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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踏上旅程(二)

  以辰與莫凱澤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沮喪。

  以辰內心是很失落的,倒不是他不喜歡旅游,旅游是個不錯的放松方式,只是相比放假還是差了那么一點。

  假期更自由,更重要的是他能回家,看看爸媽,還有艾雪。想到這,以辰下意識摸了摸左手腕上的紅繩。

  看著以辰手腕上的紅繩,路璇那古井無波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

  “我也想回家。”莫凱澤拍了拍以辰的肩膀,他不太會安慰人。

  “回家,總會有機會的。旅游也挺好,新加坡是個好地方,適合散心。”以辰笑笑,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路璇,試探地問,“你…去嗎?”

  “你想我去嗎?”不料路璇反問。

  “這…”以辰撓頭,對回答這個問題比較為難。

  “凡妮莎會和你們去。”路璇說,從以辰的表現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那…你呢?”以辰問。

  “我有事,去不了。”說完,路璇起身離開,“三天后出發,準備好行李。”

  望著路璇的背影,以辰想說些什么,但直到背影消失在屏風后,他也沒說出一個字。

  路璇走后,莫凱澤看向以辰:“你希望她去,但又怕說了被她誤會。”

  “你又知道了是不是?”以辰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事實上莫凱澤說得沒錯,他是希望路璇去的。

  路璇很小就來了墨爾本,也很早就成了俱樂部的一員。所以在路璇的童年中歡樂少之又少,他希望路璇能快樂一點,出于朋友間的關懷。

  其實不僅路璇的童年缺少歡樂,綺娜、凡妮莎、葉蓮娜等人都是如此。這種情況在俱樂部很常見,無論男女,幾乎都是在訓練中成長起來的,殘酷的生活錘煉了他們。

  “你不是和她說開了嗎?”莫凱澤扭頭問以辰。

  “這你也知道?”

  “那晚你醉了說的。”

  “你灌我?”

  “是你灌我,但你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噢,我想起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和那個女孩還聯系嗎?就是滑雪時認識的那個,她好像是叫完顏…臻兒,對,就是完顏臻兒!”以辰對往風蓮室走的莫凱澤喊,“喂,別走啊!看在我被你套了話的份上,給點提示也行啊。”

  “是你自己說的,還扯壞了我的衣服。”

  “我耍酒瘋了?”

  “不能算,看你怎么理解。”

  “我喝了很多?”

  “并不是,但你爛醉如泥。”

  風蓮室的門打開,莫凱澤走了進去,只留下以辰一個人,客廳恢復了原有的安靜。

  以辰坐在沙發上,低頭默默地看著自己,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審視一下自己了。

  是的,重新審視。

  大西洋,墨西哥灣。

  草木蔥蘢的不出名小島上有一座秘密港口,港口的前身是一座廢棄已久的軍港,占據了小島近三分之一的面積。

  平房辦公室里,凡妮莎在虛擬投影上簽了字。

  看了看身材高挑的白人女子,又看了看相貌英雋的白人青年,列昂尼得識趣地向外走去:“手續辦完,你們聊,我還有些事沒處理,先忙去了。”

  “東西忘了。”凡妮莎拿起桌上的數據腕環,扔給他。

  “謝謝。”沒有回頭,列昂尼得伸手一把抓住,走出辦公室。

  凡妮莎坐到辦公椅上,看向桌后的青年:“這里就交給你了,認真點,我可不希望再聽到你玩失蹤的消息。”

  “只是出去透透氣,你也知道,待在這里太無聊了。”此時的亞當完全沒有以往的那份從容,小心翼翼地說。

  “難道你想當第二個羅誠?”凡妮莎一雙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就你這態度,我看晨曦隊長這個職位你也別賴著了,列昂尼得挺適合接替你的。干脆俱樂部你也別待了,回去當你的少族長吧。”

  “絕對不會有下次!”被凡妮莎不善的目光盯著,亞當不禁打了個寒顫,“其實,我和羅誠還是有區別的。我只是偷偷懶,又沒犯錯誤。羅誠那個家伙什么想法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犯些小錯誤氣岳父,在大事上還是從不懈怠——”

  “誰是你岳父?”不等亞當說完,凡妮莎就打斷了他。

  “安德烈啊,布朗主管。”

  凡妮莎美眸瞪著亞當:“你還知道他是主管啊?是主管就叫主管,叫什么岳父?”

  “你是我未婚妻,他是我岳父,有什么不對嗎?就算加個‘準’字,過不了多久也是要抹去,不是嗎?”亞當攤了攤雙手,往前坐了坐,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喝著。

  “那就請你把公事和私事分開,我們現在談的是工作。”奪過亞當手里的水杯,凡妮莎對他輕輕一笑,“還有,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那你就應該知道婚禮還沒有舉行。所以,到時候抹去的是‘準’字還是‘準岳父’這個稱呼,誰也說不好。”

  “你不要嚇我啊,悔婚在我這兒是行不通的。”亞當坐直身子。

  “怎么?是怕丟了你少族長的臉,還是怕家族長輩臉上無光?”

