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照在木質的地板上,仿佛五色斑斕的碎花。細小的灰塵渺渺升起,樓下不時傳來一兩聲閑聊,一派悠然恬靜的景象。
下午兩點過半,陳興醒了過來。被子軟綿綿的,十分舒服。起床后,他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將換洗的用籃子裝著,交給前臺的服務生,然后到酒吧吃東西。
一份烤牛仔骨,一份蔬菜沙拉,一杯果酒,一碗炸醬面。桌上點著小蠟燭,小巧的藤籃里放著刀叉、湯匙和筷子。
他低著頭,細嚼慢咽地吃著。旁邊的一桌傭兵,正低聲議論著。
“聽說,黑羽那邊又要打仗了。”“是啊,我有個親戚剛從那邊過來,說紫蘭公爵和海棠侯爵又鬧矛盾了。”
“這回又是什么事啊?”“我記得上次不是說,他們倆聯姻了嗎?紫蘭公爵的五女兒嫁給了海棠侯爵的二兒子。”“是啊,但現在聽說啊,海棠侯爵的二兒子喜歡上了一個寡婦,正在鬧離婚呢?”
“這個肯定是要打了,欺負人家的閨女,就是換成我,也得打啊。”“那不是嘛,海棠侯爵的管教實在太差了。他二兒子明知道是政治聯姻,還學人玩真愛,我看是腦子進水了吧。”“或許人家就喜歡寡婦呢?”“哈哈哈…”
“喂喂喂,我聽說啊,金蓮伯爵和紅箭侯爵,也快打起來了。”“真的嗎?”“雙方都在大肆拉攏傭兵團呢。”“我們要不要先過去占個位置,金蓮伯爵可是非常有錢的啊。”“看團長的意思吧…”
聽到他們的議論,陳興拿起隨身屏幕,連接黑表,查看了起來。
果真,傭兵團的招募信息占據了大半個版面。多數是黑羽公國和諾頓公國發布的,還有少量是白龍城邦和紅桑公國的。
或許是因為水土的問題,容易養出脾氣暴躁的人。自古以來,龍涎河流域的戰爭就沒有停止過。不是今天我打你,就是明天你打我。紛紛擾擾,爭斗不休。
只有在對外戰爭時期,內部才會稍微和平點兒。平日里,馬蘭皇族就像個老好人一般,這邊調停那邊勸解,一年四季馬不停蹄,因此又被冠以“和平皇族”之稱。而他們之所以能成為龍涎河諸國之首,也是因為這點。
對于傭兵來說,最喜歡的就是戰爭。那是個賺錢最省心的行當。加入城邦或公國軍團后,找個地方一蹲,不論雙方打不打得起來,每天都有錢進賬。
在行內俗稱“流金駐防”。意思就是,駐守在一個地方,每天都有金幣流進來。
上一世,陳興在雷光團的時候,也經常到處跑。找個高地蹲點,然后吃白飯。不過萬一打起來,可就沒那么愉快了,該沖上去的時候還得沖上去,不然傭兵團的整體信譽就會下降。
還有就是,這些都是小錢,而且沒有戰功。要想掙大錢,獲得更高的社會地位,還得靠“異界討伐”和“王國戰爭”。前者是通過時空裂縫,進入異位面,進行探索或是戰斗;后者則是龍涎河流域聯合王國對紅土大陸其他王國的戰爭。
兩者都是非常殘酷的,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沒。他之前就是在進行異界討伐的任務中,被大惡魔一掌拍死的。當時雷光團的團長鐵諾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鋌而走險,接了這種亡命任務。
他還記得,大惡魔一掌拍下來的時候,其他隊友也死得七七八八了。如果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勸勸老大哥,別在關鍵問題上犯渾,帶著大伙走上不歸路。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他現在的人生軌跡,應該和雷光團沒什么交集了。
他仔細一想,按照上一世的記憶,他是在兩年后,在這間酒吧遇見鐵諾,并加入雷光團的。
團長鐵諾是個超級猛人,綽號“猛虎”,正直、善良、勇敢,除了偶爾犯渾之外,幾乎找不到任何缺點。其天賦是“銅墻鐵壁”和“軀體巨大化”,每次戰斗都沖在最前面。只要聽見對方一聲大吼,大伙的士氣就上來了,嗷嗷叫地跟著向前沖。
他不由得想到,要是能把鐵諾收到麾下,那可就厲害了。原本他是不敢想的,但連葉陽白柳他都收了,那鐵諾也就不算什么了。要知道,葉陽白柳的地位還是遠高于鐵諾的。
然而,對于雷光團之前的歷史,他是一無所知的。只知道鐵諾是從大山里出來的,帶著同村的幾個兄弟打天下。雷光團里,他印象最深的是火咀、熊奔、大鼠三人,都是杠杠的硬漢。
瀏覽了一會兒信息,陳興就退出去了。他現在是蘭花鎮守備隊第三小隊的隊長,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職,別國開戰與他關系不大。
他眼下的任務,是招多幾個人,然后回蘭花鎮搞建設。
反正這次不需要購入裝備,拍賣那邊不用再等了。只要招完人他就可以走了。拍賣完成后,拍賣方會將拍賣所得的資金直接劃入他的賬戶。
這個世界里有兩個衛星網絡,一個是“常規衛星網絡”,另一個是“世界銀行衛星網絡”。前者面向于全體公民,后者只面向于銀行交易。前者信號強度較高,需要設立接收站,所以覆蓋面積較小;而后者信號強度較低,不需要設立接收站,由衛星直接收發,所以覆蓋面積較大。
比如蘭花鎮,無法接入常規的衛星網絡,但能用黑表進行交易。
而造成這一現象的根本原因,是各國高層根本不想管邊緣地帶的治安。那里案件處理起來難度非常高,會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涉及到社會的穩定就不管了。
“嘟嘟…”
思緒之間,黑表忽然響了一聲。打開一看,是波娜給他發來的信息。
陳興在隨身屏幕上點了幾下,回了條信息。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才回復信息。
[是]
看來那晚發生的事情,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變得有些畏懼他了。
估計那兩個銀環,還在隱隱作痛吧?陳興很快就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