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
姜崢也不知道為什么,跟這小兔崽子說話,從來不能正經超過一刻鐘。
剛剛還感動呢,結果轉頭就過來討好處。
我堂堂一個皇帝,幫你賣香水?
這成何體統?
趙昊頓時就不樂意了:“我這都提前把酒交給您了,結果幫個小忙都不肯?給個痛快話,是不是親女婿?”
姜崢:“…”
整個荒國,也就這個小兔崽子敢這么跟自己說…
等等!
還有個黑兔崽子。
這兩個兔崽子,一個愣,一個奸,各有各的氣人法,但給姜崢造成的負面情緒如出一轍。
真是親爺倆。
趙昊眼見諷刺不行,連忙說道:“求求了,求求了,這不是想著賺錢養你女兒么?你看我這當女婿的,又是養媳婦,又是接濟娘家的,老丈人救救啊!”
姜崢快被他氣笑了,不過轉念一想,他說的貌似還真沒有什么毛病。
方才自己還在發愁,這龐大的軍費從哪出?
結果一轉眼,趙昊自己送上門了。
而且自己這老伙計,的確會教育小孩子。
紈绔不紈绔的拋開不談,是真的孝順啊!
包括趙無敵也是,做事兒那叫一個愣,打仗那叫一個猛。
趙昊這小子雖然不著調,大義上面還是不含糊的,若是再不幫幫他,恐怕真要在這里撒潑打滾了。
于是姜崢微微笑道:“行!那我這個當皇帝的就破個例,下場幫你賣幾瓶香水!”
趙昊當即就露出了笑容:“哎!謝謝父皇!”
這狗東西,真是長了一張狗臉,變得可真快。
整天就惦記著他那仨瓜倆棗了。
姜崢忍不住笑了笑,但嘴角剛剛揚起,就想起了姜淮曾經說過的話。
這個小子,從小到大都做著不著調的事情,但卻從來沒有觸碰到你的底線過,難道你就不感覺蹊蹺么?
一縷寒意從姜崢心頭騰起,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僵硬了一些。
我尼瑪,這正擱這翁慈婿孝呢!
怎么黑氣忽然就冒出來了?
這皇帝長了一張狗臉,變得可真快啊!
這是咋回事?
真就老小孩,喜怒無常唄?
姜崢只是頓了一下,隨即緩緩地嘆了口氣:“你知道我給齊國皇帝寫國書的事情吧?”
趙昊點頭:“聽爺爺說了,說是異族想要切我們的大動脈,您給齊國皇帝寫國書想要借道去守。”
姜崢語氣有些沉悶:“齊國皇帝拒絕了!”
趙昊當即就瞪大了眼睛:“為啥?我爺爺給我說,魏國也去打齊國了,他們不讓我們去守,難不成還要兩邊一起打?”
他瘋狂撓頭:“我聽我爺爺說了啊!我們跟齊國只有一成交界,而且還要過河,齊國該不會以為我們假借協防的名義去攻打他們齊國吧?齊國皇帝是不是老糊涂了,跟寧婉梨一樣蠢!”
看他的樣子,仿佛已經不解到了極致,事實上他也的確被齊國這操作騷斷了腿。
直接把我們大動脈露出去,你們是真的一點邦交都不想顧了啊,真以為一城之交還隔著河,就能隨便得罪荒國了?
還是說,他們是真想同時給魏國和楚國納貢?
姜崢看他瘋狂撓頭的樣子,不由搖頭笑了笑,這小子竟然在糾結齊國害不害怕荒國攻打?
就這地理位置,能攻打么?
看著模樣,也不像假不懂軍事啊!
姜崢笑了笑:“倒不是他們父女的事情,是那些納貢派,他們不想打仗,還準備發一波納貢財呢!”
“啊這…”
趙昊繼續撓頭:“咱荒國也沒出過這種納貢派啊,我不理解,但大為震撼…”
姜崢:“…”
趙昊忽然一拍腦門:“我想起來了!”
姜崢疑惑道:“你想起來什么?”
