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某人以人格擔保,發下無數毒誓之后,王懷終于暫時決定不去叫官差。
不過,他看段某人的眼神還是透露著濃濃的不友善。
煉銅是違法的,被發現一律沒收作案工具。
瞪著段某人,王懷問道:“段渣渣,你給解釋解釋吧。”
“你對我的稱呼是不是有問題?”
“給我解釋!”
“好,好。之前我回家后無所事事,想出門訪友都找不到幾個。我爹也覺得我這么回來有點丟人,于是就把我扔出去自身自滅了。之后我找不到什么活路,于是想著干脆劫幾個狗大戶算了。”
段某人的思考回路一如既往的清奇,讓王懷懷疑對方的腦子就是一團漿糊。
能把對方調教成舉人,當初的小狐貍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不過在我動手之前,我發現我當時住的破廟多了一些飯菜。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爹良心發現了,但口味不一樣,所以我又感覺是其他人拉下的。可是天天都有,我就長了個心眼,準備偷偷看看是誰。結果發現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我就想拉住對方道謝。然后就被路過的書生發現,我也被送到官差那里,之后的事情你也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啊。”
王懷看了段某人一眼,感覺這是一個不怎么好的誤會。
不過也不怪人家書生,畢竟段某人這長相就是作奸犯科的好手,落草為寇人家山大王見了都要跪求大哥的那種類型。
而且那個小女孩,應該就是胡小小了吧。
為了當初的恩情,又要當教書先生,又要當廚娘,真是遇人不淑,遇見了這么個狠角色。
看著段某人,王懷感覺對方是不是當初加點時加錯了,相貌拉到最低,運氣拉到最高,走到哪里都可以遇到貴人。
但這個消息,也讓王懷有了一些想法。
雖然青丘為妖怪的大本營,不過想要去往青丘,并不容易。
妖族也有真君,只是數量比起人族要少的多,只有兩位。
為了不讓妖族被人族侵害,所以青丘有妖族設下的陣法,效果與盤古木周圍類似,沒有特定的方法就連入口都找不到。
不過胡小小來自青丘,對方應該知道如何進入那里,從胡小小入手是個比較好的方法。
想明白之后,王懷看著段某人,感覺是時候讓對方還債了。
被王懷看的有些發憷,段某人小聲問道:“王兄,為什么我總感覺你像是在看仇家呢?”
“欠我東西不還的,都是我的仇家。”
“可我不記得我什么時候欠過你東西啊?”
“忘記了的話,就是我的死敵。”
段某人明智的終止這個話題,以免自己變成生死大敵。
片刻之后,王懷終于思考清楚,對段某人說道:“段兄,你愿不愿意幫我一個忙?”
要是以前,段某人肯定拍著胸脯就答應了。
不過他總感覺有些不妙,于是小心的說道:“不會是揍我吧?”
“放心,不會打你的,我甚至不會動你一根汗毛。”
“那就好,我答應就是,讓我干什么?”
“你準備被趕出家門吧?”
“啥?”
段某人感覺莫名其妙,而王懷接下來的舉動也讓他莫名其妙。
第二天,王懷拉著醒來的段某某說了什么,對方就立刻點頭同意,然后再次將段某人逐出家門。
什么行禮都沒讓帶,他直接被趕了出去,連鹵豬蹄子都沒來的拿一個。
重新回到破廟中,他蹲在破廟的神像錢,抱著膝蓋茫然的看著遠方。
“啥情況?”
茫然的看著遠方,段某人感覺這幾天的經歷還真是奇怪。
找了片破瓦當枕頭,他感覺自己應該想不通,干脆的準備睡覺,準備第二天好好問個清楚。
他剛剛睡著,一只小狐貍就背著包袱,晃動著大尾巴從外面悄悄的跑進來。
發現左右無人,小狐貍落地就變成一名唇紅齒白的小女孩。
躡手躡腳的走到熟睡的段某人身邊,她先是狠狠的給了段某人一腳,然后不滿揭開包袱皮,將四個菜和滿滿一鍋米飯擺了出來。
一邊擺,她還一邊哼哼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居然欠了你的人情。當初我就不該聽你念書。而且你這模樣念什么書,老老實實的滾去當土匪不行么?念念念,我叫你念,我叫你念!”
