其他資本集團,那些大的資本勢力,他們對投資給社會黨的這部分錢是明碼標價的。
他們能給社會黨投資一個億,但是社會黨要給他們帶來遠超一個億的價值,比如說推動一些有利于他們的政策,幫助他們賺到更多的錢。
并且在必要的時候幫助他們解決一些政府上的,或者民間的麻煩,只有他們表現出他們的價值超過這些財團,財閥投給他們的錢,這些人才會持續的投錢。
有一些黨內分析人士指出,隨著波特政府對聯邦政府的控制力持續加強——
每一個總統上臺之后都是這樣,隨著他們對一些權力部門的掌控力量加強,整個聯邦政府最終也會成為他們的玩具。
他們認為如果不能在波特總統的第一任任期結束時狠狠的狙擊他,那么在他的第二次任期中,社會黨會失去聯邦政府超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控制力。
那么,對社會黨只有捐獻沒有“索取”的藍斯這樣的優秀資金捐助者,就顯得尤為重要。
克利夫蘭參議員也沒有和藍斯兜圈子,他直接把話說得非常的明白。
“現在社會黨的日子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不好過,你那邊的資金對我們來說將會變得非常可觀且重要,主席先生和我聊天的時候說過,盡可能的幫助你在你遇到麻煩的時候。”
“所以你不需要考慮這會給我們添麻煩什么的,你懂我的意思。”
藍斯思索了片刻之后,大致搞清楚了情況,“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參議員先生。”
“哈哈,確實,這的確是一件好事,但這四年我們的日子會很難熬。”,克利夫蘭參議員的聲音里透著一種對接下來四年苦日子的不樂觀態度。
不過他和藍斯的觀點是相同的,只有社會黨從上到下都感覺到苦,痛苦,他們才會完全團結在一起,把那個位置奪回來。
“我在考慮,這是不是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
藍斯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氣,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腦神經正在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閃電風暴!
“我的想法是,有沒有可能,我能借助這個機會,再往上走一步。”
克利夫蘭參議員也點了一支香煙,聽筒中傳出了打火機打火的聲音,還有他吸煙的聲音,過了十多秒,“你想要做什么?”
“也許…我也能選個議員什么的?”
克利夫蘭參議員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想要反駁藍斯,但是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覺得,其實這也不是不能做。
說到底,藍斯現在“官方資料”中,他的確是聯邦人,土生土長的聯邦人,藍斯·懷特,金港城的檔案都能查到他所經歷的一切。
至于他是不是黑幫,這種事情還不是聯邦政府自己說了算?
其實很多時候真相是什么,沒有人們想象的那么重要。
他沒有說話,藍斯卻沒有停下來。
“我現在控制了因德諾州和利卡萊州三個州,等我拿下南雅安州之后,手里就掌握著四個州,還有數不清的,能影響局勢的選票。”
“除此之外,三個州,我每年拿出兩億聯邦索爾的獻金…”
克利夫蘭參議員本來心里就有些意動了,畢竟藍斯是他的人,是他的朋友,藍斯控制了這三個州,就等于是他控制了這三個州。
他手中的力量就會得到史詩性的加強,當藍斯說出每年兩個億的政治獻金時,哪怕是他,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我會和兩會主席(社會黨委員會和社會黨代表委員會)談一下。”
很快兩人結束了電話,克利夫蘭參議員現在沒心思和藍斯聊其他的,他腦子里想著的都是其他的東西。
更多的資金,更穩定的選票,雖然說南方三個州本來也是社會黨的陣營,但誰都不能保證它什么時候就歪掉了。
就像這次工人黨拿下的州,突然間整個州就變了陣營,從一個搖擺州變成了工黨的地盤。
誰都不能百分之百保證一個州的政治立場不變,藍斯除外。
這是一件大事,他得盡快搞定。
藍斯隨后也給切斯特打了一個電話。
接到藍斯的電話時切斯特顯得非常的外衣,“我沒想到你會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比起羅蘭,切斯特顯然更招人喜歡,當然這也和他明白自己的定位有很直接的關系。
“我聽說你最近日子不太好過?”,藍斯的話讓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過了四五秒后,藍斯補充道,“你們的預算被砍了一半,是嗎?”
