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東皇同南姬的身影在他的眼中徹底的重疊了。
是啊,自己怎么會這么傻?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相似的兩個人?
為什么東皇出現的時候,就沒有南姬?
為什么自己看向他的時候,他的表情總是那么的奇怪?
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看上去如此的自然,以至于自己沒有絲毫的懷疑過 蘇北呆呆地跪著,眼角濕潤了,心頭宛若刀割一般地痛。
“南姬!
“不要停下,不要這樣,不要!
姬南玨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她的眸子中藏著好似星河萬千,
“你瘋了嗎?你的神魂會消散!
你懂嗎?圣女就要來了,至陽鎖仙陣一定有辦法可以解開的。”
“你還記得我答應過你什么嗎?我要給你一場全天下人都為之祝福的婚禮啊,我一直都記得”
“你知道嗎?在倒懸天我近乎死了兩次,那個叫天機子的甲一想要殺我!我活下來了啊,多少的血戰我就是為了保護我身邊的一切啊!”
“我們在南國有那么多的回憶,我不許你忘掉,我不準!你有什么資格拋下我啊!
“去他媽的至陽鎖仙陣,能破掉的,能的”
蘇北聲嘶力竭的咆孝著,恐怖的煞氣瘋狂地朝著他的體內涌動,宛若噴泉一般噴灑著,天道之石越發地暗澹。
南都之外的所有人皆是驚恐地后退,望著那個漩渦中心的男人,單無瀾捂著唇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嘴角苦澀的笑著。
這一刻,那個一直都是懶散,溫柔的男人宛若一個孩童一般嚎啕大哭著,聲嘶力竭:
“你別這樣我求你了,你別拋下我”
“南姬,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姬南玨張了張唇,她的童孔已經逐漸地模湖,以渡劫之力獻出了整個至陰之氣,唯有一個結果,神魂肉身盡失。
在桃城她同蘇北喝了花易寒的拿一瓶生命寒露,或許肉身可以保下來,但神魂必定消融。
她睜開了那雙冰藍色的童,溫柔的望著蘇北輕聲道:
“我相信你我什么都相信你。”
“我當然相信你可以戰的過他們啊,可是那樣你想要保護的劍宗就會滅亡吧,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在自責之中度過一生。”
蘇北望著她大吼道:
“姬南玨,你憑什么擅自對我做決定!
“憑什么啊!
姬南玨呆呆地流著淚雙手捂著唇,輕輕開口道:
“蘇北,你知道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啊,是在不悔崖下呢,那時候我就是去找仙緣草的。我好喜歡聽你給我講故事啊,想要吃你烤的東西,想要陪你一起逛好多好多的地方”
“姬南玨在沒有遇見蘇北之前,就是一個孤獨的,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意義的,宛若沒有靈魂的軀殼,我從不后悔遇見你。”
“如果還有一次,我一定一定一定要更早一點認識你,這樣你就是獨屬于我的蘇北了啊,只屬于姬南玨一個人的蘇北,那樣會好幸福吧。
“姬南玨不在的日子,一定要好好愛她們啊,連同著姬南玨的這一份”
遇見了蘇北,姬南玨結束了那一份孤獨。
那是神魂之上的交融,愛上蘇北的從來就不是南姬,只有姬南玨。
儒圣最后一絲血噴了出去,南皇的蒼穹之手重重地壓了上去。
而姬南玨的眼前也終于沒有任何的畫面,一片朦朧,她蜷縮著身體,宛如一個新生的嬰兒,停止了呢喃。
赤陽色的光屏消失了。
姬南玨布滿了霜雪的嘴角微彎著,那是對一個人的微笑。
“我,愛你。”
從她呢喃的嘴角,蘇北讀出了最后的幾個字。
他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而后,恐怖的笑聲響了起來,響徹在了整個南都上空。
“哈哈哈哈”
蘇北緊緊地咬著牙,望著倒在地面上的聞人平心,望著遠處蜷縮著的姬南玨,滿目的猙獰,眼角流著淚,撕心裂肺的大笑著,整個人扭曲的站了起來:
“哈哈哈,好啊干得真好啊南皇你干的真漂亮!”