趙昊一臉義憤填膺:“許靈韻您知道吧?就是我們清越班的班主,中秋時候唱水調歌頭的那個,今天找到我非要回齊國,就因為寧婉梨給她寫了一封信,氣死我了!”
姜崢這回真愣了一下,心想這小子真是啥事兒都往外抖啊,這封信連我都不知道,你就主動報上來了?
他不由好奇道:“寧婉梨信上說啥了?”
趙昊咬牙切齒道:“就說那些納貢派不愿意撥軍費,一開始我還云里霧里,結果被您這么一說,原來他們想要發國難財啊!娘了個腿兒的,他們想發國難財就發吧,挖我的人幾個意思?”
姜崢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在這里擔憂國家大事。
你呢?
你只在乎你的許靈韻。
趙昊被他用古怪的眼神瞅了好一會兒,忽然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正事兒,齊國不借道,我們怎么辦啊?”
姜崢撫須笑道:“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你只用管著你那一畝三分地兒就行了,打仗的事情我們這些老頭子操心。別到最后,你瞎忙活半天還沒啥用,反倒是把婚事給耽誤了,搞得別的國家看笑話。”
趙昊一臉擔憂道:“我也不想操心啊!我也知道我操心沒用,可臨近大婚搞出這些幺蛾子,我這婚還能不能成了?”
還得安慰這小子。
姜崢搖了搖頭:“放心!自然能成,魏國這次來了不少人,他們沒回去,這場仗就打不起來。”
趙昊疑惑道:“這跟魏國什么關系?”
姜崢:“…”
他揉了揉腦袋:“你別管這些,你就說相信不相信父皇吧!”
趙昊這才磨磨唧唧說道:“那當然是相信啊…”
姜崢擺了擺手:“相信就好!禮部已經把大婚的事情準備得差不多了,你養足精神便可,你早些回家歇息去吧!”
“哎!”
趙昊不情不愿地行了一個禮,就悶著頭離開了乾清宮,看四下沒人注意,當即就朝鐘粹宮的方向跑去。
姜崢則是靜靜坐在書案前,死死地盯著桌上的地圖,眉頭擰得跟花卷一樣。
齊國這舉動,雖然符合納貢派的風格,但極端到直接國書回應,的確有些反常。
朕也覺得自己老了。
沒想到,齊國皇帝比朕老得更快?
姜崢搖了搖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鐘粹宮。
趙昊樂顛顛地竄了進去,不過他沒有走正門,而是跑到了以前他時常翻的窗戶旁。
窗戶被推開了,姜芷羽正倚著窗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趙公子,怎么放著正門不走,走窗戶啊?”
“嘿!跳窗戶,不是更刺激么?”
趙昊笑嘻嘻道。
姜芷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對,那你跳進來吧!”
說著,就讓出了一個空。
趙昊嘿嘿一笑,便直接一個縱身跳了過去,卻不曾想剛落地,就被姜芷羽堵在了墻角。
他低著頭,看著姜芷羽。
而姜芷羽微仰著頭,也在看著他,嬌俏的臉上帶有一絲審視的笑意。
這種笑容,就像是你早戀露出馬腳,你班主任看你時候的笑容一樣。
像是在笑,但是很危險。
趙昊后退了半步:“你,你想干嘛?不可以澀澀哦!”
姜芷羽湊過去,在他脖頸間輕輕嗅了嗅,隨即又退了回去,歪著腦袋看著他。
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多說了。
是我問,還是你自己招?
趙昊攤開手:“行行行!我都說,事情是這樣的…”
接著,就把許靈韻要回齊國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盤算講了一遍。
講的過程中,他拉著姜芷羽的柔荑,不動聲色地坐到了床榻上,拍著胸脯保證道:“當時純屬她太激動了,我對她沒有任何想法!”
姜芷羽輕啐了一聲:“把你的手拿開!”
趙昊訕訕地縮回手:“總之你一定要相信我!”
姜芷羽等臉上了紅暈稍散,轉過頭瞪著趙昊:“所以說,你做這些都是為了寧婉梨?”
我尼瑪!
許靈韻都對我澀澀了,你都不吃醋,你就惦記著寧婉梨?
