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道友,那頭四階后期的海族呢?”
記憶回到昏迷前夕,魏雪靈驀一激靈,驚怕的看向四周。
但此時,她的狀態十分萎靡,連神識都釋放不出。
“死了。”
陳平也沒選擇隱瞞,淡淡的道。
老婦穿著衣裳,聞聽這話,突然手指一顫,驚疑的道:“是你救了老身?”
“敖道友和陳某一起宰了他。”
點點頭,陳平神情中透著一絲自傲。
“那海族真是死于你手。”
魏雪靈難以置信的倒吸了口冷氣。
領悟三星辰的察柯,一般金丹后期遭遇,都只有逃命的份。
雖然陳平解釋是與敖無涯聯手。
可敖無涯的神通,她魏雪靈再清楚不過。
普普通通的金丹中期罷了,對勝負的影響不足一成。
這樣說來,陳平的神通居然堪比金丹后期修士?
“陳某似乎沒有夸大的必要。”
陳平語氣不變的道。
在魏雪靈面前顯露實力,是他的謀劃之一。
從秘境出去后,雙城海族的潑天利益,他必然要參與一手。
但他一個新晉金丹,顯然是不足以服眾的。
而魏雪靈是老牌金丹勢力的掌舵人,又與劍鼎宗關系良好。
完全能發展成對抗攬月宗的天然盟友。
其二,他海昌真人曾經的名聲太差了。
這回救下魏雪靈,也是希望借助老婦,把他的聲譽拉回來一些。
畢竟他是混在正派之中的金丹真人。
可不想走到哪里,都被小輩們說三道四。
其三,魏雪靈精通奇門之技,對他對家族的發展或許會有一點幫助。
當然,前提是此女承他的情,否則一切白搭。
“敖道友人呢?”
魏雪靈緊張且忐忑的道。
“在上方療傷,魏道友隨時可以去和他求證。”
陳平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然自若的道。
“多謝陳道友的救命之恩,百巧門以及老身必有厚報。”
目光一閃,魏雪靈感激的抱拳道。
死里逃生的驚喜自是不必多說。
況且,面前這位同階的實力遠超過她。
即使話里帶著一絲恭敬,也是很正常的舉動。
“先前怕宵小搶了魏道友的財物,因此陳某替你保管了一陣,現在你既然醒了,那就物歸原主。”
陳平翻手一拍,兩枚亮瑩瑩的儲物戒朝魏雪靈射去。
“陳道友,老身…真不知該如何謝你了。”
魏雪靈接過自己的儲物戒,言辭之間滿是感動。
原本她已默認了財物的丟失。
和小命相比,外物還得靠邊站。
權當是支付陳平出手相救的報酬了。
那樣一來,她心里雖還是感激,卻沒有這般的震撼了。
但陳平偏偏把到手的資源還給了她。
饒是魏雪靈活了幾百年閱歷不凡,心頭也好一陣的小鹿亂撞。
“陳某救你亦是為人族的大局考慮,群島金丹就有數的這批人,損失一位都是不幸至極。”
陳平大言不慚的說著,一臉的正氣。
可他的心底卻是猶如被一柄刀剮來剮去,疼的像是在承受酷刑。
兩枚儲物戒里的財物,至少不低于十五萬中品靈石。
他這番千金買馬骨,著實下了一番大血本。
“陳道友一直被人污蔑成邪修,雪靈回去后,定然為你洗涮冤屈,正清名聲。”
魏雪靈目中泛起一絲漣漪,望向陳平的眼神里,也開始多了一種莫名的意味。
“魏道友客氣了…”
注意到這老婦改變了稱呼,陳平心中一咯噔。
魏雪靈堂堂金丹修士,總不至于救了她一次,就產生了委身的想法吧。
據他所知,魏雪靈已經七百三十多歲。
比他兩世相加的年紀還要大很多輪。
而且,此女似乎有過一位道侶。
只是那漢子突破金丹失敗,早早坐化掉了。
“陳道友的恩情,雪靈無以為報。”
魏雪靈挪著小步,一尺一尺逼近的同時,渾身沐浴在了一股淡淡的水藍光芒之中。
