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塔神殿中。
尹神揮手抹去了鏡子中的影像,潔白的衣袖垂落下,遮住白皙修長的手掌。
鏡子里圣山和神術道具·瓶中小人的影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鏡面里重新倒出神殿內的景象。
妖精跟在尹神的身后,頭左看右看。
“神!”
“為什么要戴著兜帽呢?這樣我就看不見你了。”
尹神:“是嗎?忘記了。”
尹神將兜帽摘了下來,黑色短發早已經變成了長發,深色的眸子永恒不變。
妖精又提出了自己的問題:“為什么我的頭發是金色的,而神您的頭發是金色的呢?”
神說:“因為我是心是幽暗的域外深空,而妖精的心如同金色的太陽。”
妖精聽得失神。
然后她拿出了小本子,準備把這句給記下來。
看見妖精真的信了,神笑了。
“騙你的。”
妖精傻眼了:“神也會騙人么?”
尹神:“只要神愿意。”
尹神走到了大殿的中央,萊德利基為他親手雕刻的神像下面。
神指著殿內的柱子,柱子上是昔日萊德利基王為他雕刻的石刻。
石刻上有著鋼鐵叢林,有著綿延到盡頭的都市,有著貫穿世界的道路和飛翔在天空的鐵鳥。
萊德利基的權能來自于尹神,他是智慧的源頭,他誕生的那一刻就繼承了尹神記憶之中的一些畫面。
“知道這是哪里嗎?”
妖精搖了搖頭:“不知道。”
神的眼中露出了懷念:“這是我的故鄉。”
“你不是問我的頭發為什么是黑色的,因為我曾經是那里面的一員。”
“在那里。”
“很多人的頭發都是黑色的,和我一樣的眼睛。”
妖精露出憧憬的神色,她想象之中那是一個強大到難以想象的世界,竟然有著這么多的神。
“那就是神族嗎?”
尹神搖了搖頭:“不,我們不信神。”
“只有你們才稱呼我為神,我也不叫因賽。”
“只是因為你們念不出我的名字,所以我才被稱之為因賽。”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他心中陷入了微思,
他再度回想起了關于剛剛看到的瓶中小人,一個不穩定的神話生命。
上一次權能力量的質變,導致了神之月的出現。
波羅為他提出的神降術,也第一次真正的實現了。
而這一次的神術道具·瓶中小人的出現,是不是代表著智慧權能以及其他權能前進的方向?
“安霍福斯的實驗其實是有些誤打誤撞的,但是方向應該是對的。”
人體不是什么永生的儀式,永生也不一定需要變成人類的模樣。
之所以他們將永生和人類形態條件反射一般的聯想在一起,不過是因為因賽神、生命之母莎莉、神之使者希拉都擁有著人類形態罷了。
“你說。”
“如何才能成為完整的神話生命呢?”
尹神突然扭過頭來,突然詢問妖精。
他有的時候會突然發問,對象甚至還有可能是莎莉,得到的一般都是一段咕嚕嚕。
他不一定是在尋求答案,更像是在向自己提問和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
妖精如同撥浪鼓一樣的搖著腦袋,她怎么可能清楚。
一聯想到瓶中小人誕生的場景,就讓人覺得實在是太過瘋狂和血腥。
而且妖精也感覺安霍福斯這種人實在是太過難以理解,殺死了數座城市的人,去追求永生的力量。
還不是自己的永生。
這家伙制造出另外一個自己,讓對方獲得永生。
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只為了知道永生的秘密。
妖精一想到就感覺渾身發冷,為那瘋狂不解,為那狠辣決絕而震撼。
她當時正在妖精之國中和小妖精們一起閱讀故事,突然間有小妖精大叫了起來。
說著:“不好了不好了。”
她走到外面抬頭看去,就看到了夢幻星海的上層有著成千上萬的夢瞬間破滅,呈現直接被撕裂的狀態。
而且神之國度大門前的夢境擺渡人也非常奇怪。
擺渡人感覺到了很多人死去了,分裂出了一個又一個撐船傀儡但是卻沒有接回任何人生之夢。
最后。
只能夠空船跑了一趟又一趟。
妖精透過凡人殘破的夢看到了絕望的神仆之城,這才匆匆特地跑到人間去。
可惜一切發生得太快,她來到人間的時候圣山已經變成了幽魂的家園,一座巨大的墳場。
“這樣成為神話生命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尹神點了點頭:“重點是擁有足夠的神話之血,不一定需要犧牲別人。”
“我估計。”
“后來的智慧權能者,也應該會找到屬于他們的方法,不同的方法。”
尹神問她:“如果有不需要犧牲他人生命的辦法,你想不想成為神話生命?”
