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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4章 沒有退路

  萊昂納多放下了手中的電話有些悶悶不樂的回到了他的躺椅上,隨手聊起了一條上好的毛毯蓋在腿上,拿起了煙斗就吸了一口。

  濃郁的香煙伴隨著香料的味道讓他的情緒稍微好了一些,他吸了一大口,濃濃的煙霧就像是固體那樣充斥著他口腔里的每一個地方。

  就如同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吸進了肺葉里。

  難怪人們都喜歡被填滿的感覺,這種被填滿的感覺讓每個人都感覺到舒適,安心,有安全感。

  尼古丁帶來的少許刺激其實已經不那么激烈了,但他還是有些感覺。

  他有一種預感,一種很糟糕的預感,一切都在朝著不可控制的深淵滑去。

  電話的另外一邊克里斯多佛也放下了電話,他嘴里有些罵罵咧咧的,他不喜歡萊昂納多,如果不是需要這個老家伙庇護他,他根本不會和這種貪婪吝嗇的老東西打哪怕一天的交道!

  現在他那邊派來的槍手已經靠不住了,之前打電話的時候萊昂納多告訴他,他派過來的槍手絕對是頂尖的,肯定能解決藍斯這個麻煩。

  他吹了一個牛,而且把牛吹破了,現在克里斯多佛要承受藍斯的怒火了。

  他太清楚這個人是什么人了,只要弄不死他,他就會像餓極了的猛獸一樣撲過來,狠狠的撕咬!

  他來回走了幾步,老實說他對藍斯的恐懼中有一部分是源自于阿爾貝托和保羅這兩個人,換句話來說他曾經對保羅的恐懼,對阿爾貝托的不滿,都因為他們的死亡,最終匯聚在了藍斯身上。

  藍斯在他眼中就是一個復仇者,而不是他名義上的表弟,弗朗西斯科。

  那個小東西根本對他造不成任何的威脅,真正能讓他感覺到危險和威脅的,就只有藍斯。

  現在他只希望萊昂納多派遣過去的蠢貨槍手們并不知道他是克里斯多佛,畢竟他對外宣稱自己是“卡米洛·比安奇”,一名比安奇家族的成員。

  當然坐以待斃也不是他的習慣,他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對著門外那些站著或者坐著,或者在更遠處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的手下打了兩個響指,示意他們跟著自己進入辦公室里。

  辦公室里很快就擠進來十幾個人,作為目前南雅安州最大的酒水供應商,有這些人馬顯然是正常的。

  他坐在那張寬大的椅子上,看著這些人,“我們現在遇到了一點麻煩,從老家來的槍手說了大話,他們沒有搞定藍斯,甚至有可能已經被抓了。”

  “我們不也能把希望寄托于他們能保守住誰是他們雇主的秘密,所以我們需要做好準備,去正面對抗藍斯家族進攻的準備。”

  他看向了人群中自己最為依仗的人,和他差不多,都是比安奇家族的“入贅女婿”,如果他看過另外一個世界類似的書一定會有很深的代入感。

  不過很可惜,他沒有看過,自然就找不到那種代入感,也學不會書中千奇百怪的無腦解決問題的方法。

  “從現在開始,我需要你招募更多的人手保護我們的安全。”

  “不只是我,還有你們,每個人身邊的人手都要加一倍,還有晚上巡邏的人,這不是和你們開玩笑。”

  “我知道藍斯這個人,也知道藍斯家族做事的風格,他們的報復一定會來,來的非常的猛烈,也迅速!”

  “只有擋住了第一波,我們才能和他們進入拉鋸對抗,如果第一波擋不住…”

  他撇了一下嘴,沒有說擋不住的后果,因為每個人都知道。

  如果擋不住,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們的酒水運輸也要派遣更多的人,我們的酒吧,我們的倉庫,所有和我們有關系的,都需要派遣更多的人。”

  “像是一些比較偏遠地方的酒水供應,暫時停掉,如果他們問你們要酒,就讓他們自己來拉,可以給他們一個優惠的價格。”

  “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你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及時匯報給我。”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戳了戳,“和別人不同,他們還有退路,如果弄丟了這里的一切,他們還能回到島上去,或者去其他地方。”

  “我們沒有退路,如果丟掉了這里的一切,我們就失去了我們最大的價值,哪怕能回到島上,我們的日子也不會很好過!”

  “想想你們現在的生活,想想你們過去的生活,如果失去了這些,你們又是什么?”

  “好好想想,然后去做事!”

  “托尼,你留下。”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時,克里斯多佛點一支煙,他走到落地窗邊看著窗外優美的景色。

  他的前半輩子幾乎完全被保羅的陰影所覆蓋,痛苦,嫉妒,憎恨,各種負面的情緒折磨著他。

  他用了三十多年才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生活,他不會允許這樣得之不易的生活從自己的手中溜走!

  托尼,也就是和他同樣是比安奇家族贅婿的家伙就站在他身后,“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他扭頭看著托尼,后者也知道這件事的嚴肅性,他點了點頭,“需要我做什么?”

