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劫修本就勉強壓制金沙羽取得上風,陸城這般狠角猝然加入,兩人合擊之力豈是他那一身邪法能擋?
見七首怪鳥被鎮岳神石一擊崩散妖靈,此魔駭得心膽俱裂,厲嘯聲中甩出數件血光森森的邪門寶法、擋劫替死,更有數名被其操控的元嬰劫修,在這一刻身不由己、傀儡般飛撲上來擋劍。
“嗤啦!”
五道劍光如龍蛇絞殺,陸城指訣變幻間,五色雷芒相隨迸射,那些元嬰劫修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在紫罡玄煞雷光中化為飛灰。
金光一閃,卻是金沙羽已然擺脫攝魂魔音影響,臉色漲紅朱雀神炎洶涌再起,化作一道赤金流火,焚盡殘余邪寶,直取侏儒劫修面門。
“咔嚓!”
骨盾哀鳴碎裂,怨魂黑晶如煙消散。
赤金流火再無阻礙,瞬間將侏儒劫修吞沒。
那侏儒在朱雀烈焰中扭曲尖嚎,眨眼被焚成灰燼,元神亦被神火真意煉化虛無。
魔道元神,倒行逆施,不得上蒼寵眷、往往劫氣蒙心沒有正道高境修士心血來潮之能,但往往煉就奪舍轉劫之術,除非有特殊靈符克制,否則就算遭遇死劫,也可以元神走脫,難以擒捉、直接殺死。
不過這修士奪舍之術,通常一生一世只能施展一次。
之前陸城所斬殺的魔道元神與金沙羽此時煉化的,明顯都已經施展過奪舍轉劫之術,卻是劫數深重,終難幸免。
在這個時候,安曉月已然揮拳重創那名豢養魔頭的枯瘦老魔,那老魔見勢不對立時抽身遠遁。
安曉月也并不追擊,三人遁光匯合一處,帶著身后的碎星艦戰修,里應外合、前后夾擊此地劫修。
很快便殺入寶順商會靈艦的近處,目光如電掃視被碎星艦主炮轟散、正被艦上修士絞殺的殘余劫修。
安曉月剛欲開口建議清除殘余,異變陡生!
毫無征兆,虛空中如同被灑下一片無形的毒霧。
原本圍繞著寶順商船瘋狂沖擊、或是在碎星艦炮火下負隅頑抗的上百名劫修,無論金丹還是元嬰境界,甚至包括幾名正與太清宗護法修士纏斗的化神初階修士,他們的身體齊齊一僵!
緊接著,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嘭!嘭!嘭!嘭…
只見那數十上百名劫修的身軀,如同盛滿沸水的陶罐,毫無抵抗之力地猛然炸裂開來。
沒有血肉橫飛的慘烈,取而代之的,是洶涌而出的、無邊無際的幽藍色蟲群!
每一具爆開的身體,都迅速化作了人形的蟲巢!
剎那間,原本充斥著法術靈光、法寶轟鳴的戰場,被這詭異的幽藍浪潮徹底淹沒。
這些蠱蟲微小如星屑,卻帶著難以言喻的邪異與污濁之感。
它們無視真空,發出高頻的嘶鳴,匯聚成一片粘稠的“潮水”,遮蔽了星辰之光,隔絕了修士對于天地靈機的感應。
蟲海過處,無論是逸散的血氣、破碎的法寶靈光、乃至賀大先生駕馭靈艦擴散發出的法禁護罩,都如同被投入強酸的金屬,嗤嗤作響,迅速被侵蝕、吞噬、同化!
虛空仿佛被披上了一層蠕動的、貪婪的、能腐蝕萬物的魔毯。
“嘶——萬蠱噬靈!是是蟲魔!”寶順商船上,一名僥幸在最初劫修圍攻中存活的化神后期長老,瞳孔驟縮,發出驚駭欲絕的嘶吼。
他認出了這恐怖毒蟲的根腳:噬法幽螟。
傳說中,此蟲生于虛空暗渦深處,專以法則靈韻為食,能污法寶、噬真元、蝕神魂,乃是一位返虛境界長于蠱蟲之術老魔的招牌手段!
旁的不說,僅僅只是這起手,就先殺己方上百名劫修修士,血祭蠱蟲,增漲兇威,便當得上一個魔字。
“我太清宗三位真傳行走,法力太高神通太強。那蟲魔老怪,終究是坐不住了!”
碎星艦樞機殿內,賀大先生目光深聚,一向從容的面孔此刻也布滿了凝重。
他瞬間就看明白了對方的手段,那些低階劫修,甚至是部分化神,根本就是被暗中種下了蠱種,作為關鍵時刻爆發的“蟲巢”。
三名化神修士、兩死一重傷的連續殞落,終于逼得暗中潛藏的返虛老魔,掀開了底牌。
蟲海形成的瞬間,兩股令虛空都為之扭曲的龐大意志降臨了!