妖精并不是權能的初始始祖,她只是誕生于波羅之后的妖精,由尹神親手制造出的第一個二階妖精。
“我哪里有那么多的神話之血啊!”
的確。
若是神話之血的傳播繁衍速度上,智慧權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而且夢境權能衍生出來的妖精種族數量,和智慧血脈衍生出來種族完全沒有辦法相比。
自智慧權能誕生于萊德利基身上之后,陸續出現了三葉人、魔淵之民、魔怪一族,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幽魂一族。
不論是數量還是種類上,都遠遠超過了夢境權能。
神說:“我可以將神之杯給你。”
神之杯是夢境權能的唯一性,妖精始祖波羅留下的神器。
擁有了神之杯妖精等于和莎莉一樣,成為了夢境權能的至高權柄掌控者,而神之杯中承載的力量也差不多夠成就一個神話生命。
然而妖精卻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意味。
神不會平白無故的提及某件事情,當祂說起某一個件事的時候,一定有著自己的想法和決定。
“神想要我永生嗎?”
“為什么呢?”
尹神沒有看眼睛,他的實現依舊在壁畫上的鋼鐵叢林城市中。
“我可能…”
“會準備前往下一個時代。”
神沒有說下一個時代是什么,那個時代是多少年后。
但是妖精聽出來了,那將是一段對生命綿長到難以想象的歲月。
那是足以讓生命更迭,讓文明破滅,讓一切都被抹去消失得光陰。
而且。
尹神前往下一個時代的方式,妖精是懂的。
神是永恒的,時間在神的面前只是掠過指尖的微風。
祂只需要一個沉睡,就能夠跨越千萬年的維度,抵達時間的彼岸。
妖精雖然早就有了預料,但是還是有些傷感:“這么快嗎?”
尹神點了點頭:“還沒有做好準備,但是已經有了想法。”
“等準備做好了,就開始吧!”
妖精看著神,眼神里露出了溫柔和絲絲哀傷:“既然這是神的意志,希拉聽從神的旨意。”
尹神回過頭來,看向了妖精:“但是我希望在下一個時代,也能夠看到你。”
他露出了笑容,帶上了另外一句話。
“還有外面那個。”
神殿大門外出現了熱氣球,彩色塊組成的氣球,如同藤蔓交錯的吊籃。
莎莉站在熱氣球的吊籃上,整日里在神殿的上空、神明的腦袋上亂飛。
“恐怖”的巨怪之王好像也發現了神在看她,跺著腳發出了聲音。
“咕嚕嚕。”
妖精之國中。
妖精在大圖書館中拿著筆,時而咬著筆頭,時而低頭書寫。
“因為神是心是無垠的域外深空,所以神的發和眼是黑色的。”
“因為妖精的心如同天上的太陽,所以我們的發和眼都是金色的。”
這個時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搖頭晃腦的笑了起來。
“神對我說。”
“希望在下一個時代,也能夠看到你。”
夢妖希拉將自己的“著作”放下,飛向了天空。
彩色夢幻的領域之中,成千上萬的妖精跟隨者妖精一同奔赴太陽,天空響起了妖精的嬉笑和吵鬧聲。
它們緊緊將夢妖希拉圍在中央,希拉明明是一個妖精,此刻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擁有完整人類模樣和身體的存在,在人群之中顯眼至極。
它們一起奔向太陽,也即是夢境權能的至高神器神之杯。
“希拉大人,您是不是要成為我們的國王了。”妖精們嘰嘰喳喳的說到。
“是成為我們的神明了。”還有妖精高呼著。
夢妖希拉看著孩子們,微笑著對它們回答。
“妖精沒有國王。”
“也只有一個神,那就是因賽神。”
夢妖希拉靠近了天空,散發著耀眼的愿之光在她的操控下一點點收回了神之杯內,妖精立刻看到了神之杯中飄浮的神靈之夢。
“神之杯啊!”
