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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雪前恥

  遠在深邃大海另一側的溫子念并不知曉,隨著透明輕紗狀披帛的兜兜轉轉,隨著古老祭壇的重新降臨。天上人間都因此而掀起滔天大浪。

  溫子念也不在乎,或許在他眼里,區區一座祭壇而已,充其量只不過是個工具,一個可以將天下萬物轉化為純粹元氣的工具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但天下人都不知道的是,淬煉元氣只不過是它最為表面的能力,它的偉大、它的不凡、它滄桑面容下許多了不起的能力,早已被浩浩湯湯的時間長河淹沒,被這滾滾紅塵遮蔽、雪藏。天下又有幾人能夠掀開歷史的塵埃,窺見時間長河里隱藏的璀璨呢?

  這是一個注定不會被人發現的秘密,至少眼下就是如此。

  但這對于兩座天下的人來說都不重要,它能夠讓其中一座天下的人看見它的微光,知曉找到它的方向;讓另一座天下的人找到重登舊途的小道,這便已足夠。

  此時此刻,兩座天下的人都很興奮。

  比如臨近九州大陸的溫子念,當他再一次看見這所謂本源祭壇的一瞬,他就激動地從原地跳起,甚至想抱著一臉茫然的秋雨婷歡呼,不過這當然不可能,身為一個飽讀詩書的文化人,該有的紳士風度還是得有。

  畢竟,這不是自己喜歡的姑娘,拈花惹草的事情還是少做。于是,溫子念有些尷尬地收回張開的臂膀后,不管山巔秋雨婷面頰緋紅的可人模樣,也不去理會某條病怏怏搭在秋雨婷肩膀上的絲帶,提著褲腳便朝山下跑去。

  頗有幾分狼狽不堪的模樣。

  山巔,羞答答的秋雨婷噗嗤一笑,看著消失在視線中的人影,心中小鹿亂跳。

  肩頭的披帛越發癱軟了,狼狽逃命的溫子念來到了叢林邊。

  稍稍壓下瘋狂跳躍的心臟,溫子念屏氣凝神,心念一動,他便在面前茂密的叢林里找到被陸六等人圍在中間,正在耐著性子解釋著從自己口中傳出自己已經和神跡大陸沒了關系的鐘魁,也就是昔日的天魁星君。

  溫子念輕輕一劃,茂密的叢林自行分開,露出一條空曠的小道,抬頭一看,藏在叢林里的眾人盡數出現在眼中。

  只是這么匆匆一瞥,溫子念不禁開始挑起了眉頭。

  不遠處,鐘魁很難。

  盡管他很真誠、很仔細也很耐心地解釋著他最后的選擇和他為何會被“攆”下山的原因,曾和他有過一場友好切磋的陸六卻是滿臉的不信。

  非但不信,他還帶著他的小師侄們漸漸縮小了包圍圈,帶頭猙獰著面容,擰著手腕,一副要和他再一次切磋切磋秘法神通,衡量自他們拳頭大小和軟硬的架勢。

  這讓鐘魁很是腦瓜疼。

  他無語極了,很想讓對方深刻了解了解什么才叫神通,但他不能。若是不動手,一切都還有得說,可要是動了手,哪怕是合情合理的自衛,到時候都會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勝似屎。

  鐘魁不斷地安撫著自己,也做好了頂著鼻青臉腫的腦袋重新上山的打算。

  溫子念掀開叢林一角的時候,剛好看見一個個高高舉起的拳頭,一張張猙獰的面容。

  千鈞一發之際,溫子念大喝一聲,“住手!”

  人群中揚起的拳頭微微一滯,陸六扭頭看來,當他看見叢林不知為何多了條通透小道時,或多或少有些驚詫,不過當他看清楚站在小道盡頭之人是溫子念的時候,便知道眼前這位曾經的天魁星君,如今的鐘魁所說的話大概是真的。

  但是就這么接受了這個曾和自己干過一架的敵人加入自己的隊伍,心中還是多多少少有些不爽。尤其是大戰過后,自己好心好意叫人把他帶上城樓,他居然在那兒裝瘋賣傻,還把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城樓炸出個大洞,險些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這就讓陸六很是憤恨和不爽了!

  稍加猶豫片刻,陸六覺得既然都要成自己人了,此時不出手就再也沒機會出手了。于是,微微停滯的拳頭朝著鐘魁重重落下。

  這一落,在祖州人的眼中就是一個動手的信號。隨著陸六帶頭砸下一拳,許多雙飽含復雜情緒的拳頭便如雨點般落在鐘魁的身上。

  至于身后的奇怪聲響…害,管他呢,反正是陸師伯帶頭的,天塌了有師伯在,出不了什么問題。

  砸下一拳后,陸六神清氣爽,往昔曾被戲耍的不爽便都在這一瞬消失不見。身后,一聲不敢置信的咆哮傳來。

  “你們…住手啊!”