切斯特頓時明白了過來,他苦笑著說道,“不止一半,一半還要多一些,其實我已經壓低了今年的預算。”
“我們有不少計劃正在進行中,如果要保持預算豐盈,至少需要兩千萬以上,可考慮到波特總統那邊對我個人的一些意見,所以我少報了幾百萬。”
“但沒想到他們還是繼續削減了我們的預算,大幅度的削減,以至于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么和他們說,該怎么繼續展開工作。”
藍斯笑了兩聲,他喜歡窮人,喜歡沒錢的人,而且喜歡單純沒有錢的人,因為單純沒有錢,只要有錢就能解決。
“或許我們在這個問題上可以聊一聊。”
切斯特立刻就想到了什么,在他表現出驚喜的同時,又有些擔心,“這很敏感,藍斯。”
“我知道你想要幫我,但是現在很多人都在盯著我們,如果…我是說如果接受了你的個人捐款,很有可能會引發相反的結果,他們可能會對我進行調查,借這個機會做一些我們都不想看見的事情。”
藍斯又笑了幾聲,“切斯特,有沒有人說過,其實你是一個好人?”
電話另外一頭的切斯特有些不理解,不等他搞清楚藍斯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藍斯就又說道,“你最好這段時間來一趟我這邊,我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同時,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切斯特沒有拒絕,一口答應了下來。
他放下電話之后坐在那考慮了好一會,始終想不明白藍斯的這些話是什么意思,隨后他就離開了辦公室,開著車去了一趟他妻子的父親那邊。
作為聯邦調查局的局長,今年的預算批得可以說少得可憐,對于這些聯邦探員來說,他們不會考慮聯邦政府和聯邦調查局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他們只知道,自己的工資發得緊緊巴巴,各種項目都要停下來,甚至還要面臨裁員的情況。
他們不會把矛頭指向波特總統,只會覺得切斯特這個新上任的局長有點不太行。
畢竟去年他們的預算很充足,但是到了今年就縮減了那么多,那么到底是誰的問題?
錢這個東西確實很有用,如果切斯特能拿到充足的預算,保證每個探員的福利,甚至還有額外收入,那么他在調查局內就擁有絕對的控制權。
相反的是如果他無法支付人員工資,項目計劃停滯,福利幾乎沒有,那么探員們就會反對他。
只有在不影響底層人收入和權利的情況下,他們才會和上層的人共情。
一旦影響到他們的收入,個人利益,他們只會站在對立面上。
所以現在切斯特上臺之后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想辦法解決聯邦調查局的預算不夠。
社會黨那邊答應給他提供一部分資金,從國會項目中撥款,但這筆錢沒辦法完全解決他的問題,只能解決一部分。
藍斯剛才在電話中的那些說話讓他有些意動,要是藍斯這個大金主能搞定這些問題,他面臨的麻煩就不再是麻煩了。
不過他要先和自己妻子的父親談一談,看看這位老政客是否能對他提供什么幫助。
從聯邦調查局到他妻子父親那有二十多分鐘的車程,等他抵達時,正好老人也在家。
自由黨的上臺讓不少社會黨人現在都處于一種閑置狀態中,這個老人也是如此。
雖然他有自己的職務,但實際上并不需要他去辦公室工作,他也不愿意去面對那些自由黨人,所以干脆告了一個病假,在家休息。
見到自己的女婿來了,老人還是很開心的,他招呼著切斯特去了他的書房。
“我以為你最近會很忙!”,老人給他倒了一杯威士忌,“天太冷了,喝點酒暖和暖和。”
切斯特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剛才藍斯給我打了電話…”
他把他們兩人的通話完整的敘述了一遍,老人聽完之后思考了一會,“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能解決你現在最棘手的問題,而且你不需要太擔心這筆錢是否能夠合法的進入調查局的賬戶里。”
“我聽說過有關于藍斯的傳聞,他比你想象中的要厲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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