  克里斯多佛轉身繼續看著窗外優美的景色,“準備一筆錢,用手提箱裝,十萬塊錢一個手提箱,先準備兩百萬。”

  “另外,看看老家那邊有沒有那種愿意為錢拼一把的人,招募一些過來。”

  “槍打不死他,那就換炸彈,我就不信炸彈還炸不死他!”

  托尼聽到克里斯多佛有些癲狂的話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多佛,在聯邦用爆炸物會引來聯邦政府的關注,是不是應該…低調點?”

  他這句話剛說完,克里斯多佛就猛地轉身惡狠狠的盯著他,“低調點?”

  “法克,托尼!”

  “法Q,托尼!”

  “你他媽有沒有明白你到底在說什么?”

  “低調點?”

  他走到了托尼的身邊,用夾著香煙的手在他胸口用力點了點頭,“我們面對的是聯邦最他媽兇殘的黑幫,藍斯家族,你讓我低調點,我怎么低調點?”

  “看看他怎么搞定佩雷斯家族的,如果我們低調點,把頭埋進沙子里,那么等下一次我們看見天空的時候,就是我們躺在行刑臺上的時候!”

  “必須盡快除掉藍斯,所以我說,要用死士,那些能抱著炸藥和藍斯同歸于盡的人,就算他們調查,也查不到我們的身上。”

  “畢竟第一批刺殺藍斯的人,是萊昂納多派去的。”

  此時的托尼突然間意識到了什么,他有些難以置信,又充滿驚喜的看著眼前這個有點陌生的男人。

  “你…”,他有些困惑,什么時候克里斯多佛這么聰明了?

  還有,他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也許是察覺到了托尼想要問的問題,克里斯多佛走到他身邊狠狠的摟著他的脖子,“兄弟,在蘇木里的時候你想一想你的日子過得好不好?”

  “你還想要回到那樣的日子里去嗎?”

  “我告訴你,我不相信,誰他媽想要讓我回到那樣的生活去,我就干死誰!”

  “就算是萊昂也不行!”

  “命是我們自己的,我們要為自己負責!”

  他想到了這些年來的經歷,特別是他干掉保羅的那一天,命運本來已經終結在他的面前了,不出意外的話,他的命運就是死在保羅的懷中,為自己所做過的那些事情負責和懺悔。

  但他扳倒了命運,他改寫了自己的命運,當他鼓足勇氣邁出那關鍵的一步之后,一切都改變了!

  他相信,這次也一樣,只要他再一次扳倒命運,改寫自己的命運,未來就會變得比現在更好!

  托尼似乎被他的語氣和自信感染,他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笑容,“我會做好一切準備工作,保證不出意外!”

  克里斯多佛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兩下,“未來是我們的!”

  他隨后讓托尼立刻就去做事,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所以一定要盡快,搶在藍斯對他們出手之前,先解決藍斯。

  在克里斯多佛惦記著藍斯的時候,藍斯正在和弗朗西斯科聊天。

  已經二十多歲的弗朗西斯科看起來很英俊,相貌上有七分相似保羅,至少還缺少了一些保羅身上的那種氣質,黑幫大亨的氣質。

  這種氣質得通過戰斗,鮮血和死亡才能熬制出來,現在的弗朗西斯科還差了一點。

  “我聽說襲擊你的人可能是多佛的人。”,他的眼睛里帶著探究,還有一絲絲激動,以及隱藏在這一切后面的恨意!

  藍斯考慮了一會之后,點了點頭,“是的,他們和克里斯多佛有關系,但除了他之外,真正派出這些人的是萊昂納多。”

  這個名字弗朗西斯科非常的熟悉,因為如果不是比安奇家族的插手,阿爾貝托他們早就把克里斯多佛從蘇木里帶回來了。

  也正是因為比安奇家族的插手,阿爾貝托他們永遠的留在了蘇木里島上。

  這是雙重的恨!

  “這個狗娘養的…”,他從牙齒縫隙中擠出了這樣一句話,隨后抬起頭看向藍斯,“藍斯叔叔,有什么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我無比希望自己能夠為我的父親保羅,還有我的叔叔阿爾貝托報仇,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看似看著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眼神深處刻骨的仇恨和憤怒的火焰。

  他考慮了一會后慢慢點了點頭,“你是蘇木里人,他們比起信任我,顯然更信任你,或許你能搞清楚現在克里斯多佛那邊的消息。”

  蘇木里人抱團且排外,他們不相信除了蘇木里人之外的其他人,不管是聯邦人還是什么人,哪怕他們和一些聯邦人相處的關系不錯,這些聯邦人也很難真正的融入到他們之中。

  密黨,結會,他們只相信有著相同血脈的自己人。

  有些藍斯打探不出來的消息,作為蘇木里人,而且算是在聯邦混的還不錯的帕斯雷托家族的家主,弗朗西斯科可以輕松的打聽出來。

  這就相當于是…他們告訴藍斯,就等于是背叛了自己人,他們是叛徒。

  但他們告訴了弗朗西斯科,這就是內部矛盾,不是背叛,只是站隊而已。

  弗朗西斯科用力點了點頭,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容,“我會把事情弄清楚的。”

  他說著停頓了一會,“我還有一個任性的請求,藍斯叔叔,我希望如果我們能抓住克里斯多佛的話,請允許我親手割下他的腦袋,用它來祭奠我的父親。”

  “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干掉萊昂納多,那么我也希望,我能親自割下他的腦袋,把它放在阿爾貝托叔叔的墳墓前。”

  藍斯沒有拒絕,“我答應你,這是他們欠你的!”

