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塂,南易并沒有多呆,去南氏大廈處理了一點情策委的事務后,就帶著南若玢趕赴機場,范紅豆登上飛往紐約的飛機,處理一下紐約那邊的事務,然后就得駐扎在文昌圍。
中午起飛,臨近下午五點,南易和南若玢已經坐在老洋房的院子里納涼。
剛坐了一會,南若玢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個很小巧的禮品盒放到南易的手里,“爸爸,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小丫頭,這么有心,什么東西啊?”
南易笑嘻嘻的解開禮品盒上面的扎帶,打開盒子,看到盒子里面躺著一張vip卡,他拿起來一看,“美航的vip副卡啊,呵呵呵,小丫頭,不錯啊,現在就開始養爸爸了。”
“嘻嘻嘻,爸爸,這是美航推出的vip無限次終身頭等艙機票,主卡25萬美金,副卡只要15萬,以后只要是美航的飛機,可以無限次的飛。”
聽南若玢這么一說,南易就把副卡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下。
這個卡,他上輩子聽說過,說是美航發行了這個卡,暗自得意,因為根據他們以往的數據,覺得正常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坐滿25萬美金,公司可以大賺一筆。
可他們失算了,就有一個奇葩買了卡后,20年時間飛了超過一萬次,總里程超過上千萬英里,消費的金額超過2000萬美金,美航虧的吐血。
后來美航使了一點見不得人的手段,才把卡從那個奇葩手里收回,算是止損了。
南易捏著手里的副卡,嘴角一勾,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剛批出去大筆預算,這就有人送錢來了。
把卡放回盒子里,南易轉頭對南若玢說道:“這個卡,有沒有讓你產生什么聯想?”
“嘿嘿嘿,股市。”南若玢邪笑一聲,說道:“爸爸,我買這個卡的時候就想到了,讓人去買個幾百張,幾百人坐著美航的飛機全球飛,等飛的差不多了,就把消息捅出去,美航的股價肯定會唰唰唰往下掉,做空美航,大賺一筆。”
“說的輕巧,正卡沒什么,關鍵是副卡的殺傷力才大,這是不記名的吧?”
“副卡是的,誰都可以用。”南若玢回答道。
“所以咯,要買就得正副卡一起買,在機場隨機尋找同路的幸運旅客,邀請他們免費乘坐頭等艙。40萬一套正副卡,買500套就得2億美金,起碼得飛個一年左右,才能讓美航肉痛。
加上要給的傭金和封口費,還有做空的資金,起碼要調用六七億美金才能把這個計劃運作起來,錢倒不是關鍵,斯嘉麗基金能抽調出來。
難的是事后怎么面對美航股東們的反撲,從他們身上割肉,信不信他們請幾十個殺手追殺你?”
“爸爸,你說的太夸張了,還幾十個殺手,你怎么不說調太平洋艦隊呢?”
“哈哈哈,是夸張了,請殺手不至于,但以后針對我們是跑不了的,美航的股東不好惹,咱們南家在羙國還沒徹底站穩腳跟,不能輕易招惹這些難纏的角色。再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個不怕死的打頭陣吧。”
“量子基金?”南若玢問道。
“他們不敢,美航有杜邦家族的股份,杜邦可是玩炸彈的行家,多少競爭對手被杜邦送上了土飛機。別往羙國本土想,考慮一下日本的土財主們。這個項目要能成功,你夸嚓一下就有數億美金的身家。”
“日本啊,能找誰呢?”南若玢開動小腦筋想了起來。
“不急,慢慢想。”
做空美航沒那么簡單,南易要讓情策委細細的研究一下,執行與否都得等研究出結果再說,南易讓南若玢想,也只是讓她單純的練習一下布局的能力,可不會真放她去干。
靈光一閃到落實,中間有很長的路要走,好點子能想到的人多了,可真正能執行起來的又有幾何?
事實上,新興行業,真正能吃到肉的往往不是最先行的那一個。
就像做空美航的這個點子,南易很肯定不只是他和南若玢想到了,應該還有不少人都能看透,只是他們未必有能力去執行而已。
“南易,飯做好了,我先回店里。”
正當南若玢在思考的時候,易瑾茹一路解著圍裙來到南易的身邊。
“喔,媽,金燕的出國手續辦好了嗎?”
易瑾茹把圍裙握在手里,往自己身上輕輕的抽打,“已經辦好了,攔不住,癟犢子,看她去了羙國能干哈玩意。”
“哪天上飛機?我去送送。”
“有嘛好送的,鐵犁二虎八雞[傻乎乎],給她換了一大票美子,家底都快讓她扒拉干凈了。不跟你磨嘰,我走了。”
把圍裙往南易邊上的矮幾上一擱,易瑾茹推著院子里的自行車直接就走。
易瑾茹走后不久,劉貞就挺著大肚子回來了,老洋房立刻開飯。
飯桌上,剛開吃,南易就從兜里掏出一沓錢放在桌上,“我兩年半的工資,全部上交,從今兒開始,我是徹底的待業青年了。”
“多少啊?”