兩尊形態模糊,散發著滔天魔氣的虛影在翻涌的幽藍蟲潮深處凝聚。
左邊一位,周身纏繞著黏稠污穢的紫黑色魔氣,隱約可見無數扭曲痛苦的怨魂在其法袍上哀嚎沉浮,氣息邪惡詭譎,卻是一位修煉了歹毒魔功的返虛老魔。
右邊一位,則顯得更加可怖,他的身軀仿佛并非實質,而是由無數細微、不斷變異的蠱蟲構成,密密麻麻,永不停歇地蠕動組合,他的雙眼就是兩個幽深的蟲洞漩渦,透出冰冷、貪婪、漠視一切生命的意志——正是那名返虛蟲魔!
兩大返虛魔威一現,整片虛空戰場的氣氛瞬間凝固。
化神修士在地仙界稱得上一方高手,返虛修士則稱得上大能二字了。
也不知道寶順商會這次運送的是多么珍貴的貨物,竟然能引動兩位返虛老魔不顧臉面出手搶奪。
法則層面的威壓如萬丈深淵傾軋而下,似乎連空氣似乎都化作了鉛汞。
剛剛松了一口氣的寶順商船眾修,連同金沙羽、安曉月,都感覺一股寒意從脊背直沖頂門,元神搖曳,自身法力運轉都變得艱澀難行!
“哼!區區鼠輩,也敢來犯太清宗的天威!你們是不知死為何物?”賀大先生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轟然響起,瞬間沖散了兩道強烈魔威帶來的窒息感。
“碎星艦——起陣!”
嗡!!!
整艘龐大如小型陸地的碎星靈艦,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靈光同,艦身上無數玄奧的符文瘋狂流轉,匯聚向艦橋頂部的樞機殿。
浩瀚如海的法力波動洶涌澎湃,艦體發出低沉而充滿力量的嗡鳴,仿佛一頭沉睡的星域巨獸徹底蘇醒。
賀大先生的身影在樞機殿核心位置變得虛幻、放大,他須發皆白,面容肅殺,雙手如輪般揮動,仿佛在撥弄天地經緯。
碎星艦的超級防護大陣:“周天星元罡煞大陣”被徹底激發,無數星辰虛影在艦體外旋轉明滅,凝聚成厚達萬丈的星辰壁壘!
艦首主炮“碎虛神光炮”的炮口,毀滅性的能量光柱正在急速匯聚,目標直指那翻涌的蟲海核心!
與此同時,賀大先生本人已與龐大的碎星艦融為一體,借助靈艦積蓄的磅礴力量,他的氣息節節攀升,風云在身周狂嘯,衣袖無風自動,散發出撼動星空的恐怖威能。
將返虛級戰力的偉力,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大部分的人族返虛修士,恐怕都是忌憚面前這兩名返虛老魔三分的,畢竟劫修爭斗經驗豐富,魔修手段詭異多變。
但太清宗當年幾為人族第一大宗,七階頂階碎星艦配合一位祭煉圓滿的化神頂峰修士,配合護艦修士乃是實打實的返虛戰力!
賀大先生包括他的族人,一生都不會離開碎星艦,這些鎮宗大艦,便是太清宗萬年沒有大乘修士,卻仍舊無人敢于輕觸威儀的底氣。
“桀桀桀…好一艘七階靈艦!正好連船帶人,一并吞了,足夠老夫的孩兒們晉級所需!”那形態變幻的蟲魔發出刺耳如同億萬蟲豸摩擦的怪笑。
他沒有理會寶順商船這個“小甜點”,冰冷貪婪的目光牢牢鎖定了靈光沖霄的太清宗碎星戰艦。
另一個返虛魔修則是陰惻惻地道:“殺我這么多弟子門徒,今日必要血祭你這靈艦,以償血債!老蟲子,一起上!”
言罷,兩大返虛魔修不再遲疑,恐怖的法力波動撼動星穹。
左邊的返虛魔修一聲厲嘯,魔氣翻滾,凝聚出一只遮天蔽日的紫黑色魔爪!
爪上纏繞著污穢法則,散發著腐朽萬物的氣息,虛空在魔爪下寸寸湮滅,此為萬穢銷神爪!
直抓向碎星艦的星辰護盾,從法則層面開始瘋狂侵蝕起來。
返虛蟲魔則是口中念念有詞,幽暗玄奧的咒文仿佛從九幽深處傳來。
那洶涌的、幾乎占據半個虛空的幽藍蟲海,驟然收縮、凝聚、無邊的“噬法幽螟”舍棄了對其他目標的侵蝕,瘋狂地聚集在一起,如同被無形之手揉捏塑形。
剎那之間,一條體長不知幾萬丈、通體由幽藍蠱蟲構成的太古魔蟲虛影咆哮而出!
