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醫之屋。
在那高處的小屋下面，出現了連成一片的石屋。
這里也從最開始孤零零的六名巫醫，漸漸多出了幾十名巫醫學徒。
學徒們在吊橋的另一頭建立了一座城堡建筑，稱之為醫堡。
他們會輪流走出去替人看病。
平日里他們的任務還有幫助巫醫進行一些實驗，解剖人體或者其他動物，抄錄書籍、照看實驗動物、制造解剖人偶、給新來的學徒上課等等。
在這里的日子并不輕松，非常忙碌。
幾十名學徒也不是一直留在這里，有人覺得學到了足夠多的東西就離開了，回到自己的家鄉成為一名合格的醫師，享受功成名就。
有人想要學到更高深的知識，則一直留了下來。
學徒們來來回回。
六名巫醫也沒有挽留誰，而是開放的任由所有人去留。
巫醫更多的時間是在研究如何發現新的物種，甚至說制造新的生命。
時而可以看到巫醫從外面歸來，帶回來新發現的物種記錄在冊。
這也讓六名巫醫不少時間奔波在外，罕有聚集在一起的時候。
這一天，外出治病的學徒從醫堡歸來。
黑夜里點著燈，學徒們聚集在一起。
“橋那頭的人越來越多，都快像一個小鎮了。”這個學徒手上有從外面換來的點心，他覺得這種樣子還不錯，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生活在完全沒有人煙的荒野。
“來的不少治病的人，治病的時候在外面的房子養病，病好了以后就直接在這里留下來了。”有人給新來的學徒解釋了一下原因。
“還有，外面戰爭還沒有結束，最近不少人不是為了看病，而是因為逃難跑到我們這邊來了。”一名剛剛回來的學徒，有些感嘆的說到。
“逃到這么偏僻的荒野？”這是一名許久都沒有走出外面，專心沉浸在醫術里面的學徒，他聽到這消息有些驚訝。
“戰爭太可怕了啊！那些士兵四處搶劫、見人就殺，和強盜沒有什么不同。”那名學徒解釋道。
“我家鄉也爆發了戰爭，不知道現在究竟怎么樣了。”人群之中有人擔憂的講述。
萊斯特是人群中間的那一個，他是第一個來到巫醫之屋的學徒，也是他們之間醫術最好也最得六名巫醫信任的那個。
在這些學徒之中，萊斯特擁有非常高的威望，一些重要的事情他會代替巫醫進行處理。
平日里他會趁著這個閑聊的時刻給大家講述一些理論上的知識，允許大家向他提問然后進行解答。
而今日他卻沉默不言。
也沒有人敢去打擾他，所有人都看到他情緒很差。
他手中拿著一封信，一封來自于家鄉的信。
他的親人來信告訴他，說十字城可能馬上要爆發戰爭了。
王國前來平叛的軍團和幾位大領主的軍隊要在這一帶展開決戰，數萬的士兵加上祭司、魔怪，已經開始在那十幾座城市和小鎮村莊之間展開廝殺，拔除對方的據點。
而十字城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座城市，目前陷落在叛軍的手中，國王陛下絕對不會放棄。
戰爭。
無可避免。
而不論如何城內的平民都不可能不受影響，甚至說遭受最大傷害的一般都是他們。
“戰爭啊！”
萊斯特不明白，他們在想盡一切辦法的救人，而有人卻在想盡一切辦法的殺人。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事情。
第二天，他在進行一場實驗的時候問名為左手的巫醫。
“巫醫大人。”
“您做這么多實驗是為了什么呢？”
“我們好像沒有方向，只是在漫無目的的嘗試。”
巫醫告訴萊斯特：“我們是為了尋找生命的奧義而誕生的，而生命的奧義不會憑空出現，它存在于生命之中。”
“存在于那些未曾發現的生命、新的生命里面。”
萊斯特追問道：“那么生命的奧義究竟是什么？”
巫醫：“我們還在尋找。”
萊斯特實在是難以理解：“尋找一個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那么它的意義是什么呢？能夠給我們帶來什么呢？”
巫醫：“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尋找。”