  有了弗朗西斯科的加入事情進展的速度的確快了起來,蘇木里人之間是有聯系的,就像是老醫生打電話問金港城的老朋友一樣。

  利卡萊州的蘇木里人也有親朋好友居住在西海岸的南雅安州那邊,只需要一通電話,就能了解到一些關于現在那邊的酒水銷售情況。

  克里斯多佛做得確實不錯,一來是南雅安州經濟發展不如東海岸那邊,本地的黑幫規模和兇狠程度肯定也不如東海岸那邊,有一點差距。

  維持黑幫規模和戰斗力最重要的就是錢,在禁酒令推行之前,本地的黑幫最大的經濟收入就是澀情行業和敲詐勒索之類的,還有人口販賣。

  等到了禁酒令推行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賣酒是暴利,但是他們手中又缺少貨源,在這種情況下從蘇木里帶著大批酒水來到這里的克里斯多佛,對他們造成了碾壓。

  所以在南雅安州,“卡米洛·比安奇”這個名字還是很響亮的,很多人都知道蘇木里人中出了一個大人物。

  一條條關于這位“卡米洛先生”的消息匯聚在弗朗西斯科的手中,他也越是充滿干勁!

  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父親的仇,阿爾貝托的仇,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的內心,終于有機會親手報仇,他不會錯過這些事!

  當然,生活并不只有報仇,還有其他的一些事情。

  藍斯被刺殺這件事其實和因德諾州內部的這些反對藍斯的人沒有什么直接的聯系,但是神奇的是那些明顯抗拒藍斯,反對藍斯的人,突然間都選擇了默默的妥協。

  可能是他們擔心藍斯把這件事栽贓在他們的頭上,面對一個可能隨時隨地掀桌子不和你講道理,你又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的人,妥協或許才是正常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事情進展得很快,整個因德諾州內部很快就實現了藍斯想要的效果。

  要么和藍斯合作,大家形成雙贏的局面。

  要么,就閉上嘴,看著別人把本來應該屬于他們的錢賺走。

  整個州內的一切都已經上了正軌,每個環節之間的合作,都非常的順滑。

  有時候藍斯都覺得那個灰頭發這一槍打得很好,一槍打走了很多的麻煩,節約了他很多的時間。

  四月份,總統正式開始全面主持聯邦的工作,他上臺之后第一時間就宣布赦免了一部分自由黨人的罪行。

  這種事情其實很正常,社會黨總統這邊也會做,如果下一次是他們勝選的話。

  有時候“總統”這個角色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情緒正常,智商在線的政客,更像是一個任性的小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特赦了一些自由黨人,讓輿論對他有了一些負面的看法,可能是為了繼續維持自己體面的人設,他向聯邦國會提交了一份新建一個聯邦內部安全部門的提案。

  聯邦調查局這邊他是沒辦法了,在這個問題上不只是社會黨這邊堅決反對,就連聯邦黨這邊也站在了社會黨這邊,他們很難以大多數贊同來罷免新的聯邦調查局局長,然后更換上自由黨自己的人。

  如果所有的權力機構,執法機構都在自由黨的控制之下,那么誰都不敢保證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

  聯邦的政客,包括一些選民,對分權這件事非常的執著,他們相信只有分權,才能保證聯邦長久的治理與公正平等自由。

  克利夫蘭參議員打電話來詢問藍斯傷情的時候和他聊了幾句這個問題,社會黨這邊很大概率是沒有辦法拒絕總統的這個要求的,他們能拿出一些用來交易和妥協的籌碼,并且愿意保留新的聯邦調查局局長。

  作為交換,社會黨這邊要放任他們成立新的執法部門,但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不能越權。

  克利夫蘭參議員告訴藍斯,很大概率這個新部門會和聯邦調查局并行,是一種競爭關系。

  雙方在很多方面都會高度的重合,誰做得更好,誰就獲得更大的權力,政治斗爭的手段再次延伸了出去,以另外一種形式表現出來。

  沒有人知道這個新部門成立之后,他們會不會把藍斯作為第一個偵察對象,克利夫蘭參議員讓他盡可能地將一些沒有必要的犯罪生意都做一下切割。

  當然酒水生意不能丟掉,畢竟這才是最賺錢的買賣,社會黨也從中獲得最多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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