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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人低頭、有人抬頭

  這一天,天空飄著小雨,悶悶的雷聲時不時響徹天地。

  咸陽城的一條街道已經被清空了路人,沿途更是有著秦軍看守,氣氛顯得壓抑且沉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輛囚車在軍隊的護送下緩緩的進入了咸陽城。

  為首的是一名騎著高頭大馬的將領,他身著盔甲,面容剛毅,下巴處留著胡須,雙目深邃且平靜,一路只是平靜的騎著馬,一言不發,直到快抵達天牢的時候,王翦才轉頭看了一眼囚車之中樊於期,緩緩的說道:“老夫能做的便是安全將你送至此處,接下來,看你自己了。”

  成蟜發動叛亂這件事情極為蹊蹺,里面或許隱藏著一些事情,不過王翦卻并不想知道,能安全將樊於期護送至咸陽城,他的任務便已經結束。

  至于樊於期接下來的命運,那就得看上面的意思了。

  王翦不愿插手太多。

  樊於期木楞的坐在囚車之中,任由雨水落在自己身上,顯得無比狼狽,他聞言掃了一眼王翦,淡淡的說道:“將軍對這一切不好奇?”

  “為將者,只需服從命令!”

  王翦冷漠的說道,腦袋已經轉了回去,不欲與樊於期多言。

  樊於期也沒有說什么,他抬頭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的天空,這片熟悉的天空,眼下看起來卻是如此的陌生,他本以為自己能為秦國開疆拓土,可事實上,他連知遇之恩都無法報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成蟜敗亡。

  接下來就要輪到他了。

  后悔嗎?

  樊於期捫心自問,或許答案早就已經給出,正如王翦所言的一般。

  為將者,只需服從命令!

  就在這時。

  一道人影擋住了前路,來人年紀不大,模樣俊秀,雙目炯炯有神,裝束清淡修身,手握一柄長劍,個人一種器宇軒昂的感覺,宛如一柄出鞘的長劍,鋒芒畢露。

  “什么人!”

  王翦尚未開口,一旁的護衛便已經拔出了手中長劍,沉聲質問。

  來人自然是蓋聶,他取出腰間的令牌,雙目直視王翦,凝聲說道:“大王有令,無需將樊於期押入天牢,勞煩將軍將其押往雍宮。”

  樊於期目光動了動,他沒有忘記長安君成蟜交給他的任務,這也是支撐他活到現在的動力。

  知遇之恩,不可不報!

  王翦點了點頭,帶人跟著蓋聶向著咸陽宮而去。

  雍宮。

  嬴政沉默不語,看著手中成蟜給他寫的信,內容很長,將前因后果全部寫了下來,包括他自己的心理活動以及中了暗算的事情,甚至就連自己動了篡奪王位的野心也寫了下來。

  最后。

  成蟜提醒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哥哥,警告他秦國的水很深,很復雜,他的王位并不穩,而成蟜自己不過是他人手中的一顆棋子,或許從他染指兵權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被人盯上,結局已定。

  信中有懊悔有無奈,還有一縷釋然。

  嬴政目露復雜之色,閉目沉吟了少許,才將情緒壓了下去,他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樊於期,沉聲的說道:“這封信你看過沒有?”

  “不曾,此信是長安君寫給大王的,末將不敢偷看。”

  樊於期雙膝跪地,狼狽的姿態卻難掩他精悍的氣質,他雙目注視著嬴政,并未一絲畏懼,沉聲的說道。

  嬴政微微點頭,旋即開口問道:“長安君成蟜在信中提起一封信,事關寡人的身世,伱可曾看過?可知它的來歷。”

  說到這里,嬴政的神色微微嚴肅,他沒想到竟然有人敢這么造謠他的身世,那故事編的他自己都有點相信了。

  樊於期聞言目光動了動,沉默了少許,才緩緩說道:

  “末將看過,不過末將并不知道那封信的來源,當時那封信就這么出現在了長安君的桌案上,躲過了層層守衛,也因為此事,長安君才決定發動叛亂,那是一切的導火索。”

  “那你現在怎么想?莫非依舊懷疑寡人的血脈,就因為一封來歷不明的信?”

  嬴政平靜的看著樊於期,冷漠的說道。

  成蟜中了暗算,精神失常,才發動的叛亂,樊於期則是鐵頭娃,成蟜說什么,他就干什么,當真一路黑到底,讓嬴政都不知道如何評價,該說他愚忠還是該說他蠢笨。

  若是樊於期能阻止成蟜,或許此事也不會鬧到如今這個地步。

  不過這個想法在嬴政腦海之中一閃而逝,因為他清楚,就算沒有此事,成蟜后面也不會平安無事,正如他自己信中所言,他已經被人盯上了。

  呂不韋還是什么人…諸多懷疑的人選在腦海之中一一浮現。

  樊於期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末將不知,這一路末將也想了許多,可無論信不信,末將造反一事都已經發生,依秦律,當斬!”

