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宴會,是特地為姜崢的兩個寶貝準備的?
趙昊迷亂了!
他覺得,這場宴會是姜崢特地為他的寶貝錢包準備的。
哪有所謂的盛宴臨時起意當天舉辦啊?
還不是為了倆臭錢?
趙昊很不開心,感覺自己婚禮熱度被蹭了,他跟姜芷羽純潔的感情被玷污了。
當然,一想到自己能夠賺到更多的錢。
哎嘿嘿嘿!
隨便玷污吧!
反正玷污的是婚禮,并不是感情。
更何況皇家的婚事,本來就摻雜著很多政治因素,本來就純潔不到哪去。
一家人匆匆忙忙吃完早飯,白秀給小豆莎擦完嘴,就催促著趙昊和黑臉漢去偏院,和大婚有關的東西都在那里擺著。
黑臉漢有些不樂意:“昊兒試衣服就試衣服,帶上我干啥啊?我尋思還帶小豆莎騎木馬呢!”
白秀有些不滿:“怎么說都是你兒子的大事,你這個當爹的不參與像話么?”
見黑臉漢一陣不情愿的樣子,小豆莎扯了扯他的衣角,大聲安慰道:“梅疣事!”
說著,直接捏出一個法決。
“馬來!”
隨著聲音落下,前廳西北角的木馬當即騰空而起,穩穩地落在眾人面前。
眾人:“…”
這精神小妹…
小豆莎當即就騎上了木馬,晃晃悠悠地騰了空,隨即看向黑臉漢,酷酷地拍了一下后座:“肘啊!”
眾人:“…”
即便是木馬,也是鎮國府的馬,體積相當大,還真給黑臉漢騰出半個空座。
黑臉漢當時就咧開嘴笑了,笑得牙齦都漏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掛了上去。
只不過他體積太大,從后面看,根本看不到木馬和小豆莎,就跟他憑空懸浮了起來一樣。
小豆莎很興奮,像模像樣地甩了甩手中的韁繩。
于是,兩人一騎,晃晃悠悠地朝后院飄去。
還沒到后門。
嘩啦一聲。
木馬散架了。
小豆莎一屁墩坐在了地上,看著被黑臉漢坐成兩半的小木馬,小臉上神情都呆滯了。
黑臉漢趕緊從兜里抓出一把糖果給她,一會兒就給哄開心了,馱著小豆莎就朝偏院趕去了。
鎮國府的馬都是日拋的,木馬也不例外。
趙昊咧了咧嘴:“沒想到我爹還挺會帶孩子。”
白秀白了他一眼:“你小時候,你爹也是這么帶你的。”
趙昊:“…”
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
不過也不完全是。
六歲之前,也就是丹田被廢之前,黑臉漢對自己要求那叫一個嚴格,采用的可是武將世家最頂格的訓練幼崽的方式,動輒打罵的那種。
結果自從丹田被廢。
黑臉漢原地變慈父,很快就進入了無盡的寵溺模式,從帶娃的角度看,就跟帶小豆莎的方式差不多。
只不過,那個時候天天打仗很少回家,印象不深罷了。
這何嘗不是人生啊!
白秀拍了拍趙昊的肩膀:“走吧!去試試禮服。”
偏院之中,擺滿了嫁娶之物,這些天黑臉漢夫婦倆全力操持著這些東西。
其中一個房間,擺著滿滿的架子,全都掛著婚禮所需要的禮服,各種場合的都有,甚至每個場合都有好幾套備選,這是向來節儉的鎮國府少有的事情。
這些禮服都有專人打理,不容許出現半點褶皺。
趙昊當場就驚了:“這么多?”
白秀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的婚事自己一點也不上心,結果還驚訝這么多?等芷羽嫁給你,保不準吃多少愛情的苦。”
趙昊:“…”
有一種苦,叫做女人陪著買衣服,不管是陪著娘,還是陪著老婆。
你想隨便挑一個就走?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一個上午過去了。
乾清宮。
姜崢坐在書案前,面前是摞得如小山一樣的奏折,不過他神情沒有半分急躁,從頭到尾都在不急不躁地批閱著。
頭發染得烏黑,梳得一絲不茍,坐在書案前,好像憑空年輕了二十多歲。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尖細的聲音。
“陛下,鎮國公求見!”
