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涯宗,梵滄西域的頂級人族勢力之一。
此宗以制作數種效果斐然的五級符箓聞名于世。
譬如助于元嬰領悟法術的參道符,能防御半步化神一擊的卷水晶盾符等等…
因為壟斷的緣故,清涯宗財源滾滾,放眼梵滄,除了無相陣宗外,比之富者再點不出一個。
大約六千載前,此宗建造了一艘海靈之城,命名為“清涯號”。
清涯號的主材是九根六階金絲巨木。
金絲巨木蘊含著浩瀚的金元力,本體時刻外顯異象,航行時奢華之極。
不過,饒是清涯宗富得流油,也很少動用這艘海靈之城。
畢竟每萬里消耗一枚極品金靈石的代價,實在叫人望而卻步。
清涯宗距離無相海域并不遙遠。
兩宗之間雖沒有構建傳送陣,但以元嬰修士的飛行速度,幾天幾夜就能趕到。
若換做其他人,提議啟用海靈之城過去,定會遭到首修馬敖遷的堅決反對。
但這話由上首的紫袍人說出來,他頓時苦笑的低下頭。
記憶回到一個月前的那天。
那日,在冥魂山脈已坐鎮六十余載的他,得到了一個不短的休整期。
于是,他立馬飛回宗門,處理堆積的瑣事。
可令他怒火叢生的一幕落于眼底。
當時,莊嚴的議會殿琴音裊裊,到處散發著淫蘼之氣。
一大群身穿薄紗的金丹女弟子在臺下翩翩起舞,取悅著一名陌生男修。
更可氣的是,其中一位金丹女修是宗門栽培的天靈根元嬰種子!
臨走前,他明明吩咐其一心修煉,不得分心外物。
三位師弟、師妹也如今時一般,服服帖帖的在臺下站立。
但個個鼻青臉腫,身上隱現劍痕。
一見他在議會殿現身,幾位元嬰同門立刻給他使了眼色。
然而,馬敖遷還沒弄清楚狀況,一股令他窒息的浩大神識便蓋了過來。
接著,一柄白瑩的短劍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整個過程,他居然毫無喘息的機會!
那位摟著一名絕色弟子的紫袍男人好似無垠川海,令人望而生畏。
與各族頂階生靈圍斗天雀時,馬敖遷也產生過這種由心而生的卑微渺小感覺。
化神靈尊!
那會,馬敖遷嚇得魂不附體,四肢顫抖的不敢動彈。
要早知道此人是化神修士,別說區區幾名女弟子了,就算把他的侍妾叫上享樂,他都得唯唯諾諾的屈服。
難怪師弟師妹們傷痕累累,連他這樣老牌的元嬰大修士也無反抗之力。
清涯宗沒被橫掃滅門,已經是紫袍化神仁慈心腸。
接著,師弟傳音給他,提醒上交幾張參道符,便可保性命無憂。
馬敖遷這人精也毫不遲疑,摘下一枚儲物戒恭敬遞上。
待紫袍前輩檢查了戒中的符箓后,面龐劃過一絲矜持的喜色。
那柄威勢駭人的白色短劍隨即無影無蹤。
再之后,幾位清涯元嬰好似在做客一樣,束手束腳的陪此地“主人”聽了一夜的仙曲。
收了好處的前輩十分平易近人。
交談恭維間,馬敖遷得知了一個更恐怖的情報。
這陳前輩居然和他是一個境界的修士!
甚至比他還晚了數百年晉級。
新生的元嬰大修!
馬敖遷不可思議之下,與師弟、師妹們交換了一個眼神。
上首的紫袍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幾人的變化。
二話不說的大袖一卷,直接把他們帶上四元重天。
接下去的經歷和噩夢一般。
一位元嬰巔峰,兩位元嬰后期,一名元嬰初期。
四大修士配合,在紫袍人手底下都堅持不住三息!
