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面對顧孝仁的強硬逼問,顧老大長嘆一聲,用一種略顯感概與滄桑的音調說道︰“是啊,你都已經二十三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如今已經建功立業,雖未成家,卻也算是事業有成,看來,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
顧孝仁瞇了瞇眸子,坐一片狼藉的席子上,略顯狐疑的盯著祂看。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早上…”顧老大仿佛在回憶,而且還用一種顧老爹固有的語調說道︰“我和你娘去宣德殿燒香,在途徑三定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嬰兒般的啼哭聲。”
“你別告訴我,其實我是從橋底下撿來的?”顧孝仁面色不善。
“不。”顧老大面容嚴肅,用力的搖了搖頭︰“你不是從橋底下撿來的,而是橋底不遠處,一個堆砌了不少廢物的垃圾堆里。”
“我覺得,你想死!”
“為什么這么說?”
“我覺得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嗯,就是這句話。”顧老大贊許的點了點頭,然后指著顧孝仁笑道︰“現在我確定了,我們肯定是親兄弟!”
“什么意思?”顧孝仁瞇了瞇眸子。
“因為這句話我也說過。”顧老大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說道︰“當年我問老頭子的場景,和我們現在說的這番話的時候,幾乎是一模一樣。”
看著顧老二握緊拳頭,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顧老大一本正經地說道︰“當然,要是把那句‘我覺得你想死’換掉就更像了。畢竟,我可不敢和老頭子這樣說話。”
“我很難相信你話里,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顧老二盯著顧老大看。
“老二啊!”顧老大嘆了口氣︰“你或許不信,但二十多年前,我還真的這樣問過老頭子。因為,我一直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他們親生的。”
“此話怎說?”
“呵。”顧老大古怪的笑了笑︰“你以為我被放養在外邊,只是在你出生了擁有了記憶之后?”
“嗯?”顧孝仁正襟危坐︰“你的意思是,從一開始,老頭子那邊就有事瞞著你?有了我之后,又開始瞞著我?”
“大概是如此吧。”顧老大嘆氣道︰“其實仔細想想,你剛才說的那番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可能我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確和老娘有所關系。畢竟,你是從出生之后就沒有感受到母愛,因為老娘已經沒了。而我,是從小到大大概也感受不到什么東西。”
“但那時候,老娘似乎還活著啊?”
“但在我的記憶里,我見過娘的次數屈指可數。”顧老大似乎在沉思︰“從我有記憶開始,娘親的身體似乎就一直不怎么好,終年臥病在床,老爺子以娘親可能將病氣傳染給我為由,將我從襁褓中交給了兩位乳娘在帶,這個都是后來乳娘告訴我的。五歲的時候,我去了顧家的學堂,從那時候開始,我大概是只有過年的時候能回一趟家中,見娘一面,現在細細想想,娘親的樣子,在我的記憶中似乎都稍稍有些模糊了。”
“那我…”
“先別急。容我慢慢說。”顧老大揮了揮纏滿白布的手,繼續說著︰“十三歲那年,我記得三祖前來找老頭子,雙方似乎大吵了一架。”
“三祖?”
“嗯,就是現在顧家的主事者,輩分很高,應該叫顧恒均。”
“恒字輩的?你繼續。”
顧老大瞪了顧老二一眼︰“那是過年的時候,正巧我回來,因此印象比較深刻,也是從那天吵架開始,老爺子搬離了顧家老宅…”
顧孝仁突然打斷了祂︰“我記憶中,應該是我被你單獨帶出來生活之后,老爺子才搬離的顧家啊?”
“那已經是第二次了。別打岔!”顧老大瞇了瞇眸子︰“老爺子當年好像和顧家產生了什么分歧。搬離顧家之后,老爺子就不讓我去顧家學堂念書了,甚至私下囑咐我少和顧家人來往。”
“呃…”
沒錯,這很老爺子,十分符合他的個性。
“然后呢?”
“呃…”顧老大的表情稍稍有些不對勁,祂支支吾吾地說道︰“當時老頭子又不管我…”
“然后你就過上了狐朋狗友,聲色犬馬的糜爛生活?”