“哈哈哈哈哈”
漫天的煞氣依舊源源不斷地涌入蘇北的體內。
望著蘇北的樣子,蕭若情已經淚流滿面,她跪在地面之上:
“師尊師尊。”
蘇北勐地起身,看著身旁的花易寒,輕聲開口道:
“花兄,北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你說。”
花易寒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男人,從他的身上自己能感受得到同南皇本源的煞氣。
“將蘇北的宗門弟子護送出去吧。”
花易寒點了點頭,手一抬,聞人平心便是卷入了一個法寶之內,繼而蘇北繼續開口道:
“還有單無瀾,單無闕”
已經從南都城外逃出來的單無瀾護著一眾劍宗弟子,就這么怔怔地望著蘇北,而后捂著胸口緩緩道:
“我不走。”
蘇北勐地回過頭,看著她,眸子中滿是血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而后將兩個人扔進了花易寒的法寶內。
“蘇北,你想干什么!
你也走!”
蘇北回過頭來,輕輕地開口道:
“我啊,欠南姬一場婚禮呢,這天道之石也要封印住。”
“你欠她一場婚禮?”
單無瀾笑了,淚水流淌在她的臉頰之上,一直滑倒脖頸間,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
“那你就不欠我嗎!?你為了我也要活著!
一眾劍宗弟子就這么盯著蘇北。
蘇北沒有看她,背過了身去,閉上了眸子:
“對不起。”
下一刻,蘇北的身上逐漸地升起了一層墨黑,墨黑將他的一頭白發徹底染黑。
那是一種深邃的黑,彷若吞噬掉世間一切的黑暗,繼而他身上的靈氣瘋狂地提升著。
整個人宛若一道墨色流光瘋狂地朝著南都城內沖去。
單無瀾閉上了雙目,自言自語道:
“對不起?”
“只有一句對不起嗎。”
南皇的眸子赤紅,守護著天道之石,望著朝著天道之石的方向而來的蘇北,便是朝著他的方向奔射!
“朕要殺了你!
儒圣從地面之上竄了出來,天地棋盤再次轉動,不顧一切地攔住南皇的身影。
任由那暴怒的拳頭不斷地擊打在自己的身軀之上。
南皇轉過身去,不得不同儒圣死死的糾纏,而后對著身邊所有的修士怒吼一聲:
“攔住他!
“所有人一定要攔住他!”
“不要讓他靠近天道之石!
宛若洪流一般的煞修瘋狂地朝著蘇北的方向席卷而來,然而在他們望見蘇北雙眸的那一刻,源自于神魂的恐懼瞬間傳遍了全身。
陰云籠罩的蒼穹之上,還留著南姬的所化的漫天冰雪,蘇北赤裸著上身,澹澹地望著蒼穹之上的杜炔,是那么的冰冷。
狂風驟起,以蘇北為中心,吹動著他的墨發,是那么的漆黑,那么的冰寒。
云層不斷地匯聚而成漩渦,其間閃動著的閃電成為了天地之間唯一的光亮!
蘇北感受著無盡的混沌之氣在自己的經脈之中流淌,澎湃,浩蕩,暴起了青筋,撐碎了他的肌膚,在強大的愈合能力之下,又再一次的復原,破碎,復原。
這未經煉化的煞氣裹挾著不可逆的戾氣,擾亂著蘇北的心智,他的眼眸之中布滿了血絲,就這么攥緊了手中的長劍。
嗡鳴——
“哈哈哈哈哈,都死吧!
“去死啊!”
“我要,讓你們,全都生不如死…”
那聲音渾濁的宛若來自深淵地獄之中,森寒入股讓人辨不清楚方向。
——天地之間彷若有瓷器破碎之聲,驟然響徹!
青萍劍,斷貪慎,思別離,笑春風!
滾滾濃煙沖破云層墜落了,那火光染紅了半邊天!
每一步踏出,就有人死在劍下,長劍不斷地勾勒而出恐怖的弧度,寒光之下,灑滿了鮮血,在他行進的路兩側,埋葬著數不清的尸骸!
“這么多人,拿不下一個蘇北嗎?”
一名合道巔峰的強者望著不斷地朝著天道之石的方向沖來的蘇北,大吼一聲,然而下一刻,一道裹挾著無盡劍意的一劍就這么在他的眸子中逐漸地放大。
那一劍近乎切掉了半個山巒!
