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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真正的試煉

  張云帆的神識海內,鄭毅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肯定:“這女人所言不虛。此物確是好東西,尤其對你這種神魂根基尚淺的小修士。長期佩戴,溫養神魂,至少能縮短你三五年苦功,提前觸及筑基門坎。”

  他頓了頓,語氣中也透出一絲意外:“嘖,倒是沒想到那鐵疙瘩似的家伙,懷里還揣著這等雅致的寶貝。”

  然而,就在魏思菱以為張云帆會欣喜地收下,甚至可能因這份“意外之財”而對她稍加和顏悅色時。

  張云帆接下來的舉動,卻讓久經風浪的鄭毅都差點在識海中驚掉下巴。

  張云帆將那香囊在掌心掂量了一下,仿佛感受著它的重量和那絲若有若無的靈氣。

  隨即,在魏思菱和識海中鄭毅愕然地注視下,他手腕隨意地一揚。

  那件價值不菲的養魂靈器,竟如同丟棄一件尋常雜物般,輕飄飄地被丟還給了魏思菱!

  動作之快之隨意,仿佛這只是一個尋常女子所佩戴的東西一般。

  魏思菱完全是出于本能,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飛來的物件。

  直到掌心傳來那熟悉的,帶著一絲涼意的絲綢觸感,以及香囊內凝魂香特有的,令人心靜的清氣飄入口鼻,她才猛地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張云帆,竟然把剛剛她親手奉上,并詳細解說了其珍貴功效的靈器香囊…就這么丟還給了她!

  這一剎那,饒是魏思菱心機深沉如海,慣于偽裝的面具也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

  那雙總是含著三分媚意七分溫順的眸子,驟然閃過一絲極致的錯愕與難以置信,甚至,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冒犯的冰冷怒意!

  她捧著香囊的手指,不自覺地微微收緊。

  魏思菱捧著那觸感微涼的牡丹香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絲綢,那雙總是盛著秋水般柔媚的眼眸深處,此刻卻翻涌著驚濤駭浪。

  “主人,您這是…”她的聲音依舊帶著慣有的甜軟,尾音卻有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顫抖。

  以她的心思之玲瓏剔透,幾乎在香囊落入掌心的瞬間就明白了張云帆的意圖。

  可越是明白,那份難以置信的荒謬感就越是強烈。

  她見過的修士何其多?無論是道貌岸然的名門正派,還是行事乖張的邪魔外道,無論是資源優渥的宗門精英,還是掙扎求存的底層散修。

  人性貪婪的底色,在修真資源面前暴露無遺。

  哪一個不是恨不得將每一粒靈砂,每一株藥草都死死攥在自己手心?

  為了一件稍好的法器,兄弟鬩墻,師徒反目都屢見不鮮。

  更何況是眼前這件凝魂香囊?這可是能溫養神魂,輔助修煉,對煉氣筑基修士都大有裨益的珍貴靈器。

  放在外面,足以引發一場小型血戰。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讓她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卻又因契約不得不虛與委蛇的煉氣期小子,竟然將唾手可得的寶貝,隨手就扔還給了她。

  這簡直顛覆了她數百年來對人性,對修真界鐵律的認知。

  一股混雜著震驚,疑惑,甚至一絲被施舍般屈辱的復雜情緒,在她心底猛烈沖撞。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試圖再次強調香囊的價值,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主人,您可能沒聽清,這件靈器它…”

  張云帆卻有些不耐煩地大手一揮,直接截斷了她的話頭,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干脆:“你不用再解釋,我知道這東西很了不得。”

  他瞥了一眼那精致的牡丹紋樣,目光隨即移開,望向崖壁上幾株在秋風中搖曳的枯草,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這是你親手斬殺敵人獲得的戰利品,與我何干?我剛才就在旁邊,像個看客一樣,連動都沒動一下。”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認真,甚至帶著一絲自嘲:“也不完全對,若不是你及時出手,以那鐵王八的實力,我恐怕不只是重傷,說不定連小命都交代在這里。”

  “從這一點看,我反而欠你一條命。”

  他轉過頭,目光重新對上魏思菱的眼睛,

  但僅僅一瞬,便如同被燙到一般,飛快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將視線轉向了別處。

  剛才那一瞬間,魏思菱眼眸之中翻涌的情緒太過復雜,像幽深的漩渦,仿佛真能把人的魂魄都吸進去似的。

  他強自鎮定,聲音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所以,你自己憑本事得來的東西,我張云帆無論如何,也沒有那個臉皮去強行霸占。這不是我的風格,更不是道理!”