如此一來,清涯宗四元嬰徹底服氣。
默認了宗門突然多出一個“太上皇”的事實。
“馬道友?”
一息后,未得到回復的陳平眉毛一挑。
視線看向人群中一位身著深藍道袍,五十余歲的富態老者。
此人叫馬敖遷,是清涯宗的首修。
實力級別也達到了半步化神,只不過排名不是很高。
“陳前輩之令,晚輩定當竭盡全力。”
馬敖遷心中一顫,趕緊表態道。
翻新海靈之城耗費絕對不小。
但他根本不敢生出違抗的念頭。
“我和胥道青結識已久,萬萬不可落了面子,讓他笑話。”
滿意的頷首,陳平笑道:“接著舞起來!”
殿門緩緩關閉。
清涯宗四位元嬰面色恭敬的退下。
旋即議事殿里傳出一陣陣清雅的琴音。
“馬師兄…”
一名姿容普通,身材略胖的女修耳朵一動,傳音道。
她是太上長老中唯一的女子,功至元嬰后期。
“噤聲。”
馬敖遷搖了搖頭,眼睛往一個方向示意了下。
跟著,四人一前一后的齊齊飛走。
直到落在萬里外的一座小島上。
“陳前輩的神識估計已超過了七十萬丈,我等即使施展傳音之術也能被其輕易攔截。”
掃了一圈眾同門,馬敖遷苦笑的提醒道:“以后說什么必須斟酌再斟酌,禍從口出啊!”
“各位,妾身前不久剛收到了消息…”
略胖女子張了張嘴,分三道意念傳音送達。
一會后,三位元嬰皆是身形一震,臉色狂變。
“真的是此人嗎?”
馬敖遷呼吸一滯,驚疑萬分。
這位元嬰師妹名喚鄧柔,統領宗門外務堂長達六百載。
外務堂可謂是清涯宗的耳目,弟子遍布四海。
鄧師妹篩選并確認過的消息,絕大部分不存虛假。
“陳前輩竟出身在蠻荒之地元燕群島!”
一名灰袍大耳的老者不信的呢喃道。
王伯通,另一位元嬰后期的太上長老。
曾幾何時,他甚至都快遺忘梵滄海域還有這個修煉界了。
存在感極低!
上千年也出不了一名元嬰修士。
不曾料,小小的修煉界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這種堪比化神初期的頂級元嬰,縱使是中央海域都鳳毛麟角。
“鄧師妹,陳前輩以往的風評如何?”
馬敖遷略帶緊張的問道。
此問題極度關鍵。
萬一是心狠手辣的魔修,他清涯宗的結局堪憂。
但通過這些天的相處,他自覺陳平還是很好相處的。
特別是在給足資源的情況下。
“他在東域化名韓豎,投奔過無念宗。”
“后來,他去了北域,用一個叫方淵的假名與朝圣元嬰深入蠻絕大陸,奪走了那位仙竹靈根幼嬰。”
“十余載后,蠻絕大陸雞犬不留,眾修都懷疑是陳前輩所為。”
鄧柔徐徐吐露,每說一段話,另三修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自極晝寶域一行后,被九鼎商會算計的東域一蹶不振。”
“北域如今更是淪為妖獸的肆虐之所。”
“陳前輩去哪哪遭殃!”
“這是實打實的災星啊!”
四人異口同聲的道了一句。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東域、北域的變故與陳平毫無關聯。
可奈何太過湊巧,誰知道有沒有隱秘的因果。
這次陳前輩駕臨西域的清涯宗,四位元嬰的心臟俱都揪痛不已。
“不若將陳前輩逗留本宗的消息散播出去,讓陣宗的胥靈尊提前知曉?”