“快快有請!”
姜崢聲音帶著些許笑意。
不一會兒,曹公公就帶著趙定邊進了屋。
兩個老伙計見面,皆是露出一絲笑意,姜崢主動起身,撈了一把椅子放在了自己旁邊。
等趙定邊坐定,他才笑著說道:“定邊,你有一個好孫子啊!”
趙定邊也是微微一笑:“你也有一個好女婿啊!”
姜崢嘴角抽了抽:“你們一家姓趙的,逮著機會就想占占我便宜,不過昊兒這次為了家國,竟然愿意提前仙釀交出來,也著實不容易啊!”
趙定邊擺手笑了笑:“那小子有什么家國情懷?別看他做生意鬼精,但其實跟人相處的方式簡單的要命。就是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這次也就是看著當爹和當爺爺的去打仗心里面擔心,他要是單純的酒商家庭,才不管什么家國!”
姜崢對這說法的確頗為認同,這小子雖然睚眥必報,但你若是對他好,他肯定也會對你好。
一時間姜崢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笑了笑:“你們老趙家運氣還真的是好,兒子天生會打仗,孫子天生會做生意,都不用操心。”
趙定邊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是啊!
我可操心了,整天操心著把他們帶溝里去,結果誰能想得到我們家的血脈這么好,這都能成才。
但這么說,明顯也不合適:“其實宮里那些皇子也都不錯,一個比一個努力。”
姜崢:“…”
趙定邊心中有些惱火,你養出這么一群廢物兒子,我想安慰你都不好安慰,他繼續說道:“我尋思你也可以著重培養一個了,每天你批奏折的時候都帶著,遲早會學會的。”
姜崢問道:“那你說,我培養哪個比較合適。”
趙定邊撇了撇嘴:“這我哪知道?你年輕的時候咔咔能生,生那么多自己都認不全,你問我培養哪個?”
兩個老伙計對視了一眼,皆是大笑了起來。
姜崢很懂趙定邊,也很相信他,若是自己立儲,就算朝堂上所有人都攪進去,趙定邊這個鎮國公,也會置身事外,全心全意地撲在軍務之上,根本不會有絲毫的異心。
不過這種事情,肯定是越說越尷尬,兩個人干脆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
姜崢問道:“你這大早上的就趕過來,有什么大事兒么?”
趙定邊神色憑空凝重了幾分,從懷里取出一塊布,正是從羋嵐的衣服上割下來的地圖。
平攤在桌子上,姜崢下意識望去。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看到那三座城以后,心中不由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遲疑片刻,開口道:“這是…”
趙定邊嘆了一口氣,指著地圖上的三座城說道:“楚國已經與齊國達成協議,派重兵協防齊魏邊境,就在這三座城駐扎。”
“哦?”
姜崢瞇了瞇眼:“若真是這樣,齊國壓力勢必會大大減弱,也難怪那個老東西愿意妥協。”
趙定邊話鋒一轉:“楚國與齊國的納貢派勾結,屆時會大開城門,放楚國軍隊進城駐扎!”
聽到這話,姜崢按著桌沿的手都抖了一下,整個人大驚失色:“什么?”
雖然當皇帝以后他就不經常上戰場了,但當時也是一路打上來的,軍事素養必不可能低。
若是沒有皇室身份,他現在很有可能也是一方名將,雖然無法與趙定邊相比,但若是趙定邊退居幕后,他也能撐起整個荒國軍隊。
這三座城,若是直接放給楚國軍隊,那真是隨便一個念頭,都會給兩國造成極大的傷害。
他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這些狗納貢派,真是吃了豬油蒙了心,真以為誰當皇帝都能這般縱容他們?”
趙定邊微微點頭。
的確,這些納貢派在齊國待久了,真以為納入楚國疆域以后,楚國皇帝會像齊國皇帝一樣善待他們。
真以為本土財閥會被善待?
你們都把齊國皇權腐蝕了,楚國皇帝就一點前車之鑒都看不到?