這魔蟲虛影,口器如同黑洞,復眼由無數幽光蟲瞳組成,冰冷的意念掃過,連星光都被凍結、吞噬!
它龐大無匹的身軀猛地一扭,巨大的尾部撕裂虛空,帶著足以抽碎星辰的恐怖力量,以及那吞噬一切法則靈韻的詭異神通,狠狠地向碎星艦的星辰護盾掄砸而去,此為萬蠱化生——太古兇螟法身!
轟!!!隆!!!
驚天動地的爆炸在虛空中接連響起。
紫黑色魔爪狠狠抓在星辰壁壘上,刺耳的摩擦與能量湮滅聲撕裂耳膜。污穢法則瘋狂滲透,星辰壁壘劇烈波動,大片星辰虛影瞬間暗淡消融。
緊接著,太古兇螟的巨尾以開天辟地之勢轟然砸落!
咔嚓嚓——!
堅固無比的周天星元罡煞護盾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被巨尾砸中的核心區域,堅逾玄鐵的星辰壁壘竟出現了一道道細微但觸目驚心的裂縫。
無窮無盡的噬法幽螟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沿著裂縫瘋狂向艦體內部鉆涌,艦體護盾的靈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碎星艦樞機殿劇烈震動,賀大先生臉色微變,悶哼一聲。
對方兩大返虛合力,一主污穢腐蝕、法力崩毀,一主吞噬法則、物理重擊,配合得天衣無縫,兇險異常。
他全力催動靈艦法力,風云二氣如同龍卷環繞周身,瘋狂修補被撼動的護盾節點,與那入侵的蟲海及污穢魔氣對抗。
艦首的碎虛神光炮終于凝聚完畢,一道粗壯如山脈的毀滅光柱咆哮噴出,直射蟲魔的本體。
然而那蟲魔怪笑一聲,太古兇螟虛影龐大的口器張開,竟將那道足以重創返虛的毀滅神光如同鯨吞般生生吸了進去!
蟲軀內部幽光劇烈閃爍、變幻,仿佛在消化分解這恐怖的能量,雖讓虛影明顯黯淡了一些,卻并未將其徹底擊潰。
“好結實的龜殼!好美味的星辰法力!但看你能撐過幾合!”蟲魔怪笑連連,催動兇螟虛影再次蓄力。旁邊的返虛魔修也獰笑著,凝聚下一波更強大的污穢魔法。
這兩名老魔雖然都是返虛初期,但是劫修出身,斗法經驗豐富,身上法寶眾多、身家豐厚,尋常返虛中期老祖也未必斗得過他們二魔聯手。
然而,賀大先生此刻的神色卻是淡淡。
這一次遠行,其實一切都在太清宗的計劃之內,包括寶順商會遇襲,包括穢魔與蟲魔的出手。
不如此,如何合理的擊傷擊退二魔,震懾陰影中那些窺視太清宗的宵小之輩?
虎老架不倒,不然那些原本只是在四周觀望的豺狼惡犬,就真的撲上來撕咬了。
若是陷入豺狼惡犬的圍攻之中,便是本身沒有虛弱也會多出許多麻煩。
‘不到最后關頭,這兩顆神丹我還是不想用的,一旦用服,至少毀我千年苦修道行。
這二魔只是劫修而已,彼此也未必互相信任,只要我能展露出足夠沉重擊傷他們的法力,必能逼迫他們退卻,倒也不必魚死網破…’
場中情勢,看似急轉直下!
兩大返虛魔修合擊之力,遠超尋常返虛迭加,碎星艦雖強,但以賀大先生一人之力硬抗兩大同級戰力且手段詭異的老魔,又有無窮的噬法幽螟不斷侵蝕。
已是左支右絀,漸漸落入了下風。
護盾在持續攻擊下裂紋漸增,戰艦的嗡鳴開始帶上了一絲悲音。似乎一旦護盾徹底崩潰,艦毀人亡只在頃刻。
戰場邊緣,陸城、金沙羽、安曉月三人背靠背懸立。
那返虛級數的魔道威壓如潮水般沖擊著他們的心神,四周雖無蟲海直接侵襲,但散逸的余波已讓他們如墜泥沼,同其他碎星艦戰修失散開來。
目睹靈艦護盾搖搖欲墜,那兩尊如神似魔的恐怖存在正醞釀著下一輪致命攻擊,三人心頭都蒙上了沉重的陰影。
安曉月竭力穩定著護持住三人的陣法力場,圈圈光環以其身軀為中心擴張循環,金沙羽全力調息,試圖盡快恢復之前損失的法力。
陸城凝視著宇宙星空中那翻騰的蟲海、污穢的魔爪、那威壓天地的返虛意志,雙目之中,一點前所未有的璀璨金芒陡然燃燒起來。
寶順商會靈艦那寬闊奢華的甲板之上,此刻已成為血腥煉獄。
剛剛爆發時炸裂的上百劫修殘骸、內臟碎片與腥臭污血濺滿了各處,濃烈的死亡血煞混雜著幽螟殘留的詭異力場,令空氣都變得粘稠窒息,神魂稍弱者靠近便會惡心眩暈。
被劫修肆虐過的區域更是滿目瘡痍,防御陣法破損處滋滋作響,散落的貨物碎片與斷裂的法器隨處可見。
陸城、金沙羽、安曉月三人此刻雖在安曉月的陣法力場護持之下,如同三座堅實的礁石,但四周洶涌撲來的劫修殘余,卻像無數聞到血腥味的嗜血鯊魚。
“宰了他們!為老祖奪回靈艦,立下首功!”
