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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黑吃黑而已

  寫個條子給他們說了一聲,那是他陸懷安好心,他們不信,那就是他們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

  反正孫華不會寫字,任誰也查不到他頭上來。

  上車會查票,陸懷安利索地掏錢補票。

  坐到座位上以后,錢叔才回過神來:“哎?你剛才補的到定州的票?你怎么說去太港?”

  都補了到定州的票,還去太港嗎?

  “嗯,答應了去看果果的嘛。”陸懷安打了個呵欠,閉上眼睛:“補到定州的票當然是為了轉移視線啦。”

  錢叔想了想,明白了。

  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沈茂實看他一眨眼就明白了,還哦一聲,滿心忐忑:什么意思?說話能不能不要只說一半?轉移誰的視線?

  他們這趟車出發沒多久,車站就被堵了,不準人上車。

  “怎么回事啊,大過節的你看這…”

  “就是,能不能憋擋道兒啊。”

  “給我閉嘴!”那人惡狠狠地瞪過來,人們忿忿地垂下了頭。

  那群人到處躥,好像是在找人,兇神惡煞的。

  翻了一輪沒什么結果,有人招招手。

  胖子臉色很難看,被人一腳從后邊踹摔在地上,艱難地抬起頭。

  坐在最前邊的人戴著頂平帽,黑色中山裝一絲不茍的扣到最上邊一顆鈕扣。

  他翹腿坐著,彈彈煙灰,眼風都沒掃他一下,冷冰冰地:“找。”

  “樹哥…”

  胖子還想求情,直接被拎著領子扯走了。

  一個個認過去,胖子本就拉的虛脫了,又被跺了幾腳,根本走不動。

  被拖了一圈回來,他實在受不住了,才哭著說出這個悲傷的事實:“他是從后邊打暈我的…我,我沒瞧著人長啥樣…”

  “廢物!”

  一腳踹他肚子上,胖子哼都沒哼一聲,崩出一股臭味。

  “媽的,晦氣!”

  樹哥伸手,把煙頭在胖子伸出的手上慢慢摁熄。

  明明痛得面色扭曲,胖子卻連哼都不敢哼一聲,露出抹討好的笑:“樹哥…”

  “去賓館。”

  那三人早跑了,偏偏胖子當時為了表現他財大氣粗是個有錢人,是拿自己名字開的房。

  樹哥聽了屬下戰戰兢兢的反饋,不怒反笑:“行啊,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

  “…”

  一片寂靜里,他似乎覺得挺有意思,玩味地道:“好一個肥羊。”

  還說什么好騙,車上隨便一吹就跟著走了,身上多少錢都被摸清了。

  結果倒好,被人把自個底細給摸清了!

  連鍋帶盆生吞了不說,把老巢都給端了!

  胖子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怎么回事,只嚷嚷著肯定是那三只肥羊干的,他們肯定是去定州了。

  “定州那么大,你去找?”

  話是這么說,還是安排人追了過去。

  可惜,這時候的陸懷安一行,已經到了太港。

  錢叔想著馬上要見到果果了,很是高興,還琢磨著要給她買個什么玩意。

  剛才發生的事,好像全然忘了一樣。

  孫華則到處張望,看到吃的就兩眼放光。

  跟在錢叔后邊的陸懷安一臉平靜,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看著他們,沈茂實都感到絕望,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他心情頗為忐忑,總感覺腳踩在棉花里:“陸哥,我們這樣,沒事不…”

  “沒事。”能有什么事嘛,陸懷安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么,黑吃黑而已:“他們坑人,難道不準人坑他們?沒這道理不是。”

  是,是嗎?

  沈茂實把心咽回肚子里,哦了一聲:“那,他們要是懷疑你了咋辦?”

  畢竟那包子可是他給的啊…

  “包子?什么包子?”

  “…”

  陸懷安攤手,一臉無辜:“就算懷疑,他們又有什么本事抓到我呢?”

  沈茂實腳抬在半空,半晌沒著地。

  對于陸懷安這腦袋瓜,他就沒看懂過。

  算了。

  瞅了眼錢叔,他也跟著挺起胸膛。

  反正這是他妹夫,他怕啥!

  “對了懷安…”錢叔忽然想起個事兒,扭頭看他:“我是想,我們進了貨,去哪賣呢?我們還能去關石嗎?”

  “能啊,為什么不能。”陸懷安咧嘴一笑,很是憨厚的樣子:“老朋友更好打交道嘛,你說是不。”

  “嘿嘿嘿,也是!”

  剛好路過供銷社,錢叔讓他們幾個等一下,自己進去買了些東西出來。

  有錢有票,他買了不少吃的用的,琢磨了一下:“有沒有什么小孩子玩的用的?”

  “鞋子?剛來了兩雙。”

  見他買了這么多,平日里拿鼻孔看人的營業員難得的給了個笑臉:“就這種,塑料底呢,特別結實!”

  黑塑料底的小布鞋,上邊是棗紅色帶白點兒,看著精精巧巧的。

  想象了一下它穿在果果腳上的樣子,錢叔忍不住咧開嘴笑:“行,好,就這個。”

  長點短點也沒太在意,大概照著印象里的樣子買了。

  拎了一堆東西,錢叔出來都在樂:“哎呀,這回果果肯定特開心,去年我過來看她,還是六月呢,給她捎了條小裙子,那高興的,小臉紅撲撲的,我走的時候她都哭了呢!”

  陸懷安聽了一會,忍不住問道:“那她媽呢?”

  “…”錢叔出了會神,有些落寞地嘆了口氣:“她啊,心比天高,去年是說秋天要結婚了,我媽就讓我別等了,我也想著,不行討個婆娘吧,只是果果…我實在舍不下。”

  眼下還好,他每年都給錢,時不時過來瞧瞧,她日子總不會差到哪去。

  如果她媽結婚了,他也成了家,她又該去哪里呢?

  陸懷安想了想,沒作聲。

  當初他和沈如蕓,其實也吵到離婚過。

  趙雪蘭挑拔,沈如蕓較真,他又不愛搭理這些瑣事,吵得他頭疼他就掉頭出去,寧愿去田里踩壩子都不想回去。

  后來沈如蕓就要離婚,說日子過不下去了。

  他當時梗著一口氣,說離就離。

  東西都搬到禾塘里頭了,大女兒跑出來抱著她的腿嚎啕大哭。

  沈家多窮啊,飯都吃不上。

  沈如蕓抖著手,說讓她留在這,雖然不好過,好歹有飯吃。

  看著哭成淚人的娘倆,陸懷安扭頭看了眼過來瞧熱鬧的弟媳婦。

  明明是一樣的種田種地,偏偏弟媳婦穿的好戴的好,簇新的衣裳穿著,腳上還蹬了雙新鞋子。

  旁邊她兒子也穿戴齊整,臉上手上干干凈凈的,嫩生生。

  而他老婆孩子呢?真是跟叫化子似的。

  陸懷安恍然察覺這其中的不同。

  也就從那時候起,他的錢不再給趙雪蘭,全給了沈如蕓。

  也就從那天起,他開始當家作主,孝順歸孝順,該聽的聽,不該聽的他就自己作主。

  錢一寬松,沈如蕓面容也就輕松起來,女兒一年到頭也總算能買件花衣,可惜她自己還是那件破棉襖。

  這么想著,他就忍不住想再去給沈如蕓買點什么。

  馬上入春了,她春天的衣服還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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