老者王伯通膽寒的提議道。
他自幼在宗門修煉。
家族血脈,術法傳承已與清涯宗密不可分。
當然不希望宗門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胥靈尊和陳前輩又無恩怨,這招討不到丁點好處。”
馬敖遷嘆了嘆,提起一絲精神的道:
“梵滄海域中,除了胥靈尊和妖族的冥魂天雀外,陳前輩已然縱橫無敵。”
“各位似乎忘記了一點,他才剛晉級元嬰大圓滿!”
“將來一旦突破化神,定加冕海域百族第一生靈之名號!”
“福禍相依,若清涯宗能完好無損的傳承到陳前輩化神的那一天,借勢威壓整個西域不在話下。”
擲地有聲的一番話,令幾位太上長老眼里的恐懼漸漸消退。
清涯宗已屹立海域三萬余年。
短短幾百載時間,總不會被神秘力量莫名摧毀。
最重要的是,幾人綁在一起也和螻蟻無甚區別。
既然反抗不了就選擇加入!
“王師弟、鄧師妹。”
馬敖遷口中吩咐道:“你二人負責翻修海靈之城,務必使用最好的材料。”
“陳前輩那里予取予求,消耗的資源全部記在宗門賬目下。”
此刻,小島上空的一片隱蔽空間中。
“嘖嘖,予取予求!”
陳平自語道:“那我低價換一批高階符箓還算是開恩了。”
說著,他陰陽怪氣的笑了笑。
清涯宗修士精通符箓一道。
特別是鎮宗之寶參道符,此物的效果陳平試驗了一次。
當真比想象中的還要神奇。
符箓的時效內,修士的感悟力會大大提升,修煉法術有如神助。
“既是災星,就要有災星的覺悟。”
陳平輕輕搖頭。
修煉界的秘密很難不流傳出去。
他化名韓豎、方淵闖蕩海域,行事雖十分隱秘,可仍然被人通過各種渠道或是斗法手段,勘破了真實身份。
不過,現在的他并不怕誰覬覦他的機緣和功法了。
長達五十載的持續閉關,他已經晉升為元嬰大修士!
不是他志得意滿,就算胥道青、天雀本尊在此,他也敢從容不迫的喊一聲“道友何事”!
底氣的來源,自然是得益于神通的暴增。
想當初,剛進清涯城,他立馬租借了一座頂級洞府閉關修煉。
這五十年間,他沒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一門心思的吞丹打坐。
許無咎早年賜下了兩種四道紋丹藥。
一是天蟾精丸,之前已耗空。
另一種靈清塔丹原本該是在大圓滿階段煉化。
但手頭上沒有精品丹藥,又急于提升境界的陳平左思右想,還是選擇了提前服用。
在太一靈根、靈清塔丹的雙重加持下,他幾乎未遭遇多大的瓶頸,順理成章的突破。
化神前的最后一個境界,元嬰大圓滿!
一身法力凝煉了足足兩倍,神識也一躍達到七十一萬丈。
其中,十萬丈是境界的反饋。
剩余的數千丈則是四道紋靈清塔丹的附帶功效。
能增加神識,使得此丹成為諸多大修士心目中夢寐以求的寶貝。
“什么煉丹大圣,指不定技藝還不如我!”