松散的皮膚,年老的容貌急劇變幻。
短短幾個呼吸間,竟變成了一名年約二十五、六歲的美婦。
臉如溫玉,肌膚賽雪,似花的俏臉上盡是嬌媚之意。
“魏道友誤會了,陳某不是那種人。”
陳平嘴角一抽搐,沉聲轉過臉去。
金丹修士改變容貌實在是輕而易舉。
但問題是,魏雪靈之前的老婦外貌,已在他內心深深扎根了啊。
這一下回到二十歲的狀態,令他更無法接受。
見罷,魏雪靈露出一些失望之色。
據她了解,陳平的幾個道侶都只是筑基、元丹修為。
以她的身份和修為,此人不應該拒絕才是。
如果陳平答應,百巧門和她相當于是多了一個強援。
完全是互惠互利的事。
但她好歹是一宗之主。
厚著臉皮表露心意卻被拒絕后,也未再繼續糾纏。
打開儲物戒吞服了幾枚療傷丹藥,魏雪靈準備用幾種奇門之物當報酬,贈予陳平。
不過,陳平委婉的提出他更需要靈石。
于是,魏雪靈毫不遲疑,把身上的十萬中品靈石全部送上。
“這枚破禁珠是雪靈煉制十載才成的重寶,可輕松化解四階禁制,如果是不完成的五階禁制,也具備一絲抗衡之效。陳道友你且收著,日后或許有用武之地。”
尋思片刻,魏雪靈一張櫻唇,吐出一枚剔透的白色小珠。
“好東西!”
陳平眼睛一亮,不客氣的接過端詳起來。
此珠約拳頭大小,表面刻錄著一絲絲扭轉不定的線條。
破禁珠是奇門之寶。
通常是一次性的耗用之物。
相比破陣仙雷法施法過程漫長的缺陷,此物能用以緊急之需。
人情練達的魏雪靈,讓陳平十分滿意。
知恩圖報的道友,是他最喜歡結交的那一類。
“敖道友,陳道友,兩位保重,妾身先行尋一處隱秘之地療傷去了。”
一塊平坦的地面上,魏雪靈沖下方抱了抱拳,接著化作一束遁光眨眼消失。
“希望下次與魏道友見面,是在秘境之外。”
陳平含笑的揮別道。
被察柯追殺數萬里,魏雪靈消耗了數件鎮宗之物保命。
且此女受傷太重,確實該掐掉貪婪,放棄藥園中的靈草。
“老樹逢春啊,陳道友好本領。”
天穹藤搖搖頭的笑著,神色無比的怪異。
兩人在地洞待了半個時辰,魏雪靈居然從一名老嫗,變成了秀色可餐的美婦。
這無疑勾起了他莫大的好奇。
“藤道友是雌是雄?”
直勾勾的盯著敖無涯,陳平眼睛一瞇的道:“本座看你附身的似乎都是男修。”
“嘿嘿,靈植可不分公母,再者,情情愛愛多無趣。”
避開陳平的試探,天穹藤挑揀無關緊要的回答道。
“幫我把這儲物貝里的靈石取出來。”
話鋒一轉,陳平手心中亮光閃現。
一枚淡青色的貝殼緊緊躺著。
正是察柯的儲物貝。
此貝內有一種強大的印記。
以他的力量,都要破解大半個月時間。
而天穹藤先前無視印記,取出日月清枝的一幕,令他記憶猶新。
至于迫不及待地拿出靈石,自然是為了加強萬絕劍陣的陣基。
接下來,謀圖蝕日神芽必是驚險萬分。
能臨時增加一分實力,就意味著多一分勝算。
“隔禁取物,很耗本藤的魂力,陳道友莫要強人所難。”
天穹藤毫不猶豫的回絕道。
雙眉一皺,陳平略帶不滿的回到了地洞。
好在魏雪靈貢獻了十萬中品靈石,也能增幅一波劍陣。
接著,他開始全神貫注的抽取蘊氣,注入陣基。
所謂熟能生巧。
陳平取蘊氣的速度遠非初始可比。
僅僅數個時辰,龐大的廢棄靈石就堆成了小山。
萬絕陣的威力也隨即上漲了一成。
但他臉上卻無一絲笑意。
對比一下,中品靈石中產生的蘊氣,效果竟略微不如之前了。
雖無明顯的大變化,可這是一個不好的預兆。
陣基的強度,絕對存在一個極限值。
“畢竟周天萬絕劍陣的締造者,也只是第四步的劍修。”
心中如此一想,陳平釋然起來。