他揉了揉太陽穴,解釋道:“寧婉梨算個啥?主要是齊國那些納貢派太特娘的弱智,除了賺錢啥事兒都不管了,我們荒國雖然武德充沛,但實在是太缺錢。
若盟友腦袋里面一直缺根弦,對我們所有人都不好。寧婉梨這樣的主戰派,雖然也對我們有一些威脅,但只要魏國不滅,她就會一直是我們忠實的盟友。”
姜芷羽看他一臉認真地解釋,不由撲哧笑出了聲:“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在吃醋吧?”
趙昊迷了:“哎?”
姜芷羽戳了戳他的胸口:“心玉就在你的心頭,你想變心都難,趙公子外頭的那些紅顏知己啊,根本搶不過我!”
“就那么自信?”
“你對心玉一無所知!”
說起來也對,他自認為自己這顆心,從來沒有出軌過。
說到心玉,他一拍腦門,連忙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布包,塞到了姜芷羽的手中:“我給你帶了一個禮物。”
“禮物?”
姜芷羽眼睛亮了亮,不說別的,趙昊每次給她帶的禮物,都會給她眼前一亮的感覺。
所以…這次干脆提前亮了。
她盯著布包,眼神中帶著一絲小期許,卻遲遲沒有動手。
趙昊問道:“怎么不拆?”
姜芷羽白了他一眼:“禮物不應該事先猜一猜才有樂趣么?本來的好心情,全都被你破壞了!”
雖然嘴上嫌棄,但她還是笑吟吟地拆開了布包。
然后,她整個人都傻掉了。
因為,布包里面,正是幾根潔白的狐貍毛。
她一眼就認出,這狐貍毛是尾巴上的。
她輕輕嗅了嗅。
心狐…
她呆呆地看向趙昊:“這這這這…”
趙昊笑了笑:“我今天遇到了兩只心狐,其中一個還是你嚴格意義上的表姐。”
姜芷羽聲音有些顫抖:“她們在哪?”
趙昊邀功道:“她們已經被我關押到地牢里面,近乎打回原型了。”
姜芷羽:“…”
趙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還以為你會直接生我的氣。”
姜芷羽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們一定是以為皇帝背信棄義,所以才…”
趙昊看著她,有些不滿道:“果然你什么都知道,竟然還瞞著我?”
姜芷羽怔了一下,小聲解釋道:“這些都是我度過三尾之劫以后,才從我記憶中蘇醒的,也一直沒機會跟你說。”
“傳承記憶?”
“算是吧!”
“那你給我詳細講講。”
姜芷羽攤了攤手,無奈道:“我只知道當時我娘和皇帝有了約定,說她幫皇帝趕走異族,在一定時限內要為這一群妖在荒國境內找到庇護所,只要他們打內心里面認同國家,也會被國家認為百姓,與人族百姓沒有任何區別。”
趙昊也驚了:“還有這種方法?你知道是什么方法么?”
眾所周知,人族皇朝的國運,是相當排斥妖的,卻沒想到竟然被姜崢找到了這種方法。
這小老頭還真神奇嘿!
姜芷羽搖了搖頭:“我當然不知道啊!”
“行吧!”
趙昊笑著搖了搖頭,還是開口打擊道:“她們來的確有這部分原因,但其實她們早就對小老頭失望了,這次來也根本沒想著報仇。”
“那她們為什么要接近你?”
“她們應該是想要挾持我做什么事情,只可惜不巧,區區在下是鎮國公的獨孫,身旁高手圍繞,她們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姜芷羽神情有些哀婉,活了這么多年,她這是第一次聽到同類的消息。
卻沒想到,這消息竟是她們想要害自己的未婚夫。
既然她們想要害趙昊,那被關起來就罪有應得。
畢竟,趙昊從來不主動害人。
凡是他下手的,都是想要害他的人。
她相信趙昊,在這件事情上會找到一個完美的解決方式。
唉!想要害他的人怎么那么多?