“675塊。”
“感情你一個月就22塊5啊?”
“跟劉處您當然沒的比了,您拿個主意,這錢給家里添點啥。”
“就這點錢,能添個啥啊,都夠嗆買個最便宜的電冰箱。”劉貞不屑道。
“這點錢是不行,咱可以拿這錢當本錢,用來錢滾錢啊。”南易湊到劉貞耳邊說道:“你把這錢拿去,放在你們銀行柜臺窗口,來取錢的人要是心生邪念,把這錢揣兜里。
你就上去逮他一個現行,連他取的錢都算上,你就說他偷了那么多,就問他要公了還是私了。
一天做個二三十票沒問題,要是運氣好經常碰到取錢的大戶,那咱一年做下來,甭說買臺小汽車,買輛地鐵都行啊。”
“我說南易,你怎么開個玩笑都能漏洞百出?剛取的錢,你就想把它們密下,取錢的小票還在呢,你怎么密?”劉貞笑著說道。
“這好辦啊,你們銀行在柜臺上放塊牌子,上面寫上‘離柜概不負責’就成了。”
“沒正經,我們銀行是為人民服務的金融機構,不是資本家的銀行,也不是你這種土財主的錢莊。”劉貞白了南易一眼,不滿的說道。
“土財主的錢莊怎么了,若玢,告訴你劉姨我們南國銀行的企業文化核心語。”
“客戶永遠是對的!”
“銀行柜員的工資組成呢?”
“兩成職能工資,兩成微笑工資,六成受氣補貼。”
南易笑了笑說道:“再跟你劉姨說說前幾天咱們銀行損失180萬的故事。”
“劉阿姨,上個禮拜有個客人去南國銀行存錢,柜員一時疏忽多打了一個零,20萬變成了200萬,等當天歇業盤賬的時候才發現。可那時候已經晚了,客人的存折上已經被打印上入賬200萬的新數字了。
當天晚上銀行經理就帶著柜員去客人家里,就柜員工作疏忽向客人道歉,并且向客人說明,這個錯誤是銀行方面造成的,南國銀行不會追回多入賬的180萬。
事情過程就是這樣,可這件事發生后,香塂的報紙第二天就有了報導,這點值得讓人懷疑。爸爸,這件事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南若玢說完,一臉疑惑的看著南易。
“要不然呢?南國銀行十萬以上的業務就要雙重審核,百萬就要三重審核,為了提高響應速度,在計算機方面的投入很大,柜員就算出錯,也不可能出現大金額的錯誤。
有機器的參與,銀行柜臺出現大錯誤的可能性不大,容易出錯的是其他環節,人工操作的環節,是人就有貪欲,就有私心,防不勝防。
這180萬的損失就是一個軟廣告,表現一下我們南國銀行的態度和信譽。
當然,就算這件事變成真的,我依然會讓銀行認下來,比起那點損失,我更在意銀行的口碑。”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嘛,好像我們銀行會不認似的。”劉貞不以為然的說道。
“對對對,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不說了,吃飯。”
翌日,7月17。
又過了一個周一,長河毛紡那邊還沒有什么新消息,南易覺得很正常,國企的辦事效率,他還是很有數的。
他尋思,應該就這兩天,趙遠志就會把兩邊的人同時請到長河毛紡去,他穩坐釣魚臺,看兩方人出價,實打實的現金,加上看不見的“條子”,誰的出價越高,舊廠房就租給誰。
臨近中午,左璨帶著猴子和山炮從深甽那邊過來了。
為了走動起來更方便,找個能開單位介紹信的地方,南易給三人都安排了單位。畢竟只拿著街道的介紹信,有很多地方都進不去,就是找個地方住也很不方便。
去招待所想開個單間都不容易,不是大通鋪就是合間。
左璨被安排在寶安汽水廠的運輸隊,汽水廠的產品根本賣不到外地去,一年出不了幾趟車,司機沒活干,他這個調度員就更加清閑了。
猴子當了巡防員,也可以叫死聯防、治安仔,由于深甽外來人口增加,治安變差,最先是城中村的幾個村子自發組織巡防隊,然后其他地方跟上。
沙角頭也有自己的巡防隊,人員由各村抽調,每個村有三個名額,自帶器械上崗,工資由村里負責。
隊員一般由村委會討論產生,誰誰誰家的兒子不安分,誰誰誰家的兒子經常在外面打架,往往這樣的角色會被挑中成為巡防員。
文昌圍的后生不是在外面做生意,就是已經在村里的巡防隊護衛自己的村子,想湊齊三個人選都困難,正好,南易就把猴子塞了進去。
不是正規編制,管理自然沒那么嚴格,想請個假還是很容易的。
山炮去物資局干了采購員,要說過去的物資局是個緊俏單位,那現在就不咋樣了。
物資沒有過去緊張,物資局的職能就變得有點雞肋,何況是深甽的物資局,特區的物資本來就有保障,物資局更是可有可無。