天地為劍境的劍修對他而言,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了。
可在整個修煉界中,還遠不是頂尖的那一小撮修士。
如果是真仙之法,萬絕劍陣興許能突破無上限的規則束縛。
沒有相應的境界支撐,哪怕再驚才艷艷,震鑠古今,也絕無可能創造出完美無缺的功法。
加強完陣基后,陳平袖袍一甩,懸浮起一柄三尺長的綠色寬劍。
騰蛟劍,木屬性的下品通靈道器。
是剛剛從魏雪靈那里換得的寶物。
作為交換,陳平把同是下品通靈道器的仙纏繩鎖給了她。
那根繩鎖之寶,他用的不太順手。
干脆換掉也并不心疼。
稍微祭煉了一下騰蛟劍,陳平將此劍加入了劍陣之中。
由它替換了原先最弱的一柄下品道器。
三柄靈劍,才可組成萬絕劍陣。
而每七把靈劍,是一個完整的劍陣循環。
七七四十九柄,便是七陣疊加。
若是陳平使用八柄、九柄靈劍布陣,威力其實提升不了多少。
相反還會浪費大量的魂力。
不如等收集了十四柄通靈之劍后,直接組成兩陣使威能暴漲一波。
夜黑風高,冷氣呼嘯。
“藤道友,藥園那邊的爭斗如何了?”
一閃身,陳平重新出現在地面上。
一見閉目盤坐的天穹藤,飛快的往他身上一掃。
如此近距離下,陳平看到敖無涯的面龐上一根根血絲若隱若現。
這些血絲纖細如發,隱藏極深。
不是當面相對并有靈目神通輔助,尋常根本看不出絲毫的。
過了半晌,陳平眉頭一皺。
因為天穹藤沒有理會他。
面無表情,漠然的好像陷入了沉睡。
眼里劃過一絲厲色,陳平輕輕一點,紫犀劍飛旋而出,朝敖無涯的眉心狠狠戳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敖無涯猛地一睜雙眼,待看到一柄威勢通天的紫劍激射而來后,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是你,你怎么也在秘境!”
敖無涯下意識的想要躲閃,可這具肉身仿佛死死定于原地,無法移動分毫。
“敖無涯?”
眼睛一縮,陳平又驚又疑。
紫犀劍懸停在此人眉心前,吞吐著暴戾光華。
“啊!”
但沒過半息,就見敖無涯抱頭慘叫,眼神迷茫,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干嘔起來。
舉止怪異的掙扎了片刻,他終于緩緩起身,眼神里也恢復了清明。
“讓陳道友見笑了,宿主的魂魄頗為強勁,本藤先前又釋放損耗極大的秘術攻擊察柯,此消彼長,竟讓這頭人族搶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敖無涯笑了笑,風輕云淡的伸手移開紫犀劍。
“狡詐之徒,給本座死!”
陳平黑眸灼灼冒光,不斂殺意的指揮紫犀劍落下。
“別試探了,當真是本藤。”
敖無涯嘴角一咧,一只手臂竟化為了蔓藤,輕輕松松架住了紫犀劍。
這柄劍內并未灌注多深的法力。
他便知道,陳平大概是為防萬一罷了。
“你的附身之術破綻太大,本座怎敢與你傾力合作!”
陳平冷冷的一瞥,尤為不滿的道。
不過,他心下著實松了口氣。
看來,天穹藤族也不是不存弱點。
消耗過度時,宿主還能擺脫控制,就是此藤的最大破綻。
“本藤沒離開之前,敖無涯縱使意識回歸,也掌握不了肉身。”
天穹藤胸有成竹的道。
“你既能附身百族,以后就別光想著對付我人族了。”
陳平面色一冷,緩緩的道。
“嘿嘿,你不會以為本藤看得上你人族之軀吧?”