狡兔死,走狗烹!
他們甚至連被烹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埋在地下當肥料。
姜崢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這個消息,還有這份地圖,你是從哪得到的?”
趙定邊笑了笑:“這些都是昊兒的功勞。”
姜崢眉頭一擰:“昊兒?”
趙定邊神色淡然:“昨日他去跟五國人商談香水酒水代理權的事情,正準備來皇宮的時候,楚國的那個羋嵐拉著他在他手背上拍了三下,他從宮里出來以后才反應過來什么意思,干脆就去了天香閣,沒想到那個人果然在等著他。
這些東西他也聽不懂,但感覺羋嵐的威脅之意很濃,就直接派人教訓他了一頓。至于這些事情,他也拿不準,就半夜送到了我的房間,整得我一宿沒睡得著覺。”
姜崢愣了一下,隨即啞然失笑。
這羋嵐也是一個人才,竟然能想到通過手背上拍三下這種手段暗示。
他看向趙定邊:“這件事情,你怎么看?”
趙定邊冷哼一聲:“若楚國好心好意地跟我們談合作,說不定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但要是威脅,我們大荒男兒還真不吃這一套。
西隴軍一定要繼續調,不但要調,還要多調。如今魏國攻齊,再加上西隴關地形之利,十萬軍隊就能牢牢守住,甚至遇到機會,還能威脅到魏國的邊境城池。
所以,西隴關那邊只留駐軍十萬,其余的全部支援邊境,主要增援逐夷城,剩下的全都吞并到荒齊交界隨時待命,齊國真要到達那個地步,寧無垢就算再昏庸,也會給我讓道支援的。”
“事到如今,這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姜崢點頭,每到這種關頭,他和趙定邊的看法都會驚人的一致。
面對異族的時候,他們的終極目標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把異族全部干死!
這是荒國的立國之本,若是放著異族不打,而是玩這些國家之間的勾心斗角。
別說能不能糊弄過老百姓,姜崢自己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趕走異族才多少年,這么快就忘記仇恨了?
至于別國。
你們自己玩自己的,荒國不陪你們玩,現在我只在乎我這一畝三分地兒,以及我們百姓的感情。
趙定邊皺眉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寫一封國書給寧無垢?”
“寫國書?”
姜崢冷然一笑:“這個家伙真的老了昏聵了,齊國也早就爛到了骨子里,這塊地兒被誰占我還真的不在乎。若真給他寫國書,齊國朝堂肯定還是無盡的扯皮,寧無垢沒有納貢派勾結楚國的證據,還是阻止不了納貢派賺錢。
到時候,齊國最多就是派人去這三座城盯著,軍隊該去山海嶺還是去山海嶺,反倒是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你放心這樣的齊國軍隊,幫我們守大動脈么?”
趙定邊啞然失笑。
果然,姜崢還是那個姜崢。
他只是一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利害關系,不過還是問道:“那若齊國真被楚國占了,那我們就要同時面對楚魏兩個大國。雖有西隴關之險,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威脅,但東出肯定會更困難了。”
“總好過這么糜爛的一個齊國當盟友。”
姜崢搖頭笑了笑:“他們連自己人都可以賣,難道不可以賣我們?這次不肯借道,就是最好的例子。本以為寧婉梨好控制,能用戰馬控制住齊國,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僅以她的水平,即便登上了帝位,也不過是一個新的傀儡皇帝。”
趙定邊點了點頭:“是啊!”
僅從寧婉梨在荒國的表現,磨練幾年或許有當女帝的可能,但上限在那里擺著,最多只能當一個普通的皇帝,絕對做不到將整個齊國從泥潭中拯救出來。
挽黎!
