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位老人有多怕黑,珈坐在缺電的地下室里,四周亮起了大量的蠟燭,所以幽暗的靜室里看起來并不灰暗。
但下一刻,似乎有“人”集體吹熄蠟燭一樣,四周的燭光全都熄滅,剛剛還亮堂堂的靜室就變得昏暗無比了。
“魑魅魍魎,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只是剛剛走到他身后,背對著他的老者就說話了:“我等你很久了,tl'iish(蛇)。還是說,我該稱呼你為bidoo'holoni。”
話音剛落,四周開始亮起了一片昏黃的燭光——剛剛似乎被吹熄的一大堆蠟燭,就這樣被自然“點著了”。
“有意思的把戲。”謝元在心中贊嘆一句,但也不想就這么落了下乘,干脆用意志傳音入密露一手:“我可以是蛇,也可以是惡魔,最后既可以是老鷹,也有可能是大雁…但最后,我不過是行走在人間,觀察萬物的旅人。”
想到這里,謝元也只能深吸一口氣,讓全身肌肉都放松下來,讓自己的心情能夠完全平靜,不喜不悲,無善無惡,一如初生嬰兒之心態,然后推開了大門。
慢慢走下了臺階,推開門后引過來的穿堂風把地上的落葉都吹得飄落到空中起來了。
有什么陰謀?骷髏臉究竟通過這段時間完成了怎么樣的一副最后底牌?
謝元現在心里很焦急,因為他不知道前面有什么龍潭虎穴,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危險——可并不致命。
這讓謝元有點如臨大敵,說不定有什么東西可以模糊自己的感知,讓自己輕敵。
傳說譯碼者不過是一位上百歲的印第安裔老人,“譯碼者”的意思不過就是曾經在二戰太平洋戰場擔任過通訊專家。
因為為了對抗通訊破譯,鷹醬曾經使用幾乎沒有外部語言環境的納瓦霍語作為通訊密碼,這也跟夏兔曾經使用方言作為電報通訊密碼的措施一樣。
一種特殊化合物用于對人體免疫系統的FOXP13基因進行刺激,迫使身體識別寄生蟲,并排斥寄生蟲的存在。
而另一種特殊化合物是作用于攻擊這類型寄生蟲體內的內分泌系統,迫使雄性成蟲無法與雌性進行繁衍,俗稱“陽痿”;而幼蟲則是無法通過啃食肺部組織來獲得營養而自己餓死。
不過對于自己,謝元總是用最好的,而且在這種富集寄生蟲的環境下,多一層防護,多一份保障。
“滋!”一把把針頭里的液體推進頸動脈脈內,然后把針頭放置在自己的后腰袋里。
做完這一切謝元對“譯碼者”歉意地說道:“抱歉我的準備工作有點多,讓你久等了。”
“我感覺到…你注射了液體后,它們正在遠離你,你的“藥”讓它們感到痛苦。”
哪怕一雙眼睛歷經時間的摧殘,已經混濁不堪,可是謝元能讀懂他的眼里的好奇的求知欲:“這好像比我能給予的解決方案高明多了,而且好像還沒什么副作用。
是什么原理?”
“要是我能知道就好了,這東西可是價值連城,”謝元學著他坐下來,把照片遞給他,“為了它,我把我自己搭進去了,一個不能推辭的人情。”
“就像被魔鬼蠱惑的浮士德一樣,是吧?”譯碼者似乎也是一位知識淵博的智者,說完一處典故以后,就接過了照片,然后順手把自己手中的煙斗遞給了謝元,“這能讓你好受一點,其實不需要這么激烈的對抗的。”
“謝謝,”謝元接過了煙斗,輕輕一嗅就知道這里面加了什么草藥,然后長長地吸了一口,果然喉嚨里突然產生的刺痛感,終于平復了。
但謝元把煙斗遞過去時,回復卻不以為然:“內奸其實比外賊更加恐怖,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我寧愿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尤其是在癥狀的初始階段。”
“看來你還真是一位眼光犀利的戰士,竟然猜出了寄生蟲的大概歷程,”老者也不得不把口袋里的一枚密封試管拿出來,一邊遞給謝元,“成蟲狀態下的寄生蟲會直接鉆到了人體的喉管部分。
他們可以完美無瑕地針對宿主的聲帶黏膜進行擬態,兩者幾乎看不出區別。”
接過密封試管的謝元在燈光下,看到一個類似紫色珊瑚一樣的組織在密封試管內熠熠生輝。
好美,可惜這是毋庸置疑的致命生物。