  亞當搖了搖頭,表情認真地看著凡妮莎:“這輩子我只有一個妻子,就是你。你如果后悔,就后悔當初救了我吧,救了纏你一輩子的我。”

  身體微顫,平靜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怔了好一會兒,凡妮莎才說:“干嗎說這些?救人還要搭上自己,這可能是我和上帝做過最賠本的買賣。”

  “不是和上帝,是和我。”亞當一笑。

  白了他一眼,凡妮莎看看腕表:“我該走了。”

  “游艇在港口,會送你到休斯敦,我有架波音停在那里的機場。”

  “我剛跟你說了,把公事和私事分開,你還真當我去新加坡是旅游啊?”凡妮莎拿過衣架上的外衣,“邁阿密更近一些,我坐直升機直接去那兒的機場。”

  “總那么火急火燎。”亞當嘆了口氣,站起來,一邊穿西裝外套一邊說,“我送你去停機坪,這總該可以吧?”

  “不送也沒關系。”

  說話間,兩人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所在的位置是港口后方區,主要是堆存貨物的庫場和樓房、車庫、變電站、消防站等港口附屬設施,載重汽車和自行式搬運車在寬敞的港區道路上行駛。

  與港口后方區對應的是港口前方裝卸作業區,各種間歇或連續作業的裝卸機械在工作。再加上進港陸上通道,就構成了港口的陸域。

  遠處依稀能看到港口的水域,包括進港航道、錨泊地和港池,為數不多的碼頭線上停泊著一艘艘高大的軍艦。

  “你不是原諒他了嗎?”亞當看著天空。

  “誰?”

  “岳——主管,布朗主管。”

  “但我不希望看到他得意忘形的樣子,他總是那樣。”凡妮莎輕聲說。

  亞當勸道:“人要往前看,布朗主管挺不容易的,我想岳母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和綺娜倆對他一直心存怨恨。”凡妮莎扭頭看他:“不是岳母,是準岳母。”

  “準岳母也是岳母,你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改變不了嗎?并不覺得。”

  亞當扶額:“我們要不要考慮換個話題?再說下去又要回到原來的話題了。我們什么時候能愉快地聊次天?或者說約次會,未婚夫和未婚妻也是要談情說愛的。”

  “等我回來,或許可以。”凡妮莎對他微微一笑,上了直升機。

  澳大利亞,墨爾本,新秀谷。

  “屁股!屁股!屁股…”床頭柜上,造型生動的麥兜小豬大吼大叫地震動起來,極具穿透性的聲音瞬間充斥整個房間。

  “該死的家伙。”以辰閉著眼,把頭蒙在被子里,伸手摸向床頭柜。

  “屁股!屁股!屁股…”被摸到屁股的麥兜小豬頓時瘋狂,發出殺豬般的尖銳叫聲,身子猛烈震動,企圖躲避那只摸向自己尾巴的手。

  掙扎一番,最終依舊沒有逃出魔掌,麥兜小豬被那只可惡到極點的手一把掐住脖子,動彈不得。

  被拔掉了尾巴的麥兜小豬如泄了氣的皮球,偃旗息鼓:“屁股…”

  “睡個回籠覺。”頭從被子里伸出來,以辰由側躺改為最舒服的睡姿——正躺。

  不會再被打擾了吧,他這樣想著。

  只是,以辰的愿望終歸落空了,以為解決了麥兜小豬就能繼續睡的他絲毫不覺危險正在悄然逼近。

  如果這時他能睜開眼,再扭頭看一看,就會發現麥兜小豬的兩只眼睛紅了起來。

  下一秒,慌亂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來:“著火了!快跑啊!著火了!快跑啊…”

  “著火!”惺忪的睡眼一下睜開,以辰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邊穿衣服邊大喊,“哪里著火了?這里還有人呢!”

  三秒后意識到不對勁的他聞聲看去,目光定格在床頭柜上那只雙眼通紅的小豬。

  下意識地抬頭,他看到了開著的房門,還有一大一小兩個影子。

  “這可不算是回籠覺,至少起個床再睡。”倚著門框,莫凱澤看向床上的以辰,顯然他聽到了以辰剛才的自言自語。

  以辰笑容有點勉強,指了指麥兜小豬:“所以,這是你的惡作劇?”

  “準確說是我們兩個。”莫凱澤瞅了眼躲在自己腿后的小東西。

  蕎麥從莫凱澤腿后探出腦袋,小爪子朝上指著,臉上盡是討好的笑容:“我是被迫的,是他的命令。你要秋后算賬的話,找他別找我,他是比我更合適的人選。”

  “你果然一肚子壞水。”莫凱澤低頭看蕎麥,死板的表情多少有一點無奈,他沒有說主意是蕎麥出的,因為告訴他這句話的就是以辰。

  蕎麥咧咧嘴,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為了生活。”

  “你真是鬼精。”以辰評價。

  “不怪我,實在是你的鬧鐘太有個性了。作為頂尖黑客,我蕎麥大大可是修改程序的一把好手。”蕎麥挺著圓滾滾的肚子爬到床頭柜上,象征性拍了拍麥兜小豬的屁股,“豬兄,謝謝你了。”

  “不想打擾你的,但再晚我們就要誤機了。”莫凱澤說,“‘奔波兒灞’不是我們的專機,而且它已經被安德烈開走了。”

  “安德烈?他開飛機干嗎?慢著,你那位老師…還會開飛機?”以辰愕然。

  “很驚訝對不對?我也一樣。”莫凱澤點點頭,朝外面走去,“趕快洗漱,我只會做三明治,最簡單的那種。”

  “不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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