“殺了這幾頭太清宗的狗!”
“…頭,把他的頭留給我,老子要吃了他的頭!”
厲嘯聲、法術轟鳴聲、蟲群殘余的嘶鳴交織在一起,形成令人心魂震蕩的死亡交響。
足有數十名元嬰期的劫修,在數名元嬰后期頭目、乃至化神修士的帶領下,從四面八方圍殺過來!
這些人個個兇悍異常,身經百戰,雖無統一指揮,卻憑借劫掠生涯形成的默契,封堵了所有閃避路徑,法術、法器、毒煙、飛針如同狂潮般傾瀉向安曉月那搖搖欲墜的陣法光罩。
安曉月面色蒼白,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她咬緊銀牙,雙臂虛按,腳下陣紋瘋狂流轉,竭力維持著那籠罩三人的“九岳定坤磐石陣”。
陣圖所化的虛影山岳在她體表光芒明滅不定,承受著一波又一波的巨大沖擊。
金沙羽盤膝坐于安曉月身后,閉目凝神,體內《混元一氣妙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
焚塵鼎懸浮在他頭頂,絲絲縷縷精純無比的火元靈氣被強行抽取出來,化作涓涓細流融入他干涸的丹田氣海。
剛剛他身處于蟲群爆發的近處,不得以全力摧動火羽令遁走逃生,也因此帶來巨大的法力虧損,此刻如同撕裂般的痛楚在經脈中蔓延。
金沙羽現在幾乎無法動用任何強大的法術,必須爭分奪秒地恢復。一枚珍貴的歸元靈丹被他毫不猶豫地拍入口中,加速法力的凝聚。
“再給我十息!不,五息即可!”他心中怒吼,焦灼無比。金沙羽能清晰感覺到四周殺氣騰騰的壓力,以他的性情更不愿意置身于他人的保護之下,此刻卻不敢有絲毫分心。
陸城站在三人之前,面向圍攻最為猛烈的一側。
他的身軀挺拔如松,然而,他此刻的狀態卻極其奇異——超過九成以上的心神,如同無形的觸手般早已穿透了喧囂的戰場、破碎的艦體,四面擴張開來。
“吼!”一聲震動甲板的咆哮響起,一名肌肉虬結如巖、渾身燃燒著暗紅血焰的白發化神初期劫修頭目,宛如一顆隕石般高高躍起。
他手中巨錘化作小山大小,帶著粉碎山河的恐怖巨力,裹挾著濃郁的血煞之氣,狠狠砸向安曉月陣法光罩最薄弱的一處!
這是純粹的肉身巨力,混合了邪道神通,頗為克制護罩防御。
“嗤嗤嗤嗤!”同一時間,三個隱藏在破碎桅桿陰影中的陰冷劫修,如鬼魅般竄出,他們身影模糊,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道殘影,手中幽藍色的淬毒分水尖刺,無聲無息卻又精準無比地刺向陸城的雙目、金沙羽咽喉、安曉月后心!
角度刁鉆毒辣,顯然是精于刺殺之術,趁著防御最重正面、陸城心神“不屬”之際發動絕命一擊。
“不好!”安曉月眼角余光瞥到那遮天蔽日的巨錘,心中警兆狂鳴!
她大部分法力都用于維持大陣核心穩定,此刻若強行分神去擋,只怕整個陣法立時崩潰,金沙羽正處于恢復關鍵節點,驟然遇襲,恐怕根本就來不及出手。
陸城似乎并未回頭,也沒有看那近在咫尺的毒刺,甚至臉上連一絲波瀾都欠奉。
他的雙眼依舊“仰望”著虛空中的返虛大戰,那凌厲的眸光仿佛穿透了物質界限,映照著蟲海翻滾與魔爪裂空的無上威勢。
然而——
“嗡!”