真讓人不省心…
趙昊沉思了一會兒問道:“寶貝,你們心狐的弱點是什么,我想從她嘴里挖出一些信息,不然心里不踏實。”
姜芷羽隨后應道:“就你剛才說的那個。”
“哎?哪個?”
“你重復一遍。”
“你們心狐的弱…”
“不對!加上稱呼再重來一遍。”
“寶貝…”
“就這個!”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咽了咽口水道:“她畢竟是我的大姨子,我這么做算不算禁斷的愛…”
姜芷羽輕啐一口:“你算老幾?我說的是她的配偶!”
趙昊這才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嚇我一大跳。”
姜芷羽:“…”
趙昊捏了捏下巴,其實從一開始他就關注這個問題了,心狐出雙入對之后,就很難再分開。
但自己這個大姨子,似乎…
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心狐直到六條尾巴之后,還是處子之身?”
姜芷羽怔了一下,臉頰忽然泛起一陣暈紅:“也,也不是不可能,但可能需要雙方都比較能忍…你怎么知道她是處子之身,該不會你,你…”
說道一半,她已經開始生氣了。
趙昊連忙擺手:“這是我的獨特經驗,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處子之身,根本不用深究的。”
姜芷羽松了一口氣,白了趙昊一眼:“趙公子可真是閱歷豐富啊!”
趙昊咧嘴:“這不是被你爹逼的么?”
姜芷羽:“…”
她捏著自己嬌嫩的下巴,沉思了良久,這才附在趙昊耳邊說道:“如果你真想從她口中問出話來,不妨試試這樣…吧啦吧啦!”
趙昊眼睛一亮:“妙啊!”
離開了鐘粹宮,已經接近子時了。
趙昊擱原地杵了很久,確定沒有人盯著自己,才帶著老楊和洛水朝天香閣趕去。
洛水這個小丫頭明顯有些不樂意去那種地方,但如此敏感的時刻,他們必須要寸步不離地保護著趙昊。
不然…
不說別的,就今天的那兩只狐貍,雖然趙昊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干掉了第一只,但第二只是絕對干不掉的。
這個時間,哪怕天香閣中,客人也都差不多折戟了。
趙昊進門,前廳只剩下了寥寥數人。
一看到他進來,楊媽媽就熱情地迎了過來。
“公子!”
“哎!”
趙昊看了一眼其他人,楊媽媽當即會意,引他去了旁邊的雅間。
他環視了一周說道:“那個羋嵐在不在?”
楊媽媽笑道:“在在在,楚國的這三個崽老猛了,把姑娘們稀罕的嗷嗷叫。”
老楊:“…”
洛水:“…”
楊媽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以前趙昊都是帶著孟龍堂和周九奉來的,她經常性地開葷腔。
不過今天,感受到那個漂亮劍客小姑娘凌厲的眼神,下意識向后退了幾步。
趙昊笑著解圍:“原來這些楚國人,也不比我們荒國人差到哪去。先不說別的,都從他們口中套到什么了?”
楊媽媽梳理了一下,匯報道:“羋嵐的口風很緊,郭祖因為咱們姑娘的口風太緊,一直抓著床單說不出話,能說得出話的,就只剩馬德離了!”
趙昊沉默,自己猜得沒錯,郭祖果然拉胯,他看了一眼楊媽媽,示意她繼續說。
楊媽媽笑了笑:“這羋嵐,是楚國靖王三世孫,一直都在楚國皇都當一個閑散紈绔,不過他與二皇子私交很好,加上與馬郭兩家走得近,所以備受器重,簡直就是二皇子的肱股之臣。”
“二皇子…”
趙昊捏了捏下巴,楚國和荒國情況不同,因為皇帝都比較短命的原因,一般都是早早立了太子,所以這太子與二皇子都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天分和實力都比較接近。
聽說二皇子工作能力很強,打心眼里想要取代大哥的工作,兩個人帶著手下一邊努力完成各種kpi,一邊各種勾心斗角,儼然已經爭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
以后不管誰當了皇帝,弒兄或者弒弟的舉動肯定少不了。
嘖嘖!
你們分一個過來給姜崢當兒子啊,哪怕才華沒有那么高呢!