“一旦成蟲完全成熟之后,他們會交配,”譯碼者在遞給謝元那個密封試管后,繼續說道,“當他們持續暴露在某個聲音之下時,便會觸發交配效應。之后他們生下的大量后代幼蟲,便會以宿主的肺部為食物…導致宿主呼吸衰竭死亡。”
“而所謂的特定聲音…”說道這里,譯碼者再此把煙斗往嘴里吸了一口,再長長地吐出煙霧后,然后才鄭重地說道,“就是語言——它們會攻擊說特定語言的人,而且不止這一個人。”
“我不知道你的手下身上的寄生蟲會對什么語言有反應…”
“剛果語,”謝元給他提前透個底,“幾乎所有人都是在說剛果語時,觸發了反應。”
“但想要它們停止繁衍后代,只有終身沉默才能做到最好的防備。”
說罷,譯碼者又把煙斗遞給了謝元,似乎算準了謝元此刻的喉嚨已經有點癢癢了。
謝元也只能哈了一口,壓制住喉嚨里的刺癢,燃燒草藥產生的煙霧對納米機器人是無效的,所以只要把疼痛感壓制住,自己會平安無事。
就是現在說話會感覺喉嚨痛,特別不舒服就是了。
“這里面加了讓他們討厭的草藥,這樣就不會對你有什么危險了。”
譯碼者欣慰地接過了煙斗。
“對已經陷入了感染癥狀的病人,有辦法治療嗎?”謝元滿懷希望地希望能得到一個積極結果。
可惜寄生蟲的積年老專家給了他一個失望的回復:“一旦開始出現了癥狀,表示幼蟲已經開始侵蝕肺葉。”
“到了這個階段…”譯碼者把煙斗的燃燒區往地上敲了敲,“咔咔”抖落了上面燃盡的煙絲,給出了結論,“就已經沒救了。”
“比自己這里還慘,”謝元悲戚戚地想到。
自己這里死亡的幾例已經是肺部組織完全糜爛,根本無法自愈,所以才器官衰竭而死的。
但是如果侵蝕癥狀還能保留4050的健康肺部組織,那么在注射了抑制劑后,還能通過自我免疫能力和良好的照顧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了。
但這樣的形勢,也讓士氣一下子下降得可以,謝元本來還打算找譯碼者這位“始作俑者”幫幫忙,哪想到對方也沒轍…
幸好謝元沒有對帶譯碼者回來做過宣傳,也囑咐卡茲不準對這件事情有太過于樂觀的思想,嚴令不得大肆宣傳。
不然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鉆石狗的士氣已經不能再墜落下去了。
不過譯碼者倒是有第二個方法能抑制寄生蟲的發作,并且進一步預防感染,這件事倒是出乎他的預料。
只要有多個選擇,謝元也必須要把譯碼者這位老者帶回到母基地去…他的存在能讓士氣穩定,讓大家安心。
所以謝元再還給譯碼者密封試管后,站起來向老者伸出了邀請的手:“我需要你的幫忙。”
譯碼者低下了頭,神情再思考中,半天才搖頭回答道:“那個人偷走了我封存起來的蟲子…迫使我為他做了可怕的事情…”
“骷髏臉…”收回手的謝元看著念叨出這個名字。
“只要他打個噴嚏,”說到這里,譯碼者有著明顯的失落,他伸出手做出攢拳狀,“就連鷹醬也會跟著打了個冷顫,我沒辦法違抗他的意思。納瓦霍族的命運,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這好像說的不是骷髏臉了吧?”聽著這番自白,謝元冷不丁地產生了狐疑。
因為如果骷髏臉能深刻影響鷹醬國,那他為什么要跟聯盟合作呢?還在中非借著皮包公司,而不是用鷹醬特有的紅海公司賬戶跟各地小軍閥交易。
這番話用來形容骷髏臉,就太出戲了,但謝元知道譯碼者沒說謊…這番話里,譯碼者充滿了恐懼的回憶,這做不得假。
已經了解大概背景的謝元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他指的就不是骷髏臉這個人了。
而是已經不知所蹤,被骷髏臉背叛的Cipher前最高指揮官——“零”少校!
換言之,這個全世界的聲帶寄生蟲計劃…竟然是“零”一手起草策劃的。而骷髏臉,不過是個執行者而已!
“不過…”但譯碼者很快就轉變了口風,他一伸手掙脫了身上的獸皮披風,轉為隱秘地支持謝元的行為了:“你會來到這里,也許是“精靈”的指引吧!”
“如果我的“孩子們”,”他激動地揮舞著雙手,“破壞了世界的均衡,那自然就得由我來負責善后。”
說完他伸出了手,回應了剛剛的邀請。
“以寄生蟲為自己的子嗣…世所罕見!”