“咳咳,那時候,畢竟還年輕嘛!”
十三四歲,就成了不潔之身,還特么年輕?
要不是過早接觸了這種事情,在一定程度上導致心理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扭曲,衍生出了某些各種各樣不健康的三觀,“寡婦梨”又怎么會闖入到顧老大的生活之中?
顧老二冷笑︰“幸虧我不是你爹,不然,你大概會被我活活打死。不過,如此看來,你從小被老爺子打到大,倒也不冤!”
祂似乎有些不服氣︰“你為什么不去指責老爺子和老娘他們,沒有做到父母應盡的責任?”
“不盡職的父母多了去了。”顧老二撇撇嘴︰“但不是每一位不盡職的父母,都會養出像你這種人渣的。”
“你說誰是人渣?”
“你,顧孝則。”
“顧老二!”
“別不服氣。”顧孝仁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同樣是沒人管的狀態,但我可是嚴于利己,冰清玉潔,哪怕是萬貫家財,身處高位,卻依然沒有像你那樣,私生活嚴重糜爛、腐化。這說明,外在因素對個人有影響,但并非是唯一的因素”
顧老大聞聽,氣得直咬牙。
好氣哦。
但這個好像噴不了,因為在這一點,顧老二好像的確沒有什么把柄可抓。
不過,俗話說的好,輸人不輸陣。
顧老大還是忍不住嘲諷了一句,對顧老二進行了人身攻擊︰“或許是你不行呢?”
“臥槽?”
顧老二這暴脾氣,祂差點解開褲腰帶,讓顧老大見識一下,我的貂蟬在哪里!
后來,要不是有人進來端茶送水,說不定會產生某種攀比事故。
“…我老早就警告過你,你早晚會栽在女人的身上。你就是不聽。這句話不是不讓你碰女人,是讓你謹慎的選擇社交對象,而不是濫交。”顧孝仁冷笑的警告道︰“有些女人碰了,幾乎就是定時炸彈,現在不炸,早晚都會炸。出來混的什么最重要?自然是萬中花叢過,片葉不沾身。是真正的不沾身,而不是像你那種始亂終棄。要有掌控一切的實力,兼濟有度,知道收拾首尾,更不要留下什么麻煩。”
不過,這話怎么聽都有些不對勁兒。
嗯,好像比祂還渣?
祂忍不住深深地看了顧老二一眼,那表情仿佛是瞎了一樣,有眼不識泰山。
顧老二隱藏的很深啊!
就在祂張了張嘴,似乎打算討教什么的時候,顧老兒話鋒一轉,微微地瞇了瞇眸子道︰“你不覺得我們聊天好像跑題了嗎?我感覺你好像是在故意搪塞我?”
“咳咳,沒有,真的,我發誓。”顧老大一本正經地說道。
但顧老二嗤之以鼻。
“好了,言歸正傳。大概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懷疑我不是老爺子和老娘親生的。”顧老二抿了抿嘴唇︰“一天夜里,我跑去過去問了他。”
“然后呢?”顧老二斜著眼睛。
“然后,就是我之前說的那番話。”顧老大聳了聳肩︰“老爺子親口告訴我,其實我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
嗯,這很父母。
祂以前就聽過各種版本的,什么橋洞地下,垃圾箱里,更奇葩的,甚至有石頭里蹦出來的。
不過,祂對顧老大到底是不是撿來的沒有絲毫興趣。
“那我呢?”祂開口問著。
“你?”顧老大瞇了瞇眸子,深深地看了顧孝仁一眼說道︰“這就說來話長了。”
“那你長話短說。”顧孝仁沒好氣的瞪了祂一眼。
“好吧。我想想。我記得,那年我二十三歲那一年,因為身上沒錢了,所以嘛,我打算找老爺子要點。那天,老爺子出奇的對我和顏悅色,甚至還拉我上了酒桌,并且在酒桌上親口告訴我,你要有一個弟弟了。”
“會不會是在騙你?”顧孝仁瞇了瞇眸子︰“也許是個妹妹呢?而且,老娘那個身體狀態,還能繼續生嗎?你有親眼看到老娘挺著大肚子嗎?有親眼看到我的出生時間嗎?尤其是在襁褓之中,有沒有被調包的可能性?嗯?問你話呢?”