許老怪的音容笑貌浮現于腦中,陳平不由一嗤。
難怪這家伙不把四道紋的特殊丹藥當回事。
根本就是丹仙圖殘片威能強悍。
而且,圣紋丹飛升前留了許老怪一命。
他幾乎可斷定,許靈尊也是所謂的煉丹庸才,將來不可能掌握丹之規則。
半刻鐘后。
陳平悄無聲息的返回清涯宗。
他把這當做了臨時的駐點。
鶯鶯雀雀,美人起舞。
陳平懷里斜躺著一名慵懶的少女。
嬌美容顏清新淡雅,美人的眉宇間,帶著三分春意,飽滿柔和,媚到了極致。
“前輩,你從未問過晚輩的閨名。”
少女癟嘴的嬌聲道。
“萍水相逢,伴我一月而已,本座沒有收道侶的心思。”
陳平淡淡的道。
別看此女外表年輕,實際已有三百余歲。
該懂的都懂,不該懂的也懂。
閉關數十載,陳平為勞逸結合排解煩悶,于是在城內勾欄聽曲。
然而那些普通姿色的女修他完全看不上。
后來,他無意間偷聽幾名二世祖猥瑣的談及,清涯宗內有一位勾魄仙子,擅長仙舞幻術,且姿容絕色。
所以他才大搖大擺的闖進清涯宗。
將幾位元嬰挨個教訓了一遍后,請來了這位勾魄仙子。
此女的舞藝果然名不虛傳。
尤其是空抬狐尾等姿勢,著實令陳平這個土包子開了眼界。
可惜勾魄仙子是純法修。
兩人黏了一個月,也沒發生實質的進展。
陳平當然可以毫無負擔的吃干抹凈。
“晚輩若入元嬰壽元暴增,愿意耗費時間精進肉身。”
勾魄仙子咬著下唇,吐出一口蘭香。
她一心想抓住面前的紫袍人。
連宗門首修都對其畢恭畢敬,只要成為此人的道侶,她在元嬰境必然順風順水。
天靈根只能讓她在元嬰前占據最好的資源!
“你陪我了這么久,貴宗的幾位元嬰都看在眼里,有名無名不打緊。”
推開女子,陳平面無表情的道。
“前輩息怒。”
勾魄仙子一驚,精致的臉蛋上浮現一道惶恐之色。
“你何時晉升的元丹?”
忽然,陳平意味不明的問道。
“六十二歲。”
勾魄仙子一愣后恭敬的道。
“哦。”
陳平點點頭,暗暗道:“芙遙那丫頭的修煉資質比天靈根還強了半籌,理應在前些年就突破了元丹。”
閉關五十載,他一直無空尋找弟子。
但大灰的生命印記完好,證明陳芙遙也平安無事。
高階修士分別數十、甚至數百載都正常之極。
陳平只是對那個古靈精怪的丫頭,生出了一絲絲的想念罷了。
整整放松了一個來月,陳平的心境恢復常態。
他未和誰招呼,獨自離開了清涯島。
距胥道青的靈尊大典還有長達六載的歲月。
若能在此期間再補強一番神通,無相海之行定會更加的順利。
畢竟他參加典禮,很大一部分是奔著胥道青的化神經驗所去。
發生沖突或是較量一場必不可少。
石室中,陳平眉頭緊鎖。
七十一萬丈的神識極限,都無法擴展金珠空間的范圍。
那么,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目前的手段上了。
首先,第七層的衍神法可以排除。
兩塊七階礦石精華倒是不愁,主要是化神初期的修煉門檻擋住了他。
其次,太初三法也不用妄想。
無玄黃之氣,他唯有干瞪眼的份。
本來對付無相陣宗,最厲害的神通無疑是破陣仙雷法。
可沒有雷屬性的通天靈寶,他就不能繼續修煉下一層。
咫尺星空術也無法提升。
整整三十塊六階礦石的兌換條件。
他縱使宰殺了幾十頭五階妖獸,也還差了一大半的數量。
“無相之行后,我就要盡快去往繁華的中央海域,否則哪里去收集那么多的高階礦石。”
陳平頭疼的思索道。
或者返回天演大陸也不是不可。
憑他的神通闖過那條空間裂縫,應該有驚無險。
唯一的問題是,裂縫的另一端是所謂的封魔之地。
他手里的魔族傀儡生前就是被封印在那里。
運氣不好一出來碰上化神魔族的話,他又要慌不擇路的逃亡了。
所以究竟去哪落腳,需反復的斟酌。
“據說胥道青不擅長布陣,反而在符箓一道上造詣匪淺。”
陳平目光一閃的琢磨道。
陣法規則已是足夠的虛無縹緲。
這牽涉符道的規則之力更是從沒被證實過。
如此一來,胥道青掌握的很可能是靈根本身的屬性規則。
五行金之力?
