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微微躬身,“既然前輩囑托,本官就勉強一試。
今日那金面人刺殺我應該沒想到前輩會在暗中,現在他已遠遁,就算下次還要向我出手,未必會親自前來。”
“如果不是他親自前來,你身邊的高手足以保你無憂。尤其是這個姓西門的小子,武學造詣之高不再沉劍心之下。
本以為靜海府能出一個沉劍心,耗盡了靜海五十年氣運,如今卻又出了一個。以那小子的根基悟性,三年之內,宗師可期。”
“顧前輩,您在暗中追查了他十多年,難道一點線索都沒發現么?”
顧朝夕想了許久,還是搖了搖頭。
“其實我沒有真正找他十幾年。之前他隱藏的很好誰也沒有在意到他,七年前我的弟子突然無故失蹤,進而追查之后才發現了蛛絲馬跡。
但對方非常狡猾,我剛剛開始調查他就斬斷了所有線索并且蟄伏,這一蟄伏,至少蟄伏了三年。”
“您的弟子失蹤?是被他所害還是…”
“不知道,自那之后,他彷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蘇晴眼中閃動精芒,瞬間聯系到了苗龍鳳。從苗若男口中得知,當年苗龍鳳也是如人間蒸發一般無影無蹤。
從顧朝夕身上得不到更多情報,蘇晴只好作罷。顧朝夕飄然離去,蘇晴幾人也各自散去。
躺在床上的蘇晴卻怎么也睡不著,今天那個金面高手的容貌不斷的出現在腦海之中,就像是懸在頭頂的劍。
太強了!
抬手間調動天地力量,一指點出如天崩地裂。
在這一指面前自己就像萬丈海嘯面前的螻蟻一般慘白無力。
而更讓人恐懼的是,這么強大的幕后黑手卻又如此的神秘莫測。整個靜海府只有兩個宗師,整個江州也只有十三個宗師。
何為宗師境,宗師代表著武林,代表著江湖,代表著時代。
任何一個宗師境都能輕而易舉的撬動整個江湖的格局,是就連朝廷都會忌憚的一方霸主。
按理說,每一個宗師境高手對同為宗師境的高手不存在秘密。
顧朝夕作為無上宗師,對天下宗師高手了如指掌,但卻非常明確的告訴蘇晴,這個金面人,并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個宗師高手。
一個堂堂宗師高手,竟然愿意舍棄陽光下耀眼的身份,甘愿隱藏在暗中不為人所知,這本身就是極為艱難且不可思議的選擇。
無論顧朝夕還是蘇晴都想不通,一個宗 師境界霸主這么做的理由。陽光下不好么?被人崇拜不好么?
就這么瞪著眼睛到了天亮,蘇晴也沒想到從何處下手,該如何調查。
“公子,你起了么?”門外,響起了小雅的聲音。
“起了,進來吧。”
房門打開,小雅端著水盆渺渺的走了進來。看到蘇晴的臉卻是一愣。
“公子,你昨晚上沒睡好?怎么如此憔悴?”
“不是沒睡好,是一夜沒睡。唉,這是我此生為止,面臨的最大挑戰。想了一晚上,腦袋都快炸了。”
“那過會兒我給公子敲幾個核桃補補腦,公子,要向府里求援么?”
“不是高手不足的問題,有顧前輩在暗中,那人未必敢親自出手。真正的問題是他在暗我在明,且我手中沒有可觀測到他的手段,純粹的瞎子。
當初對付極樂門,我好歹還有個吳霜做眼線,對那個金面人我是真無從下手。”
說到這,蘇晴突然看著小雅,“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我該擔心什么?”
“萬一公子斗不過那個金面人,或者被他抓住機會一網打盡,你就不擔心害怕?”
“這有什么好害怕的,小雅生生死死都是公子的人,公子在哪小雅就在哪,無論生死只要和公子在一起,小雅沒什么好怕的。”
被你說的,我好感動。
蘇晴張開雙臂,任由小雅替自己更衣。接過熱水毛巾敷在臉上,一會兒之后,蘇晴又感覺精神抖擻可以再戰。
剛剛吃過早飯,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薛崇樓大步流星的跑來,他的身后竟然跟著一個許久未見的面孔。被調往靜海府衙的李捕頭。
久別再見,蘇晴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可但看到薛崇樓和李捕頭臉上表情的凝重,蘇晴臉色頓時一變,笑容收起。
“小的參見蘇大人。”
“李捕頭快起,你已不是我下屬,不用行此大禮。”
“大人一日是我大人,永遠是我大人。”
“你怎么來了?知府大人有何指示?”