不屑的撇撇嘴,天穹藤無奈的道:“這貧瘠地域,只有人族和妖族,本藤這不是沒得選擇嘛。”
“若是有仙裔族、巨靈王族,本藤會二話不說的轉移目標。”
“那便最好。”
聞言,陳平神情緩和了一絲。
“半天已逝,讓本藤感應一下藥園那邊的狀況。”
說著,天穹藤屏息凝神的施術一捏。
少傾,他沖著陳平一笑,道:“是時候了,藥園十里之內,暫時沒有打斗的波動,說明人族和海族已轉移了戰場。”
話畢,天穹藤腳踩一道遁光,當先往東際飛去。
而陳平則把凰鼠傀儡召回,迅速喚出登云馬,不緊不慢地跟在其身后。
那處藥園在三萬多里之外。
兩大金丹修士悶頭趕路,這距離也算不上長途跋涉了。
一路上,都是天穹藤在指路。
但陳平也不是任由他一張嘴指揮的。
時不時施術感應陰陽蚊毒,判斷察岳的位置。
秘境里,至少有兩位四階巔峰的海族。
碰上任何一位,他和天穹藤聯手估計都生死難料。
在距藥園僅剩千里之時,天穹藤忽然停下,雙手撐開的灑出一串串綠瑩瑩的光絲。
下一刻,他的面色竟狂變起來,馬上中止了手勢,沖陳平大喝道:“快點隱匿身形,海族高手來了!”
然而,令他無語的是,附近高空哪里還有陳平的身影。
再一看地面,一抹青衫一閃即逝的遁入了其內。
天穹藤哼了一聲,也化為一縷煙氣鉆進了一塊石縫之中。
藏在泥土里,陳平目光嚴肅的打量四周。
天穹藤表情劇變的剎那,他就知情況不妙,立刻施展紫薇斂息術,藏匿了身形。
神識范圍內空無一人,但陳平仍不敢掉以輕心。
天穹藤能通過秘境靈草掌控數萬里方圓的情報,他的警告應該無誤。
“轟!”
一小會的功夫后,百丈天空的某處,竟爆出了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顫。
接著,一個黑黝黝的巨洞赫然呈現。
一股股龐大的天然靈氣往外狂泄,引動附近的地面都轟隆隆的顫抖起來。
這時,一名中年修士和一名模樣三十余歲的長發美婦從黑洞中滾落,飛快地朝地面砸去。
兩人的狀態奇差無比。
不僅渾身血跡斑斑,警戒在外的神識也如燭火一般岌岌可危。
顯然是剛剛經歷了長時間的鏖戰。
劍鼎宗姜陽、幽火門的瞿香凝!
這狼狽不堪的兩人,赫然是名震群島的大修士。
而且,都非普通的金丹。
姜陽,身懷天生雷體,修煉神魂秘術,號稱金丹中期第一人。
瞿香凝則是五百年前,幽火門的首席真傳。
此女異常低調,長期在宗門閉關。
與外界的接觸,通常是錢塢生和李真人主導。
但這不代表瞿香凝實力不行。
在陳平收集的情報中,此女還只是金丹中期的境界。
今日一見,她卻已是后期之境。
這新的發現,更讓陳平眼皮狂跳不止。
能令姜陽與瞿香凝聯手都招架不住的敵人,其恐怖之處可想而知。
大概率是后面趕來支援的那位四星辰海族!
因為陰陽蚊毒始終沒有反應。
所以,那追殺兩人的肯定不是察岳。
隨后,一股股墨綠色的怪風在四周浮現,瞬息把黑洞切成了碎片。
一名身材高大的魁梧身影緊隨而至。
此人半個脖子都長滿了鱗片,身披銀甲,手中還抓著一把褐藍色的巨斧。
“察拓!”