“至于能夠帶來什么，那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找到它就是我們的使命。”
萊斯特并不在意什么生命的奧義，他只想在這里學到自己想要的醫學知識，然后回到自己的家鄉，成為一名治病救人的醫師。
不用再為眼睜睜的看著病人痛不欲生而束手無力，不用被人堵在門口大罵他們是騙子。
不用再因為技術和知識的不足而失敗，被人稱之為殺人醫師。
當然，除此之外他還有著一些更宏偉的目標。
成為一名奠基醫學的偉大醫師，然后將自己的知識和發現傳承下去，讓醫師這個名字不再和騙子聯系在一起，而是成為一種真真被人敬仰的職業。
他想要讓人銘記他。
他突然想到了路過安霍城的時候，看見的那座雕像。
圣徒斯坦·蒂托的雕像。
“或許。”
“到時候也會有人為我樹立這樣一座雕像，讓所有經過十字城的人都能夠看到我。”
“他們會在我的雕像前行禮，世世代代銘記著我的名字。”
也是在這一刻，萊斯特動起了回家的念頭。
能學到的他已經都學到了，剩下的學不到的那些都涉及超凡力量。
但是。
他又有一些不甘心。
就這樣回去了嗎？
雖然他學會了不少醫術，對于人體的構造已經深入了解到了一個非常深的地步。
他懂得了如何治療各種傷病，開刀治療許多疾病，知道使用培育幾種植物來進行愈合傷口，加速治療的效果。
但是，那又怎么樣？
見過了巫醫那如同生命主宰一般的手段，他覺得這些力量如此淺薄。
許多真正的重大疾病，和危及器官的傷害，他們依舊是束手無策，需要依靠巫醫的力量才能進行救治。
他明明知道是什么原因會導致死亡，但是沒有任何辦法。
他們師從巫醫，自稱為巫醫學徒。
卻不是巫醫。
因為巫醫的手段最強大的地方，便是他們能夠制造出那種能夠治療各種疾病的靈藥，它們能夠通過奇特的力量制造出各種器官。
萊斯特許多次問過巫醫：“我如何才能擁有這樣的力量？”
巫醫們只會回答：“你學不會的。”
他不知道這是真的，或者只是巫醫不愿意傳授那種近乎奇跡一般的力量。
正當他陷入沉思的時候，巫醫突然對萊斯特說道：“你去三葉蟲培養室抓十只三葉蟲來。”
萊斯特點了點頭：“好的，巫醫大人。”
說完他走出了巫醫之屋的三層小樓，穿過學徒們居住的房屋街道。
他來到外面的迷霧之中。
迷霧遮擋住了天上的太陽，這里顯得有些幽暗和潮濕，
霧氣里有著各種各樣的建筑，向遠處看還能夠隱隱看到淡淡的影子。
那是巫醫之屋外層，那高聳入云的墻壁。
“嘶！”
“咚咚！”
還沒進去就聽到了蟲子發出的細微聲音，還有爬行撞擊敲打玻璃的聲音。
他走進了一件掛著三葉蟲培養室牌子的建筑，里面全部都是高大的玻璃柜子。
玻璃里面是海水，水里面游蕩著大大小小的三葉蟲。
不同的玻璃柜子還用粗織掛著標簽，標注這這些三葉蟲的不同。
這是普通生命收集和培養室，除此之外還有改造生命豢養室以及最嚴密的超凡實驗室。
普通生命培養室是收集于各地的普通生命，大多是自然演化而來的。
光看三葉蟲培養室周圍的那一扇扇門上掛著陶牌，就可以發現有蠕蟲、三葉蟲、足杯蟲等等生物，也有一些古杯生物和海百合，都是作為標本或者試驗材料放置在這里。
學徒們日常會幫助照看這些由醫師制造出來的怪物和生命。
改造生命豢養室則不同了，是巫醫在進行生命實驗后的造物。
不過它們大多數和自然界的其他生物有著極為緊密的關聯，甚至有許多根本算不得什么新物種，只是發生了一些奇特的變化。
萊斯特就看過長到了十幾米的巨大吸血蠕蟲，巫醫們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讓這些東西長得奇大。
也看到了長出各種奇怪器官的軟體動物，長出腳能夠在陸地上行走的蟲子，甚至還有一口能夠吞掉三葉人的食人植物。
這里只有得到了巫醫的允許才可以進入，因為確實有一定的危險性。
至于超凡實驗室，則更是嚴禁其他人進入。
因為那里面的怪物哪怕被囚禁著，你聽到它們的聲音，被它們看上一眼。
都有可能被控制或者丟掉生命。
