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能行嗎?”譚書常驚訝,若是那凡俗王朝,此法必然能成,畢竟最難堵住的,便是天下悠悠眾口。
而即使嘴能堵住,也堵不住心中的真實念頭。
一瞬千百念,縱使仙神也難控。
除非將人煉制成傀儡。
故而,若是凡俗王朝以此等方式來自保,只需背景不俗,再加上運營得當即可。畢竟,哪怕是一朝九五至尊,也敬畏民心所向。
而此等方法成就的護身之法,可稱之為——民意金身。
不過,這是什么地方?
四天柱之地!
以此民意金身的法子來自保,多少是有些虛妄了。
“怎么不行?因為這都是默允之事,是給各家子弟留下的一條后路。畢竟,是人都會犯錯,而修行之人也還是人啊!”林晨笑著說道,顯然是譚書常主動散去那些異象,在他看來,是譚書常答應隨他們一起回返銀龍道宮了。
于是,他接著說道:“而且,我等行事如此,也有利于仙族治世。畢竟,若是我等表現得很隨和,不怎么高高在上,那么仙族出世之后,該怎么表現?而正有了我等的對比,才能使得仙族高尚啊!”
說出這話的時候,林晨沒有半分自嘲,完全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
“林師兄所言極是。有時候仙族不方便做的事情,我等出面,就會方便許多!或者有時候要是哪位仙族犯了錯,又被太多人知曉,那么我等也方便背一下鍋。畢竟,治不了仙族,治一下我們,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又有一人跟著笑嘻嘻說道。
譚書常恍然,原來這微妙的行事作風里頭,還藏著這么多的歪歪繞繞。
民意金身、襯托背景板、黑手套、背鍋的。
不過,這時,林晨沒好氣看了說話那人一眼,然后對譚書常說道:“能給仙族背鍋,可是一件好事,頂多銷聲匿跡一陣子。等到風波平息,就是平步青云,一飛沖天的時候了。”
“對,對,是我沒有說到位!”
先前說話那人連連點頭,畢竟他最后那幾句,已經可以算污蔑仙族了,真要計較起來,被廢修為都是輕的。
“原來如此,多謝諸位道友解惑!為了感謝諸位道友,這就送諸位道友上路。”這番話還沒說完,譚書常就出手了。
這幾人,包括為首的林晨在內,都只是一證修為,道行有些不錯,有兩百多年,但距離譚書常的二證合道修為,以及七百年道行,相差了完全不是一星半點。
更何況又是在無天法域內?
幾道血影分身隨意一撲,這幾人便直接沒了性命。
不過,讓譚書常意想不到的是,這幾人死了之后,并沒有化作鬼物的意思。
“這是怎么回事?”
譚書常不解,他又等了片刻,最終確定下來,這幾人確實是不會化作鬼物。可這樣一來,又誕生出一個新的疑慮。
為什么之前去了參宿天的銀龍道宮修士,就會在死后化作厲鬼呢?