一道清越的劍鳴陡然響起,并非起于現實,而是源于陸城周身流轉的無形劍意!
以他身體為中心,數道極其精煉純粹的五色劍氣毫無征兆地迸發而出。
金劍如電,帶著撕裂虛空的鋒銳,后發先至,精準地刺穿了那白發劫修巨錘力量傳遞的中樞節點。
那蓄滿毀滅力量的一錘,如同被抽去了筋骨,血煞之氣驟然潰散,小山般的錘影在半空中猛地一滯,然后哀鳴著縮小,威勢去掉了大半!
那白發劫修臉上得意的獰笑瞬間化為驚愕。
青、紅、白、黃四色劍氣則交織如網,并非正面轟擊那三道刺客的身影,而是在他們刺擊軌跡最核心、力量最凝聚爆發的那“一點”上,精準地各自一點!
噗!噗!噗!
三道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幽藍光芒撞上劍氣鋒芒,如同細雪遇上驕陽,連金鐵交擊的聲音都未發出,便無聲無息地湮滅。
只留下三聲幾乎同時響起的、驚駭到極致的悶哼,那三道刺客的身影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半空中便嘔出帶著寒氣的污血,各自御使的法寶已然寸寸斷裂。
陸城甚至沒有改變站姿,他右手看似隨意地向側面一揮,動作幅度極小,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精妙軌跡。
一道凝練至極的赤紅色烈火劍芒,如同瞬移般出現在那巨力被破、氣勢已泄的白發劫修頭目身前。
“斬!”一聲輕喝,虛無縹緲仿佛來自天外。
那白發頭目剛強行穩住錘勢,還未來得及變招,便覺一股足以焚滅神魂的灼熱瞬間透體。
他想怒吼,想催動精血拼命,但體內狂暴的血煞法力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雪,瞬間蒸騰一空!
他龐大的身軀僵在半空,低頭看去,胸口一個前后通透的焦黑窟窿赫然在目,在那無物不焚的烈火劍氣中化為飛灰。
只有那柄巨大的戰錘帶著灼熱的余溫,哐當一聲砸落在甲板上。
這一切發生在兔起鶻落之間!
從劫修頭目躍起、刺客偷襲,到陸城劍光縱橫、頭目身死,前后不過兩三息!
那些圍攻上來的其他劫修,被這匪夷所思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他們看著那長身而立、仿佛神游天外卻舉手投足間斬殺強敵的道人,只覺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
恐懼,比任何陣法和力量更能遲滯這群亡命之徒的腳步!甲板上洶涌的攻勢,出現了一絲凝滯。
就在這極短遲緩的時間之后,金沙羽霍然睜開雙眼,眼眸深處兩簇朱雀神炎跳躍燃燒!
“恢復足夠了,該看我的了!”
他長身而起,頭頂焚塵鼎光芒大盛,雙手結印,鼎口大開。
“朱雀炎流,蕩滌妖氛!焚!”
焚塵鼎劇烈震顫,一道赤金色的、純粹由焚滅之力凝聚的火焰洪流,如同蘇醒的朱雀本尊噴射出的神焰,帶著嘹亮的鳴響,轟然席卷而出!
這道火焰洪流并非無序擴散,而是被金沙羽精準地操控著,避開己方和安曉月的陣法,如同擁有生命般,兇狠地撲向甲板左翼那群最密集、驚魂未定的劫修。
火焰所過之處,無論是歹毒的法器、詭異的毒霧、還是倉促布下的防御護盾,皆如沸湯潑雪般迅速消融。
修為稍弱的元嬰劫修,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連同護體靈光被焚為灰燼。
不多幾名元嬰后期的匪首頭目也被燒得焦頭爛額,狼狽后退,劫修陣型瞬間大亂!
同時,安曉月壓力驟減,她精神大振,看到左側威脅被金沙羽接手,她立刻將部分維持護罩的法力轉移到操控陣圖上。
“定坤印,鎮!”
她雙手虛抬,口中念誦真言。
籠罩三人的陣法虛影猛地一凝,數道厚重的土黃色玄光如同巨大的磨盤,隆隆地從她陣圖中飛出,狠狠砸向右側那群意圖趁亂突進、破壞艦體關鍵節點的劫修。
這鎮岳之力雖然缺乏金沙羽火焰的凌厲殺伐,卻更顯厚重磅礴,每一道玄光落下都帶有禁錮、遲滯的效果,讓那些劫修如陷泥沼,一身修為難以盡展,進攻節奏被打得粉碎。
陸城依舊站在原地,他甚至沒有回頭看金沙羽和安曉月的戰果。斬殺了那名白發頭目后,那環繞他周身的無形劍意并未消散,反而更加內斂沉凝。
偶爾有劫修的法術或流矢不知死活地撞過來,還未靠近他身周一丈范圍,便被一縷無聲無息激射而出的微小五行劍氣精準擊潰、湮滅。
如同有一道絕對劍域,在他身周自然形成,滴水不漏。
他的心、他的眼、他的神,九成九以上,此刻正攀附在那九天之上返虛戰場最核心!