  嬴政懶得與樊於期這憨貨說話,擺了擺手,示意蓋聶將人帶下去,隨后繼續看著手中的信,在信中,成蟜擔下了一切罪責,希望嬴政不要怪罪樊於期以及叛軍,他們皆是受了自己挑撥裹挾…

  成蟜希望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因此事損害秦國的國力。

  “你就不能親自回來認個錯嗎?莫非寡人還保不住自己的弟弟!”

  嬴政眼睛微酸,閉上了眼睛,抓著信封的手漸漸攥緊,小臂微微輕顫,腦海之中浮現出兒時的一幕幕,這些年,他早就將成蟜當成了親弟弟,未來可以依仗的兄弟、臣子、朋友…

  他知道成蟜不回來的原因,成蟜無非是想借此將一切罪責承擔下來。

  當然,也與成蟜自身的高傲有關系。

  他不愿低這個頭!

  與此同時,秦國各方勢力相繼得知了消息。

  此刻,蘭池宮溫泉池。

  趙嘉靠著趙姬的權勢自然也得知了嬴政面見樊於期的消息,他此刻正在泡澡,當朝王太后趙姬正溫柔的幫他揉捏肩膀,辛苦的香汗淋漓,眼神幽怨。

  趙姬何曾干過什么苦力活。

  往日里。

  她這雙玉手最多干掉細活。

  這不,沒一會兒,她便停了下來。

  趙姬整個人都無力的貼在趙嘉后背,白皙的雙臂摟著他的脖子,雙眸委屈的看著如壯牛一般的趙嘉,抱怨道:“哀家手酸了,捏不動了,要不,哀家給你找兩個侍女過來?”

  “我可不想讓別人打擾你我的二人世界,在這里,不是你,我一個都不要。”

  趙嘉抬手摟住趙姬的腰肢,將其攬入懷中,隔著薄紗都能感受到她肌膚的細滑,雙目傾略性十足的打量著她每一寸的肌膚,似霸道總裁一般,獨寵一人。

  趙姬的身體很軟,也很輕,軟若無骨形容的便是這種女人,偏偏該有料的地方也很有料。

  用現代的話來講,這身段長得很違規!

  她媚眼如絲的刮了一眼趙嘉這小冤家,漆黑的長發被溫泉水浸濕貼在玉背上,成熟面容越發的美艷動人,少了幾分往日穿著長裙時候的雍容華貴,多了一份媚態,她雙臂掛在趙嘉勃頸上,紅唇輕啟,聲音酥酥麻麻:“就你會說話”

  不得不說,趙嘉的話說的她心里都甜滋滋的,有一種難言的歡愉。

  “我又不是只會說話。”

  趙嘉大手在趙姬細腰上滑動,意有所指的說道。

  男人可不能只會耍嘴皮子。

  趙姬輕咬著嘴唇,微微揚了揚脖子,瞇了瞇眸子,越發抱緊了趙嘉腦袋,恨不得將他悶死,片刻之后,才美目低垂,握住趙嘉作怪的狗爪子,道:“樊於期回來了,待此事一了,哀家便讓政兒冊封你為秦國的長信侯,到時哀家把自己的封地都賞賜給你。”

  “賞賜?我不喜歡這句話,我又不是看重你的權勢才與你在一起的,我對太后有的只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愛與沖動。”

  趙嘉倚靠在水池邊,目光灼灼的看著趙姬,很認真的說道。

  趙姬伸手捏了捏趙嘉的臉,輕哼道:“你個小冤家,就會說這些甜言蜜語,哀家若是無權無勢,豈不是要任由你欺負?”

  這話說得現在我就欺負不了一樣。

  趙嘉沒有反駁,握著趙姬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旋即看著趙姬的雙目,輕嘆道:“我可不敢欺負太后,不過太后說得也對,若是太后無權無勢,我與太后或許只能被別人欺負了。”

  這個世界對他這種老實人很不友好。

  怪只能怪世界就喜歡欺負老實人,逼著老實人不能老實。

  “怎么,還擔心呂不韋刁難你?放心,有哀家在,呂不韋動不了你,這秦國可不是他呂不韋的!”

  趙姬以為趙嘉還在擔心呂不韋,不由得開口安慰道。

  她以前是懶得與呂不韋斗,眼下為了趙嘉,與呂不韋翻臉又如何,真以為呂不韋能在秦國一手遮天?

  她趙姬也不是吃素的!

  別忘了,她親兒子可是大秦的王!

  呂不韋那老東西算什么,權勢再大,他也只是一個臣子。

  你突然這么自信,是誰給你的勇氣…趙嘉感覺趙姬最近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越來越有活力了,越來越年輕,斗志昂揚,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越發的明艷且貴氣逼人。

  不過焱妃之前的擔憂顯然是高估了趙姬。

  趙姬做事從來不會想太多,更多的是憑喜好以及趙嘉想要什么。

  喜歡一個人就給他最好的,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對方,只求對方疼愛自己,不要離開自己。

  趙姬現在差不多就是這個狀態,花費心思討趙嘉喜歡。

  別問,問就是動情了。

  男女之情向來容易沖昏頭腦,降低智商,甚至自己騙自己。

  對此。

  趙嘉竟發現自己竟無以為報,唯有鞠躬盡瘁、竭盡全力,他不由得抱起趙姬,帶她玩起了蹦蹦床。

  時間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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