姜崢這邊的兒子,一個比一個菜也就罷了,沒有權臣的支持,他們甚至連爭一爭的勇氣都沒有。
所以上次姜崢賜婚,才一堆想要搏一搏的皇子,等惡狗搶…食一樣來到了鎮國府。
結果自己被姜芷羽這個女人撿了便宜以后,這些惡狗紛紛原地變乖,回到深宮里面一個個裝死。
也就姜太升和姜琉活淘點,不然估計趙昊連他們是誰都忘了。
所以,這個羋嵐…是二皇子的人?
而且專門派到了荒國,想必也是帶著大任務來的。
楊媽媽啐道:“就這些臭男人,在姑娘肚皮上的時候,吹得一個比一個大,其實到底多大誰都不知道,真要揭開遮羞布,其實也就那么回事兒。”
趙昊笑道:“我看那馬德離就比較會吹。”
楊媽媽連連附和:“還真是…”
趙昊擺了擺手:“行了!辛苦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目送楊媽媽離去,趙昊笑著搖了搖頭,不得不說馬德離一定有吹的成分,至少據趙昊所知,楚國二皇子手下的肱股之臣中并沒有羋嵐這號人。
估計是有點關系,有點才華,所以毛遂自薦來的。
就是不知道他腦袋里面有沒有干貨了。
他查了一下前臺登記的留宿情況,當即就確定了羋嵐的留宿情況,徑直找了過去。
廂房。
床榻微微晃動,但床板上沒有人,只有床沿上撐著兩個胳膊。
忽然,敲門聲響起,剛“砰”了一下,姑娘就皺起了眉頭:“誰啊!大半夜的,公子別理…”
一股空虛感讓她的話戛然而止,轉頭望了一眼。
人呢?
這就穿上衣裳開門去了?
姑娘人都傻了,楚國人都這么狠么?她趕緊跳到床上藏到了被窩里。
“吱呀!”
門開了。
趙昊瞅著眼前只披著一個外衣的羋嵐,不由咧了咧嘴:“羋公子其實大可以穿好衣服再來,你這…讓我對我天香閣姑娘的業務能力很不自信啊!”
羋嵐微微一笑:“女人不過是身外之物,哪有趙兄來的重要。”
趙昊不由咂咂嘴:“羋公子還是先穿好衣裳吧,等會自有人來接你見我!”
“行!”
羋嵐沒有磨嘰,沖趙昊拱了拱手,便關門穿衣去了。
穿衣的時候,姑娘縮在被窩里面問道:“公子…我們這就結束了?”
羋嵐面無表情地點頭:“嗯!結束了!”
“哦…”
女人低下頭,陷入了挫敗中,對自己的業務能力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要不明天見老板的時候說說,給自己降降價?
就憑今天這個男人的表現。
我配得上陸玖玖么?
羋嵐沉默片刻,從懷里摸出了金豆丟了過去:“你歇息一天,明天繼續。”
姑娘愣了一下,出神片刻才看了過去,只覺羋嵐身后似有光芒萬丈。
出了門,羋嵐淡然道:“走吧!”
老楊瞅著他,不由暗中豎起了大拇指,這小年輕還真是一個狠人。微微搖了搖頭,便直接帶羋嵐來到了三樓,趙昊的辦公室中。
趙昊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微微晃著腳,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羋嵐。
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羋公子,請坐。”
羋嵐坐了過去,并沒有為趙昊的失禮而生氣,反倒是淡笑著看向趙昊:“看來外面的人真的小瞧趙公子了,能以如此方式與在下密會,倒也真是巧妙新奇。”
“客氣客氣!”
趙昊笑著擺擺手:“以前我竊玉偷香的時候,也都是這么暗示的,被我拍手背的大姑娘小寡婦們老開心了,就跟你現在一樣開心。”
趙昊繼續感嘆道:“不愧是羋公子,跟那些春情洋溢的小娘子一樣聰慧。”
羋嵐:“???”
這紈绔到底是玩真的,還是故意膈應自己?
