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城廷平門內外亂成一片,此時城中又出異相,只見城門東北方向,一道金光和沖天的黑煙冒起,城門周邊的百姓們不明就里,以為是哪路神佛顯靈,很多人都跪拜下來。
孔道茂目光看向兩氣升騰的方向,眉毛漸漸擰起,道家天宗觀氣之術何等犀利,一般人看到的金光,在天宗掌教看去,就是一尊巨大的佛陀虛影,懸停在半空中,一只大山一樣的手掌緩緩壓下。
那黑煙更是詭異,一條似龍似蛇的圖騰昂首看向佛陀,巨大的口中蛇信一伸一縮,黑煙從巨蛇的鼻間洶涌噴出。
“禪宗金剛伏魔。北周龍神氣象,是老妖怪和老和尚嗎?有點意思,有點意思。”孔道茂口中喃喃自語,幾隊甲兵披掛整齊,列隊向著發生異狀的坊區奔去,馬蹄和沉重的軍靴踩在地面上,發出悶悶的聲音。
就連守衛城門的士兵都很少看到眼前的景象,圣人繼位以后,非常忌諱城中大軍調動,現在這樣的全甲十二衛府兵充塞街道,就是先皇駕崩,抓捕廢太子楊勇的一晚,都沒有出現過。
“師傅,是不是小九哥出事情了,我的心好難受。”瓊月可愛的臉蛋上,表情也嚴肅了起來,她道心凝止,對怪異的情況感受很是敏銳,此城東北的氣息,本能的讓道家圣女有些害怕。”
“瓊月,拓跋滅,這城里可有了不得的東西,你們不是常問道家天書說的上古神袛相爭的景象是什么樣的嗎?來,隨我快去一觀。”
天宗掌教哈哈大笑,雙臂道袍無風飛舞起來,他一手牽著瓊月,一手牽著拓跋滅,道家頂級青鶴功用出,整個人大鳥一般的騰空而起,拽著兩個弟子,在身后的城墻上踩踏幾下,就一飛沖天。
孔道茂的道功深奧,飛到極高的地方,又滑翔下來,在坊間的屋頂上幾下借力,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城門口的百姓,軍士看的睜目結舌,沒想到此城中,又來了一個道家的活神仙。
獨孤盛麗撕下口邊的面罩,縱馬在大興城疾馳,她也看到了金光和黑煙的異相,不禁轉頭看了看身邊的昆侖虛天奴主。
“禪宗金剛法相,宇文家的龍蛇變,好,好,沒想到世上有人能把血道功夫練成這樣的境界,想來宇文愷的傀儡底蘊,才是此事情的關鍵,今天我看老和尚就要吃個大虧。”
“父親,是達摩芨多在和宇文上柱國爭斗嗎?”獨孤盛麗偏頭問道,賈似天輕輕點頭,他對著女兒微笑了一下,身體忽然從馬上躍起,瞬間不見了蹤影。
右屯衛統領習慣了父親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前兩日在成紀軍營,天奴主探尋女統領體內混沌魔功氣繭的奧妙,無意間對魔功的本源,了解的更加深刻了。
他現在內傷痊愈,體內三轉的,布滿了魔紋的氣繭已經有幾只裂開,散發出更加純凈的金色氣息,此氣息濃郁,仿佛金湯一般。
賈似天心中高興,他的魔功,已經達到了魔門一脈記載的最高水平,今日就是要和宇文愷聯手,會會那個武林第一人。
魔道做事,不擇手段,沒什么以二敵一的忌諱,宇文愷當然也不會在乎,要是能重創禪宗佛陀,對昆侖虛在南方的布局,就有天大的好處。
大興城的西城一邊,因為司馬九已經亂成了一團,此時唐國公府內,少年向著獨孤綺羅撲去,本來病怏怏的李玄英卻忽然從輪椅上躍起,擋在了司馬九的身前,他人在空中,單手一枚古拙的銅錢向著工部司員外郎擲出。
這是陰陽家占卜的本命銅錢,對于陰陽預言一脈,本命銅錢就是性命的一部分,從來都是錢不離身,李玄英扔出銅錢,此錢瞬間冒出淡淡的粉紅色光芒,直接向著少年飛來。
司馬九看出銅錢詭異,連連施展輕功躲閃,他身法靈動,本來輕易就能擺脫看似有氣無力的一擲,只是此銅錢好像有靈性一般,少年朝著哪里,它居然能跟蹤而來,最后啪的一聲,貼在了司馬九的胳膊上。
工部司員外郎身形一滯,隨著銅錢在他的身體外碎裂開來,一道來自李玄英的意志忽然侵入了少年的體內,司馬九身體里的,血液中的狐狼虛影瞬間蒸騰了起來,像是看到了什么生死之敵。
銅錢侵入的怪氣,直接沖入少年的腦中,好像在翻取他的記憶,司馬九前世的一些生活,從出生,到幼兒園,到讀書,看電影,第一個女朋友,第一次考試,父母的關心和擁抱,不受少年控制的在他腦中一閃而過。
少年重重的哼了一聲,寄居在腦中的禪宗真氣瞬間把陰陽家銅錢的怪氣打碎,扔出銅錢就趴伏在地下的李玄英,一雙怪異的眼睛隨著怪氣的消亡,忽然恢復了正常,他緊緊的看著少年,一只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手指指著工部司員外郎,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你是,你是。。你不是。。。”李玄英透支生命一擊,看到了他永遠不能理解的東西,陰陽家的大拿還想多說點什么,渾身卻劇烈的顫抖起來,他的手指慢慢垂下,眼睛中的神采一點點的喪失,一代陰陽家占卜大師李玄英,今日求仁得仁,死在了天羅殿中。
李玄英以死阻擋少年,殿外一個怪臉道士和溫彥將沖了上來,擋在唐國公府老祖宗的身前,正是道家宗師白兔子,司馬九看見此兩人,心一下沉了下來,兩人道家和儒家功夫精深,光是這二人,就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了,何況還有那么多的甲士。
溫彥將滿臉怨毒,沖向少年,司馬九聽見身后乒乒乓乓打了起來,回頭看去,司馬若華已經和沖入殿中的甲士廝殺在了一起,少女天生就是習武的奇才,雖然真正接觸的奇功不多,
每每學會一門武藝,都能最快的掌握其中的內核。
幾個靠近司馬若華的甲士,都被她的軟劍抽的橫飛出去,看見妹妹一時無虞,司馬九凝神和溫彥將的浩然正氣拼斗起來。
單獨一個溫彥將,已經不太是工部司員外郎的對手了,但是白兔子在一旁揮舞拂塵,虎視眈眈,司馬九一半的精力在他身上,一下就和溫彥將打了個旗鼓相當。