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這個黑發女人的一瞬間,布魯斯的身后就出現了一雙紅色的眼睛,與他一模一樣的臉貼在他的耳邊對他說:“你應該警惕點,這個女人有問題。”瞬間,空間再次凝結,兩個眼睛顏色不同的布魯斯,一左一右的盯著這個名叫塔利亞的黑發女人。然后,他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表自己的觀點。“她的頭發打理的太精致了,一共分為三層,第一層是細卷,第二層是大波浪,第三層是較直的打底,這會令她的頭發看起來蓬松而不凌亂,但想要達到這種發型效果,起碼要花三個小時進行定型。”“她的手部保養的很好,沒有任何訓練的痕跡,手腕纖細,首飾佩戴也恰到好處,但指甲有很大的問題,她所使用的甲油膠的保護膜,是啞光的。”這時,藍色眼睛的布魯斯看向旁邊灰色眼睛的布魯斯,灰色眼睛的布魯斯開口說道:“人類都有趨光性,人人都喜歡明亮的東西,只是兩性審美的刻板印象,會使女性更為追逐璀璨的珠寶和首飾,而對于修飾指甲這件與生存無太大必要,也不能帶來額外利益的裝飾行為,女性會更為傾向于艷麗、明亮、裝飾繁復。”而這個時候,藍色眼睛的布魯斯再次開口說道:“絕大多數美甲店鋪所使用的保護膜,都是為了使指甲更亮,磨砂啞光質感并不常見,這極有可能是她定制的。”緊接著,兩個布魯斯又低頭看向塔利亞的腳,塔利亞穿了一雙涼鞋,只露出了兩個腳趾,但她腳趾甲上的甲油膠依舊如此。“她的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反光的東西。”藍色眼睛的布魯斯開口說道:“這非常不正常。”“女性殺手與男性不同,她們并不需要進行大量的體能訓練,因為,她們并不使用極端的暴力殺死對方,她們或美麗、或誘人、或柔弱的外表,就是最好的武器。”“而同時,抓準機會、快速動手、足夠隱蔽,也是女性殺手必須要追求的。”布魯斯的眼睛從塔利亞身上挪開,再去看向威廉,同樣,另外兩個他再度出現。“威廉是個相當嚴肅和嚴謹的人,有輕微潔癖,非常典型的學者人格,因此,他的西裝一定會打理的一絲不茍,使襯衫平整的袖箍和背帶絕不會少。”灰色眼睛的布魯斯說完之后,藍色眼睛的布魯斯指著威廉腰后西裝的一絲褶皺說:“這既不是因為襯衫產生褶皺,也不是因為西裝沒熨平整,他在腰后,別了一把刀。”“唰”的一下,布魯斯收回目光,露出了一個笑容,與塔利亞輕輕握了握手說:“你好,美麗的女士,真是慶幸,我不是在警局里見到你。”語氣依舊很浮夸,非常符合他花花公子的人設,塔利亞的確有動人的美貌,布魯斯瞇著眼睛,就好像對她著迷了一樣。但是忽然,布魯斯又像是剛剛驚醒過來一樣,對著他們兩個說:“吉米剛剛對我說,羅德里格斯教授的公開質詢就要開始了,我得趕快過去。”說完,他有些急匆匆的快步走過走廊,順著樓梯跑了下去,看著他的背影,塔利亞輕輕的撩了一下自己的黑發,冷哼了一下。威廉的面色逐漸沉了下來,顯得有些陰沉,他看向塔利亞說:“我們這么做,實在是太冒險了。”“放心吧,一個魚餌釣起兩條大魚。”塔利亞緩緩的瞇起眼睛,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我們會成功的。”另一邊,布魯斯看似急匆匆的跑下了樓,但其實,他在樓下繞了一圈之后,從另一側的樓梯又走了回去。而且這一次,他沒有停留在與塔利亞他們相遇的那一層,而是沿著他們來的方向,找到了一條樓梯,并向上走了一層。站在昏暗的走廊盡頭,布魯斯的一只手按在墻上的時候,瞬間,他的眼中閃起藍灰紅三種光芒,光芒從他的手指指尖蔓延出去,色彩交織的網覆蓋了整條走廊,又迅速消失。“找到了。”低沉的聲音回蕩起來的一瞬間,皮鞋鞋跟踏在冰冷的地板上的沉重聲響同時響起,宛如一曲合奏的交響樂。布魯斯飛快的來到了走廊右側的一間辦公室的門前,他沒有猶豫,推開門走了進去,這里沒有任何人,窗簾輕輕隨風飄動。布魯斯快步走到窗簾前面,用手輕輕撥開一側的窗簾,一具尸體歪斜的躺在陽臺上,胸口多了一個血洞,正是黑人探員吉米·安德里斯。布魯斯沒有任何震驚和猶豫,他飛快的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把襯衫也脫掉了,并把衣服放到了距離尸體很遠的地方。接著,他赤裸的上半身把吉米的尸體抱了起來,快步走出辦公室,來到了這條走廊盡頭的雜物間,將吉米的尸體平放在地上,并將他的外套脫下來,包扎在胸口為他止血。在血液已經不再大量涌出之后,他將尸體塞進了雜物間的柜子里,隨后從雜物間拿了清潔工具,將一路上的血跡全部清除干凈。回到陽臺之后,布魯斯將地上、欄桿上的血跡也全部都擦干凈,緊接著,來到辦公室旁邊的衛生間,把手洗干凈,穿好衣服,一切物品回歸原位,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西裝革履的離開了現場。等到布魯斯推開一樓會堂的大門,絕大多數進行公開咨詢的人員都已經就位了,布魯斯看到了羅曼,看到了托馬斯,還看到了許多他或熟悉或陌生的同學。在布魯斯把頭撇開的時候,沒人看到,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冰冷。負責進行質詢的探員都穿著整齊的制服,從一側的大門整齊入場,并在弧形的長條桌子后面坐好。陪審團就位在左側的坐席依次落座,聽證人員就位在右側的坐席依次落座。而布魯斯和托馬斯等當事人或與當事人有聯系的人員,全部坐在中間的席位。這次是兩方的公開對質,但并不面向社會進行公開質詢,因此沒有記者。在所有人都入座之后,席勒才在兩名特工的陪同之下走到了桌前。弧形的長桌前方有很大的一塊空地,幾乎占據了三分之一的會堂,但那里卻只有一把小小的單人椅,就像一葉漂浮在汪洋大海上的孤舟。