趙昊笑了笑:“羋公子說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搞得你開會的時候一直沖我暗送秋波,比京都最潤的小寡婦都要急切。”
羋嵐反倒不氣了,干脆開門見山道:“羋某不遠萬里而來,自然是有禮物送給趙公子的。”
都半夜三更把自己叫出來私會了,別管他是真的,還是裝的,都會把話帶給鎮國公,這就足夠了。
真要親自上門給鎮國公說這種事,十個人有十一塊都會被丟出來,多出來的那一塊是被攔腰斬斷了。
“哦?”
趙昊抵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什么禮物?”
這次異族起兵,導致荒國腹背受敵,魏國冒險調一部分西隴駐軍攻打齊國,導致齊國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這個時候,楚國的態度就尤為重要了,畢竟這個國家同時與魏齊接壤。
事情才發生多久,羋嵐就直接找上了自己,這反應速度不可謂不快。
估計是剛剛聽到異族起兵的消息,當即就做好對策啟程了。
趙昊還真有些好奇,這羋嵐究竟有什么心思。
羋嵐微微一笑,直接把自己外衣脫掉…
趙昊嚇了一跳,當即帶著椅子向后挪了一大截,大吼道:“老楊,阻止這個兔兒爺!”
“好嘞!”
老楊連忙應聲,上來就把羋嵐的腦袋按到了桌子上:“我說這人怎么對女人這么狠,原來是個賣皮燕子的。”
羋嵐人都傻了,艱難地開口道:“誤會了!誤會了!我外衣里面繪有地圖,地圖…”
趙昊這才舒了一口氣:“老楊,松開!”
他搬著椅子坐了回來,看著揉著自己腦袋呲牙咧嘴的羋嵐,不由吐槽道:“早說是地圖啊!整得我們大家都大喘氣兒,你這行為跟標題黨有什么區別?”
羋嵐是真的被他搞得有些迷亂,這也能怪我?
你們荒國部隊的帶頭人,外衣內側不都是地圖么?
你也配姓趙?
但他還是只能笑著將外衣鋪開,將地圖展現在了桌子上,侃侃而談道:“以趙公子的身份,想必已經知曉近來魏齊的事情了吧?”
他也不給趙昊拒絕的機會,直接把如今的局勢給趙昊講了一遍。
接著笑道:“這次齊國看似在捅荒國刀子,其實不然。”
趙昊來了興趣:“哦?”
羋嵐笑道:“趙兄可知,齊國的納貢派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拒絕給荒國讓道?”
趙昊瞇了瞇眼,并沒有回答,羋嵐既然已經這么說了,那必然是楚國在里面暗中操作了。
這小子過來,就是為了占據主動。
而趙昊,不喜歡被動。
所以他等著羋嵐表演。
羋嵐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趙昊應聲,兩個人就這么干耗著。
終于,羋嵐沒有了耐心,只能開口道:“因為我們楚國答應了他們納貢派,愿意派重兵援齊,幫他們抵御魏國。”
果然。
趙昊嘴角不由動了動,如果讓荒國軍隊入齊,那么山海嶺那邊的壓力就會急劇減少,寧婉梨所代表的主戰派,肯定會把所有兵力都放到對魏戰場。
但在納貢派人的眼中,打仗哪比得上做生意?
干脆直接以重利舔楚國,楚國一來協防,就能夠把主戰派全都趕到山海嶺那邊打異族了。
難怪楚國皇帝會同意…
從表面上來看,這對于楚國絕對是利好的選擇。
趙昊晃著二郎腿:“你們這不都塵埃落定了么,還找我來做什么?”
羋嵐微微一笑:“如今齊國兵力全力守山海嶺,荒國便沒有了后顧之憂,自然不用分重兵入齊,可以全力對付西面異族了。羋某這次斗膽前來,只是希望趙兄勸勸鎮國公,哪怕逐夷城那邊艱難點,也不要從西隴軍調兵了。”
“哦?”
趙昊已經隱隱猜到了他想說什么。
果然,羋嵐手指在地圖上不停比劃著,緩緩開口道:“魏國雖大,但多年三面作戰,早已疲累不堪,如今齊國防線有了楚國軍隊,占據天時地利人和,若是荒國從西隴關一起出手,未必不能傷到魏國根基。若能滅魏,荒楚兩家都能吃得滿嘴流油!”