  魏思菱靜靜地聽著,捧著香囊的手指微微收緊。

  她見過太多巧取豪奪,聽過太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卻從未聽過如此“迂腐”又帶著點奇特的“公平”的言論。

  張云帆明明可以仗著契約,名正言順地拿走一切。可他偏偏選擇了最“愚蠢”的一種方式。

  忽然間,一陣如同銀鈴般清脆,又帶著幾分慵懶和奇異魅惑的嬌笑聲,打破了崖底的沉寂。

  魏思菱笑了,不再是那種刻意的帶著討好意味的甜笑。

  她笑得花枝亂顫,眉眼彎成了月牙,眼角甚至沁出了一點晶瑩的水光。

  這一刻,她整個人仿佛掙脫了某種無形的枷鎖,容光煥發,如同深谷中驟然盛放的絕色幽蘭,綻放出令人屏息的,驚心動魄的美麗。

  “主人!”這一聲主人叫得百折千回的,像裹了蜜糖的絲線纏繞過來。

  魏思菱斜倚在一株遒勁的老松旁,落日熔金般的余暉穿過稀疏枝葉,在她那身惹眼的紅裙上跳躍,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她唇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波流轉,媚態天成。

  哪怕是張云帆都覺得心里跟貓撓的一般,一股燥熱不受控制地躥上來,連忙制止魏思菱:“停,有什么話好好說,能不能別發出這種奇怪的動靜。”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魏思菱就好像沒聽到張云帆的話,纖纖玉指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香囊,越發勾魂攝魄的聲音,帶著點慵懶的鼻音。

  “主人您似乎忘記了,奴婢跟您可是簽訂了主仆契約呢,所以奴婢的東西就是主人的東西,主人如果想拿走的話,奴婢當然會乖乖奉上。”

  她尾音拖得長長的,眼神像帶著鉤子,意有所指地掃過張云帆腰間。

  林間微涼的清風吹過,張云帆卻感覺額頭上瞬間浮現出一層冷汗。

  這女人根本就是話里有話,表面上說的是香囊,實際上話語之中,卻充滿了讓男人抓心撓肝的暗示。

  那眼神,那語調,無一不是在玩火。

  要不是清楚地知道,這女人剛才殺人的時候,故意弄出那么大的場面是為了什么,張云帆說不定還真信了這個女人的鬼話。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

  “停!魏姑娘,你也別拿我當傻子糊弄。”張云帆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試圖穿透她那張嫵媚的面具。

  “你我之間的主仆契約,只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我從來沒有想過限制你的自由。”

  “目前的情況,你雖然受制于契約,但是我并不會真的把你當成奴仆。日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想辦法解除我們之間的契約。”

  鄭毅在張云帆的神識之海中發出一聲極其不屑的冷哼:“解除?只要我不點頭,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任何人,能夠解除朕的契約,你們兩個就死了這條心吧。”

  虛幻的身影在識海中抱臂而立,睥睨之態盡顯。

  張云帆就權當沒聽到鄭毅那刺耳的聲音,強迫自己忽略識海里的干擾。

  他表情嚴肅無比認真地對眼前這個危險又美麗的女人說道:“所以,排除契約的約束之外,我們二人完全可以算成是一個小隊伍。”