萊斯特捧著裝著三葉蟲的罐子，來到了巫醫的三層小樓，卻發現名字叫做左手的巫醫已經等候在了那里。
“你跟著我來。”
“其他巫醫都在忙，今天你剛好當我的助手。”
巫醫帶著他，直接前往超凡實驗室。
這是萊斯特第一次來到這里，這棟建筑完全位于地下，通過一座如同骨牢一樣的升降梯上下。
升降梯上有著一個小窗，每下一層都會停一下。
下到第一層的時候，他透過小窗看向外面。
那是一個狹窄的通道，通道兩側是一個個如同牢房一樣的建筑，里面封禁著一個個恐怖的怪物。
哪怕它們沒有發聲，沒有任何動作，萊斯特也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威壓籠罩在心頭。
那是生命對于超凡生物本能的恐懼。
通道一直下，每一層都囚禁著不少怪物，而且越往下越危險。
下到了最后一層則是一座寬闊的廣場。
廣場呈現圓形，有著一扇又一扇石門，每一扇石門上都有著不同的圖案，標志著它們不同的作用。
萊斯特則注意到頭頂上縱橫交錯的一個個管道，這些管道匯聚到地面合成一個直徑數米的巨大水管。
這個巨大的管道通往大海，和海底連接在一起。
“原來我們用的水是這么來的。”
來了巫醫之屋這么多年，萊斯特一直使用者一打開開關就可以取水的水管，然而今天才真正知道這些水是如何來的。
正是這些管道抽取海水送到地面上各個培養室和巫醫小屋之中，供應著所有人的使用，還有培育實驗。
至于如何抽取的一定涉及超凡力量，萊斯特就弄不大明白了。
萊斯特詢問：“巫醫大人！今天我們做什么實驗？”
巫醫回答：“制造三葉人。”
萊斯特一愣：“什么？”
他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什么。
巫醫就在剛剛突發奇想，他們已經進行了改造生命，已經制造出了不穩定壽命極短的超凡生命。
那他們能不能制造出一種源自于生命權能的三葉人，一個生命權能的智慧種族呢？
這個想法，還是他剛剛看到萊斯特的時候突然涌現的。
想到就馬上去做。
哪怕失敗了也不打緊，反正是第一次進行實驗。
巫醫推開了一扇石門，里面的地面已經刻畫好了對應的儀式術陣。
“萊斯特。”
“取出一個三葉蟲，放在上面。”
巫醫拿出了一塊石頭，一塊不規則的血紅色石頭。
上面閃爍著鏡面一樣的光澤，透明膠感強到有種會滴出水來的感覺。
“這是什么？”萊斯特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塊石頭，但是他這是第一次大著膽子提問。
在他看來，這樣的的東西肯定涉及到巫醫們最根本的秘密。
貿然提問，可能會引起巫醫們的不滿。
他之前看到巫醫拿出這個眨眼間就制造出了一個心臟、大量的血液，復制出三葉人的器官。
他看到巫醫們一手握著它，另一只手就能夠將明顯已經斷氣但是還沒有徹底死去的病人徹底救火。
萊斯特也看到過。
巫醫通過這塊石頭讓一些弱小的生命物種，眨眼間就變成了能夠輕易吞噬殺掉三葉人的恐怖怪物。
“你可以叫它為生命血石。”巫醫回答。
這東西，就好像醫師們傳說中的萬能靈藥。
能夠治愈一切的傷勢。
斷肢重生，瀕死復生，制造生命。
在它的面前，一切都顯得輕松至極。
巫醫之屋中的學徒時常都說，巫醫們掌握了萬靈藥的力量，他們用骨之神術制造出的那種奇特藥粉。
便是證明。
而實際上，這就是生命權能的神話之血凝結成的固體。
儀式啟動。
巫醫放在儀式術陣上的生命血石流淌出血紅色的光，朝著那三葉蟲的體內灌輸進去。
那三葉蟲的提醒不斷膨脹，但是很明顯它很快就承受不住那力量。
巫醫只制造出了一個大號的三葉蟲子，而且誕生沒有多久便死去了。
實驗失敗了，或者說和巫醫預料之中的一模一樣。
巫醫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
“創造智慧生命，這果然是神明的力量啊！”
“神能夠以三葉蟲制造出三葉人，我們還遠遠達不到這種地步。”
“什么？您說這東西是我們的祖先？”萊斯特覺得這說法實在是滑稽。