“呃?哦…”顧老大眨了眨眼睛,似乎從愣神中恢復了過來。
嗯,主要是顧老二這番詢問,給祂整不會了。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就這樣微微沉默了片刻,顧老大起身去了床頭,然后拿起了一面鏡子回來,遞給了顧孝仁。
“你什么意思?”顧老二面色不善。
“嗯,主要是不知道從何說起。不過,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在看看我的,然后在想想老爺子的。或許會有一點答案。”
顧孝仁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顧老大的用意。
“這說來,的確是親生的?”
“那么,兩個最重要的問題。”顧孝仁瞇了瞇眸子︰“你就沒有懷疑過老娘的身份?還有,你是怎么知曉原始天王可能和我有些關系的?如果這種事情和老娘有些關系,那么,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
顧老大聞聽神情一震。
祂微微思考了片刻,然后歪頭看著顧孝仁,最后才不知道從哪來拿出了厚厚的一沓牛皮紙包裹的文件︰“我先一個個回答你。你所考慮的事情,我自然也是考慮過的,并且,在成為了海軍次長之后,尤其是在掌握了海軍統計署之后,我曾經利用過統計署的情報系統,調查過老娘曾經的經歷,這些就是資料。”
顧孝仁接了過來,然后打開看了一會兒,但大抵上,還是與祂在情報院內部調查署檔案室內,所掌握的信息相同,而且,統計署的情報可能要比檔案室的信息更詳細一些,畢竟,內部調查署針對的大多都是傳說領域的東西,老頭子雖然是顧家人,但因為不是超凡,因此在檔案室內的情報信息并不算多,許多東西也只是一筆帶過。
但統計署大概就不一樣了。
作為海軍最為重要的情報部門,統計署對海外的一些情報還是收集的比較詳細的,尤其是針對海外的某些地點,比如葬空山。
這是一個身處在原國東部,靠近東海的一座戰略性質較高的島嶼。
面積雖然不小,但土著民卻不算多。
而且,大概從一百多年前開始,原國就開始往葬空山進行了一系列的移民政策,甚至在那里建立了葬空山海軍基地,因此,對于周邊的一些情報,統計署方面還是有所收集的。
老娘就是出身于葬空山,據說,還是一個富家小姐,各方面的來歷還算是清白,而且從小到大的相關軌跡也都有,甚至眼下還能找到相關人證,證明老娘存在過的痕跡。
幾乎沒有什么空白的人生節點。
不過,這么多年來,顧老大是沒有看到過母方的什么親戚的,哪怕是問過顧老爹,大概也會被以路途遙遠的借口搪塞。
而根據統計署收集的情報來看,大概是在二十三年前,曾經有一份信由霧都郵寄到了葬空山。
老娘的娘家收到了信箋后,其主要親人當即乘坐前往原國的船只,似乎要來霧都的樣子,但沒想到行至半路遭遇了風浪,整個船只跌落海底,最后大概是沒有什么幸存者能活下來。
“二十三年前?”顧孝仁看著統計署的情報,忍不住瞇了瞇眸子。
“時間大概已經過去很久了,因此,統計署也沒能找到那封信,并不知曉信箋的內容。不過,我懷疑就是因為有了你的事情,老娘才會給老家報信,但沒有想到途中竟然遇到了這種慘烈的事件。”
看著顧老大盯著自己看,顧孝仁翻了個白眼︰“這么說怪我嘍?看來從小被稱為天煞孤星,還是有些道理的。人還沒出生,就克死了外祖一家。不過…”顧孝仁瞇了瞇眸子︰“你不覺得這場風浪有些太過蹊蹺了嗎?”
“我派人查過,那場風浪并沒有找到什么超凡因素,因此被排除了超凡事件的可能性。”
“呵。”顧孝仁冷笑︰“我現在就有不下于十種辦法弄死某個家伙,而且讓人找不到任何超凡因素干擾的痕跡。”
“我還是有些不敢去想。”畢竟關系到了長輩,顧老大還是不怎么好胡思亂想的。
但顧老二是什么人?
