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舒服!”
梁渠氣喘吁吁,渾身毛孔松放,汗液傾瀉而出。
前所未有的酣暢感。
方才打出猿拳,冥冥之中好似與天地融合在一起,血氣源源不斷的從體內涌出。
不知道是天氣變暖,人不再像冬日那般容易趴窩,亦或是練武真的能潛移默化改變一個人。
梁渠變得比最初那段日子自律得多,每日練拳不曾懈怠。
可都不曾有今天這般感受。
體量一番,渾身氣血之充盈,竟然達到了能煉化腑關的地步!
“我頓悟了?”
梁渠伸出手,不可思議地望向掌心。
沒有進行任何食補,搬運了巨量血氣,卻全無虧空之感,那就只有頓悟這一個解釋。
頓悟,溝通天地之橋。
可遇不可求的神秘之境。
古往今來無數人的追求。
哪怕梁渠再打一套自己腦海中的“新猿拳”,也不會再有周身氣血源源不絕之感。
閉上眼仔細回憶,一套截然不同的猿拳打法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與胡奇教予他的那套似是而非。
“那就是,我領悟的拳法?”
“恭喜施主。”
梁渠抬頭。
“大師?那是頓悟嗎?”
老和尚點頭:“善。”
梁渠大喜。
僅是一次小小的頓悟,就幫他省下數月之功,直奔腑關而去。
若是能多來幾次該多好。
砰砰。
門環被人扣響。
梁渠上前抬起門栓,門外站著一位身穿官服的緹騎,隱約間給他一種眼熟感,似乎才見過。
“這位大人,不知有何事?”
緹騎探頭瞧了眼老和尚,趕緊收回目光,抱拳一禮。
“梁大人,在下云鷹緹騎祁之平,此次前來有兩件事,一是宣布威寧侯悟道成圣,大脯天下五日之喜。”
梁渠恍然,他說怎么覺得對方眼熟,感情昨晚就見過一面。
“二是給您帶一份冊封書,昨日天色已晚,上門打擾多有不便,拖延到了今日。”
冊封?
梁渠一愣。
祁之平從懷中掏出一卷燙金文書,一枚雕著一只小烏龜的方印,恭敬奉上。
“受吏部委派,梁大人獻拼音法有功,授大造爵,賜白銀三百兩,絲綢五十匹,玉器十件,相應器具若干。”
大造爵!
梁渠伸手接過冊封書與印章,心頭一震。
他沒想到所謂的冊封,竟是因為從前的拼音法,還是給的大造爵!
先前宣讀圣旨的上者說過,他的拼音法未曾推廣開來,尚需花費時間確認,一經確認,后續的封賞絕不會吝嗇。
梁渠足足等了數月之久,如今終于等到!
公侯伯子男。
無論哪一等,在大順想要獲得都十分艱難,以軍功獲爵幾乎是默認的唯一途徑。
但為了更好的嘉獎與統治,當今皇帝又在其下另設三等爵位。
大造,上造,公士三等,品級分別對應七品,八品和九品。
三等爵位不世襲,不食邑,但能領取到與爵位對等的俸祿,是一種榮譽與地位的象征。
發明獎是有可能獲得爵位的,梁渠對此有一絲期盼,卻不曾想拿到了最上等的大造爵!
爵位不同于官職,辭官不做,沒有薪俸能拿。
可有爵位,俸祿是能一直吃到死的!
并且不與官職沖突!
也就是說,從今往后,梁渠能既領一份從八品的河伯俸祿,又能領一份七品大造爵俸祿!
捧著兩個金飯碗,一個月光俸祿就有大幾十兩!
祁之平賀道:“恭喜梁大人,從今往后,您便是大造爵,我一人一馬跑得快,先一步將喜訊告知于您,到下午該會有其他人送來賞賜。”
梁渠走出房門,對著天地恭敬一拜,以表天恩。
上次封賞是皇帝親自寫的詔書,主要嘉獎對象是楊東雄,梁渠上圣旨那是順帶,自然有使者帶隊,陸陸續續一票人馬來宣讀圣旨,提前告知,然后迎接,各種儀式一大堆。
這次不同,是吏部起草,皇帝經手確認,打個勾就完事,隨后再派人宣告,沒有那么嚴肅正式,只需謝過恩賞,接過爵印即可。
“有勞祁大人奔波,快快進屋歇息。”
“梁大人客氣。”
祁之平瞧了一眼院子里盤珠的老和尚,連連拒絕。
惹不起,實在惹不起。
梁渠只當祁之平在客氣,三番邀請,都被拒絕。
無奈他只好給些銀兩作為“跑腿費”,隨后哪都沒去,專心待在家里等賞賜。
下午,一個六人小車隊碾著青石板,吱嘎吱嘎的來到梁宅門前停下。
足足三輛大馬車,為首者從車上跳下,確認梁渠身份無誤,其余人等紛紛下車,一箱一箱把貨物搬到院中。
梁渠打開箱子一一看過。
布匹,玉器,銀子,剩下的都是一些生活用具,包括不限于茶具,墨寶,餐盤,木盒,屏風,瓷器…
給爵位和給官職截然不同。
得了官,除去額外的賞賜,不會有如此多“雜亂”之物。
但給爵位,相應的“體面”也要給,許多常見用具都得給你配上。
這下梁渠真是鳥槍換炮,他之前買過不少家具,可總歸是“便宜貨”,現如今整體“高檔”了不止一籌。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武道,事業兩開花。
梁渠樂呵樂呵的在院子里踱步。
大造爵。
哈哈。
又一個金飯碗。
路過的街坊瞧得不明所以。
阿娣聽見動靜從隔壁探出頭來:“阿水,什么情況,要搬家嗎?”
“不搬家。”梁渠挺起胸膛,“阿娣姐,是我辦了件好事,得了個大造爵!”
“大造爵?”
在有官身的人眼中,三等爵位上不得太多臺面。
可平常人眼中,同品級的爵位比官職要強!
阿娣愣神之際,梁渠在五十匹里頭挑了幾匹,抱著送往隔壁。
“阿娣姐,拿幾匹布回去,給小順子他們做幾件夏衣!”
阿娣連連推辭:“使不得使不得,賞賜給你的,我們怎么能用?”
鄉人們震撼之余嘖嘖稱奇。
“不得了啊不得了,我一早就看出來,梁爺是有大能耐,大本事的人!那可是爵位啊!”
“梁爺是咱義興鎮響當當的人物啊!你們瞧,梁爺現在在義興鎮,那就是過去平陽鎮上的楊爺!”
有人扯著嗓子喊:“今年河神祭,梁爺還當主祭不?大家盼著梁爺給咱們帶好運嘞!”
“河神祭能不能辦起來都沒影呢。”
“怎么能不辦?那是大不敬啊!”
梁渠心思一動,大喊:“當!必須要當!承鄉親們抬愛,渠某自是愿意的。
我知曉現在義興鎮人多,不是人人都敬畏河神,可咱人不能忘本,大不了,咱們自己人辦!
鄉親們也不必擔心破費,都放心,祭祀的大頭費用都由我一個人來支!”
梁渠身份權勢越來越不一般。
他說出來的話,旁人需掂量掂量。
乃至于…
為了討好他,不想辦也得變的想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