這個愿景雖然宏達,出現在一個女子身上,也足夠讓兩個老伙計對她另眼相看。
但距離“挽黎”這兩個字,終究還是差得太遠了。
說完這些事情,大殿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以前他們都認為異族已經徹底偃旗息鼓了,若是一直這么平穩下去,等到姜崢壽終正寢,他就絕對是荒國歷史上最偉大的皇帝之一。
徹底將異族趕出去,這是多么偉大的成就。
至于后面會不會被反攻,那就是下一任皇帝的事情了。
但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異族有了妖族的支持,竟然這么快就開始反攻了。
所謂的“徹底趕走”,就好像一場夢一樣,一場夢做了二十年,也該醒了。
他們都很無奈。
異族這個種族實在太古怪了,生育率奇高,生存率奇高。
只要不是特別惡劣的環境,就算死傷超過七成,也能三十年內恢復元氣。
若是其中再有妖族參與,與異族媾和,生出具有全額妖力的異族人的存在,戰斗力又能輕易地翻上一番。
這次反攻,恐怕是妖族蓄謀已久的了!
姜崢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跟無敵早些準備吧,大婚之后,各國使臣回去之后,楚國的態度差不多也該明了了。所以當務之急還是把大婚操持好,大婚結束便立刻準備出征!”
“嗯!”
趙定邊微微一笑:“那軍費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這也是兩人長久以來的默契,一個只管打仗,另外一個把后勤處理得妥妥當當。
姜崢哈哈大笑:“本來還擔心湊不齊,不過有我的好女婿幫忙,這次信心真的足了!”
老伙計倆又嘮了一番,趙定邊才離開乾清宮,步履比之前輕快了不少。
午飯過后,趙昊把精神小妹哄睡著之后,就去找上了紅苓。
“紅苓姐,新香水怎么樣了?”
“好了!”
紅苓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白玉瓶,里面裝著一團綠油油的液體。
她不禁神色有些古怪,今天大早上的,就有一個香料店的老板,送來了一批古怪的青草。
這青草喚作大葉涼荷,是香料的一種,但它味道十分古怪,喜歡的人特別少,所以在香料中也是比較偏冷門的存在,至少紅苓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味道。
可偏偏是這么一種東西,公子竟然要把它做成香水?
會有人喜歡這種味道么?
看著紅苓疑惑的眼神,趙昊笑了笑沒有說話,捏著她瑩潤的下巴輕輕吻了一下,指著小床上的小豆莎說道:“等會她醒了,好好教教她禮儀,不然整天都跟精神小妹兒似的,我們老趙家代代彬彬有禮,可不能毀在她的手上。”
紅苓:“…”
你們老趙家代代彬彬有禮?
她輕啐一聲,笑道:“放心,她又不姓趙。”
趙昊想了想也是,便笑呵呵地離開了鎮國府。
洛水挑著擔,老楊牽著馬。
一路暢通無阻,徑直來到天香閣。
這次他們倒沒有過多停留,直接來到了地下密室。
密室旁,還有一個休息室。
“老楊!你先回避一下。”
趙昊沖老楊使了一個眼色,便把老楊踹出了屋,直接把門反鎖上。
老楊都懵了。
霧草!
就在大姨子隔壁,跟貼身侍女玩這個?
也太刺激了吧!
不愧是公子。
見門關上,洛水神情頓時有些緊張,抱劍抱得更緊了,劍擠出了一道奇怪的鴻溝。
她戒備地望著趙昊:“你想做什么?”
趙昊神情嚴肅:“我需要你救我!”
“怎么救?”
“吧啦吧啦…”
說著,就把一條毛茸茸的東西,塞給了洛水。
洛水看著手中的玩意兒,俏臉漲得通紅,兇巴巴地看向趙昊:“我是不會用這東西的!”
“可是你說過要保護我的,洛水你變了!”
“胡說!戴上這個就能保護你?”
“現在妖族都盯上我了,你也看到這兩個狐妖是奔著我來的,如果不騙到她們,我就揪不出幕后黑手,那么以后我遇到的麻煩事就會一件接一件。你也知道,我是個毫無修為的廢物,你跟老楊能救得了我一次,但能保證一百次都一次錯漏都沒有么?”
“所以,洛水,救我!和你在一起,我最有安全感了!”
洛水抱劍的胳膊松了松,神情雖然依舊淡然,但其中一只手開始不安地搓動起了衣襟。
猶豫良久,她才開口道:“下不為例!”
“洛水最好了!”