趙昊看著地圖,不停地揉著太陽穴:“我聽得有點暈!以前荒楚齊沒辦法滅魏,現在荒國還被異族打了,怎么反倒有滅魏的機會了?”
羋嵐有些迷,莫非這趙昊真對兵法一竅不通?
他解釋道:“因為齊國軍隊太過軟弱,明明占據有利地形,卻不敢跟魏國打,這次由楚軍接管,必能給予魏軍重創。”
“哦…”
趙昊笑著搖了搖頭:“反正我不懂兵法,你能隨便唬我。不過這個就不用勸了,我爺爺都說了,荒國的土地是從異族手中奪回來的,每家每戶朝上面數三代,都跟異族有血海深仇,就現在京郊的陵園里全是抗擊異族犧牲的將士。
這陵園也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在異族被趕出去之前,每年都會添很多墳墓,但每一座墳墓都會有人祭奠,不會有任何一塊墓碑蒙塵。
我不了解你們楚國怎么樣,反正我們荒國只要出現異族的威脅,在保證國家無虞的情況下,便有且僅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把異族干死!所以你過來勸我沒用,因為這玩意兒,我根本不敢拿給我家老爺子看。要么,我今天拒絕你,要么,我明天坐著輪椅拒絕你。”
他也不知道怎么說。
因為荒國立國,就是大漢遺民為了在異族屠刀之下求生存的結果。
可以說,這個國家血脈之中,流的就是抗擊異族的血。
若面對異族的時候不用盡全力,那是指定會傷害百姓感情的。
所以,即便這個外人眼中的紈绔忽然在他面前正經起來,他也沒有絲毫好奇,因為荒國哪怕是平民百姓也是從小灌輸仇恨異族的思想。
畢竟…
距離異族被趕出荒國才多少年的時間?
若沒有這個羈絆,羋嵐早就直接去找荒國皇帝了。
根本輪不到他去找,因為那樣的話,楚國直接一封國書就寫給姜崢了,那還輪得到羋嵐出來跳?
羋嵐搖了搖頭:“只是趙兄,你們荒國西部有雄城無數,根本不用如此擔心異…”
趙昊直接揮斷:“你個茍吉巴東西別說了,我是不會跟自己雙腿過不去的!”
果然是個大佬級別的無賴,這就直接罵人了?
他瞇了瞇眼睛,微微笑道:“難道趙兄就不好奇,我們楚國軍隊是在齊國防線的何處協防么?”
“我管你是哪!”
趙昊心中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羋嵐根本不理他,直接在地圖上面圈出了三座城池,并且補充道:“齊國納貢派許我們,進城駐軍!”
趙昊當即就麻了,這三座城池,的確是易守難攻的存在,有楚國協防,即便兵力不是特別多,也能把魏國防得嚴嚴實實的。
若是心再狠點,多壓點兵,給予魏軍重創也未嘗不可。
但同時,若楚國對齊國生出了歹心,依靠這三座城…
到時,主戰派只能強行從山海嶺一帶,跨越大半個齊國,倉皇回防。
勢頭正旺的楚軍,對上奔襲幾天幾夜疲累不堪的齊軍,誰贏?
山海嶺一空,荒國大動脈直接暴露在異族眼前,就算臨時借到道,也是特娘的焦頭爛額。
入城駐軍?
真想得出來!
這些納貢派可真會做生意啊,直接把國家都賣了。
真就二鬼子行為了唄?
趙昊可以確定,三城的事情齊國皇帝可能會同意,但入城駐軍他絕對不知情,不然一定不會答應這個要求。
而羋嵐也說了,這是納貢派許給楚國的重利。
這些商人,還真特娘的沒底線啊!
不過也是,若是齊國滅亡,他們就是楚國的功臣,跟誰干不是干,別影響賺錢就行。
只不過,齊國有這近乎財閥傀儡的皇庭,他們能站著賺錢。
趙昊瞅了羋嵐一眼,怎么還能不明白,楚國這是在威脅荒國?