那可是接收過各種亂七八糟的信息的洗禮的,只要某種勁頭一上來,那腦洞簡直就是沖破天際。
就算是現在,祂都在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會不會只有我一個人是真的,其它全是假的?
嗯,也許我自己也是假的也說不定啊!
說不定只是某種程序。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乃是顧老二的座右銘。
當然了,顧老大或許沒有顧老二這么大的腦洞,因此對某些看法相對保守一些。
“老娘的人生軌跡還是找不到什么問題的…”
“你管這叫沒問題?”顧孝仁瞇了瞇眸子,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一個孤懸海外的富家女,竟然能嫁給霧都顧家的嫡子?而且從你出生之后,病魔纏身,難道老頭子找不到什么超凡物品能改善老娘的病癥嗎?另外,外祖一家離奇身亡…生出的兩個兒子不過在四十多年里相繼成為半神,一個可能疑似原始天王轉世身,另一樣大概也不是什么好鳥…”
“等等,你什么意思?”顧老大急了。
你說誰不是好鳥呢?
“別打岔。”顧孝仁白了祂一眼︰“…并且,生完二子不久后身亡。這管這叫沒問題?這問題多了去了好吧?”
“但仙城院長說,這些問題可能都和你有些關系。”顧老大面色古怪的看著顧孝仁,學者某個家伙的口氣說道︰“祂說你是原始天王轉世身,哪怕是尚未降臨,但命中帶煞,命運軌跡糾纏多變,乃是克天克地克敵克友的天煞孤星,所到之地,大概永無寧日,會攪動整個命運長河出現劇烈的變化。而且,這種現象不是從你出生那天就開始的,而是從你注定出生的那天,就已經開始了!祂管這個叫宿命!”
宿命論都出來了?
“呵呵,我不信!”
雖然顧孝仁所到之地,的確有點小學生附體的意思,像災星轉世一樣,但祂絕對不認為自己真的乃是“天煞孤星”。
“如果我真的是天煞孤星,那么,為什么你和老爺子沒事?”
“呃。”一說到這里,顧老大的面色更加古怪了︰“你為什么不認為,這么多年以來,老爺子躲著你,其實只是為了多活兩天?”
“不對,那你呢?”
“呵呵。”顧老大笑了笑︰“難道你沒有發現嗎?自從你回了霧都之后,我不久就遭遇了不祥,你怎么證明,這種事情和你沒有一點關系?”
臥槽?
顧老二眨了眨眼睛。
好特么唯心啊!
要是將當年小顧老二告密顧老大私奔的事情牽扯出來,這里面好像的確有祂的因素存在。
如此看來,好像的確有點關系。
不過。
“當年你和我生活了那么久,也沒有看到你出現什么災禍啊?”顧老二狐疑的看著祂。
“你說那段時間,我是怎么變得窮困潦倒的?”顧老大表情有些玩兒味︰“而且,仙城院長說了,顧家的桃源域權柄專治天煞,可能會對你形成一定的壓制作用,雖然無法徹底壓掉你命中攜帶的不可名狀之物,但總歸還是能保證我們顧家人不會立馬暴斃的。我想,這才是老爹能和老娘結合的原因,也是原國上層的考量。老娘不敢聯系家里人,大概是顧家有人做出了警示。但自從你出生的日期即將到來之后,煞氣或許一發不可收拾,因此牽動了命運長河,并且干擾了周邊所有人的人生軌跡,這才造成了一系列的災難。”
“呵呵。”顧老二面無表情︰“我不信。”
“你出生的時候,紫氣東來三萬里,這據說乃是圣人降生才有的征兆,而且,晚上的時候,流星雨布滿天空,霧都上邊的濃霧不僅退散,就連原鐘都響了一夜,整個霧都都沸騰了。”
呵,敲響原鐘還算是事兒?
讓它響多少下,就能響多少下好吧?