片刻后,兩人出了房門。
在老楊怪異的眼神中,洛水神情越來越冷,臉卻越來越紅。
“滋咯,滋咯…”
鉸鏈轉動,拉開鐵門,黑暗一天的密室,終于透進來一絲光亮。
此刻胡檸兒和老嫗臉色蒼白得已經不成樣子,雙眼猛地看到光,被刺得生疼,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
趙昊蹲下身,從懷里掏出一條香帕,遞向胡檸兒。
“女人,自己流出的液體,你自己擦!”
當然,他指的是眼淚。
胡檸兒眼睛酸脹無比,連忙去接香帕,趕緊給自己擦淚,卻不曾想,現在她身體里到處都是鎮魂釘,不論觸碰到哪一根都是鉆心的疼痛。
剛觸碰到臉頰,她就慘叫出聲,將香帕扔在了地上。
老嫗怒不可遏:“胡飛翎瞎了眼,她的女兒也瞎了眼,竟然會被你這種心腸歹毒的人騙。”
趙昊笑了笑:“心腸歹毒?不見得吧!有人刻意安排與我見面,可是初次相遇,就想把一根筷子粗的針插到我眉心啊!阿婆,你們好歹講一些工匠精神啊!就不能把針磨細一點,這么粗誰能頂得住?”
老嫗:“…”
胡檸兒:“…”
這么說來倒也對。
是我們先動的手。
趙昊笑了笑,憐憫地打量了兩人一眼:“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到京都的目的了吧?”
老嫗:“呸!白日做夢!”
胡檸兒:“呸!癡心妄想!”
趙昊咂咂嘴:“你們骨頭還真是硬啊,只是我不太清楚,你們玩命替你們身后的人辦事兒,他們顧及你們的死活么?”
胡檸兒冷笑:“一切為了奪回我們妖族的家園,犧牲一兩只妖,不是很正常么?”
趙昊搓了搓下巴:“可我記得…你們心狐一族,是從北方極寒之地搬過來的啊,咋?朝地上撒潑尿,荒國就是你的家了?”
胡檸兒蒼白的臉上氣出了一絲血色:“那也不該被你們人類占據,天下每一寸土地,都是屬于天地間每一個生靈的,你們憑什么占據這么大一塊地方?公平么?”
趙昊被逗笑了:“我問你,妖族現在強大的族群多么?”
胡檸兒冷笑一聲:“自然多!若不是你們有那勞什子國運,所謂國家早就被妖族占…”
“我說的不是占領不占領的問題。”
趙昊笑著擺了擺手:“我就是想問,它們的地盤,你們可以隨便進么?”
胡檸兒當即搖頭:“當然不能!那可是他們的地盤!”
妖族各自有族群,若是侵犯了他們的領地,頃刻間蕩然無存都是有可能的。
她們狐族,在妖族中,戰斗天賦只能算中等,闖入別的族群的地盤,她們還不敢。
趙昊笑了:“所以說,你們不四海為家了?我們人族的地盤你就能闖進來了?這不是欺軟怕硬么?也不知道你腦子里面是不是空的,就這么隨便一洗腦,就給你洗干凈了?”
胡檸兒:“…”
這么一說,好像有點道理啊!
不對!
人族個體天生孱弱,甚至有絕大部分人都不能修行,這么弱的族群,憑什么占這么大地方?
她想這么反駁,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畢竟鎮魂釘還是太疼了。
這一天一夜,她們兩個受盡煎熬,雖然一直沒有傷及本源,但單論痛苦程度,絲毫不下于三尾之劫和六尾之劫的痛苦。
關押了這么長時間,她們已經痛苦到了極致。
趙昊冷笑著站起了身,憐憫地瞅她們了一眼,隨即便直接轉身離去。
“趙昊!你放了我們!”
“趙昊!你有本事進來,有本事別出門啊!”
“回來!給我回來!”
“趙昊!你真是個畜生啊!”
胡檸兒委頓在地上,瘋狂地罵,等到鐵門合上以后,音量頓時小了下來,甚至隱隱帶著一絲哭腔。
太疼了!
太疼了!
而且這個趙昊,只是為了折磨他們,并不打算要她們的狗…她們的狐貍命。
此等手段,仿佛就是為了折磨人而生的。
這么一來,比直接殺了她們還要更加恐怖。
這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趙昊!”