他的目光穿透了所有物質的阻礙,緊緊鎖定著:那被噬法幽螟狂潮瘋狂沖擊核心規則節點、光芒閃爍不定卻拼命維持運轉的碎星艦大陣;
嗡——!
火瞳金睛!催動到極致!
剎那,在陸城的視界之內,喧囂混亂的戰場陡然過濾掉了一切無謂的色彩。
法力流轉變成了清晰的脈絡,法則的碰撞演化為幾何結構的光痕。
那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太古兇螟虛影、那污穢侵蝕的紫黑魔爪,其內部力量流轉的核心節點、彼此法力銜接的細微罅隙、能量共振的強弱起伏…在火瞳金睛的注視下,纖毫畢現。
蟲魔的兇螟真身看似一體,實則由億萬噬法幽螟組成,其龐大的力量運轉并非渾然無缺,在尾部發力的瞬間,力量會短暫地集中于一隅,導致支撐其形態的某些“蟲陣節點”出現一瞬間的力量空洞與法則滯澀!
而那名返虛魔修,其萬穢銷神爪每次攻擊前,都需要從下方蟲海中汲取海量的污穢怨力作為補充,污穢魔氣與蟲海能量的短暫轉換節點,便是其法則流轉最微不可查的阻滯點!
兩大返虛看似配合無間,但在陸城“妙化滌目氣”洗煉過的火瞳金睛下,他清晰地“看”到了這稍縱即逝的、不到萬分之一個剎那的破綻縫隙!
那縫隙,便在下一瞬兩大魔頭攻擊與蟲海力量再次交融轉化的節點上!
就是此刻!
“安師妹,護我!”陸城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安曉月毫不猶豫,嬌叱一聲,體內陣紋大放光明。
一座凝練無比的“九岳定坤磐石陣”瞬間籠罩在陸城身周,隔絕了外部狂暴的法力、罡風沖擊。
陸城雙手疾揮,快到留下殘影。
五道顏色截然不同的劍光——白金、青木、黑水、赤火、黃土——自他體內沖天而起,并非攻敵,而是環繞自身,五行相生,衍化輪轉,最終凝聚成一道混沌迷蒙的五色輪盤,籠罩己身。
化神境本命神通,五行仙光,轉移,挪移一切法力,使之自攻自破,自我破去。
因為部分玄天神功五行雷上身的緣故,這一招身外化身已經可以部分施展,但要達到一定威力,卻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蓄勢。
隨著時間的推移,陸城周身的五色光華漸漸暴漲,他將五行法則對“力”與“法”的理解催動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接著,陸城并指如劍,對著那兩大返虛法力即將交融碰撞的核心節點,遙遙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劍嘯,沒有璀璨奪目的劍芒。
一道如同晨曦般迷蒙、卻蘊含著五行生滅至理的五色神光,自陸城指尖無聲無息地刷了出去!
這神光,并非實體飛劍,而是純粹的五行法則之力!
乃是陸城參悟孔極五色神光、融匯五行飛劍,對“五行仙光”神通更高層次的掌控。
一刷之下,五行之內,萬法皆空,非是湮滅,而是引動、牽引、偏轉!它像一根精準無比的無形杠桿,在最恰當的時機、最刁鉆的角度、最核心的節點,輕輕一撥。
甚至于陸城這段時間的斗法斗劍,也多用這一招挪移萬法、以巧破力。
神光引萬法,諸力皆偏斜!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正揮舞著另一只蓄勢待發、威能更強的萬穢銷神爪轟擊星辰壁壘的返虛魔修,身體猛地一顫。
他感覺下方蟲海供給上來的怨力污穢魔氣仿佛被什么東西陡然一扯,傳遞過來的軌跡發生了微不可查的偏移。
雖然只是億萬分之一的偏移,但在返虛級力量的龐大基數下,這點偏移猶如巨浪之中混入了一道暗流,他本應轟向星辰護盾裂縫的魔爪,竟不自控地微微一偏,軌跡…不偏不倚,正打在那正在醞釀尾部抽擊的太古兇螟虛影的一條“支撐節點”之上 轟——!!!
污穢法則與吞噬法則猛烈碰撞!
嗤嗤嗤——!!
仿佛強酸潑進了沸油,兩大截然不同的返虛級魔力猛烈對沖,湮滅。
“吼!!!”