  陸六假裝聽見,緩緩轉身,看著火冒三丈奔馳而來的溫子念,故作驚訝道:“呀,溫小哥,你怎么來了?”溫子念狠狠瞪了他一眼,迅速探出右手朝著人群一抓。

  于是,周圍的空氣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喚一般,從四面八方迅速朝著人群中涌去。只是一瞬間,正在被圍毆的鐘魁被一團飛旋的空氣籠罩,四周的人也在這一瞬被氣團擠到一旁。

  鐘魁總算是從圍毆之下解脫出來,重新抬起頭看向天際,大有幾分劫后余生的慶幸。回頭一看,看見一臉不好意思的溫子念正站在始作俑者陸六的身旁,一臉無辜地撓著頭。

  鐘魁大怒,指著溫子念破口大罵,“說,是不是你指使的?”

  溫子念瘋狂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那為何老子苦口婆心地解釋,他們就是不聽就是不聽,非得要揍我一頓?”

  溫子念眨眨眼,盯著鐘魁青紫一片的臉龐說:“這個問題問得極好…”隨即,溫子念伸手把陸六拽到身前,指著陸六說,“不過呢,這個問題就需要他來為你解釋解釋了,你要是覺得不解恨,大可以揍回去!”

  “嗯?”祖州眾人聞言齊齊上前一步,眉頭大皺不已。

  “都回去!”陸六臉色一沉,喝退了眾人。一轉身,陰沉的臉上掛滿和煦的笑容,“哈哈哈哈,天魁星君在上,這是誤會,誤會呀!”

  鐘魁糾正道:“我不叫天魁星君,我叫鐘魁!”

  “是是是,鐘魁鐘魁…”陸六諂媚一笑,“鐘魁老哥啊,這真的是個誤會呀,你想啊,就在一炷香以前,我們還是山上追得你死我活的存在,一眨眼功夫,您就跟我們說您已經不是天魁星君了,這這這…這誰信啊?”言罷,陸六一探雙手,無辜至極。

  溫子念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說什么好。

  想想也是,任誰也都不會相信上一秒還苦大仇深的人,搖身一變成了自己人了。換做是自己,也確是有些難以接受。

  但是呢,不管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在他出現的一瞬就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已經不用質疑了,可陸六還是狠狠砸下了一拳。

  這其中的原因….是個人也想得明白。

  鐘魁自然想得到,但那又如何?難不成還一次為要挾和他們來一個據理力爭,完后朝著對方臉上也狠狠遞出一拳?那除非是以后的不想和他們混了,所以…鐘魁狠狠瞪了一眼溫子念后,揉著臉頰問溫子念:“所以,你來干什么?不是在和小丫頭談情說愛嗎?”

  “嗯?”祖州人又齊齊上前一步,不懷好意地盯著溫子念。

  “嗯?!!”溫子念猛然瞪大雙眼,瘋狂擺手道:“你不要亂說嗷,我和婷婷什么事兒也沒有,我們就是在想辦法找回祭壇,不信你們去問她!”說完,溫子念指著身后直達山巔的小道,一臉的真誠。

  眾人將信將疑,但好歹是松開了緊握的雙手。

  溫子念重重松了口氣,心道“好險,這世上如果有誰真的想娶秋雨婷,那么這苦頭怕是有的吃了”!

  鐘魁將所有人的表情收在眼底,很是不懷好意的勾起了嘴角。不過眼下不是亂潑臟水的時候,一旦這肚子里的臟水潑向溫子念,那么以后自己怕是也有不少的苦頭要吃。于是鐘魁收拾心情,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那么,祭壇找到了嗎?”

  溫子念點頭連連,興奮道:“找到了找到了,現在就等你大展身手了!”鐘魁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

  于是,溫子念和鐘魁撇下陸六等人,并交代他們就在原地老老實實等著后,兩人便沿著直達山巔的小道大步離去。

  隨著溫子念的離開,自行分開的叢林又在一瞬間恢復如初,將陸六和他的師侄們埋在叢林深處。

  有人沉默了片刻,輕輕問向陸六,“師伯,現在該怎么辦?真的就這么等著嗎?”

  “你說呢?”陸六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隨意尋了個石塊一屁股坐下后,順了順胸膛,很是舒暢地說:“反正呢,該收拾的都收拾了,剩下的就是好好休息,等待溫子念送我們回去便是。”

  提到剛才,眾人會心一笑,情不自禁的朝著陸六豎起大手拇指。

  “師伯英明神武!”

  “爽了嗎?”

  “簡直爽透了,不滿師伯,從這孫子上樓那會我就想揍他了…”

  “這是為何?他在城樓下可沒少幫助我們啊。”

  “害,反正,反正就看著他很不爽,高高在上的,他以為他是誰啊?神嗎?我呸,神就可以這么高高在上了?”

  “就是就是,神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讓小師妹喜歡他呀?”

  “唉師兄此言差矣,小師妹喜歡他了我怎么辦?我們怎么辦?”

  “嗯!師弟說得對,神也不能從我們手里搶走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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