“不怕的老二,雖說你是天煞狐星,還害死了這么多人,就連我當初的一些混蛋事跡,說不定也是受到了你的影響,但你放心,哪怕是厄運纏身,大哥永遠都會站在你身后,大哥挺你!”顧老大仗義的拍了拍胸脯。
這鍋甩得漂亮!
漂亮啊!顧老大!
顧孝仁搖頭捂住了臉。
嗎的,破防了啊!
雖然一時間找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反駁,但祂絕對不相信這就是事實。
全是那個老陰逼,竟然信口雌黃,妄圖瞞天過海?
這一刻,顧孝仁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之敵!
不過,祂大概也明白了,想要從顧老大這里找到突破口,大概是癡人說夢。
畢竟,這個煞筆被人賣了,說不定還在幫對方數錢。
老陰逼老奸巨猾,竟然恐怖如斯!
果然,算卦什么的,騙子最多了,這種家伙大多數都精通心理學,善于琢磨人性,將一切事件講述的看似合理,但內中詳情,只要是能找到突破口,那就是小蔥伴豆腐——一清二白。
要不要去探探老爺子的底細?
雖然二者的威脅程度絕對不是一個級別的,而且,說不定老爺子也被蠱惑了,但萬一透露出什么重要的線索呢?
至于顧老大…
顧孝仁的神色變得稍稍有些嚴肅地說道︰“如果我告訴你,你現在的處境有些危險呢?”
“我信。”顧老大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但我不怕。我早就已經做好了,只要呆在你身邊,就可能遭受到無窮無盡,各種各樣危險的準備,但我們畢竟是兄弟,有些事情,還得我來幫你分擔的。”
好特么感動啊!
祂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什么,其實大概也就是,顧老大可能被“血肉祭祀轉生術”的那個勢力盯上了的問題。
但話到口中,卻有些張不開嘴,畢竟,這家伙好像被仙城望斗那個老陰逼洗腦了啊!
有個腦殘的兄長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大概會,想殺了祂喂狗吧?
毀滅吧,我累了。
最后,顧孝仁臨出門前,還是模棱兩可的說了句︰“你最好小心一點,有個神秘的勢力可能盯上了你,沒事的話,不要外出。”
“我懂。”顧老大鄭重的點了點頭。
被包裹的像木乃伊的腦袋上,露出了一雙滿是“弟弟惹禍引來了仇家,從而連累到了哥哥被黑惡勢力波及”的眼神。
但誰讓我是兄長呢?
一切的禍端,就讓我來承受吧!
“你特么那是什么眼神?”顧老二攥緊了拳頭。
好想打死祂哦。
“你應該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做吧?”顧老大一臉慈愛,表現出了某種大無畏精神︰“去吧,不要擔心我的安危,我會很好的照顧我自己的。”
顧孝仁深吸口氣。
祂懷疑這家伙是不是被“血肉祭祀轉生術”稀釋的雨水泡久了,導致腦子出現了什么嚴重的問題?
嗯,當初就應該聽阿泰的。
讓祂去死啊——
“咚咚咚——”
“誰啊?”
過了一會兒,腳步的聲音傳遞過來,木質的大門被緩緩推開,然后露出了顧老爹那張略顯消瘦的臉頰︰“嗯?你怎么來了?”
看著顧老爹卡著門,好像防賊一樣,絲毫沒有讓祂進來的模樣,顧孝仁無語望蒼天。
不對,這都是錯覺,可能是某種心理暗示。
“老爺子。”顧孝仁笑了笑,目光順著門縫看向里面︰“不請我進去坐坐?”
“嗯?你在打什么鬼主意?”顧老爹的神情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顧孝仁甚至能從顧老爹鼓動的肌肉,與外部線條的蠕動軌跡看出,顧老爹似乎在蓄力,好像隨時可能關門一樣。
嘶——呼!
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
畢竟,他只是想要多活兩天,他有什么錯?
“老爺子,我想要和你說說幕白冰的事情。”顧孝仁擠出微笑,不得不喪著良心,用“孫子兵法”開路。
果然,一涉及到生孫子的問題,顧老爹似乎就變得猶豫了起來。
“那你進來吧。”
合著要不是有生孫子這件事情,祂顧老二能不能進來還兩說呢?