將滿腔怒火都發泄在飯菜上,小女孩看著飯菜還覺得不過癮。
到碎磚頭中找了幾只蜈蚣,她扔掉有毒的之后將剩下的腦袋捏碎,然后一股腦的拌在飯菜里。
“我叫你吃,我叫你吃!”
“不是,你放點蜈蚣就滿足了?不應該找糞坑舀一瓢子澆在他頭上?”
“天這么冷,感冒了這么辦?”小女孩不滿的哼哼道。
突然,她反應過來。
這個聲音是突然響起的,而自己之前根本沒有意識到對方的存在,這表明對方的級數比自己高太多。
飛快的跳出去,小女孩果斷的轉身,然后以一個十分標準的姿勢跪在地上,額頭跟地面親密接觸。
“前輩饒命啊。”
“…之前怎么沒有發現你這么乖巧呢?”
小女孩終于發現這個聲音異常耳熟。
疑惑的抬起頭,小狐貍胡小小終于發現,那個騙走自家娘娘的家伙就站在自己面前。
“是你?”
“是我。”
胡小小如釋重負,起身擦去冷汗,走上前捶著王懷的胸口笑著說道:“原來是你啊,我當是何方高人,原來只是你這個御物小子…等等,你這身法力…你到法力鏡了?”
王懷點了點頭:“前兩天剛到。”
“前輩饒命啊!”
看到再次跪下的胡小小,王懷感覺這狐貍的性子真的挺好玩的。
雖然胡小小跟王懷同為法力境,不過妖怪的法力境要比人族的法力境要弱很多,畢竟妖族無法修行術法,也很難獲得相應的功法,質量要比人族弱一些。
讓胡小小起身,王懷直接開門見山,對胡小道:“你家娘娘…”
“你找我家娘娘干什么?”
胡小小立刻反問,一雙眼睛瞬間變得奶兇奶兇的。
“先聽我 說完,你家娘娘出事了。”
“我家娘娘就在青丘,能出什么事。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惹我家娘娘生氣了。難怪我家娘娘回家之后提都不提你,肯定是你在外面沾花惹草,讓娘娘不開心了。嘿,虐妻一時爽,追妻亂墳崗是吧。”
“…你平時都在看什么玩意啊!你家娘娘在青丘?”
“是啊,前幾天就回來了啊。”
“她沒提起我?”
“對啊,都說你們這群臭男人…”
王懷不滿的一揮手,術法隨之發動,直接將胡小小的嘴巴凍了起來。
讓對方安靜下來,王懷開始處理剛剛聽到的消息。
葉媛在青丘?
雖然知道葉媛沒有死,不過王懷怎么都不會想到,對方居然在青丘。
在之前的模擬中,王懷知道葉媛沒有死,不過之后完全不認得自己。
封印他人記憶是林秋水的明光鏡的拿手好戲,那么在這件事中,林秋水扮演的是個什么樣的角色呢?
真相越來越破朔迷離。
不過無論如何,王懷都得見葉媛一面。
思考清楚之后,王懷立刻對胡小道:“我想去青丘,你能帶我去么?”
“嗚嗚嗚…”
動手解除了術法,王懷看到胡小小咳嗽了兩聲,然后不滿的說道:“想都別想。你去青丘干什么,求我娘娘么?我告訴你吧,娘娘現在不想見你,我提起你的時候,她都一副不認識你的樣子。”
“…你覺得,會不會是她真的不記得我了呢?”
“…對哦。我娘娘可喜歡你了,按理說應該不是這種反應。但是…”
胡小小揉著腦袋,糾結起來。
王懷她不喜歡,可葉媛的情況又很詭異,這么放任下去可能會有不明的變化。
左思右想,胡小小終于嘆了口氣,然后化為狐貍,跳到段某人的體內。
站起身,胡小小熟悉了一下段某人的身體,然后對王懷說道:“走吧,我帶你去青丘。不過到了青丘要小心,你不知道人族修士在那里有多遭人恨。”
“那為什么你要附身在段某人身上?”