“聽從因賽神的旨意,跟隨于我吧!”
她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印記,但是也僅僅只是一個印記。
妖精雖然得到了神的許諾,得到了夢境權能的至高神器。
但是。
她畢竟不是權能初始誕生的生命。
她想要將神之杯的力量融入自己的力量之中,還需要過程和方法。
因為上一代王的暴斃,王都和整個圣山淪為死亡禁地、幽魂鬼蜮。
連世世代代居住在圣湖邊的村鎮,也開始撤離和逃走,恐懼的死亡讓他們連家園都放棄了。
霎時間。
整個希因賽王國陷入無主的狀態。
從神降之城走出的使者,帶著新王的旨意奔向四方。
但是得到的回應寥寥無幾,大多數都處于觀望狀態,甚至有的還直接殺死了使者,稱呼國王為偽王。
統治機構徹底癱瘓,鎮壓四方的王庭軍團和天空祭司團化為烏有。
空有一個名頭的王子殿下怎么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
希因賽的國度掀起了聲勢浩大的叛亂,其中有昔日王權血裔家族的人,也有各地手握實權的大領主,甚至連九大儀式神殿之一的油之神殿主祭司都直接叛亂。
這位神殿主祭司一叛亂,便得到了周圍十幾座城市的擁護,聲勢一時無倆。
更是引得其他幾座儀式神殿蠢蠢欲動。
“沒有什么希因賽之王了,王權的時代終結了。”
“唯有神。”
“唯有神的使徒才能夠成為一切的主宰,成為大地的掌控者。”
油之神殿的主祭司自稱王權世代結束了,以后將由神的使徒統御希因賽的國度。
自從赫尼爾王將王權血裔家族的時代終結之后,誰能夠坐上王位看的就不再是血脈了。
如今這些野心勃勃手握強大力量的領主和祭司,一個個都渴望著能夠成為希因賽新的王者。
與此同時大海上還突然出現了大量的海盜。
他們肆意劫掠過往的船只,甚至登上陸地進行搶劫。
這些海盜中不僅僅有著三葉人,也有著魔淵之民,甚至還跟隨著和她們簽訂了靈契的魔怪。
混亂、搶劫、廝殺、戰爭一時間在各地爆發。
神降之城。
廢棄了不知道多少年,修繕了一次又一次的耶賽爾宮,終于再次成為了希因賽的權利核心。
王子殿下在真理賢者藍恩和一眾追隨者、依舊保持著對赫尼爾王朝忠誠的貴族簇擁下,成為了赫尼爾王朝的第三代王。
新王帶上了王冠,站在了耶賽爾宮前發布了自己登上王位后的第一條命令。
“油之神殿主祭司背叛了赫尼爾家族…”
那便是討伐叛逆者的旨意,而第一個目標便是塞勒城和油之神殿。
新王旨意發布的當天。
塞勒城和油之神殿上空便出現了一只又一只恐怖的影子,他們擁有著細長散發著淡淡光芒的身軀,張開巨大怪異的翅膀。
正是由真理圣殿培育出的飛行魔怪——翼魔。
這新誕生的魔怪初一登場,就是如此震撼和恐怖的姿態,同時展現出了它們強大的力量和速度。
城內之人看到地面上飛速穿越的影子,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在它們的記憶之中,天上是不可能有活著的東西的。
但是隨著天空傳來魔怪的嘶鳴,就不一樣了。
“嘶!