“你不覺得，它們和你們很像嗎？”萊斯特都沒有注意到，對方說的是你們。
“哪里像了，巫醫大人你不要開玩笑了。”萊斯特不能夠接受這個說法。
他們可是三葉人。
神之寵兒、大地的主宰，怎么會是蟲子變的。
巫醫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說起了另外一個證據。
“那！”
“為什么你們要叫三葉人？”
“而它們…剛好就叫做三葉蟲？”
“這兩個名字，都是神明起的。”
巫醫們是這么說的，但是三葉人不相信：“不過剛好同名罷了。”
巫醫沒有糾結這個問題。
他將死去的試驗品尸體用精神力操控著放入了一個玻璃罐子之中，然后端著罐子離開了實驗室。
“你在這里等著我。”
名為左手的巫醫離開了，萊斯特百無聊賴的看著周圍。
突然，他發現了那枚紅色的石頭依然放在儀式術陣上。
他愣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一般的拿起了這塊石頭。
不規則的石頭摸上去有種膠質感，柔滑膩手。
看上去也并不堅固。
“啵！”
他一用力，竟然從這塊石頭上石頭扣下了一小塊。
他立刻有些慌張，想了一會之后立刻將扣下的那一小塊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剛剛將石頭放下在原地，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萊斯特！”
“我在。”萊斯特立刻回應，但是身體卻有些僵硬，說話急促無比。
巫醫進來收拾起了東西，然后對著萊斯特說到。
“走！”
“上去了。”
萊斯特跟著醫師后面，心神卻不由自主的全部集中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心神激蕩。
接下來又過了一段日子，外面傳來了消息說暗河地區徹底被王國收復。
叛亂的領主被砍下了腦袋，送去了神降之城。
戰爭結束了。
萊斯特也在這個時候，向巫醫們提出了離開巫醫之屋的想法。
“萊斯特！”
“你來了有多久了？”
名為左手的巫醫問他，這名巫醫對于三葉人比較友善，也非常信任萊斯特。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萊斯特的老師。
雖然萊斯特一直都稱呼他為巫醫大人，或者左手大人。
萊斯特說：“快十年了。”
巫醫點了點頭：“十年。”
“對于你們來說，應該是一段很漫長的歲月。”
“是應該回家了。”
十年對于巫醫來說不過轉瞬，對于普通人來說人生沒有幾個十年。
尤其是，在最青春年少和身體強健的時候。
左手巫醫站了起來，用帶著手套的手拍了拍萊斯特的肩膀。
“希望你在巫醫之屋學到的知識，能夠成為實現你理想的力量。”
“但是。”
“力量是不分善惡的，他能夠救人，便能夠殺死人。”
“希望你能夠真正的利用好它。”
萊斯特點頭：“左手大人，我會的。”
說完，巫醫還送給了他一件禮物。
一個裝在罐子里面的血紅色蟲子。
萊斯特問巫醫：“這是什么？”
“吸血蠕蟲？”
巫醫搖頭：“這是我最新制造出的東西，是一個超凡生命。”
“不過不用擔心，它并沒有什么危害。”
“你只要對它進行喂養，它就可以在體內儲存血液，而且它儲存的血液能夠替換成和任何人匹配的血液。”
“等到你需要的時候，你只要按照我說的方法，便可以制造出合用的血液。”
不用多說，萊斯特當然知道這是多么重要和強大的一個醫術道具。
大多數重傷者，便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的。
而對人進行手術的時候，同樣也離不開血液的供應。
有了這個吸血蠕蟲，他便可以放開手大干了。
巫醫對他非常好，這讓萊斯特對之前自己的行為突然有些愧疚，但是他依舊沒有交出自己偷走的生命血石。
“謝謝您！”
“巫醫大人。”
十字城。
萊斯特騎著一輛三輪拖車，車上裝著一個個箱子。