這爺倆一前一后,相互之間保持著兩米開外的距離,然后來到了顧老爹的房間之中。
顧老爹上了臺階,在榻榻米上盤腿坐下,就顧孝仁也準備坐在對面的時候,顧老爹對遙遙一指道︰“你坐在那邊就行。”
嗯,祂突然發現,長的相似也未必是親生的,畢竟還可能后天力量進行的某種更改呢。
要不,還是做個親子鑒定吧?
比較有把握。
“…問你話呢?”
“啊?”顧孝仁眨了眨眼睛︰“老爺子剛才問了什么?”
“我是想問你,幕白冰那孩子,什么時候能出來?”老爺子饒有深意的看了顧孝仁一眼。
“這個…”
嗎的,顧老爹竟然知道了幕白冰的事情?
而且,消息竟然如此靈通?
“大概會做上一段時間義工吧?”顧孝仁模棱兩可的說著。
這種案件乃是情報院內部調查署親自偵辦的,外界對這種消息還不太清楚一些個中細節的,顧老爹就算是聽說了一些信息,應該也不會太過詳細,否則,祂顧老二大概就要找某些家伙的麻煩了。
敢透露辦案的相關因素?
找死嘛?
“那就好,那就好。”顧老爹點了點頭︰“應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出來了就好好處,要是感覺對了,爭取這兩年幫我抱一個大胖孫子。不過,你也別總往祂那里湊,兩口子湊的太勤也不是什么好事,一個月見面一兩次也是不錯的嘛。”
祂甚至在懷疑,顧老爹是不是認為幕白冰進去了的事情,其實是受到了祂顧孝仁“天煞孤星”的一系列因素的影響?
而且不讓祂們湊的太近,其實是為了在保護幕白冰?或者說是子虛烏有的大孫子?
這一刻,顧孝仁突然有一種掀桌子的沖動。
不過,考慮著對方畢竟是在勾引祂顧老二,并且試圖干涉祂辦案,從而被祂親手送進去的,那么,如果這種實情被顧老爹知曉了,顧老爹會怎么想?
他大概不會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大概只會想到,我好心給你找了個相親對象,眼看大孫子有望,你卻將對方送了進去,你顧老二這特么是想要造反嗎?
到時候,大概是免不了一頓“父愛如山”系列套餐。
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好像有些不劃算。
而且,顧孝仁又能怎么辦?
畢竟是老爺子,當然只能原諒他啊!
“我知道了。”顧孝仁擠出一個笑容,只能偏離話題問道︰“對了老爺子,好不容易來一趟,我能不能給老娘上柱香?”
“嗯?”老頭子的臉色微微出現了些許變化。
他神色復雜的看了顧孝仁一會兒,似乎在考慮,最后還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畢竟,這好像沒有什么拒絕的理由。
“在隔壁的偏房里,上完了香,記得關好門,然后滾蛋。”顧老爹指了指遠處說道。
“明白了。”
顧孝仁輕輕地退出屋子,然后去了隔壁,在老娘的靈前上了柱香。
當然了,祂除了身為人子,理應前來祭拜之外,祂還想看看,據說放置在靈堂前的骨灰盒。
這自然是顧老大說的。
不過,視野掃視了一圈,顧孝仁也沒有在這里找到所謂的骨灰盒。
祂稍稍有些納悶,然后開始在老爺子的院落中到處瞎逛,并且暗中利用探查之術,尋找某些可能存在的線索。
當然了,最后還是被顧老爹發現祂久久逗留在院子中,一副鬼鬼祟祟的姿態,氣的顧老爹直接暴走,抽出了皮鞭將對方趕了出去。
“好吧。”
顧孝仁深吸了口氣,還是有時間再過來暗中“拜訪”吧,而且瞞著顧老爹,或許更會方便一些。
不過,就在顧孝仁離開顧老爹院落之后,柳民巷那邊卻卻傳來了消息。
顧孝仁聞聽立即前往了柳民巷。
竟然是幕白冰的事情,果然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祂這邊剛和顧老爹提起了幕白冷,那邊的內部調查署的署長陳晉澤,就有了相關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