一只只翼魔從天空撲下,站在它們身上的祭司居高臨下施展出神術的力量,扔下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火球直接將油之神殿摧毀。
精神力的引導之下,數十枚火球精準的命中目標。
整個神殿都猝不及防,根本沒有料到敵人會從天上來,更沒有料到他們連逃走和做出準備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火焰給吞噬。
大火沖天。
城市陷入了恐慌之中。
“那是什么東西?”街道上,第一次看到翼魔的平民嚇得不知所措。
“怪物,是怪物啊!”怪物在三葉人的意識之中,也包含魔怪。
“怪物上面有人,還有赫尼爾的標志。”一些剛好不在神殿之中的祭司,通過望遠鏡看到了天空之中的景象。
“是國王陛下的人,是國王陛下打過來了。”有人高呼,有人報信讓城內立刻組織防御。
這個時候,海邊出現了一條條戰船,船上印著赫尼爾王朝的標志。
戰船直沖港口。
一個個士兵和強大的祭司從船上沖下,奪取了港口的控制權。
地面上一整個祭司團帶著士兵攻打塞勒城,天空還有著飛行魔怪的威懾。
混亂和恐懼之中,賽勒城還沒能堅守一個小時就被攻破。
這座叛出赫尼爾王朝的城市被收復,來自于神降之城的士兵進入城內開始救火和平復零星的叛亂反抗。
大部分人直接投降,也有不少人趁亂開始逃跑。
油之神殿的所有神殿祭司都被抓捕,當做了叛亂王國的罪人。
“什么?一天都沒堅持住?”
“他們擁有能夠飛行在天上的魔怪,還能夠從天上扔下火球來炸毀建筑和城市?”
“真理賢者藍恩出手了嗎?”
“藍恩連出現都沒有出現?”
希因賽各地領主沒有多久便收到了消息,如同聽到了一聲驚雷響徹在耳畔。
作為反叛勢力最強大的一支,占據了海邊的十幾座城市,甚至準備開始建國的勢力。
一日就被撲滅了。
這給與了其他人極大的震撼和打擊。
已經掀起叛亂的人人心惶惶,四處拉攏盟友,想要割據一方徐徐圖之。
原本蠢蠢欲動的野心家收起了貪婪狂躁的心,立刻寫信甚至親自前往神降之城,向新王表示臣服。
新王以雷霆手段打壓叛逆者的計劃,得到了非常明顯的奏效。
更重要的是,新王得到了真理圣殿的支持。
有正統的統治根基,有強大力量的支持,這場叛亂從這一刻便宣告結束了。
接下來,便是穩住和各地的領主和封臣。
對于那些叛逆者,則是以雷霆手段剿滅。
但是。
一直到數年之后,邊境的戰火才真正徹底結束。
遠征歸來的軍團進入城中,將軍獻上了最后一個拼死頑抗的叛亂者頭顱,整個王宮內外和神降之城中都爆發出海嘯一般的歡呼聲。
一旁的臣民紛紛獻上了贊美之語,大肆貶低叛亂者的同時,也贊譽著新國王。
“國王陛下。”
“事實證明您才是希因賽的王。”
王宮大殿前,新王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總算是結束了。”
他看向了所有人:“以后還需要諸位的幫助,才能夠治理好這個國家。”
在他身邊、身后還有大殿之中,站著不少從真理圣殿走出的祭司。
九大儀式神殿經過這一次叛亂戰爭損傷慘重,他們不斷被國王收回權利和打壓。
而與此同時,真理圣殿出身的祭司們也在打壓九大儀式神殿的同時登上了歷史舞臺,掌握王國的核心權利。
這幾年里,新王情緒一直都是緊繃著的。
由不得他不害怕。
突然之間希因賽之王暴斃,他一夜之間臨危受命成為了希因賽之王,而國土之內叛亂四起。
赫尼爾王統一的希因賽,差一點就在他手上王國了。
站在一旁的祭司開口,有些警示意味的說道。
“國王陛下。”