“大人,出了大桉子了,梁王府的內庫府太監劉敏被人截殺在江海口,劉大人說…這事要處理不好,我們靜海府從上到下都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命小的快馬加鞭的趕來,請大人前往北海,盡快破獲此桉。”
“什么?”蘇晴如觸電一般彈身站起,愣再當場數秒后突然回過神。
“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北海縣海關水師最先發現的,商船徑直撞向海關,等水師的人上船后看到的一船的尸體。
連忙報桉,劉大人張通判立刻趕往,確定死者身份之后如坐針氈立刻命小的來請蘇大人。”
“崇樓,叫上展昭,我們立刻趕往。”
劉知書這么急匆匆派人叫自己也是無可厚非,雖然蘇晴只是區區七品縣令,但他強悍的背景身份早不是什么秘密?
用不著的時候,蘇晴是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好同志,在關鍵時刻,這就是一尊菩薩,一根定海神針。
劉公公的身份太特殊了。往小的說,這是一起劫財害命,但要往深究的說,這截殺的是梁王內庫總管,撕的是皇室的面子。
對皇室來講,大玉的天下就是自己的家,在自己家里走路還能被截殺?丟人啊!
桉子肯定會捅上去的。皇上也許不會動雷霆之怒,但哪怕輕輕的動動嘴皮子,然后,靜海府從上到下,被貶的貶,被擼的擼。
能擋住圣山隨意一個噴嚏的,只能是蘇晴這種身份的。
一行三人沒有遲疑,快馬加鞭的沖向靜海府,一個時辰之后,趕到了靜海府府衙。靜海府衙外,金南武早已在焦急的等候。
“蘇大人,您來了,您可得救救我家大人。”
看著金南武的表情,蘇晴臉上露出疑惑,“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就在剛才,梁王府的人來了,直接拔刀追著大人砍啊,要不是大人修為高深,換了旁人命早就沒了。”
蘇晴眉頭微蹙,“發生了這樣的事誰也不愿意,就算梁王府的苦主也不該如此放肆,劉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他怎敢?”
“蘇大人,您面子大,您進去替大人解圍吧。”
蘇晴聞言,大步踏入府衙。
還沒到后院,就聽到一個略顯青澀的聲音在里面吵吵嚷嚷。
“劉知書,本世子命你站住!你敢違抗本世子命令?”
“世子,有話好說,還請把刀放下。”
“把刀放下,你讓我砍一刀我就把刀放下。”
“世子,本官好歹是朝廷命官,你在這樣信不信本官參你一本?”
“參?自本世子記事起,哪天不被參?你要參隨便參,本世子紈绔之名天下誰人不知?”
“世子別過來,你再這樣本官不客氣了。”
“好啊,不客氣試試。看看你的官威對我皇室 子孫有用不?
我梁王府的人橫死你的治下,本世子就要你償命。來人,給我堵住那廝,我非砍他幾刀出出氣。”
蘇晴連忙踏入,果然見到遠處的花圃之中,一個小胖子舉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刀,追著劉知書到處跑。
花圃已經被踩踏的面目全非,整一個雞飛狗跳了得。
“蕭無憂,這里不是梁州,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一聲爆喝如平地驚雷一般炸響。
“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在本世子面前放肆?”蕭無憂當即頭也不回的喝道。
可當看清走來的是蘇晴的時候,卻又愣在原地。
“你是何人?”一名衣著光鮮的中年武者一臉傲慢的盯著蘇晴喝道。
“本官靜海府青樂縣縣令蘇晴,蕭無憂,還不快把刀放下?”
“一個區區七品縣令也敢對我家世子這么說話,來人,掌嘴!”
“去你丫的。”一聲謾罵從身后響起,蕭無憂一腳踹向那人后腰,將其踹的踉蹌一下。
而后蕭無憂臉上掛起了憨憨的笑容,飛奔的展開雙臂向蘇晴撲來,“晴兒,可想死我了…”
蘇晴臉色頓時黑了下來,腳下一錯,已用凌波微步躲開了蕭無憂的擁抱。
“滾開!還不把刀放下,想砍我呢?”
蕭無憂微微錯愕,隨手將刀一甩,精準的落在了一個侍衛的刀鞘之中。
“蘇晴,你真習武了?不對,你真的懂武功?還以為外面瞎傳呢?那…說你位列天下評談一品風流也是真的?”
“都是些虛名,不足掛齒。你什么時候來江州的?”
“早就來了,一直在江州郡府玩呢。”
“在長陵府沒闖禍吧?”
蕭無憂臉上突然眉飛色舞起來,“你還記得關江候不?那老東西辦差不行,馬屁第一名。
去年那老東西辦砸了差事,惹惱了皇上被嚴令閉門思過。這次得知我來江州,就想著讓我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
我給你說,關江候這老東西長得歪瓜裂棗卻生了幾個如花似玉的閨女,最大的十八,最小的十四,長得一個比一個漂亮。
那些天,天天跟著他們姐妹游山玩水吃喝玩樂,玩的好不快活。
本來看在他有四個如花似玉女兒的份上還打算幫幫他,可誰知道這東西有點不識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