陳平當即知曉了這海族的身份。
相比人族,海族各大部落更是以實力為尊。
甚至制定了排名榜單。
強者上、弱者退,由排名來決定資源的分配。
察古部落目前有三十幾位四階。
察岳僅排在第五,而察拓是位列第二的超級強者。
換而言之,相當于元嬰宗門的察古部落中,此人的實力足以排進前五。
接近半步五階!
是察古部落眾修對察拓的認知。
不動聲色的陳平和十丈外的天穹藤交換了個眼神。
兩人皆沒有出手援救的意思。
當然,察拓距離他們尚遠,可能還未發現潛伏者。
一旦氣息泄露,屆時怕是不通力合作都不行了。
“死!”
察拓神識鎖定著姜陽和瞿香凝,大吼一聲,那柄巨大的斧頭就懸空一飛。
在粗獷的嗓音中,斧刃仿佛一條九天下傾倒的瀑布,攜帶劈天之威,橫掃而去。
“瞿道友,我施展雷體拖住他,你用星移定位盤嘗試溝通周圍的道友,拜托他們前來支援,否則今日我倆難以善終!”
姜陽口中一聲低嘯,五指緩緩地握起。
頓時,他的身形之上,上百道紅色雷電構成的猩紅長蛇顯露出來。
那些雷電竟似活物一般,強勁有力的扭曲著身軀。
隨著姜陽周遭雷威的肆虐,一股股強大的霹靂潮水般席卷開,將周邊的靈氣打的亂顫四溢。
紅月雷體!
在所有天生雷體中,威力比較靠后。
但這只是相對的評價罷了。
任何一種先天雷體,都能給實力帶來巨大的增幅。
正是憑借著紅月雷體,姜陽才有了縱橫同階的資本!
與以往的自信滿滿不同,即便施展了雷體,姜陽心中依舊是焦慮不已。
和察拓斗了半天,這是他第二次強行使用雷體。
而紅月雷體加身的他,也僅僅能在此名海族的攻擊下,勉強不死。
等雷體的時限一過,他就真的再無抗衡手段了。
“雕蟲小技,又使出來丟人現眼。”
察拓冷冷一笑,倒也不存絲毫的小覷,那斧刃尚未落下,蘊含的可怕靈力已讓附近地面轟隆一聲,驀然塌陷丈許來深。
姜陽面色一變,顧不上再和瞿香凝傳音,身形一晃下,紅光鬼魅般的一轉,同時手中抓著幾道月弧形雷電交叉一斬。
猩紅暴漲,兩道粗大如水缸的閃雷飛射而出,正好擊在了大斧上。
紅褐藍三色光芒詭異的撞到一起,馬上爆裂。
一股熱寒兩種屬性的氣浪頓時朝四周狂卷。
“噗嗤!”
姜陽大口噴著鮮血,再一張口,一圈圈仿若實質的震波激蕩而出。
落下的巨斧陷入其中,登時一滯。
竟像是深插泥潭一般,無法落下分毫。
察拓身形卻不見后退,藍色手臂一揮,斧頭在靈光大放下隨之再次一斬而下。
姜陽面色一驚,又凝聚出幾道猩紅雷電,飛快搓成一根長矛的往上一迎。
同時,他的身形一飄向后而去。
長矛和巨斧方一接觸,就爆發出驚人的轟鳴。
一股暴戾龐大的風暴隨之四散而開。
但實力更盛幾籌的察拓卻安然無恙。
身形反而借助這股風暴,遁術加快的朝姜陽殺去。
“姜道友!”
見姜陽兩個回合后就險狀頻現,瞿香凝一聲嬌叱,滿頭青絲剎那間變得奇長無比,并沖對面虛空低首一甩。
無數青絲破空射出,將察拓一下籠罩。
這些青絲每一根都筆直如針,尖鳴刺耳,威力極大的樣子。
“蠢女人,不知死活!”
察拓單手一掐訣,身上霞光大作,一層土黃色盔甲浮現而出。
密密麻麻的發絲激射打中,隨之里面卻響起金屬摩擦般的怪異聲響。
接著所有攻擊都從盔甲上一彈而回。
不過,察拓本體也在巨力的反震下,飛退數里。
暫時緩解了姜陽的絕境。
“怎么樣,可有道友回應你?”