雖然疑惑,但譚書常也準備離去了。
至于那少年修士,那就與譚書常無關了,畢竟他都已經放了對方了,又怎么好再去抓呢?雖然眼下這少年修士,是被幾個散修給抓了起來,且大概率是活不過今天了。
但還是那句話,這已經與譚書常無關。
然而,譚書常還沒走出多遠,就又瞧見了幾道銀白色光芒,這些光芒在發現他后,第一時間落了下來。
譚書常以為是像之前那樣,來找自己問事情的。不過,對方神情態度雖然沒有半分變化,與另外兩伙身穿銀白道袍的修士一般,但這一行幾人,卻是要譚書常跟上他們。
“我?”譚書常對此自然是意外且不解。
“就是你!跟上來就是了,你話那么多做什么?”這幾人中,卻是有一名女子,這女子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可譚某為什么要跟幾位走?”譚書常問道。
“你不知道我們是誰嗎?知道了還問這么多,莫非你是想探聽我銀龍道宮的機密?”這女子說著這話,便是臉色陰沉,語氣中也顯露出幾分恐嚇之意。
“譚某從無此意,只是這般沒來由,叫譚某心中實在是有些不安。”譚書常輕笑著說道,因為他已經借著這一番話的機會,將自身法域給展開了。
“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我們若非事情緊急,又恰好在路上瞧見了你,你無論如何,都是得不到這樣一個機會的。”這時,這一行幾人中,那為首之人終于開口了。
這是一名容貌俊朗,五官如刀刻斧鑿般的男子,一身銀白道袍穿在他身上,無形中便有一種剛毅氣質。
而這樣的人,往往說話也容易讓人信服。
“原來是這般,只不過不知什么樣的好事,才需要我這樣的二證合道修士,與幾位走一趟呢?還未請教幾位道友貴姓?”譚書常卻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這看得那名女子的臉色直接陰沉下來,而這為首的男子眼底,也是不由露出了幾分不喜之色。
“給你一個做事的機會,便是給伱一場機緣,你這樣做,只會把這一場機緣給浪費掉。至于我們叫什么,你知道了和不知道,相差并不大。”這男子直接說道,他語氣神情沒變化,始終是一副淡漠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么這場機緣浪費掉就浪費掉好了。”譚書常說道。
“你以為你能拒絕不成?別以為你是二證合道,我們就奈何不了你,但你要好好想想,你這么做,是不是會讓你的師門蒙羞?讓你的好友受辱?讓你的父母面上無光?”那名俊朗剛毅的男子,語氣沒什么變化,神情也如之前。
只不過,這一番話語里,明顯多了一些威脅之意!
然而,這種程度的威脅,對譚書常有效嗎?
于是,一句話不說的譚書常,便是拂袖一甩,頓時這幾人盡數入了他的袖子里。區區一證長生者,自然是連他一式神通都撐不下來。
而收走了這幾個一證長生階段的銀龍道宮修士后,譚書常也不免納悶起來。
畢竟,遇到一批銀龍道宮的一證修士,可以說是巧合。
可眼下這第二次呢?
并且,這兩者都是帶著目的來找他,只不過區別在于,一個是要問事情,另一個找他是想讓他去做事情。
于是,譚書常試著尋找起附近,沒想到還真讓他找到了一行銀龍道宮的修士。
而在這一行銀龍道宮的修士里,有一位不同裝扮的二證合道修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大概是和譚書常差不多,讓這銀龍道宮的修士給抓了壯丁。
不過,和譚書常不同的是,這位從始至終,都是一副諂媚討好的模樣。
乍一看,還會以為是銀龍道宮的這些一證長生修士修為高,而這位在巴結的二證合道修士的修為低。
看來,他袖子里的那幾位沒說謊,這種給其他修士做事的事情,對于其他修士來說,還真是一場機緣。
于是,譚書常就跟在了這一行人后面。
然后,他跟著這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很是平坦的山頂。這山頂四周也無異常,只是這山頂像是讓人一劍給削了一樣。
而緊接著,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那一行人在這山頂上走著,很突兀地就不見了蹤影。
一道血色身影,因此顯化而出,然后落在了那平坦山頂上。
這身影往前走了一陣,就發現自己眼前的景象有了變化。自己已不在那山頂,而是落在一片水澤蘆葦地之中。
感受到血影分身同步過來的景象,譚書常此時明白過來:“這似乎是一處凡俗界?”
因為那邊天地間的靈氣濃郁,與這四天柱之地相比,一下子下降了不少。
并且放眼望去,也不再是隨處可見靈藥的景象。
靈藥只有在凡俗界才罕見,在這四天柱之地,和凡俗界的路邊野草沒區別。在這里,寶藥的稀有度,才相當于靈藥。
而就在譚書常這般琢磨之時,他又感覺到有人過來了。
還是兩伙人。
其中一伙人里,也找了一位二證合道修士。
譚書常隱去身形,關注了過來,然后他就聽到,有二證合道修士的那一支隊伍,正在嘲諷那沒有二證合道修士的隊伍。
“哈哈哈,連個二證都帶不過來,靈璐!你這次還想勝出?要不,我這邊借你半個?”