“方便啊,用自己的腿走路多累啊。而且這個段某人很奇怪,每次要死的時候都能轉危為安,有他在應該可以幫一些忙。”
王懷也對段某人產生了一些好奇,于是開了天命之眼,探查了一下段某人的命格。
看到對方的命格后,王懷長嘆一聲,感覺段某人的命還真是好。
逢兇化吉(金):你總是可以莫名其妙的躺贏,你總是會在絕境的時候遇到貴人。哪怕你沒有腦子,你也可以舒舒服服的活下去。
因為有這個命格,所以段某人才會被自己蹭飯,才會在狐妖胡小小的幫助下中舉。
大部分凡人的命格都是白色,綠色就算是精英,藍色就算是翹楚,紫色就是萬中無一。
至于金色,那已經是人中龍鳳,十世善人都未必會有的待遇。
不過這也是段某人的命,羨慕不來。
跟胡小小商定完畢后,王懷立刻將林秋水接過來。
看著身姿曼妙,容貌動人的林秋水,胡小小不屑的吐了口口水。
我就知道!
渣男!
不過那個女人真的很漂亮,跟娘娘也能平分秋色了。
尤其是左眼眼角下的那顆淚痣,一笑一顰盡顯嫵媚,讓胡小小這只狐妖都有點自慚形穢,同時也有點能夠理解王懷為什么這樣了。
但還是得罵渣男!
不過說過要帶王懷去青丘,胡小小也不想食言,直接對王懷說道:“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青丘在這里以南一百里處,我們現在出發,應該可以趕上。”
“好,走。”
等到天亮,三人立刻出城。
雖然可以直接飛過去,不過飛過去太顯眼,容易引起青丘妖族的警惕。
所以王懷按照胡小小的吩咐,租了馬車,慢慢的向著青丘的方向趕去。
馬車車廂中,林秋水好奇的看著段某人,笑瞇瞇的說道:“感覺里面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呢,想不想吃糖,姐姐我買了不少哦。”
“要。”
胡小小從段某人體內跳出來,開心的接過糖果,然后放在嘴里含了起來。
林秋水則趁勢將胡小小抱在懷中,揉著對方的臉笑了起來。
“還想吃么,姐姐我還有很多哦。”
“還要!胡小小我最喜歡吃糖了,不過娘娘說吃糖長蟲牙,所以不讓多吃。”
“沒關系哦,姐姐我這里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看著林秋水和胡小小迅速混熟,王懷感慨道:“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居然知道提前買上糖籠絡人心。”
“是啊,因為你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遇到可愛的女孩子啊。畢竟小女孩子最好哄了,一顆糖就可以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那個,我還是去找下官差吧。”
“師弟,別去,我開玩笑的啊!”
坐馬車前往青丘要兩天左右的時間。
伴隨著馬車的顛簸,胡小小很快就昏昏欲睡,之后躺在林秋水的胸口,沉沉的睡熟了。
林秋水也閉上眼睛開始假寐,畢竟她被封了法力奇物,現在身體跟常人無異,也是需要休息的時候。
王懷則在閉目解構術法,每一分鐘都不愿意浪費。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
幾名有修為在身的儒生攔住了馬車,然后拉開了車門,對王懷說道:“例行檢查,得罪了。”
“怎么了?”王懷疑惑的問道。
“最近有狐妖作亂,所以需要探測一下。放心,只是耽擱一小會兒。嗯?”
這名儒生立刻看到了車廂中的胡小小,目光瞬間犀利起來。
沒等對方說話,王懷伸手過來,在對方的下巴上輕輕一敲。
柔和的勁力讓這名儒生晃動了一下,直接滲透至腦部的力道讓儒生一瞬間失神,然后倒了下去。
從車廂中跳出,王懷在其他幾人召喚圣賢之像之前,就喚出術法萬物生,法力凝結成的手臂向著周圍揮去,將剩下的儒生盡數擊昏。
看著倒地的儒生,王懷扔了錢給瑟瑟發抖的車夫,無奈的看著遠方。
接下來,只能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