羋嵐微微一笑:“趙兄怎么看?”
趙昊撇了撇嘴:“要不…你等我回家跟老爺子學幾天兵法,再讓我看?”
他現在確定了,趙昊是真的不懂兵法。
不過他一點也不急,直接站起身:“如此也好,還請趙兄好好研習,等清楚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以后,是否將這地圖交給鎮國公,全憑公子決定!”
這話不得不說帶點火氣,說完他直接轉身離開。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老楊,他欺負我看不懂地圖!”
“雖然沒聽懂這謎語人什么意思,但我聽出來了,他好像在威脅我!”
“我長這么大,最受不了的就是威脅。”
“你給他灌一斤夜里猛,帶到最便宜的青樓,叫十個最便宜的姑娘,別怕惹事,我趙家最不怕的就不是惹事!”
羋嵐陡然轉身,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里面滿滿都是恐懼,當即轉身就跑。
這紈绔瘋了!
我可是楚國使…
楚國使臣有什么用啊?
荒國本土的高官子弟都有好幾個差點被他弄廢。
這紈绔,根本不知道“后果”兩個字怎么寫!
羋嵐拔腿就跑,但怎么可能跑得過老楊,僅僅一息的時間就被打暈抓了回來。
老楊咧了咧嘴:“公子,一斤夜里猛會死人的。”
趙昊無語了:“你真是一點書都不讀啊!這是夸張的修辭手法,能不能懂?”
老楊當即拍腿,激動道:“公子大才!跟了公子這么多年,每天都能學到新東西,公子學識真是太淵博了!”
趙昊嘴角抽了抽,只能擺了擺手:“行了,去吧去吧!”
翌日清晨。
趙昊懶洋洋地從被窩里面鉆出來,笑嘻嘻地讓紅苓服侍他洗漱。
凰禾走了他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有一點好處不得不說。
那就是…小日子過得越來越和諧了。
他瞥了一眼紅苓盈盈一握的腰肢…
越來越好扶了。
紅苓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輕輕啐了一口:“公子趕快帶著小豆莎去吃飯吧,等會送回來我教她識字。”
“行吧!”
趙昊念在小家伙睡覺比較乖,晚上自己一人睡也不鬧人的份上,笑嘻嘻地抱著她來到了前廳。
他打量了一眼飯桌,疑惑道:“哎?我爺爺呢?”
黑臉漢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把小豆莎搶了過來,把剛剝好的雞蛋送到她的嘴邊。
小豆莎明顯還沒完全睡醒,嬌嫩的臂肩輕輕聳動了一下,便直接叼住白白嫩嫩的雞蛋,囫圇地吞了下去。
這就是蛇女么?
黑臉漢:“…”
白秀:“…”
白秀瞪了黑臉漢,直接把小豆莎搶了過來,開始喂她早就準備好的兒童餐。
一邊喂一邊說道:“你爺爺剛醒,就急匆匆出門了,問他,他說進宮見皇上,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趙昊微微點頭,他昨晚回來的時候就把天香閣發生的事情給他講了,順便改編了一下跟羋嵐的對話。
這對皇帝夠坦誠了吧?
白秀瞅他沒說話,趕緊催促道:“趁著白天,你趕緊捯飭捯飭自己,晚上的時候皇宮里舉行六國宴,大家的目光可都在你身上!”
趙昊愣了一下:“我?六國宴?”
白秀笑道:“可不咋?早上曹公公就來了,說這場宴會是特意為你跟芷羽婚事鋪墊的。皇上就這么兩個寶貝,你們兩個大婚,排場還不得隆重一些?這通知的太急,幸虧娘早就把禮服準備好了,你先別吃飯了,快來試試衣服。”
這六國宴,應該是姜崢這個小老頭彰顯荒國實力的。
區區一場婚事,吸引了一堆想要拱火的人,不過來的人這么多,也足以說明荒國在他們心中的實力了。
允許你們拱火,就不許我們借此宣示威嚴?
趙昊覺得姜崢做得對!
但你蹭我大婚的熱度是不是就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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