太古兇螟虛影發出痛苦的嘶鳴,尾部凝聚的力量瞬間被打斷,支撐節點的崩解導致那龐大身軀劇烈搖晃起來,億萬幽藍蠱蟲發出刺耳的尖叫,秩序大亂。
“這是怎么回事?”返虛魔修又驚又怒,萬萬沒料到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擊竟被引偏,打到了“盟友”身上!
“混賬!!!龍宿,你在做什么?”蟲魔更是暴怒無比,兇螟虛影的穩定被破壞,反噬之力讓他操控都有些紊亂。
兩大返虛法力瞬間彼此攻伐、沖突,配合再無默契,甚至出現了短暫的相互掣肘。
機會!陸城以法目窺破天機,以五色神光牽引法則,竟在瞬息之間,令兩大返虛自攻自破。
但只是如此陸城還嫌不夠,這一瞬若是不能為賀大先生創造出足夠的空隙,被那兩名老魔注意到自己,便是苦矣。
陸城深知,對方畢竟乃是返虛修士,道法根基深厚,這點反噬混亂,他們很快就能平復。
“紫葫,吞天!”陸城低喝,神念如潮水般涌入腰間懸掛的紫皮葫蘆。
嗡——!
紫皮葫蘆猛然脫離陸城腰間,迎風而漲,瞬間化作百丈巨物!
葫蘆口對準了那片因兩大返虛力量碰撞而變得混亂、失去了蟲魔精密操控的龐大蟲海。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爆發出來,那吸力并非作用于實體,而是作用于空間本身。
虛空如同水波般劇烈塌陷、扭曲!一個巨大的、吞噬一切的空間漩渦在紫皮葫蘆口形成!
唰唰唰唰——!
正因蟲陣混亂而飛舞掙扎的幽藍蟲海,如同被卷入激流的浮萍,再也無法抵抗這沛然的空間吸扯之力。
無論大小、強弱,億萬噬法幽螟連同它們散逸出的污濁魔氣、蟲血、破碎的甲殼…如同決堤的江河,化作一道浩浩蕩蕩的幽藍洪流,被那巨口般的空間漩渦鯨吞而入!
“小輩,你敢!”蟲魔心痛如絞,目眥欲裂!
噬法幽螟是它耗費無盡心血培育的道法根基,他拼命掐訣,試圖穩住蟲陣收攏蟲群。
可陸城哪里會給他機會。
就在磅礴蟲群被瘋狂吸入紫葫空間的剎那,陸城心神早已勾連腰間的另一只寶葫——赤皮火葫蘆!
“赤葫,焚滅!”陸城神識傳遞冰冷的命令。
被吸入紫皮葫蘆空間的億萬幽藍蟲海,尚未從空間轉換的眩暈中回過神來,迎面便撞上了足以焚滅天地萬物的恐怖存在!
赤皮火葫蘆那熾熱的內蘊空間中,一點熾白的光核驟然亮起,那是不知被淬煉了多少歲月的返虛級三昧真火火種!
轟隆!!!
一點火種落下,剎那間在無盡的蟲群中點燃了焚天滅地的真火風暴!
“乾坤挪轉,純陽煉邪!”
正吞噬著海量污穢毒蟲的紫皮葫蘆驟然閉合,緊接著,其周身紫意陡然一熾,隨即消隱。
磅礴的空間源力與一絲造化玄機在其內部劇烈震蕩、牽引。
與此同時,那赤皮火葫蘆驟然噴薄出萬丈神光!
并非尋常烈焰,而是熾白刺目、蘊含著焚燒凈化法則的——返虛真火!
陸城的三昧真火神通本就時時精進,一直未曾落下,只是他這么多年來多以真火自燒自煉,提升法身,煉就金剛不壞之體,若是沒有他先前得自天外極光島、苦心蘊養在葫中的本源火種,這真火神通陸城萬萬不會輕易施展,因為每用一次,便要耗費多年苦修之功,和折損道力也沒有什么區別。
被紫皮葫蘆吞噬、尚未來得及被其內部源力分解的億萬污穢毒蟲,連同它們攜帶的恐怖詛咒、血疫法則、以及蟲魔那陰寒暴戾的神念烙印,竟被紫皮葫蘆通過一絲造化之機壓縮、傳送,直接灌入了赤皮火葫蘆之中!
以萬邪毒蠱為薪,煉天地純陽!
這一刻,天地宇宙仿佛成了爐鼎。赤皮火葫蘆爆發的光芒將這片幽暗星域照得如同超新星爆發!