“我殺了你!”
“畜生!畜生啊!”
胡檸兒一邊罵,一邊抽泣,老嫗則是目光呆滯地躺在地上,儼然已經活夠了。
正在這時,黑暗的密室忽然一亮。
一個冷酷的聲音響起:“若要說畜生,在那些人族的定義里,我們這些才叫畜生。”
兩人循聲望去,發現一個身影正端著燭臺緩緩走來。
胡檸兒猛地睜大了眼睛:“你是趙昊的那個侍女?你有尾巴?”
她比肩動了動,但因為鎮魂釘的緣故,她已經喪失了部分嗅覺,就連感知能力你也近乎削弱到了沒有。
看著眼前的尾巴一擺一擺的,不由疑惑地看向洛水:“你也是妖?”
“不然呢?”
洛水反問。
隨即蹲下了身,輕輕地覆蓋在胡檸兒的心臟處。
胡檸兒睜大了眼睛,露出了驚異的神色,沒想到心臟里的鎮魂釘已經消失了。
它一消失,緊緊揪著一整天的心臟,也終于放松了下來。
同樣的操作又對老嫗施展了一次,洛水儼然一副透支身體的模樣,汗水從臉頰涔涔滑落。
老嫗戒備地盯著洛水:“你是趙昊派來欺騙我們的?”
洛水嗤笑一聲:“被誰騙,不是騙?”
老嫗皺眉:“你什么意思?”
洛水憐憫一笑,緩緩站起身來:“沒什么意思,你們身上的鎮魂釘,需要十天才能完全清除完,到時我放你們走,老老實實地回到自己地盤過日子吧!你們太單純,不管是人類還是你們背后的人,都不是你們有資格一起玩的。”
說罷,就直接站起了身。
鐵門“滋咯滋咯”地打開了,洛水臨走的時候,從懷里掏出了兩張味道古怪的方巾,丟到了兩人面前,神情凜冽道:“希望你們能撐過十天!”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密室。
胡檸兒鼻子動了動,雖然嗅覺已經殘缺得不成樣子了,但她還是問到了那香味,連忙將方巾撿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頓時感覺痛苦都憑空減弱了幾分。
狐薄荷?
這可是狐族長老才能享用到的東西,這味道能讓狐族無比欣快,卻沒有任何依賴性和副作用!
這香料在外域極其罕見,但在荒國卻有不少。
吸一口提神醒腦,吸兩口永不疲勞,吸三口長生不老。
而且味道這么濃,她怎么做到的?
而且,她一定是來救我們的。
老嫗看向胡檸兒驚喜的神色,訓斥道:“莫要這么沒出息,這個人肯定是趙昊派過來的!”
說著,她也深深吸了一口。
門外,趙昊已經樂開了花。
若不是姜芷羽,他還真不知道這狐薄荷的存在…
真牛皮,比貓薄荷作用都好。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就是姜芷羽想到的方法。
雖然這倆狐貍嘴上說著不要,但時間一久,終歸是會動搖的。
反正離大婚還有十幾天。
他瞅了一眼洛水背后掛的尾巴,已經是垂下不動了,這尾巴剛才由洛水的真氣催動。
雖說是假的,但還是挺逼真的。
真想放在手里把玩一下。
算了,假的哪有真的帶感。
雖然現在摸不到,但等成婚了,豈不是隨便…
等等!
我為什么要等到成婚?
趙昊從懷里摸出小玉瓶,看著里面澄凈的狐薄荷香水…
我有這東西。
面對那小狐貍,豈不是輕松拿捏?
剛好今天有晚宴,雖然是為了撈錢來的,但名義上終歸還是為自己這對未婚小情侶準備的。
這馬上成婚,關系再親密點不過分吧?
其實,鐘粹宮之變后,兩個人關系近了不少。
雖然這些天感情急速升溫,但空間上的親密程度還是止步不前。
姜芷羽啊姜芷羽!
你這,不是送到我手上了么?
趙昊當即揮手:“我們走!去皇宮!”
老楊愣了一下:“現在去皇宮干什么?”
“拿捏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