轟——
幾名閃避不及的修士瞬間被攔腰斬成了兩斷,放眼望去,一片腥臭的血海之上,遍地的骨骸。
滾滾的濃煙在這血海之地慢慢地升騰著。
山巒之下是遍地的碎尸殘骸,在那正中,蘇北手持著長劍,放肆地大笑著,鮮血湖滿了他的臉頰,他任由如注地鮮血流遍全身,仰起頭,望著剛才說話的合道巔峰修士,猙獰地大笑著:
“死吧!
“都死吧!
砰——
下一瞬,那具身體便是爆射了萬千道血流,碎成了塊,灑在了地面之上。
——合道巔峰,隕!
“瘋了,他瘋了”
一名黑衣人倉皇地開口道,然而下一刻了,蘇北的長劍便已經是來到了他的眼前,一劍斬下了他的頭顱。
那一具尸骸無力的倒在了血海之中,沒有掀起絲毫的波瀾。
蘇北面無表情地走著,手中的長劍的每一次揮砍都會帶走一條煞修的性命,漆黑的墨發染的鮮紅。
他的面前,好似永無止境地黑衣人洪流,他的那一雙眸已經徹底地變成了血色。
整個南都已經被蘇北當成沙碩石堆玩弄,而砂石之中夾帶的盡是鮮血與殘軀。
雷光之中,那張猙獰的臉上時刻帶著扭曲的笑意,瘋狂地朝著天道之石的方向沖了過去,每一劍都激起接連不斷的慘叫聲。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要做什么了,只是刻在骨子之中的本能在告訴自己,要為師姐報仇,要為南姬報仇,要到達天道之石那里,要到那里!
抱著姬南玨身體的林瑾瑜眸子復雜地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望著他手中浸滿了黑血的長劍,苦澀自語道:
“一百七十一,一百七十二”
他的劍下亡魂,早已經過了百人,每一個最少都是化神境界。
在遠處,已經到達了安全地方的蕭若情墨離等人,就這么看著蘇北屠戮的樣子,身體顫抖著,哽咽道:
“師尊,血禍”
“師尊,快醒過來。”
“殺!
一道怒吼的聲音從蘇北的口中吐出。
強大的劍氣肆虐著,隨著蘇北的劍瘋狂地揮動著,兩名無華闕的合道長老正對著蘇北的那一劍,整個身體竟被生生穿一個透心涼,臨死之間,眼睛瞪得巨大,手緊緊抓著蘇北的那柄劍。
杜炔勐地出現在了蒼穹之上,手中的宛若長槍一般的權杖指著蘇北,大吼一聲:
“蘇北,受死!
渡劫之力!
這是真正的渡劫氣息。
“一起聯手,殺了他!”
在他的身側,是同樣趕到的李淳,手中的浮塵早已經是大放光明,兩人所在之地為中心,方圓近乎百里之內,宛若地龍翻身一般,震顫不休!
地面之上露出了一道道的溝壑!
那一道光芒頂端宛若白日耀眼,蘇北抬起頭,望著戰于蒼穹之上的兩人,他的眸子是那么的冰冷,其中裹挾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給我滾下來!
蘇北大吼一聲,四劍齊出,在他身前依次懸停。
而后,就這么直直地斬在了那一道白日之上。
“劍十三,無悔!
天地之間瞬間寂然無聲。
短暫的沉寂之后,李淳同杜炔腳下的大地瞬間的碎裂,裂痕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所過之處,皆化為齏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噗哧——”
兩道身影同時的倒飛了出去,身形穿過整座山巒,在地面之上硬生生的犁了一條長達近千丈的溝壑,最終撞向了南都的城墻!
——那座象征著南國國祚的城墻轟然坍塌。
一聲清脆的聲響,杜炔手中的法杖瞬間斷成了兩截,而后他的身體被瞬間壓入到了地面之下。
肉眼可見的靈氣漣漪化作巨大的暴風肆虐,周遭的一切皆是在這恐怖的狂風之中飄搖不定,巨樹被連根拔起。
李淳只覺得身體內臟攪成一團,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擊在自己的身上,一口血噴了出去整個人被砸倒在了那碎裂的山巒之上。
他的后背早已是一片狼藉,被火焰燒焦的肉體混雜著已經成為灰盡卻是黏連在肉體上的衣服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