熟悉的十字大道，古老斑駁的城墻出現在遠方。
“終于回來了。”
萊斯特有些激動的跳了下來，推著車朝著前面走去。
他看著周圍的景色，這里的每一塊石頭，遠處的一個山尖。
都能夠勾起他的回憶。
這里不久前剛剛爆發了一場戰爭，為了爭奪這個富庶且卡在戰略要地的城市，雙方動用了祭司團的力量。
城墻上出現了一個個大坑，有部分還有塌陷的跡象。
也正是打完了這一場戰爭之后，反叛軍一方再也沒有抵抗的力量，國王的軍團一路深入暗河地區，將最后的失地收復。
萊斯特推著拖車來到城門前，交了入城稅便進去了。
城門口的守衛一邊檢查一邊和一旁的同伴說道：“戰爭總算是結束了，回來的人也漸漸變多了。”
同伴回應道：“打了這么多年了，也是時候該消停了。”
隨著隨著叛亂被平息，和平再次降臨。
但是萊斯特進入城中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繁華不在。
數年的戰爭和不事生產、商路的斷絕，讓這座城市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人也過得并不好。
遍地都是因為戰爭而留下的乞丐和孤兒，街頭還有著不少斷手斷腿的人，這是戰爭遺留下來的傷員。
“真是觸目驚心啊！”
萊斯特有些擔憂，不過他也相信只要和平到來，一切都會重新恢復的。
萊斯特回到了自己的家，剛剛推開自己的家門，身后就傳來了聲音。
對門的鄰居看著他，竟然沒有認出萊斯特：“你是誰？”
萊斯特感覺又好笑，又有些傷感：“我是萊斯特啊！”
對方仔細了看了他一下，然后終于記起來了。
對方一下子沖了過來，從頭到腳的打量著他，然后指著他大聲說道。
“你是萊斯特？”
“那個去和巫醫學習醫術的萊斯特？”
萊斯特點了點頭：“就是我。”
街道上立刻傳來了高呼：“萊斯特回來了！”
“萊斯特回來了。”
“那個去和巫醫學醫術的萊斯特回來了。”
在這條街道上，萊斯特也算得上是背負盛名的人物。
他和另一條街上的費雯姐妹一樣，都是家鄉人引以為傲的角色，家鄉人常常提起的名字和閑聊時候的談資。
街道和小巷里一下子涌出了大量的人，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安靜得街道上，一下子變的熱鬧至極。
“你回來了。”
“這都離開多少年了？”
“你在巫醫那里過得怎么樣？真的學到了那種能夠復活死人的法術了嗎？”
消息總是越穿越離譜。
在家鄉人看來萊斯特就好像不再是凡人，而是掌握了什么神奇秘法的存在，是能夠和死亡對抗的人。
萊斯特感覺有些好笑，只能解釋道。
“我學的是醫術。”
“又不是神術。”
家鄉人覺得差不多，巫醫的醫術和神術有什么區別嗎？
而且神術他們看不見摸不著，醫術卻是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可以救他們性命的東西。
萊斯特看著所有人，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有些感嘆。
“大家都變了好多啊！”
當年離開的時候，這些人還都正值壯年，不少人都還是孩子。
而他回來的時候，不少人都已經老了。
而當年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一臉陌生的打量著他，好像看著什么傳奇人物一樣。
“他就是那個萊斯特嗎？”
“醫術高明得能夠救活死人的萊斯特？”
“都說了，巫醫小屋那邊他是最厲害的那個。”
“聽說當年費雯姐妹都是他引導去找巫醫，費雯的妹妹才活了下來，后來才有機會去的真理圣殿。”
看著家鄉人期待的目光，萊斯特站上了家門口的階梯。
他對著所有人說。
“和大家說一件事情，我這次回來就不離開了。”
“我會在這里建立我自己的醫所，以后給大家看病。”
“大家有什么困難或者問題的，可以來我的醫所或者家里找我。”