這兩方帶隊的,都是兩名女修。
兩者看著年紀都不大,容貌也都很美麗,只不過很明顯,這是兩個老東西。
而此時,聽到其中一位口出“分對方半個”的瘋狂話語,那位二證合道修士,明顯是被嚇了一跳。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這位二證合道修士,連連說道。
“哎呀呀,靈璐,你看看,他都不愿意跟你啊!看來是你做的那些事情,都傳出來了!”那位出聲嘲諷的,這個時候嘲諷得更厲害了。
“你現在過來跟著我,我便不與你計較,不然的話,事后有你好看!”這是那位帶隊的女修靈璐開口了。
此時這靈璐的臉色,可謂是難看到了極點。
她也想抓一個二證合道來幫自己做事情,哪曾想,來的路上根本沒遇到。后來一打聽才知道,有仙族近期動過手,滅了一個煉丹圈子,所以嚇跑了不少二證合道。
畢竟,旁門級別的煉丹圈子,攏共也就兩個。
一個旁門級別煉丹圈子被近乎全滅,連里面的山主都險些無法還陽,其影響力還是非常大的。
“你看看,這個女人在威脅你呢!你怕不怕啊?”這時,那嘲諷靈璐的帶隊女修,卻是在一邊陰陽怪氣,絲毫沒有幫一下這位二證合道修士的意思,哪怕這修士是自己找來,且要幫自己做事的。
“靈璐,我…”于是,堂堂一位二證合道修士,竟只能哭喪著臉,露出一副哀求模樣。
“你難不成真想過去不成?她靈璐能動你的師門好友父母,我就不能了嗎?”那嘲諷靈璐的帶隊女修,此時卻還是突然如此說道。
而聞言,那名二證合道修士,一時間竟然驚恐不已。
好在或許是因為距離那平坦山頂很近了,所以這里的事情也沒有僵持下去,這兩支隊伍,很快就去了那平坦山頂,然后消失不見。
這自然是去了另一邊的天地了。
譚書常原本打算繼續觀察,不曾想那兩支隊伍過去后,居然發現了他的血影分身,然后在一聲“這是什么東西,你且去抓來”的吩咐中,那位二證合道修士對譚書常的血影分身動手了。
這血影分身能具備譚書常六成的道行,不過神通手段卻比較少,無法動用譚書常已經會的,只能動用《渡厄仙經》上的手段,以及不死鮮血形具備的那幾種基礎能力。
再加上沒有法寶在手,所以在那位二證合道修士出手后,這一道血影分身很快就落敗下來。
卻是這位二證合道修士,其本身實力不俗,一身道行更是高達近六百年。
而此時,在那邊應是凡俗界的地方,那位二證合道修士,也是震驚不已,因為這一道手段平平的血色身影,竟然至少有四百年的道行。
“諸位上修,可知這是何物?其道行實力不低!”那位二證合道修士擒下了血影分身,便拿去問那兩支隊伍中的修士。
上修,不只是敬稱,更是對銀龍道宮這般出身之人的一種特定稱呼。
并且也只有這一類修士,才能在四天柱之地,被稱之為上修。而其他人被人這么稱呼,稱呼者和被稱呼人,都是可以因此被問罪的。
“這片天地的問題看來又大了,你且去尋地占據,每隔一段時間,屠戮一番,直到我們的人到來。”那帶隊的女修靈璐如此吩咐道。
“喂喂喂,靈璐,你搞清楚,這是我帶來的人!”那先前嘲諷靈璐的帶隊女修立即不干了。
“無論你帶來的,還是我帶來的,不都是為了道宮做事嗎?”靈璐一臉嚴肅神情說道,“這個時候還分你我,你的立場有問題啊!”
“靈璐,你少血口噴人!”
眼看要爭吵起來,這個時候被擒拿下的那道血影分身,卻是突然開口了:“既然兩位都不服對方,何不在這里斗法分高低?要是能借此殺了對方,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