那胥道青所施展的攻擊神通將非常強大。
一會后,陳平選定了三個方向。
肉身、金圣玄衣術、劍術,以及九青冠和裁天仙劍的通寶訣。
前兩者是防御之技,后者全是他慣用的神通。
手一揮,蠻皇傀儡顯露出來。
陳平欲提升肉身,需煉化皇血巨靈的七魂七魄眼。
“哎,如今也不用你護身了,只是可惜這件專屬法寶。”
一掃蠻皇右臂上的拳套,他毅然一伸手,五爪探入巨靈腦袋。
一年零三個月后。
陳平的肉身境界與法修等同了。
蠻皇的本源眼珠已盡數煉完。
并且,他還吞服了大量的五階煉體之物,才勉勉強強的沖破瓶頸。
可想而知,體修高階后晉級的難度。
尤其牽涉力之規則的領悟,大部分體修將舉步維艱。
接下來的四載,陳平主要待在金珠空間悟法。
魂力一旦不夠,他就回歸肉身,捏碎一張參道符繼續修煉。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金圣玄衣術終于在不久前突破了大圓滿。
劍法也一日千里,接連創出劍四、劍五。
裁天仙劍的通寶訣仍舊卡在第三層。
而九青冠的通寶訣,由于相對簡單,他一口氣掌握了前兩層。
眾所皆知,器靈一般是重寶衍生的生靈。
相當于肉身與魂魄的關系。
換句話說,同樣修煉了兩層通寶訣的器靈,操縱九青冠,威力和熟練度將比他強上數分。
奈何培養新器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還是待化神后再做謀劃。
“胥老兒的慶典快開始了啊。”
算算日子,陳平的身影隨即消失在石室。
清涯海域近期瘋傳一個消息。
清涯宗的幾位元嬰在大量收購火、土屬性的極品靈石,以及五、六階的礦石。
開出的價位比市面上高了足足兩成!
一時間,附近的高階修士聞風而至。
當然這等珍稀之物,價格是其次。
和威懾海域的清涯宗拉上關系才是根本目的。
首修馬敖遷親自招待貴客。
交換出的東西五花八門。
有巨靈族的尸體、妖獸尸體、海族寶物等等…
所有修士都不知道,馬敖遷的背后另有高人。
最終,大量的礦石、極品靈石統統入了陳平的囊中。
眾人拾柴火焰高。
在勾魄仙子閨房內清點財物的陳平笑的合不攏嘴。
兩百二十塊極品火靈石,一百七十塊極品土靈石,三百余塊五階礦石,四塊六階礦石!
以上是他近期的收獲。
雖然自己也付出了三成的身家,但他毫無惋惜的地方。
他與六階生靈的差距在于法力。
有了如此多的極品靈石,至少面對胥道青、天雀就更加的輕松了。
“緣分到此結束,仙子你忘了本座吧。”
陳平冷漠的說罷,拋下一具高壯的傀儡。
“五階極品的巨靈皇傀儡?”
勾魄仙子小嘴張開,欣喜若狂的連連磕頭。
遠去的陳平淡淡一笑。
蠻皇的本源眼珠一個不剩,且左臂也無法復原。
對他來說價值近乎不存。
但于金丹巔峰的勾魄仙子而言,此傀儡簡直比化嬰丹還要誘人。
宰元嬰初期修士輕而易舉。
當然,那件由古醉薇打造的拳套法寶已被他收回。
這好東西可不能便宜外人。
“化凡之說中,隨心所欲極其重要。”
默默嘀咕了一聲,陳平身形隱入坊市。
清涯島坊市人來人往,一片繁華。
因為本土勢力強大,加上離陣宗、海族皇庭距離較近,獸潮始終未真正的攻進來。
今日的攤位區格外熱鬧。
仔細一看,竟有上百人圍在街角的一個攤位,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小子,你這道器碎片怎么賣?”