但謝元還是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起來,并把背在自己身上,準備帶著他撤離古堡。
這也是謝元在有能力后,致力于各個世界游玩的原因——謝元永遠都能在每個世界的角落,發現有意思的新東西。
在帶出譯碼者出古堡的一路上,老人一直在敘述著骷髏臉的想法:借用譯碼者的聲帶寄生蟲,來凈化全世界的非英語語言!
骷髏臉還把這種蟲叫做民族進化蟲!
雖然謝元在很早以前就洞悉這套計劃,可是哪怕再今天再一次得到了確實,心里也無比地震撼——這一個不小心,自己的語言,種族,家園就有可能會一下子給抹除!
這是謝元從來沒有想到的結果和可能——他也絕對不接受這樣的世界和未來!
回程路上,不出意外是遭受了寄生蟲控制的“半傀儡士兵”,哪怕謝元已經搬空了整個古堡,可是外面就是會有半喪尸存在,估計是外圍哨站飄過來的。
不過對于靈覺極高的謝元而言,躲避他們不是什么難事,而且半喪尸人數不多,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出去了。
5分鐘后,謝元已經把老人送上了直升機,然后在一群漫無目的飄蕩在古堡周圍的半喪尸化士兵的仰視下飛到了空中,并駛離了古堡。
飛機上,卡茲報告了另外兩位諜報小組的遺體被發現在了山谷,謝元也算為他們報了仇。
不過卡茲更希望這位老者的到來,能讓母基地的病患,獲得解脫的希望。
雖然…這位老者的治療方案…嗯…也著實黑暗了一點點。
他可以用一種寄生蟲上的寄生蟲,去感染前者的雄性蟲,讓其轉為了雌性,所以抑制住了交配效應。
但代價是…將失去了生育能力。
這是要把我特地打造成斯內克嗎?
謝元也是臉上笑嘻嘻,心里媽賣批:你個死老頭子壞的很!
如果這種生物防治的辦法真的有效,謝元也不介意去帶頭為手下當先鋒——他在這個世界畢竟三四十多歲了,因為工作經歷,也不認為會和誰組建一個正常家庭…
丁克就丁克吧!反正也不過就這一個世界的效果,就算日后真的后悔了也無妨,這還是可以嘗試治療的嘛。
談著談著,譯碼者就講出了關于覆蓋者——也就是骷髏部隊的那幫人,他們用寄生蟲代替皮膚,所以再吸收養分的同時,還能給予宿主力量。
談到自己的研究成果,就這么被骷髏臉白白剽竊走時,譯碼者心里的怒不可遏已經溢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他就問出了一個新問題:“你見過他們的陸地運輸工具嗎?”
那當然見過啊!謝元給他講述了當時的情況。
他直接蹦出一個新詞:金屬古菌——金屬古菌還好嗎?
沒想到金屬古菌竟然如此姍姍來遲!
可正當謝元想繼續說下去時,突然聽到飛行員的疾呼:“前方有氣體!”
謝元轉頭一望——嚯!好大一團黃色氣霧出現在飛機前頭!
而背后的譯碼者也馬上驚呼:“是他們?!!”
“唉,果然墨菲定律誠不欺我。”謝元就知道一路這么順利肯定有問題。
而在下一刻,看到氣體撞向自己的飛機后,謝元才明白金屬古菌的真正威力…
謝元不慌不忙地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沓照片,然后把最嚴重的肺部溶成水的患者照片亮給他看。
不過謝元也很清楚,這里布滿著大量著大量的寄生蟲,萬用工具上的生物雷達已經發布的二級生物危害警告。
而且鬼知道這里究竟是什么語種的?
接收到信息的老者瞪大了眼睛,看著露出平靜表情的長角獨眼龍,嘴里用納瓦霍語吐出一句:“一個通靈者?!”
“就是他!”看著前線傳回來的圖片,卡茲在他的耳朵里驚叫道,“他就是{譯碼者}!”
謝元看到這一幕心中并無半分畏懼,也不掏槍,就這么一步一步走向了在黑暗中面對著自己的老者。
只是賽博手臂內的螳螂刀已經整裝待發了。
謝元能感覺到一點:要不骷髏臉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東西,“譯碼者”的重要性開始下降了。
要不就是“譯碼者”本身有什么自保之力,可以在外圍的隱形女寄生蟲部隊,里層的ZRS被攻破之后,還是針對入侵者的陷阱…
不然如何解釋謝元為什么再把ZRS全員回收走,搬空了整個古堡后,就這么順利來到“譯碼者”的門前?
所以謝元沒有遲疑直接先給自己打了一支抑制劑預防針——直接從系統商城買的原裝版。
原裝版具有納米機器人的滅殺寄生蟲抑制效應,而不像大規模生產版本里只是運用通過兩種特殊化合物起效果。當然就算是大規模生產版本對于這場救治也算是天頂星一類的科技。
閱讀諸天執行者:從看門狗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