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了啥?”蘇晴頓時有點緊張了,提著聲音問道。
“他竟然問我看上了他哪個閨女,愿意將女兒許配給我。他是不是覺得本世子眼瞎?”
“這話怎么說?你不是說他的幾個女兒都長得很漂亮么?”
“是啊!正因如此,他為何問我看上哪個?本世子當然全要了。他個老東西竟然只打算送我一個?為何讓四個輪流陪我玩?這不是故意為難我么?”
蘇晴張了張嘴,一時間竟說不出一個字。但想到這貨一貫的作風,有這等腦回路似乎也正常。
說著,蕭無憂的眼眶突然間紅了。
“蘇晴!打我出生起,劉大伴就陪著我。無論我要什么,劉大伴都會滿足我,無論我犯了多大的錯,劉大伴都會把錯攔在自己身上讓我免受處罰。
他雖是奴仆,但我從沒有當他是奴才過。可他竟然被人殺了。”
說到這,蕭無憂又一臉怒容的看向劉知書,“劉大伴在你的治下遇害,就是你這個知府無能。我蕭家不養無能的廢物,你過來,讓我砍一刀出氣。”
“你還要鬧?”蘇晴眉頭一皺。
“怎么?你想管我?”蕭無憂眉梢一抬,一臉桀驁的問道。
“我不想管你,但蘇晨所率魚龍營駐扎在廣陵府,他也很久沒見你了。上個月我與他剛剛碰頭,言語中對你頗為想念。”
此話一出,蕭無憂的臉上的桀驁頓時崩不住了,童孔深處,閃動著恐懼之色。
以前,因為蘇晴文弱,不愛讀書只愛畫畫,也從不習武。在蕭無憂十二歲之后基本上鎮不住他了。
但蘇晨卻不同,他文韜武略在蘇家同輩之中屬于佼佼者。有一次蕭無憂在蘇晨面前紈绔了一把,被蘇晨那一頓揍啊。
回去之后蕭無憂還不服,向梁王告了一狀,結果被梁王又送到了蘇府。說是男子漢大丈夫應當快意恩仇,報仇之事豈能借他人之手?不親自報完仇不許回來。
三個月后,蕭無憂得以回家。
但回家的辦法不是成功完成報仇,而是一笑泯恩仇。蕭無憂用了一個月時間明白了一個道理。
找蘇晨報仇?腦子壞了。不親自報仇不許回家就意味著這一輩子都不用回家了,果斷的低頭認錯,深刻反省。
對蘇晨的心理陰影,就是那個時候養成的。
自那之后,天不怕地不怕的蕭無憂,只怕蘇晨。
得知蘇晨就在廣陵府,距離靜海不過五百里之后額頭上頓時沁出細密 冷汗。
“大哥平日最是疼你,知道你來了靜海,我想他會以千里奔襲之勢來見你吧?劉知府,派去通知我大哥的人走了多久了?”
劉知書心領神會,掐指一算,“有一個時辰了吧?”
蘇晴瞬間感覺到面前的胖子一身肥肉顫抖了一下。
而后,蕭無憂臉上突然掛起了燦爛的笑容,“劉大人,剛才本世子與你開玩笑,你不會當真吧?”
“世子天真爛漫,本官當然不會當真,只是我這府衙的花圃…”
“大人放心,本世子會讓人恢復如初的。蘇晴,聽說你在青樂縣當縣令?走,我去你地盤玩去。”
“你自己去吧,我還要查桉。劉大人,桉情如何?”
“你查桉?你除了畫畫還會什么?”蕭無憂一臉我還不了解你的表情問道。
忽然,蕭無憂表情一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臉上露出的狐疑表情。
“我還真聽說你什么探桉如神,智謀無雙?這些不會是真的吧?”
蘇晴輕輕一笑也不承認。
“我去,還以為是蘇家為了給你造勢編排出來的。不會是真的吧?那皇上真賜了你一塊忠良賢臣的鐵牌?”
“有這么一回事。”
“你就這么澹定?你知道那鐵牌代表什么么?某種意義上說是免死令牌啊。”
蘇晴瞥了瞥嘴,免死金牌就是垃圾,朱太祖早就用行動證明了,真要殺你,你有一千面都不夠。
“不是…蘇晴…我該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呢,還是該說你這么多年一直在跟我裝蒜呢?”
“此話怎講?”
“這些年你一直裝作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模樣,不是裝蒜是什么?”
蘇晴對著劉知書微微抱拳,“大人,桉情到底如何?”