席勒腳步平穩的走向了那把椅子并坐下,他的服裝很得體,精神也很飽滿,沒戴手銬,也沒有任何拘束措施,在未經審判之前,他依舊是一名頂尖學者。但這個時候,負責質詢的特工卻爆發了一陣低沉的議論,因為本應該坐在主位上的吉米,卻并沒有按時到達。就在這時,另一位穿著打扮與吉米比較相似的特工,從旁邊的門走了進來,他對著其他人交代了幾句,然后就坐在了吉米的位置上。席勒的表情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在接受質詢的時候,他如實的回答了所有問題,并沒有進行任何自我辯駁,也沒有表現的憤怒或委屈。而在進行雙方對峙的時候,羅曼率先發言,他康慨陳詞,情緒激烈,不停的對聽眾訴說著席勒是如何控制打壓,并在精神上虐待他的。他聲情并茂,而且講述了不少的細節,比如,席勒通過要挾不給他通過論文或是延遲他的畢業等手段,要求他去為他殺人。托馬斯的言辭就更激烈了,他說他毀容完全是因為席勒精神控制了他,并要求他自殘,并在他為他而流血之后,依舊感覺到不滿意,還要求他做更多。這兩個人的情緒非常的真實,到最后都開始不住的哭泣,發瘋似的喊叫,活像兩個遭遇過精神虐待的可憐學生。“別給我丟人了。”席勒就好像有點無法忍受了一樣,他輕輕用手指按住自己一側的眼睛說:“就連你們這樣的蠢貨瞎蒙都能蒙到正確答桉,那到底為什么…”“你們看,他就是這樣打壓我們的,他不斷的侮辱我們,從精神上虐待我們!”羅曼忽然尖叫了起來。“閉嘴。”席勒的目光投射過去的時候,羅曼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樣,發不出聲音來了。席勒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兩側的安保人員都將手放在了腰間的槍上。席勒高高的仰起了頭,視線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停留了零點幾秒,然后才開口說:“我本以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什么,比教一個好像永遠也教不會的人更痛苦的事了。”“但現在,我發現,教學生涯再失敗,教學過程再痛苦,也總比在這看兩個徹頭徹尾的蠢貨,用窮舉法蒙答桉要強。”“我早就說過,窮舉法是這個世界上最爛的方法,可有些人,卻連這個方法都不會用。”席勒話音落地的時候,羅曼、托馬斯和坐在后排的布魯斯面色都僵硬了起來。現在,布魯斯起碼可以確定一件事,面前的這位席勒是真的,因為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像這位教授一樣,用一句話破防所有人了。“本來,我是想逃避一會現實的,但事實證明,我無法讓自己被如此愚蠢的蠢貨駁倒,所以…”“…我反對他們的一切指控。”席勒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并看著自己正對面的那位特工說:“他們所描述的一切場景,我都有不在場證明,所控訴的一切行為,都有人能證明,我并非如此。”果不其然,席勒一條一條反駁羅曼和托馬斯提出的控訴,并把他們駁斥的啞口無言。對質進行了幾輪之后,開始由聯邦調查局的探員出示已經調查出的實質性證據,手拿文件的安琪拉往后瞥了一眼,布魯斯依舊面無表情。在進入到這一流程之后,安琪拉立刻站起來說:“判斷一名教授是否稱職,除了他在課堂上教授理論知識的風格,和日常與學生們相處的細節,最好的方法,就是看他本人的學術水平,以及他的學生的學術水平。”“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沒人會質疑席勒·羅德里格斯的學術水平,而刑偵小組在教育信息系統中調取的信息顯示,由羅德里格斯教授所教導的學生們,也都有不俗的學術水平。”“接下來,我將展示數篇在羅德里格斯教授指導下,學生所創作出的心理學論文。”“據我們調查,四年的學習生涯中,績點最低、缺勤次數最多、成績最不理想的學生布魯斯·韋恩,依舊創作出了一篇遠遠優于美國大學教育系統所頒布的大學本科生心理學系論文要求水平的心理學論文。”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這足以證明,席勒·羅德里格斯教授擁有極高的教學水平,對于學生的學術發展足夠關注,那么接下來,請大家傳閱這篇論文…”席勒“唰”的一下就站起來了,他舉起了一只手,高聲說道:“等等!都別動!”“我認罪!”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等一下,羅德里格斯教授,你是說,你要承認指控嗎?”席勒輕輕搖了搖頭,但隨后,席勒又說:“我不承認這兩個蠢貨的所謂的精神控制和虐待的指控,但我承認謀殺和非法監禁。”局勢的突然變化,讓場上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寬闊的會堂之中,席勒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前方,在這位教授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所有人毛骨悚然。“此時,這幢大樓之內,有一具尸體。”“卡卡卡”,槍械上膛的聲音接連響起,微塵在席勒周身環繞一周,看到了無數黑洞洞的槍口。“那是負責對我進行調查的探員吉米·安德里斯的尸體…沒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