  說著說著,張云帆的臉色微微有點發紅,說不好聽的,以他現在的實力,給魏思菱當隊友,還真是有點不夠資格。

  畢竟,雙方之間的差距在這里擺著。

  “所以,你以后也別一口一個主人的。如果得到了什么好東西,我們可以按照貢獻分配。”張云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堅決,試圖建立起一種相對平等的合作關系。

  他目光坦然地迎向魏思菱那雙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眸子,手心卻微微有些汗濕。

“只不過…你的那個任務,恐怕是沒有辦法完成了。無論是出于什么立場,我都不可  能讓你繼續破壞鄭家的收徒大典。”他頓了頓,語氣加重,帶著不容置疑的底線。

  鄭毅在識海深處發出一聲冷哼:“明明可以直接下令,你小子竟然還跟她談條件,怎么這么沒出息?”

  魏思菱瞬間收了笑容,臉上那勾魂攝魄的媚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漠然的冰冷,仿佛剛才那個巧笑倩兮的尤物從未存在過。她紅唇微啟,聲音里透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誚:“切,真是沒意思。你小子送到嘴邊的肉都不吃,難不成是一塊什么都不懂的木頭?”

  她上下打量著張云帆,眼神像在評估一件無趣的商品。

  張云帆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心中腹誹,咱不是不懂,只是知道你這女人渾身是毒,美艷的外表下藏著致命的獠牙。

  真敢下口的話,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明明這女人自己也謹慎得可怕,一直在通過各種隱晦的方式,暗示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偏偏卻還要在話里話外撩撥人。

  這女人是真的不怕玩出火啊。

  張云帆暗自警惕,告誡自己絕不能被她反復無常的表象迷惑。

  不管怎么說,經過這番不算愉快的交流,兩人也算是初步達成了某種脆弱的合作共識,至少不用跟之前一樣,時刻緊繃著神經互相試探,提防。

  之后幾日在秘境中的行程,張云帆終于切身體會到了,抱大腿是什么感覺。

  有魏思菱這個實力強大的女人在,他根本就不用出手,甚至很多時候連警戒都顯得有些多余。

  魏思菱紅裙所過之處,如同宣告著死亡禁區。

  在鄭家的這個小洞天之中,幾乎就沒有人能夠擋住魏思菱的三招兩式。她的動作快如鬼魅,出手狠辣精準,往往對手還沒看清她的身影,致命的攻擊已然臨身。

  靈力碰撞的爆鳴聲,兵器斷裂的脆響,以及對手絕望的悶哼,成了這段路途上最常見的背景音。

  那些被他們遇到的倒霉蛋,費盡心思,甚至可能拼了性命才搜集到的一些天材地寶,靈草,礦石,或是珍稀獸核,幾乎毫無例外地,全都到了魏思菱跟張云帆兩個人的手里。

  過程通常簡單粗暴,魏思菱蓮步輕移,對方要么識相奉上,要么就化作滋養秘境的養分。

  張云帆也嚴格履行著自己之前做的承諾,自己只拿了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都主動推給了魏思菱。

  只有那些魏思菱實在看不上眼,或者對她毫無用處的低級材料,張云帆才不客氣地收下。

  對于魏思菱來說不值一提的東西,他卻是剛好可以使用。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們也不是沒有碰到過真正棘手的角色。

  不過這種時候,雙方都是十分默契的,僅僅在遠處短暫地對峙片刻,然后便各自調轉方向,避開了直接戰斗。

  現在這種時候,完全沒有必要跟這樣的強手硬碰硬。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大家都懂。

  不知是冥冥中的指引,還是秘境本身力量的牽引,明明是漫無目的行走,可在這個過程之中,所有幸存下來的試煉者,竟然都不知不覺之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裹挾著,逐漸靠近了秘境的中心地帶。

  這里,有一座散發著古老強大氣息的水井。

  來到水晶旁邊之后,大家很快就明白了這次試煉的內容。

  氣運。

  對于修士來說,沒有什么比這更重要的東西了。

  如果氣運不濟的話,縱然是天縱奇才,恐怕也只會早早隕落,無法在這修真世界,掀起半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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