一位滿臉橫肉的筑基巔峰高聲道,語氣里無一絲的尊重。
“三千。”
攤主是位練氣九層的小家伙,眉清目秀,對眾人的圍堵漠不關心。
“一千二,我要了!”
橫肉大漢眼珠一瞪,恫嚇道。
“前輩請便。”
攤攤手,練氣攤主淡定的道。
“這是假貨吧?”
“就是,你一個練氣期的小輩,身上怎么會有如此多的道器碎片?”
周圍的修士你一言我一語的質疑道,他們大部分是筑基境界。
實在奇怪!
前些日子,擺攤區突然出現了一名練氣小輩。
他售賣的東西全是零零散散的法寶碎片。
大大小小多達上千塊,不知是被什么樣的力量摧毀。
于是,想撿便宜,以大欺小的修士一層層的圍了上來。
誰知這小家伙賣的價格還高的出奇!
“你們煩不煩?”
烏煙瘴氣的氛圍令練氣攤主一皺眉,低聲喝道。
“這小子不會是哪家大勢力的弟子吧?”
“哼,清涯坊市禁止打斗,否則…”
別有居心者眼光閃爍,開始打起了主意。
一道道隱晦的法術射出,無一例外的打向練氣攤主的衣袖上。
感應到彼此間的施法波動,有幾名修士還傳音互相警告了一番。
一百多道氣息不同的無形標記匯聚一身,練氣攤主暗地里冷冷一笑。
“三千我買了,來一片!”
橫肉筑基拾撿起一塊殘劍碎片,痛快的繳納靈石。
在奉上靈石的剎那,一頭比塵埃還細的透明小蟲鉆進了攤主皮膚。
突然,令所有人為之驚愕的一幕出現了。
“天殺的,老子不干了!”
那練氣攤主的脾氣比大家所想的還要暴躁,竟雙手舉桌,一把掀飛了攤位。
各種各樣的法寶殘片四處飛灑,砸落一地。
“你做甚?”
橫肉筑基也嚇了一跳,但很快不滿的冷笑。
這不就是一頭發狂的小螻蟻嗎?
張牙舞爪倒是挺既可憐又可愛。
“土匪!”
“強盜!”
“馬敖遷!你宗是邪修勢力?怎么養出了一群這類貨色!”
練氣攤主朝一方虛空怒吼道。
馬敖遷?
附近的筑基們個個面露茫然,不知所措。
而坊市里的金丹則盡皆面色劇變,身子顫抖的跪下。
半空中,一名年約五十歲的富態老者急匆匆的落定。
他先是訕笑彎腰,撿起一地法寶殘片,收入一個儲物戒內雙手呈上。
然后慍怒的掃視全場,眼眸一壓,橫肉筑基頃刻間飛灰湮滅。
另有一百余筑基紛紛抱頭倒地,重傷吐血。
其中還包括三名清涯宗的內門弟子。
“陳前輩教訓的是,晚輩以后定加大監管,杜絕此類齷齪之事。”
馬敖遷抱抱拳,堆笑道。
“下次本座說不定還在你家化凡,你可長點心吧!”
練氣攤主余氣未消的一哼,一步踏出身形消失在了坊市。
馬敖遷松了口氣,緊緊跟在其后。
至于坊市里,此刻已黑壓壓的跪了一大片。
疾行中,陳平的表情郁悶不已。
這些日子他壓制修為,藏在坊市擺攤,不過是化凡的初嘗試。
自然,此回徹頭徹尾的失敗。
以他的性格,喊一群筑基叫“前輩”,都不知經過了多少遍的心理建設。
居心叵測的修士火上澆油,更是直接使他掀翻桌子,前功盡棄。
說實話,他挺佩服許靈尊,和那些通過化凡晉級的道友。
“煉心,隱玄機。”
反復念叨著化凡的兩個關鍵處,陳平卻是不太明白。
他一路基本是勾心斗角,殺殺搶搶。
悟心的過程,除了渡心魔劫外,還真未經歷過。
“算了,我剛入元嬰圓滿,法力都沒有提至頂點,現在化凡為時尚早。”
擺平心態,陳平不禁呲了呲牙。
“陳前輩,你已有把握渡化神劫?”