那熾白的真火仿佛有生命般,化作一條夭矯萬丈、威嚴神圣的純白火龍,帶著凈化世間一切污穢的大光明、大威嚴、大審判之意,轟然撞向正操控蟲群、試圖突破紫葫吞噬的返虛蟲魔,以及其身側那個一直隱匿氣息、剛剛顯化出山岳般魔軀準備夾擊賀大先生的另一個返虛老魔。
“吼——!”返真火炎龍咆哮,其聲震蕩星河。
熾烈的真火將空間都燒得扭曲變形,那令人作嘔的詛咒氣息、陰寒毒煞甫一接觸火焰便發出“嗤嗤”慘響,如沸湯潑雪般消融。
無數被強行引動的后續蠱蟲,直接在火焰余波中化為灰燼。
蟲魔枯槁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那火焰中蘊含的不僅是毀滅的能量,更有對他修煉法則的極大克制!
他座下那頭巨大的暗金甲蟲哀鳴一聲,張開千百復眼欲噴吐污穢魔光勉力抵擋。
其身旁那魔軀巍峨的返虛老魔,顯然專長于魔功力量,肉身堪比七階魔寶,但在直面這焚天煮海的返虛真火本源時,也被灼燒得魔氣蒸騰,體表堅逾精鋼的魔鱗焦黑卷曲,發出痛苦的悶哼,龐大的魔軀被撞得踉蹌倒退,凝聚的驚天魔掌也被焚毀大半。
“好!妙絕!”艦橋之上,賀大先生長嘯如龍吟,眼中神光暴漲。他正處在人艦合一,風云之勢蓄力已臻絕巔的狀態。
陸城這神來一筆,以雙葫配合,巧借邪魔之力煉純陽真火,的確為他創造出千載難逢的絕妙之機!
“流云乾坤袖!”
賀大先生雙臂舒展,宛如懷抱日月星河。他寬大的流云袖袍在無垠虛空中驟然無限延展!
左袖引風,九天罡風化作億萬切割空間的青色利刃;右袖聚云,無量星塵云霧凝成覆壓萬古的玄黃巨掌。
風云不再是兩道法則,在他此時返虛級數法力的推動下,在碎星艦磅礴星力加持下——分陰陽,定清濁!
風代表運動、切割、變化;云代表凝聚、承載、浩瀚!合璧之威,便是這無垠虛空也難以承載其偉力!
風云乾坤,一袖揮出!
看似只是道袍廣袖的一次飄逸揮動,實則引動了難以想象的虛空風暴與空間褶皺。
那袖袍籠罩之處,法則都在紊亂、空間都在塌陷!風刃無形卻斬斷神念鎖定,云掌浩渺而蘊藏擒拿星辰之力。
受傷暴退的返虛巨魔首當其沖。他驚恐咆哮,燃燒精血魔元,祭出一面萬魂嘶嚎的魔幡試圖抵擋。然而流云袖拂過,萬魂幡如薄紙般碎裂!巨大的魔軀被那看似柔軟、實則蘊含無盡鋒銳罡風的袖角掃中,如流星般轟然倒飛,沿途撞碎數塊隕星,魔軀被切割撕裂,小半邊身軀血肉模糊,魔血噴灑虛空,氣息瞬間萎靡近半!
蟲魔這一刻直接舍棄了他座下那頭巨大的暗金甲蟲,施展遁法身軀化散飛逃!
然而殘余的流云之力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活物般席卷向后方那些嚇破了膽的劫修陣營。
戰艦殘骸、法寶碎片、還有那些劫修連同蟲魔的蠱蟲、煞氣靈光,如同被卷入無形的巨大漩渦,在虛空中被搓揉、碾壓,然后在一片刺目的空間閃光中,化為最細微的宇宙塵埃!
一擊之威,兩大返虛巨魔一重創一遁逃,化神以下劫修如螻蟻般飛灰湮滅。
勝負已定!
“清剿余孽,救護商船!”賀大先生法相虛影收回碎星戰艦之內,聲音雖然虛弱卻蘊含著可怕的威嚴傳遍四宇。
艦炮再鳴,更顯從容,精準點殺殘存的零星目標。
大量太清宗修士駕馭遁光飛出戰艦,撲向那艘被劫修圍攻多時、早已靈光暗淡、法陣多處破損的寶順商會云紋寶船。
有艦炮開路,有三位太清行走坐鎮,更有賀大先生這等兇悍的返虛級戰力威懾,殘余的劫修哪還有半分斗志?不是被當場格殺,便是望風而逃,瞬間作鳥獸散。
“但凡此間主人,稍稍懂些人情事故,必然不讓我們空手而回。”
金沙羽臉色依舊蒼白,此時卻已然長身站起卓立虛空,指著寶順商船笑語言道。
“你最好能討到幾枚好丹,否則誤了仙池斗劍,不知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安曉月依舊是在打壓著金沙羽,只是經此一戰,三人的關系明顯是親近了許多,共同后背相靠御劍斬邪魔過,這等交情自是與尋常宗門師兄弟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