姜陽大喘吁吁的傳音問道。
輕輕一搖頭,瞿香凝的回復令姜陽如入冰窟。
“今日難道要殞命于此?”
姜陽不由苦澀的一嘆。
當前秘境里,最強的人族修士是手握靈寶的紀元赦。
但他被另一頭四階大圓滿的海族盯上,一時半會決計無法脫身。
其他幾位道友也在海族的追殺下,四散而逃。
以面前這頭海族的神通,除非再有兩、三位金丹修士趕來支援。
不然,局面仍是無比的危險。
“姜道友,妾身這掌握著一件靈寶,但催動不易,需要你拖住其三息時間。”
瞿香凝雙袖一舞,一把數寸長的短笛清鳴飛出,化為兩道血光直扎巨斧。
同時,她用一道毅然決然的眼神看向姜陽。
“好!不拼的話,連一絲生機都沒有。”
姜陽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金丹后期修士使用靈寶,必然只有一擊之力。
但下品靈寶肯定殺不死這名海族,最多只能重創罷了。
殘局還是要他姜陽去拼,為兩人贏取一線機會!
那邊,“轟”“轟”兩聲巨響后,察拓竟以肉身之力將短笛瞬間擊的粉碎。
不過,他不光只此一擊。
再一閃,就在原地詭異消失。
下一刻,兩道劃破天際的十數丈斧刃轟鳴的一彈而出。
分別出現在姜陽和瞿香凝的身前,毫不遲疑的發動了雷霆一擊。
既有對策在先,姜陽自然不會讓瞿香凝分心。
一咬牙,身上的猩紅雷電匯聚成了一張光華熠熠的長袍,使勁一鼓后,硬著頭皮擋了上去。
“呲!”
空中,那兩道斧刃也隨即變化。
忽然合二為一,化為一道威力更盛的鋒芒,就如催朽木一般,洞穿了雷電長袍,狠狠劈在姜陽的身體上。
隨著雷鳴的潰散消失,那長袍竟只讓斧刃頓了一頓,便像紙糊似的被一扎而破。
姜陽的腹部立刻現出一條深可見骨的血痕。
幸虧他在紅月雷體的加持下,肉身提升了一大截。
否則這一擊足以讓他魂飛魄散。
被保護住的瞿香凝,對外界的兇險置若罔聞。
修長十指穿花引蝶,將全身法力注入儲物戒中。
但這才剛過了一息時間,遠遠不夠她催動那件靈寶。
“在本座面前也想安心施展底牌!”
察拓獰聲一笑,斧頭在身后處一個盤旋,又一閃的朝姜陽狠拍下去。
而他自己則一按額頭,一根不起眼的灰色石頭從裂開的血肉里飛出,沖著瞿香凝激射而去。
這塊石頭看似普普通通,但當中夾帶的威力令姜陽心生絕望。
海族的伴生靈物!
其的殺傷力,猶在巨斧之上。
可他在巨斧的糾纏下根本騰不出手支援,只能眼睜睜的看石頭砸向瞿香凝。
“哎,察拓不是我能對付的,瞿道友走好。”
目睹這一切的陳平心驚動魄,冷汗直溢。
就算他和天穹藤趕去支援,也未必能留下這海族。
何況,眾人面前,他又不方便施展珊瑚法相。
明哲保身是當下最正確的抉擇。
“姜道友,護我!”
死到臨頭,瞿香凝也道心大失,焦急的大喊道。
“蠢女人還在大呼小叫!”
察拓暢快的一笑,神魂控制著靈物從天而降,眼看要把瞿香凝砸成粉末。
但這危急時刻,半空忽然黑影一閃,一只車輪般大的暗黃手掌,蒲扇般的一把撈來。
此手巨大異常,但行云流水,快的令人難以置信。
“海族道友,顧某來會會你。”
一道充滿磁性的男音響徹天際,同時,只見那暗黃大手略一模糊。
接著,虛幻般一閃,就一把將靈物抓到了手中,并靈活的一轉,死死的按向一片坡地。
那里,正是天穹藤的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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