一旁,落后半個身位飛行的馬敖遷羨慕的道。
他是老牌的元嬰大修,清楚化凡也是入化神的可行路之一。
可一旦化凡成功,就會立馬迎接恐怖的化神劫。
沒有丁點把握的他壓根不敢嘗試。
“廢話,你都喊我前輩了,本座還不手到擒來。”
陳平打趣的說著。
“陳前輩,這個…”
馬敖遷吞吞吐吐的道:“你化凡之地能否不要選在晚輩統帥的清涯海域?”
“晚輩拉扯起一個宗門屬實不易啊!”
今日見了陳平的化凡狀態后,他生怕此人一個不滿就將島嶼屠戮殆盡。
這回只是一百多個筑基,下次指不定輪到清涯宗真傳了。
“咳咳,再說。”
掩去尷尬的表情,陳平模棱兩可的道。
若是臨近化神,還沒離開梵滄海域的話,無相陣宗的附庸國度,尹玄樺麾下的尹國倒是一個好去處。
以他此時此刻的神通,曾經惡了他的尹老魔屁都不敢放一個。
不久,兩大元嬰在渡口落下。
千里外,懸浮著一艘白濛濛的仙島。
如夢如幻,翠綠蔥蔥,仿佛一座仙境。
海靈之城清涯號!
“貴宗怎么帶了一批小輩觀典?”
陳平神識一掃,疑惑的道。
“前輩有所不知,胥靈尊下了第二道喻令,將在典禮前舉辦一次比試,筑基、元丹、金丹小輩們都可參加。”
馬敖遷連忙解釋道。
“花樣真多!”
陳平打量了幾眼,射進頂層的船艙中。
梵滄南域。
某片冰川披覆的島嶼上,兩方人馬正持法寶,互相怒目對峙。
“郎和通,把魔女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今日屠了你族上下!”
一名虎目鷹鼻的元丹男修站在最前方,聲若寒霜的道。
“嘿嘿,我郎家偏偏不怕你胡家,有本事踏著本少的尸體帶走陳仙子!”
另一方的代表者是一位艷麗無比的男子。
他的外貌委實太漂亮,五官精致的過分。
若不是身穿男子服飾,就是將其當成個絕世美人,想必也不會讓人感到驚訝。
“我兩家交好了一千五百載,你當真要為一名來歷不明的女修斷絕關系,翻臉廝殺!”
鷹鼻元丹咬牙切齒的道。
兩方陣營中的數十修士一聽此言,俱都是面色一黯,竊竊私語。
一年前,雙方家族還好的穿一條褲頭。
甚至兩家的祖宗祠堂都建在一處。
短短的數月間,一切天翻地覆。
起因竟是因為一名女修!
“此島以后是你胡家的了,本少唯一的要求,放過陳仙子。”
稍一猶豫后,俊美男修帶著一絲懇求的道。
“絕不可能!”
鷹鼻元丹狠狠一呸,冷冰冰道:“那魔女把胡家的三十名小輩全部割成了廢人,此仇不報,胡某誓不為人!”
“分明是你胡家的小輩貪財好色…”
俊美男修面龐怒氣一閃,正欲開口時,卻聽其身旁的一名紅衣女子凄涼一笑,甜美音中夾帶沙啞:
“通哥哥,都是我的錯。”
“姓胡的說得對,你兩家交好了這么多年,實是無必要為了我一個外人決裂。”
此女話音一落,雪地百丈下,一只灰色的天牛難受至極的蹬了蹬肢腳。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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