“希因賽的子民需要和平,而您是唯一能夠給他們帶來和平的人。”
“這也是戰爭為什么能夠這么快結束的原因,希望陛下能夠引以為戒。”
新國王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隨著一場混亂的終結,和平再次到來。
那一場毀滅了王都的災難,也成為了平民口中談論的談資,口口相傳的恐怖故事。
毫不意外。
安霍福斯超過了所有的反派和邪惡角色,成為了三葉人口中歷史上最恐怖的邪魔。
同時他奇特的身份和傳奇的經理,也是最為人津津樂道的。
他出身于薩莫家族直系的顯赫血脈,師承于桑德安一脈的出身、火魔哈魯的學生,不論哪一個都足以讓人驚嘆。
他擁有無與倫比的邪惡智慧,制造出了能夠隱藏在希因賽國度之中的骨魔。
他探索著屬于神靈的禁忌秘密,他制造出的東西至今還盤踞在圣山之中,連真理賢者藍恩都無法收回失落的王都。
有人說。
安霍福斯并沒有死去,而是成為了永生的存在。
在那座幽魂鬼蜮之中,他守著赫尼爾王朝的幽魂和財寶,守著永生的秘密。
也有人說,他因為觸碰禁忌而被神罰永世困在了圣山之中。
他在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沖出封印和神罰的機會。
那個時候,將會是整個希因賽的災難。
白云繚繞下的圣山。
安靜得只能聽到風的聲音,平靜的湖面猶如一面鏡子倒映著天空。
這里成為了人人談之色變的死亡之地,沒有任何人敢于靠近這里。
往日的圣地再也不見朝圣者的身影,人們提及此地只有惶恐和害怕。
除了圣湖之中的魚兒偶爾躍起,看一眼那天邊的高山,還有云海之中朦朧的殿堂。
再也沒有生靈回望于此。
天空神殿外的廣場上,一個燒瓶落在地面。
燒瓶上沾染滿了灰塵,瓶嘴斜靠在一個角落里,瓶塞朝上。
它是如此的不起眼,就好像一個被人扔棄的廢品。
灰塵的縫隙上,一個詭異的眼睛渴望的看著外面的世界。
眼睛里只有寂寞,還有渴望。
“來啊!”
“來啊!”
“來個人啊!”
“來個人和我說說話。”
燒瓶里的小人由光塵組成的雙手貼在玻璃壁上,臉緊緊的貼在上面。
“是個人都可以。”
“只要和我說說話,說些什么都可以。”
但是這里只有死人,那些早已忘卻了曾經的幽魂。
瓶中的小人繼承了安霍福斯的記憶,他擁有安霍福斯的一切。
他感覺那些記憶是如此的虛幻,
因為,他從來沒有一日真正的活著。
他是一個出生在燒瓶內的異類,一個被人為制造出來的怪物。
“食物是什么味道?”
“風是什么樣的?”
“水的感覺是涼的嗎?”
人可以忍受一無所有,但是卻不能在得到后失去。
當你品嘗過自由、美食和種種世間美好的一切,然后一朝全部失去,在囚禁之中一次次回想的痛苦,足以讓人瘋狂。
而瓶中的小人更加悲慘。
他知道自由的美好,知道外面世界的一切。
但是那些記憶,也是虛幻而朦朧的。
因為那都是屬于另外一個人的。
他從來沒有擁有過自己的東西。
他未曾感受過那些,卻又在孤獨絕望的燒瓶之中一遍一遍回想著那些美好的事物。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啊!”
“等著看吧!等著看吧!”
“我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這燒瓶關不住我的,
“終有一天…我一定要降臨在這個世界。”
瓶中的小人渴望的敲擊著玻璃壁,在燒瓶里發出絕望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