人群爆發出歡呼，有一個出自于巫醫之屋的醫師對于整個十字城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往后出現什么重傷或者疾病，也不用再等死苦熬了。
萊斯特的醫所在這座街道上落，取名就叫萊斯特醫所。
第一年。
便擁有了非常大的名聲。
他能夠將重傷垂死的人從死亡的邊緣救回，能夠通過神奇的開刀手術解決各種匪夷所思的疑難雜癥。
他施展的種種手段，在尋常人開來就好像是神術和魔法一樣，神秘無比，但是卻能夠救人性命。
他是死亡的敵人，是病人的救星。
“神圣之手萊斯特。”
人們是這樣稱呼萊斯特的，他的名聲越傳越廣。
不僅僅十字城內的人認可他的醫術，權貴們將他奉為賓客。
就連城外的病人也蜂擁而至，來到萊斯特的醫所請他看病。
第二年。
萊斯特醫所便擴建變成了一座巨大的醫堡，坐落在了城市里最顯眼的位置。
他還收了不少學徒，醫堡之中有著數十人，每日里都會收容救治大量病人。
第三年。
他娶了個妻子，組建了屬于他自己的家庭。
他的人生是幸福而美滿的，萊斯特對于他的人生是滿意的。
但是他依舊有著不滿足的地方，那便是他的醫術。
萊斯特的家中放滿了各種治療案例記載，架子上裝滿了各種醫書，這不像是一個家，更像是另一個醫所。
他的妻子也是一個醫師，一個他的崇拜者。
于此同時，妻子還負責協助將他的醫術整理成書。
這是萊斯特最大的理想。
讓他的醫術發揚光大，成為所有人口中的醫術奠基人。
這一天。
萊斯特回到家，有些頹喪的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了？”
萊斯特：“今天有一個病人死了，我救不了他。”
妻子安慰他：“這很正常，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去拯救所有人。”
萊斯特看向了妻子：“你覺得我的醫術厲害嗎？”
妻子崇拜的看著他，摟著他的脖子。
“當然。”
“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醫師。”
萊斯特搖了搖頭：“但是和巫醫相比差得太遠了。”
“哪怕是最厲害的醫師，也不可能和巫醫相比。”
“不對。”
“是連他們的一個小指頭都比不上。”
他松開了妻子的手，來到了院子后面緊閉的建筑之中。
這里養殖著不少海底植物，一座巨大的玻璃罩之中還養著不少蟲子。
打開一個暗門，進入了下面的密室之中。
這里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里放著大量的瓶瓶罐罐，罐子里各種內臟器官。
而最顯眼的。
是一只血色的蠕蟲，那是萊斯特的老師左手巫醫送給他的禮物。
正是因為憑借著它，萊斯特才能這么快在十字城打響屬于自己的名聲，成為人人傳送的“神圣之手”。
萊斯特打開了桌子，取出了里面的東西。
這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紅色石頭，但是就這么小的一塊卻擁有著無與倫比的生命力量。
“生命血石。”
“代表著生命力量的石頭啊，你還能夠造就什么樣的奇跡呢？”
萊斯特一直都在研究著這塊生命血石的作用，還有吸血蠕蟲的力量。
吸血蠕蟲能夠復制血液，生命血石也是一種血液。
只是生命血石的力量太強大了，也太不穩定了。
他一直嘗試著通過融合二者的力量，制造出一種擁有生命血石力量，但是卻更加穩定的藥物。
可以愈合任何傷口，治療各種疾病的東西。
如同巫醫們制造出了治病的骨粉一樣，如同醫師們口口相傳的萬能靈藥一樣。
“萬能靈藥。”
“我一定能夠制造出真正的萬能靈藥。”
萊斯特看著那塊紅色的石頭。
紅色好像有種特別的力量，帶著強烈的誘惑，讓人不由自主的墜入其中。
它代表著死亡，又代表著生命。
絕望和希望，仿佛都可以在這種顏色上面看到。
“巫醫的力量不能傳給所有人。”
“那我就用我的方式，創造出屬于我們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