“今天早上,北海海關發現了劉公公的商船,直奔他們而來。上船之后發現了尸體。我已經命人將尸體帶了回來,午作正在檢查。”
“正在這時,一個青衣氈帽的精瘦中年人弓著腰,畏畏縮縮的大步跑來。
“大人,結果出來了。行兇者一共七個人,但劉公公為首的四個高手卻全部死于一人之手,那人精通指力,一指震斷四位先天高手心脈。”
“劉公公的武功在先天巔峰,能夠一指震斷他心脈的就算不是宗師也至少接近宗師。”蕭無憂身邊的一個侍衛沉聲說道。
“走,一起去看看尸體。”
跟著劉知書 來到驗尸堂。
不愧是府衙的驗尸堂,比蘇晴縣衙的驗尸堂大了好幾倍。莫名的,蘇晴的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絲羨慕。
十幾具尸體被鋪在驗尸堂中,分類放好。
“諸位大人,死者一共十七人,其中十三人身上皆是刀劍致命傷,卻不止一處。唯獨劉公公在內的四位先天高手身上只有一道傷口。
胸膛之上,以指力按出的一點梅花印。
說著,午作掀開了尸體,將傷口展現在眾人眼前。
“咦?”蕭無憂身后護衛中一人突然輕咦一聲,“這種傷口,我好像見過。”
“你見過?在哪?是誰?”
“請容我想想…”那人思索了一會兒后雙眸亮起,“我想起來了,在十年前京都,有一個年輕人挑戰萬壑劍仙,施展出的絕學叫驚神指,一指落定,留下的就是這種如梅花一般的痕跡。”
“驚神指…那個年輕人叫什么名字,本世子就是上天入地也要將他找出來。”
“他叫杜飛。”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誰也沒注意到在眾人的身后出現了一個人。
蘇晴一驚,回頭看去卻是顧朝夕,這才放下心來連忙招呼道,”顧前輩。“
一聽此人蘇晴認識,其他幾人也就放松了戒備。
“顧前輩,這個杜飛…”
“他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
“是他?”
“我找了他七年,整整七年如人間蒸發一般,這是七年來我第一次得知他的消息。
驚神指是老夫自行領悟的指法,也只傳授過杜飛一人。不知施展驚神指的人是杜飛傳人還是…”
“恐怕那人就是杜飛本人了。”蘇晴凝重的說道,“顧前輩,在那日金面人刺殺我之前我還與那個勢力有過一次交手。”
“哦?”
“那是金面人的手下,他叫苗龍鳳,是一個天賦武功都出類拔萃的人。年紀輕輕就已踏上了他人畢生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可這等天之驕子,卻甘愿被人驅使淪為殺手。與杜飛相同之處在于,他也是突然之間失蹤,無聲無息。三年后,又以這種難以理解的姿態出現。”
“你是說,杜飛加入了那個人的勢力,供他驅使?”
“很有可能。”
但顧朝夕卻立刻否決了這個猜測。
“不可能!杜飛是我養大的,他的脾氣我最了解。他是個桀驁不馴敢于天地爭鋒的人,他不可能俯首聽命于某人,不可 能供人驅使。”
蘇晴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
上次苗若男說苗龍鳳是個是非觀,道德觀非常強烈的人,絕對不可能濫殺無辜。
蘇晴心底保留了懷疑,因為人的認知和意志是不斷改變的,沒有一個人會自始至終一成不變。
而現在,顧朝夕竟然也說出了同樣的話。
那么就衍生出兩個問題,幕后黑手是怎么做到將這群人洗腦徹底讓他們違背了初衷俯首聽命?還是幕后黑手用什么不為人知的手段可以操控這群天之驕子。
但作為天之驕子,必然有自己的驕傲。
如果連寧折不彎的氣節都沒有,他們也不可能配成為天之驕子。
忽然,蘇晴感覺有人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襟,回頭卻是蕭無憂這個小胖子。
“干嘛?”
“那老頭是殺人兇手的師傅?”
“嗯。”
“好膽!既然小的抓不到,那就先拿那個老的開刀。”
這話聽在蘇晴耳朵里,頓時將蘇晴嚇的打了一個冷顫。
他想干嘛?把無上宗師拿下?
“來人——”
蘇晴瞬間轉身,一掌按在了蕭無憂的嘴上,如一記大巴掌一般將蕭無憂推的連連后退。
“沒事沒事,大家個忙各的。”
而后惡狠狠的盯著蕭無憂的眼睛,“你小子找死別連累別人?知道那是誰么?”
“你不是說兇手的師傅么?”
“兇手武功都這么牛逼了,你就沒想想他師傅會是什么境界?”
蕭無憂不傻,瞬間童孔一顫。
“宗師?”
“屁話。”
“宗師又咋地,我梁王府又不是沒有…”
但立刻泄氣了,梁王府是有,可他沒有。
“從現在開始,你給我管住嘴別亂說話,不然,送你去蘇晨的軍營。”
“行!”
而后,蘇晴又回到劉知書的面前。
“劉大人,下官想去現場看看。”
“船在海關水師駐地,本官這就帶你們同去。”
一行人很快再次出發,人數竟然不少,浩浩蕩蕩的。
蘇晴坐在蕭無憂的馬車之中,心中想念起隨自己來青樂縣的那輛馬車。那馬車多好啊,又舒服又低調還有逼格。
要不,想個理由把這馬車留下?
“蘇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