山炮這個采購員自從上班后,就出過一次差,去了北邊的煤礦一趟,其他時間都在休假。采購員嘛,不是出差就是放假,不往外跑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去單位坐班。
三人到了以后,南易還是在院子里接待他們。
南易最近都喜歡在院子里窩著,早上還在院子里靠近圍墻的位置刨了一條坑道,移栽了一溜金鑲玉竹子。
“山炮、猴子,我叫你們兩個過來是給若玢幫忙,她住在友誼賓館,你們待會就可以過去找她。老兵,你呢,我就是想讓你過來散散心,在這邊住幾天再回去,很快你就可以解脫了。”
或許是因為添了兩個妹妹,范千葉這小子可能覺得自己要失寵了,兩小還在襁褓里的時候,這小子就會掐一把、捏一把,偷偷的欺負兩個妹妹。
就因為這個事,左璨和徐小芳鬧得很不愉快,南易原來想把范千葉送得遠遠的,讓左璨眼不見心不煩,可左璨一直沒主動和他提,這個事就這么拖著。
今年五月,范千葉來了記狠的,趁著徐小芳去買豉油的空檔,把左梅左蘭兩個丫頭帶到外面的街上,把人一扔,自己一個人回家了。
末了,人是順利找到了,并沒有出什么事,可也讓徐小芳心有余悸。
對徐小芳來說,都是她親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可能無底線的偏袒范千葉,這事一出,不想把兒子送走都不成了。
這不,南易已經讓人幫范千葉弄好了手續,還有十來天,就該出發去國外了。
左璨說道:“謝謝。”
“不用謝,這趟回去也沒去看兩個小侄女,她們都不記得我了吧?”
“記得。”
“她們肯定惦記我送吃的玩的,過段時間,我抽空去看看,兩個丫頭招人稀罕。”
徐小芳的基因很強大,左梅左蘭和范紅豆一樣,同樣充滿了靈性,智商也不差,只要細心培養,長大后基本會成才。
就是南易看不上眼的范千葉,其實也不差,如果能生在一個條件不差的獨生子女家庭,家里獨寵他一個,將來也肯定會成才,只是最終會落個什么結局很難料。
聽到南易的話,左璨只是含蓄的笑笑。
山炮和猴子在院子里坐了一會,就去友誼賓館找南若玢報道,南易帶著左璨去隔壁去蹭飯。
嚴度的老婆卯蚩娟被說動從鄉下出來,可并沒選擇去南方,而是來了京城和嚴度團聚,等范紅豆回國,嚴柔也會跟著回來,以后他們一家就可以時常見面。
卯蚩娟來了,就負責給保鏢們做飯,南易給她開一份工資,不想出去找飯轍的時候,南易可以去隔壁吃。
南易兩人到的時候,第一批的三個人已經開吃,和卯蚩娟招呼一聲,南易自己盛了飯就上飯桌開吃。
卯蚩娟不會普通話,只會說她當地的方言,南易連聽帶猜可以聽懂三成,溝通起來有點困難。不過她做飯的手藝沒的說,盡管南易不好黔菜,可吃她做的菜還是能吃慣。
黔菜嘛,一道涼拌折耳根必不可少,折耳根上撒著舂成粉末的煳辣角,吃起來脆嫩爽口,細細咀嚼,越嚼越香,不禁會使人食欲大增。
嗯,這是官面評價,實際上,南易根本吃不慣,只是禮節性的夾一筷子,他就再沒去碰過折耳根,倒是對桌上的蓮渣鬧情有獨鐘。
“覃象,武坤呢?”
南易剛才沒看到武坤,這會也沒在飯桌上看到,于是就問道。
“今天早上有人拿著一幅畫過來裝裱,本來我們想推掉,不過嚴叔說既然我們掛了裱畫的牌子,有生意就不能往外推,就把活接了,武坤帶著畫去潘家園找會裱的人了。”
“哦,我疏忽了,應該找兩個會裱畫的師傅過來,嚴叔說得對,既然掛了牌子,就不能一個生意都不接。”
其實真要一個生意都不接也沒關系,這一點都不耽誤裱畫店最重要的作用——給覃象他們四個掩飾身份,只不過南易需要一個和古玩圈子保持聯系的紐帶。
兩年多沒關注古玩行當,南易的信息都有點脫節了,他可是還有一防空洞的古董要等著脫手呢,所以,他要有一個和古玩行當若即若離,又方便探聽消息的渠道。
這也是他要在這里開家裱畫店,而不是其他店的原因。他只是沒想到,居然有生意這么快自動上門。
“是古畫嗎?”
南易不放心的問了一句,貿貿然把畫送到一家新開的店裱,不是愣頭青,就是別有用心。古玩行當是個大染缸,人世間的各種騙局都能在這個行當里見到。
“肯定不是,畫的是一個女人,穿著現在的衣服。”
“什么衣服?”
“大衣。”
“那就不好說了,可能是民國時期的畫,民國時期有錢人家穿的有可能比現在的還時髦。”
南易說完,就閉口不言。
他沒看到畫,就算里面真有貓膩,他這會也猜不到是哪種,真要是被算計,接下畫的那一刻已經入彀,剩下的只能見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